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正处于一个很是不安的状态。
但只有赵允笙,透过她惶恐无措的外表,从她被水汽覆满的眼底,看出了深深隐匿其中的兴奋与期待。
在他身体健康时,赵允笙打过很多次猎,他知道,她这种眼神与追逐猎物时兴奋的猎人毫无二致。
所以,自己是沦为了这个女人眼中的猎物吗?
赵允笙眼中划过一丝愕然,但同时,心底开始对她有了几分兴趣。
侧眸,他面无表情,严厉地对赵彦希开口,“你够了,还嫌闹的不够丢脸吗?”
到底是当了赵家几年的家主,不怒自威的气势还在,他目光往四处随意地一扫,那些看热闹的宾客都识相地走得远远的。
“哥,她……”在赵允笙沉沉的注视下,赵彦希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他才认祖归宗不久,刚刚接手赵家的企业,人脉还没有建起来,现在为这个女人得罪赵允笙不值当。
等一切尽在他掌握中后,他绝不会再在赵允笙面前低头。
“你走吧。”赵允笙对梵音道。
梵音松开拉着他衣袖的手,眼眶闪着细泪,嗓音软软的,恳求着说,“刚才脚扭了,走不动,你能送送我吗?”
赵彦希不屑地哼了一声,只道这女人真是神志不清了。
赵允笙是什么人啊,多少女明星脱光了躺在酒店床上他都不稀罕看一眼,现在难道还能被她这副装模做样的姿态给打动吗?
“脚崴了?”赵允笙细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似乎是识破了她的套路。
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他轻笑一声,声音暗含着几分戏谑,“你的意思,要我抱着你走吗?”
梵音细长的睫毛颤了颤,装作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
她轻轻点头,故意露出几分害羞的神色,“哥哥你真好,谢谢你了。”
说完,梵音不等赵允笙反应过来,将手主动勾住他的脖子。
她挂在他的身上,曼妙的身姿与他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这一抱太突如其来,纵然是赵允笙这般沉静内敛的人都忍不住拧了几下眉。
赵彦希看得目瞪口呆,心跳骤然飙升,正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把她摔下来时,却见他把她往怀里一抱,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听不出多少情绪。
“我把你的前妻送回去了,你继续在这里招待宾客。”
说完,他抱着梵音离开。
梵音垂下脸,等那抹得意的笑一纵即逝,再抬头时,她依旧是那副我见犹怜的较弱模样。
她故意露出马脚,让这男人看穿她的伎俩,否则,就凭她在第一个世界拿到几座影后奖杯的演技,谁还能看出她一点破绽?
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人设太单调乏味,只有将内里的张狂野心和外表的单纯无害结合,才能勾起这种男人的一丁点兴趣。
兴趣,从来是征服这种孤傲男人的第一把万能钥匙。
胡雅茹在一旁挑拨,“彦希哥,宋诗诗绝对是想勾引你哥,她这是当众给你戴绿帽子呢!我就说这女人水性杨花不安分吧!”
“呵。”赵彦希望着两人渐走渐远的背影,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眼神中透露出鄙夷。
“她真是脑子不清醒,要勾引也勾引好的啊,勾引个没几年活头的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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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司机转过头,恭敬地询问,“少爷,开到哪里去?”
赵允笙没回答。
他眉蹙着,眼尾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阿音,“宋小姐,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想知道呀?”梵音卸去了刚才不胜娇怯的伪装。
她扬起下颔,慢慢地与他凑近了几分,温热带着香气的气息抚在他的脸颊。
在赵允笙眉越皱越深,即将伸手去推她时,梵音笑了一声,撤了回来,自觉地与他分开些距离。
她笑得眼波流转,声音柔媚,“你先等等啊,我现在困了,等我睡醒了再告诉你。”
说完,她往靠背上一趟,径自闭上了眼睛。不到片刻,她呼气渐渐趋于平缓,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
司机没看懂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解地问,“少爷,还要开车吗?”
赵允笙的视线在梵音脸上停留许久,她容貌不算艳丽,最多只能说是清秀。
可奇怪的是,她一现在举一动间渗透出的一股撩人的风情,很容易让男人移不开眼。
这种风情不是矫揉造作搔首弄姿,而是自然的流露,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
但他印象中的宋诗诗却不是这样。
她生性安静又柔顺,时常捧着一本书读,见到他时总是低着头,偶然视线碰触到,她又总是匆忙又局促地别过脸,仿佛他是老虎能吃了她一样。
好半天,赵允笙终于吐出一个字,“开。”
然后,他报了一个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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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系统出了点故障,所以在这个世界里,原主宋诗诗的所有记忆必须通过梦境传到梵音这里。
这是梵音一场虚妄的梦境,也是原主宋诗诗惨烈的一生。
宋诗诗死于一场大火之中。
当年,宋诗诗和赵彦希是大学的同班同学。
那个时候,宋诗诗虽然样貌不是学校里最拔尖的那一个,但她气质娴静温婉,长发披肩,一身书卷气,笑起来脸颊处有两个小小的酒窝,这比美艳的校花还招男生喜欢。
赵彦希也是喜欢宋诗诗的。
他用心追了她一年,宋诗诗被他的坚持和真心所打动,终于答应了他的追求。
宋诗诗家境还不错,母亲是大学教授,而赵彦希当年还不知道自己是没有被赵家承认的私生子,靠着领助学金和打零工生活下去。
逢年过节,赵彦希买不起珠宝首饰这些昂贵的礼物,也不能带她去高档的餐厅吃饭,但宋诗诗一点都不在乎,她本来就是把感情看得比物质重很多的人。
存了好久钱,赵彦希总算存够一个银戒指的钱,他在宋诗诗二十二岁生日那天送给她。
五百多块钱的戒指,做工很粗糙,但宋诗诗收到以后却笑得无比开心。
他们去了一家小宾馆,宋诗诗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
宾馆很破旧,两人做的时候,床被摇的“嘎吱嘎吱”直响。
结束以后,赵彦希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吻着她的额头,愧疚又深情地说,“诗诗,委屈你了。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
“我相信你啊。”宋诗诗抱住了他。
情潮还没有完全退去,她脸上显出妩媚的红晕,气息不稳地对他道:“彦希,只要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时光流转。
他们结婚了,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两人贷款买了一套房子,过得甜蜜恩爱。
宋诗诗在一个离家近的小学当语文老师,赵彦希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从底层做起,慢慢地做到了经理的位置。
这时,赵家掌管公司的赵允笙心脏出了很严重的问题,赵父趁机把二十多年前和初恋生的儿子领回赵家。
赵父不仅让赵彦希认祖归宗,还把赵氏集团很多业务交到他手中。
赵彦希一夜间飞黄腾达。他有钱了,心也变了。
宋诗诗不能给他提供任何生意上的帮助,带她去参加酒会,赵彦希又嫌她性子太过安静木讷,一点都不会交际。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他认识了德辉集团的千金胡雅茹。
只要他和胡雅茹在一起,那么胡家的公司财产都将会是他的,而且有胡父的人脉支持,他以后的路只会走得更顺畅。
没有丝毫犹豫,赵彦希向宋诗诗提出离婚,可宋诗诗说什么都不同意。
她去公司找他,在宴席上堵他,简直成了甩不掉的尾巴。
宋诗诗和赵彦希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家里,他们曾经的爱巢。
赵彦希把离婚的补偿加了又加,可宋诗诗固执地不肯要。
两人又大吵了一架,宋诗诗哭着跑进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
一股焦味在空气中蔓延。
赵彦希敏锐地察觉出不对,跑去厨房一看,原来是煮粥的锅烧焦了,电线都烧了起来。
“宋——”赵彦希刚张了嘴,心念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后面的两个字又马上咽了下去。
走之前,他把干毛巾盖在已经烧着的电线上,转身离开前,还特地用钥匙把外面的门锁上了。
“啊——”梵音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赵允笙侧眸,好看的眉微微皱着,问了她一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梵音摇摇头,额前覆了一层虚汗。
宋诗诗临死前的痛感和画面都通过梦境附加到了她的身上。
那场猛烈的大火吞噬了家里的一切。
等宋诗诗惊觉,好不容易跑到门口时,她发现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而她放在茶几上的钥匙不见了。
宋诗诗是活活被火烧死的。
临死之前,她还闻得到皮肤头发被火烧焦的味道,那可真是疼啊。
如此,梵音已经获得了原主生前所有的记忆,自然就晓得了身边的攻略目标和原主是什么关系。
“哥哥,我睡醒了。”梵音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她看着赵允笙,笑得甜美,“所以,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目的是什么了。”
赵允笙:“嗯?”
梵音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
笑了笑,她玫瑰色的唇瓣一张一合,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着胆大妄为离经叛道的话,“你娶我好吗?”
“吱——”
司机大为震惊,一脚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急剧摩擦发出刺耳的一声。
第37章 惨死的豪门贵妇(2)
汽车猛地一刹车,坐在后座的人狠狠地颠簸了一下。
梵音趁机将身子一歪,直接扑进了赵允笙的怀里。
“少爷,宋小姐,刚才是我一时疏忽,实在是对不起。”
司机连忙往后看赵允笙,为自己不专业的行为道歉。结果一回头,他就看见梵音扑在赵允笙怀里,紧紧抱着他的画面。
这……离婚之后的二夫人是彻底破罐破摔,放飞自我了吗?
他记得刚才她还是少爷抱着进车的,难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存在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司机赶紧转过头,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连后视镜都不敢再看一眼,就差大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事,你继续开吧。”赵允笙声音平静,但只有自己知道,他在压抑着什么。
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柔软的胸部贴在他身上,触感格外强烈清晰。
一般而言,他对这种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以前,那些陪酒女郎主动跨坐在他大腿上时,他除了心生厌恶觉得恶心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情绪。
但这次不一样,他竟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低头看了眼还窝在自己怀中,没有起来意思的女人,赵允笙揉了揉太阳穴,神色显出几分无奈,“宋诗诗,你还不起来吗?”
梵音眼波含水,直勾勾地望了他十几秒钟后,终于坐了起来。
她表情显得分外无辜,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像棉花糖一样,特别有礼貌地道歉,“哥哥,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没坐稳。”
赵允笙没吭声,他绝对不会相信她是一不小心“跌”进自己怀里。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赵允笙眼眸中散发出锋利的光芒。
他一向喜欢让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中进行,对于未知的危险,他本能地会去排斥。
而眼前的女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娴静温热弱不经风,但隐藏在她平静眼眸下的,是汹涌的波涛。
这不禁让他联想到了带刺的玫瑰,鲜艳美丽,一不留心就会被她的利刺扎破手。
“就是你能理解的意思啊。”梵音眸子里漾出一丝笑,声音软糯,“哥哥,我想让你娶我,做我的丈夫。”
“咳——”还好司机早有准备,这回没有踩下急刹车。
“荒唐。”赵允笙神色微恼,板着脸低斥一声,“宋诗诗,你是脑子出问题了,要去医院看精神医生了吗?”
“我清醒得很。”梵音眼一弯,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笑嘻嘻的,把一番歪理说的一本正经。
“哥哥,我们都知道你活不长的——”
话刚开了个头,司机就又“咳咳”地咳嗽起来,“宋小姐,你……”
梵音有点生气自己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她柳眉微蹙,不满道:“陈叔,我和哥哥正在说正事呢,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你想和我说什么,也要等我先和他说完呀。”
转过头,梵音继续对赵允笙道:“等你死了以后,赵彦希肯定会完全接手你的公司,你想啊,你辛苦打拼下来的一切,最后都让他白捡了一个便宜,你多亏多划不来啊。不如……”
“你在死之前娶我,让他在这几年每天见到我都要叫一声小嫂嫂,我们天天在他面前秀恩爱,膈应死他。”
她唇边展开一丝狡黠的笑,“赵彦希抢你的公司,你睡他前妻,这一波你不亏的。毕竟男人嘛,最看重这种事的。”
这种没有下限的话被她用天真直白的语气说出来,赵允笙一脸复杂,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哥哥你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梵音满是期待地看着赵允笙,一双杏眼泛着兴奋的光,看着亮晶晶的。
“我觉得,”赵允笙眉眼淡然地睨着她,语气分外平静,“你真该去挂个神经科。”
“哼——”梵音溢出一声轻哼,偏过头,不再看他,一副很是不高兴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啊,而且她这么美,床上技巧又好,心甘情愿地让他睡,对方不但不高兴地接受,还要骂自己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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