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始终求而不得,还是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得到,却偏偏在最后的关头与之失之交臂?
答案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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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爱生恨。爱的越深,恨的越深。
这句话用在原主陈艳艳身上最恰当不过。她原本有多么的爱季淮,那么到了临死之前,她就有多么恨他。
那一晚,陈艳艳在酒吧被两个小混混拉到车里强上了之后,她又被那两个坏人像扔垃圾一般扔在荒郊野外。
她的衣服都撕破烂了。因为反抗,她脸上挨了不少巴掌,身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但这些都不及她身下不断传来的剧烈疼痛。
这种撕裂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刚才的一切不是一场噩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过的。
眼泪流干了,喉咙喊哑了,陈艳艳疼得走不动道,像一条死狗一样绝望地趴在长满杂草的田地里。
她从包里艰难地翻出手机,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给季淮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她听到的却是他漠然,甚至有点嫌弃的声音——
“陈艳艳,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现在正在给清妩过生日,你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
“阿淮——”她嗓子嘶哑地开口,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想把自己遭遇的这些告诉他,从他那里获得安慰和力量,可是他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季淮曾经有多么深情,对她有多么的好,现在就有多么残忍和冷漠。
陈艳艳后悔了。
这一生,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初答应他的追求,还让自己陷得那么深。
她想起高中时学过的那首诗经,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可事已至此,什么都晚了。
陈艳艳强撑着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
她回了家,走进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温水。
尖利刀刃割破手腕,涌出来的鲜血把浴缸里的水浸染成红色,割腕的地方很疼,但却半点不及她心里的疼。
闭眼咽气的前一秒,陈艳艳胸膛里对季淮所有的爱都消散殆尽,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恨意。
她才二十一岁,这短暂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陈艳艳再无所求,她愿意给梵音奉献自己的灵魂,用永世不投胎的结果换得梵音帮自己。
她只希望能够有一个人让季淮尝到,如自己临死前那般,铭心刻骨般后悔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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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在国外办完所有事,要回国的时候正好赶上了A市下暴雪。
鹅毛大的雪花在地上积了一米多高。由于天气极度恶劣,从英国飞往A市的航空线路全部取消。
等了好几天,航线才开通。
一下飞机,季淮就迫不及待地给梵音打电话,可电话一直没有打通。
他怀疑是因为下雪的缘故,通讯信号不好,便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
西裤的口袋鼓鼓的,里面放着一个钻戒盒子,是他特地去国外找一位著名设计师设计的。
季淮手伸进去摸了摸,嘴翘起,笑意收都收不住。
他和陈艳艳错过了十年的光景,但还好一切都来得及,他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那些遗憾。
外面天气冰寒,他却因为这份激动的心情全身上下暖融融的。
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季淮的贴身助理接了一个电话。
挂断后,他手抖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交通灯已经变了。
季淮焦急地想要见到梵音,催促道:“你还等什么,快点开啊!”
助理回头,惴惴不安地咽了咽口水,犹豫这,不知道该不该把刚收到的这个坏消息告知他。
“季总,电话是家里张姨打给我的,她说、说,季太太在浴室割腕自杀,现在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了。”
“你说什么?!”季淮大惊,不可置信地问,“她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做这种事?”
昨晚他上飞机前还给她发了消息,让她等着他回来,还说自己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
当时,她给他回了一个“好”字。
他这一路都满心期待,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次给她跪地求婚的场景。他不相信,她会以这么绝情的方式离开他。
“季总,我没骗你,这是真的。”助理把手机的通话记录给季淮看,不忍地继续道:“而且,张姨还说太太流了一浴缸的血,情况有点不好。”
他们车在路口停的有点久了,后面的车辆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
季淮终于从混沌不清的意识清醒过来,他声音颤抖着吩咐:“现在去医院,快点!”
一路飙车,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但季淮最终还是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梵音眼睛紧紧地闭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因为失血过多,她脸上苍白的没有一点颜色。
季淮手哆嗦着,从她的眉眼一寸寸抚摸下去,收回手时,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还记得出国前的那个下午。
那时,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大衣,眉目如画,顾盼生辉,成为他眼中那个暗淡冬日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那时阳光正好,她偏过头,笑着对他挥手说再见。
明明说的是再见,可现在却是天人永隔,再也不得相见。
“骗子!”他骂她,骂着骂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这一生从未如此后悔绝望过。
人死不能复生,他变得再好,再优秀,那个人永远都看不到了。
如果他能早一天坐飞机回来,如果他没有去国外谈那桩生意,如果当初他没有鬼迷心窍,做出那些对不起她的事情……
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伤心到了极致,季淮也顾不得什么形象。
他泪流了满脸,但擦也不擦,掏出准备好长时间的戒指,跪在她的身前,一字一句,深情款款地问——
“艳艳,你愿意嫁给我吗?从今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开。”
没有人回应他。
好久,季淮站起来,把戒指小心地套在她的中指上,又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温柔地吻了一下。
“艳艳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季淮的妻子了。”
家里的佣人把她死前写下的遗嘱交给他。
说是遗嘱,其实不过是一张巴掌大小的便签纸,贴在了她的梳妆镜上。
上面寥寥几行字,上面谁都没有提到,只说希望能把自己的骨灰撒到海里去。
季淮尊重她的遗愿,找了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驱车到海边,亲手把她的骨灰一点点撒到海里。
不过他还是存了私心,没有完全撒进去,留了一小撮骨灰,放到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葫芦里面。
这个葫芦一直挂在身上,他到死都没有取下来过,如此,他也算履行了当初许下的誓言――
一生一世,永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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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冥界内。
原主陈艳艳的夙愿达成,怨气彻底消除后,她的精魄全部进入到阿音的本体中。
功力恢复了好多,梵音开心地问,“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呃,宿主……”阿生沉默了几秒,有些尴尬地回道:“下一个世界是命丧火场的豪门贵妇。但因为系统出现了一些故障,所以你先到下一个世界,原主的记忆和任务要求才能显示出来。”
梵音切了一声,鄙夷道:“你们天庭研制出的什么垃圾系统哦。算了算了,我们先过去再说吧。”
第36章 惨死的豪门贵妇
一阵天旋地转,梵音进入一个叫二十多岁,叫宋诗诗的女孩身上。
刚到这个世界,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梵音就被人迎面泼了一杯香槟。
酒水顺着她的脸慢慢滑下来,样子狼狈不堪。
她四处扫了几眼,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于一个酒会之中。
在她周围,许多穿着小礼服,拿着高脚杯的女人遥遥地朝着她这边看,像是在等着一出好戏。
站在梵音身前的,是一对挽着手的男女。女人手中的酒杯是空的,看样子这酒应该是她泼的。
女人眉高挑着,看梵音的眼神满是不屑,如同在瞧路边的破烂垃圾。
她紧搂着男人的手,如胜利女王一般耀武扬威般地扬起下巴,“宋诗诗,彦希哥都已经跟你提了离婚诉讼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过来纠缠着他啊?”
见梵音什么话都没有说,女人以为她怕了,又走近几步,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出言恶毒。
“你知道吗?彦希哥从来没有爱过你,他说啊,像你这么木讷的性格,在床上跟死鱼一样,他睡你都觉得很无趣哪。”
虽然记忆还没有输送到她大脑中,但梵音猜到了,眼前的这一对男女和原主的死绝对脱不了干系。
“是么?”梵音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忽地弯起唇。
她对着男人笑靥如花,“其实吧,离婚这么长时间,有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说,但又找不到机会。”
胡雅茹瞪她一眼,警惕地把男人护在身后,冷声问,“你想说什么?宋诗诗,不管你怎么苦苦挽留,彦希哥都绝对不会——”
梵音懒得听她嘚啵嘚啵,她直接打断她的话,“这句话说出来挺伤感情的,但不说吧,我憋在心里又很难受。彦希啊,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你不会怪我吧?”
她学着那女人亲切地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视线悠悠地落在他的脸上,叹了一声,似是很为难的样子。
赵彦希皱眉,表情冷酷无情,“宋诗诗,你有什么就直说,别在这儿故弄玄虚。”
梵音扬了下唇,“好吧,既然你都要我说了,那我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你说我在床上像死鱼,但你其实也没有好到哪去呀。”
在赵彦希一脸震惊之下,梵音摇了摇头,一副很是失望的模样,“你那里真的很小。”
“小也就罢了,你还很不中用;不中用也就罢了,你技术还很差。”
“为了顾及你自尊心,我演的都很累。但每次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无聊到我甚至想要刷刷手机微博。”
她声音不算小,周围围着的人听了个差不多。
窃窃私语的同时,大家的目光不自觉地都往赵彦希□□的地方瞄。
“宋诗诗,你疯了!瞎说什么?!”赵彦希脸通红,恼羞成怒,扬起手作势就要打她。
但梵音却是很轻巧地躲过了。
她惋惜地看着他,神色中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只听说没用的男人喜欢打女人。彦希啊,你在床上没用也就算了,没想到在现实中也这么没有。”
说完,梵音便侧过身,将注意集中到和他一起的女人身上。
许是她整个气场忽然变得太不一样了,像是从灰姑娘突然变成女王,胡雅茹害怕地退后几步,“宋诗诗你想干吗?”
梵音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红唇缓缓张开,“一个渣一个贱,你们简直是天生的绝配。”
胡雅茹身后就是泳池,梵音说完,甚至都不需要她动手,胡雅茹就自己站不稳,“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这时,梵音耳边响起一声提醒,“目标男主马上出现。”
梵音侧过头,朝不远处往这边走的男人看去。
只见他穿着白衬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西装,眉眼如墨,清朗俊逸,是个难得好模样。
只是……男人脸色偏苍白,待他又走近了几步,梵音一闻,便闻到了他身上沉木般清冽的香气。
但是很快,她还闻到了另一种味道,那是将死之人散发出来的气息。
她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但看样子,他应该是活不长的。
赵彦希把胡雅茹从泳池中拉了上来,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上做了好久的造型全都毁了,“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水。
比起前一刻被香槟泼了脸的梵音,她现在才是真正的狼狈不堪。
好一场精彩绝伦的闹剧!
宾客们端着香槟,脸上看好戏的同时,又忍不住感叹一句――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赵父生性荒唐,一声不吭地搞出一个二十多岁的私生子,现在这个私生子行为也不端,和两个女人纠缠不清。
“彦希哥。”胡雅茹眼眶通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用手指着梵音,“都怪宋诗诗,都是因为她我才会掉进水里的,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她呀。”
“宋诗诗,你疯够了!”赵彦希扬声一喝,眼底浮起暴躁之色。
这是赵家为他办的第一场宴会,本该是他好不容易脱胎换骨扬眉吐气的日子,现在却闹成了这个样子。
他应该是全场关注的中心,而不是成为宾客们嗤笑议论的焦点!
赵彦希一把抓住梵音的手腕,凛声威胁说,“你回去,这里是你有资格待的地方吗?你在这样闹下去,别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了!”
梵音甩开了他的桎梏,抬头匆匆瞥了一眼,便又低下头。
像被猎人追逐的兔子一般,她看也不看地往前冲。直到,撞到一个男人坚实有力的胸膛。
这时,梵音才抬起头。
她露出慌张的神色,眼眸泛起了莹莹的水光,楚楚可怜的,尾音微颤,“对不起。”
“宋诗诗!”赵彦希顾及男人的面子,没有直接冲上去拉她,“你给我过来,你刚才不是嚣张得很嘛?现在在我哥面前装什么柔弱?!”
梵音忙往男人身后躲,手拉住他的袖子,“求你帮帮我,我怕他。”
赵允笙回头,垂眸,淡淡地看了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一眼。
她眼尾微红,头发被风吹乱,几缕碎发湿湿的贴在脸上,轻仰起脸,一只手紧紧握着他。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一般,她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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