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过去,梵音终于出现。
被告白的女主角现身,同学们都尖叫了起来,那个男生更是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
因为在一般情况下,被喊楼的女生如果亲自下楼来看,那四舍五入就是答应了。
能被校花答应,那绝对比中彩票还让人高兴啊,
“艳艳,”男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鼓足了勇气,踟躇地开口道,“我其实喜欢你好——”
“久”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梵音冷漠打断。
她抱着手臂,语气淡淡的,“别在楼下念你写的这些,又矫情又扰民。还有,我不喜欢你。”
男生不甘心,抓住梵音还要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手刚摸到她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一个人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
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冷笑,“把你的脏爪子拿开,谁允许你碰她的。”
男生刚要发怒,回头看去后,微微一怔,“季淮?”
不仅是他,一直围观的同学们都愣住了。
他不是两年多都没怎么来上课吗?
这会儿出现在陈艳艳的楼下,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这是要找她重归于好再续前缘的意思吗?!
哇,好刺激的一出大戏。
这么晚在楼下喂蚊子不吃亏!要是能拿点瓜子可乐就更好了!
同学们内心嗷嗷大叫,激动不已。
正眼巴巴地看着这出戏时,他们听见季淮说了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后就直接拉起梵音的手,把人带到了自己的车里。
轿车扬长而去,围观群众:“??”
车出了校门,上了高速。
行驶了半天,梵音才转过头看他一眼,几秒后,又收回视线,声音没带什么情绪,“季淮,你变黑了。”
季淮笑了,“以前大热天在外面跑生意晒的,后来在办公室待了快一年还没白回来。”
对着后视镜照了照,他用手理了理头发,自信地问:“你难道不觉得现在更帅更有男人的味道了吗?”
相比起原先他白面小生般的长相,他脸上现在虽然晒黑了,但多了几分棱角,看上去反倒更显成熟和稳重。
梵音抿唇笑了笑,并不说话。
这一路两人都沉默着,她没问他要把自己带到哪个地方,他也没主动说。
几年不见,这似乎是两人相处中,难得的温馨而静谧的时候。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江边。
下车前,季淮对梵音回忆道:“我记得还是在高中的时候,语文老师有一次在课堂上给我们放日本富士山前放烟花的视频,你说你很喜欢,我当时答应以后一定带你去日本看。”
“但没想到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答应的这个一直没机会实现。”
季淮苦笑一声,嘴角牵起一个无奈的弧度,“现在我就是想带你去日本,你都不一定会答应了。不过我转念一想——”
他停顿了几秒,忽而又笑了起来,“富士山的烟花是放给所有人看的,但我今晚的烟花只专门给你一个人放,这样做,也算我言而有信,实现了当初对你许下的那个诺言了吧。”
梵音看着他,正色道:“季淮,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季淮神情一僵。
像是能够读心,他摇头制止了她,“有什么话,等我们看完烟花你再说。”
他打开车门,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江边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很,连草丛中各种不知名小虫子的鸣叫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晚风拂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和泥土混杂的味道。
季淮拿起手机,对着说了句,“好了,开始吧。”
没过多久,伴随着“轰隆”几声,天边乍然绽开数朵五颜六色的烟花。
绚丽,繁华,壮观,色彩缤纷的烟火如花瓣向四周撒落,漆黑的天幕一瞬间被点亮。
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真好看啊。”梵音衷心地感叹。
她仰头看着天空的时候,身边的人却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脸。
烟花易冷,一场繁华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几分钟。
放完烟花后,季淮自觉地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他目光诚挚地望向她,“艳艳,在你说出那句话之前,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两年我吃过了我前二十年都没有吃过的苦,但我却觉得很开心。因为我想证明给你看,我不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我不比我爸差。所以——”
他艰涩地继续说着,“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公平和他竞争的机会,不要这么早就宣告了我的死刑?”
梵音纤细的睫毛颤了颤,迎上他的视线,把手举起来给他看,钻石在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叹了一声,她收回与他对望的视线,像是执掌生杀大权的法官,用凉薄的,不带一点情绪的声音宣告着对他的判决。
“季淮,你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吗,何苦自欺欺人呢?你爸爸昨天向我求了婚,而我也已经答应了他。”
-
七月份,A市上流圈子里最轰动的消息就是季氏集团的总裁终于要结婚了。
季景仲单身多年,虽然年纪稍长,但相貌气质不凡,家底还无比丰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名媛淑女们想要搭上的对象。
但无论是那些名媛明着追求还是暗送秋波,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以失败告终。
现在突然传出要结婚的消息,大家震惊之余,又非常好奇是哪家的女儿本事这样大,成功地把他拿了下来。
可打探来打探去,除了知道女方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其他什么信息都一无所获。
大家撇嘴,只道季总把他这位小娇妻护的可真严实啊。
婚纱店里。
梵音从试衣间刚一走出来,店员纷纷围上去恭维,一个说,“陈小姐,您穿上这件婚纱真好看。”
另一个附和,“是啊是啊,这件婚纱把您高贵的气质都衬出来了呢。”
梵音抿唇,笑了笑,走到季景仲眼前,还转了一个圈,“季叔叔,你觉得我穿这件好看吗?”
季景仲目色温柔地看着她,“好看。”
转头,他对店长道:“就买这件吧。”
店长闻言,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赶忙把账单拿过去给他签字。
这家婚纱店里的每一件婚纱都价值不菲,而梵音身上穿的更是镇店之宝。
它由意大利著名设计师制成,珍珠宝石镶了无数颗,这一单做成,她们今年的年终奖不用愁了。
季景仲行事一向低调,但这次结婚却极尽铺张之能。
结婚的地点定在A市最豪华的酒店,几千多朵香槟色的玫瑰直接从国外空运过来。
万事筹备妥当,但在婚礼的前几天,还是出了一个不小的岔子——
季淮出了车祸。
但好在他开的那辆车安全系统好,及时弹出的安全气囊让他没受什么重伤,只是流了点血,然后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季淮现在好歹也算是成功人士,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
早上是商场上的合作伙伴提着礼品给他送慰问,中午是公司的员工带着果篮祝他早日康复。
到了下午,他那群朋友又跑过来看他是个什么情况。
见他没什么大碍依旧生龙活虎的,那群朋友们的心情就由原来的担心转变为现在的调侃了。
他们一边啃着果篮里的苹果,一边笑道:“季淮你牛逼啊,喝醉酒往墙上撞,你也不想想,你要是运气不好一命呜呼了,你们家那么多钱留给谁啊?要不下回你再脑抽之前立个遗嘱,把钱留给咱几个兄弟几个?”
季淮冷哼了一声,“你会不会说话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但因为缠着绷带,不方便揍人,他从果篮里挑出一个又大又圆的橙子往刚才说话人的脑袋上丢过去。
不愧之前是篮球队的,“砰”的一下,那橙子非常准地砸在那人的脑袋上。
一群人哈哈笑过之后,有一个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猜测着问,“你不会是因为你爸要结婚了,所以才这么想不开的吧?”
季淮抬眸看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他这群朋友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富二代,显然是理解不了他这种执着的情怀。
“哎呦”了一声,他们只笑他傻,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放下。
傻吗?
季淮觉得自己是有点的。
他从早上太阳刚升起等到傍晚夕阳渐渐落下,病房的门每开一次,他都会坐起来,探头看一下是不是她来了。
一次又一次失望过后,他的心渐渐冷了。但等下一回门那边有什么动静,他还是忍不住去看。
夜很深了,门被推开,轻微的脚步声传出。
季淮以为是小护士过来查房,便没去管,闭着的眼睛睁都懒得睁开。
“你睡着了吗,那我走好了。”说完,来人真的转身就要离开。
听到她的声音,季淮猛地睁眼,紧紧地拉住她的手不肯放。
他眉峰往上一挑,黑眸中浮现出极大的惊喜,“我果然没有白等,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看我的。”
梵音低头看着他,问道:“疼吗?”
简单两个关怀的字,季淮听了后觉得无比高兴。
他表情夸张地给她演,“疼死了,我头到现在还是晕的,胳膊被汽车玻璃划破,流了好多的血。”
把缠着绷带的手臂伸给梵音看,季淮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跟小狗似的,央求似地说,“要是你给我吹吹,我就不疼了。”
梵音坐在床边,在他手臂上一拍,唇边泛起一丝笑,“季淮,你幼不幼稚啊?”
这两年季淮出门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不管是见外面的客户还是对公司的员工,都是以沉稳的形象示人。
他们只会说他少年老成,还没有谁用“幼稚”这一个词形容过他。
那天他在酒桌和别人谈生意,席间得知了他爸的婚期,就在三天之后。
他当时说不出什么情绪,一个人默默喝了很多酒,等助理提出要帮他开车时,他却拒绝了,让助理自己先走。
生意谈完,酒席上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一桌残羹冷炙。
季淮一个人坐了许久,然后把酒瓶里剩下大半的酒倒出来喝完,又去停车库找到自己的车。
酒意上头,他不知怎么想的,就踩住油门直接往墙上撞。
现在想来,或许他当时只是单纯想知道,如果他死了伤了,她会不会为自己难过一会儿。
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季淮挑了挑眉,笑得开怀,“我就是幼稚,艳艳,你肯在结婚前一天过来看我,说明你心里还是很在乎我的。”
梵音没有出声,视线在病房里慢悠悠地扫了一圈,很半天,才收回目光,重新落到他的脸上。
“季淮,没用的,不管你做出什么,我三天之后都会和季叔叔结婚,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那抹还没有褪去的笑意僵在了他的脸上。
季淮眼底的情愫明了又暗去,好一会儿,他又不死心地说,“你们结婚又怎么样,我爸比你大那么多,他肯定比你要先去世,到时候等你恢复了单身,我还是有机会的。”
他还愉快地畅想了一下未来,“到时候你四十多岁丧偶,脸上长了皱纹,样子变得不好看了,除了我,没谁愿意再追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季淮黑眸深沉,神色坚定,不是在开玩笑。
梵音看着他,忽而俯下身,在他耳边笑了一声,叹息似地说了一句,“你可真傻呀。”
她拿起包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季淮叫住她,紧张地问,“艳艳,在你知道我出车祸的那一刻,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梵音沉默了一会儿,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随后,她回头,对他一笑,回答地意味深长,“我希望你能活着。”
她没有说谎,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活下去。
因为,他只有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她才能完成她在这个世界的其中一个任务。
-
三天后,婚礼如期举行。
洁白的婚纱,璀璨的钻戒,庄严肃穆的誓词许下的那一刻,梵音知道季景仲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
婚礼的现场,季淮没有出现过。
晚上,季景仲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梵音卸了妆。
她换上性感的吊带睡裙,坐在梳妆镜前抹各种乳液,阿生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问,“宿主,第一个任务完成了,但还差一个,怎么办啊?”
梵音把精华往脖子那儿抹了抹,神情淡定,“我不急,还有时间。”
季景仲洗完澡出来,走到梵音的身后。
她背后一片光洁,好看的蝴蝶骨微微凸起,如同破茧之后振翅欲飞的蝶一样。
他在上面摸了又摸,弯腰一把将她抱起。像是多年夙愿一夕达成,他脸上带着满足的笑,“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你毕业了。”
梵音嫣然一笑,眼尾一弯,眸中是由说不清的风流□□。
在他脖间吹了一口气,梵音甜甜地笑着问,“季叔叔,我新学了一个姿势,你今晚要不要试试?可是你忙碌了一天,应该挺累的了,不知道等会儿你身体吃不得吃得消呀?”
这是□□裸的挑衅。
“吃不吃得消,你马上就知道了。”季景仲扬眉,把她压在床上。
他不喜欢在嘴上和她多费功夫做无谓的争辩,他向来坚信实践出真章。
一夜缠绵,直至天明。
-
圈内人都知道,季总宠老婆宠的不得了。
他一贯洁身自好,结婚以后,谈生意的时候更是连那些稍微沾点女色的场所都不肯去了。
饭局上,有合作伙伴嘲笑他妻管严,好好一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怕老婆怕到这种地步,做男人做成他这样还真是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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