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明日大婚,不宜再见血,康熙就继续说,“明日下午和宗人府宗正一起来见朕。”
“嗻!”顺天府尹道。
康熙:“朕还没说完,今天之事若传出去,朕严惩不贷!”
“嗻!”顺天府尹再次应一声,就亲自把东西给太子送过去。
顺天府尹刚一进乾清宫,太子就收到消息,他当时正嘱咐赫舍里家的人,不但要把索额图近几年贪的全吐出来,还要再添一点。
年轻的侍卫便问添多少。太子不知索额图贪了多少,自然不知他该交多少罚银,就让他自己去牢里问索额图。
年轻的侍卫心想,交足了钱,皇帝也不会放过索额图一房。而等他到门口,看到顺天府拉来六车东西,心里咯噔一下,被值夜的侍卫换下来就往家跑。
到家听长辈们说,顺天府还给凌普家留一处宅子,立刻把太子交代他的事一字不漏的讲给家中长辈听。
宫门下钥,索额图的几个兄弟齐聚大牢之中。
晚膳后,康熙看到南书房递进来的折子,打开就让刘彻一起看,内容自然是索额图兄弟几个在牢中密谋。
刘彻只看一眼,就不看了,“别管他。”
“不管?”康熙很意外。
刘彻:“他手里又没兵权,纵有天大本事,也翻不出你的手心,管他干甚。”
说的也是。康熙扔下奏章就回房洗漱,随即拿出围棋同刘彻下棋。
刘彻手不能触物,自然是他说,康熙帮他下。
论博弈,康熙自然不如刘彻,但刘彻急躁,和他下棋的人又不是敌人,少了几分认真,结果自然是有输有赢。
而刘彻这几日睡得早,以至于刚到亥时,康熙就忍不住打哈欠。可他又不能这么早睡,就让刘彻说说景帝和武帝时期的事。
刘彻不想说,见康熙困得都睁不开眼还强撑着,心下感动,就挑些有趣的事逗他开心。
康熙听到刘彻说起歌舞,忍不住问,“你身边那些男男女女,是不是除了陈废后,都擅长歌舞?”
“她也擅长。”刘彻说起他表姐,撇撇嘴,面露不屑,“可惜她太尊贵。”
康熙好奇:“此话何意?”
“我和她成亲没多久,有次兴致来了,就对她说,我抚琴,她跳舞,她给我来了一句,她不是舞者。”刘彻说起来就呕,“好像我是琴师一样。从那以后我不再找她,她可倒好,说我有了新人忘旧人,没良心之类的。”
康熙:“是不是你说话太轻佻,她觉得受到侮辱?”
“不是。她就觉得自个尊贵,比我还要尊贵,没必要陪我玩闹。也不想想当时天下最尊贵的乃刘姓人,我那些祖宗,哪个没跳过舞,没弹过琴,没击过鼓,而她一个姓陈的,在我面前——不说她了,说了就来气,又蠢又毒。”刘彻道,“说说你的元后。”
康熙愣了一瞬,意识到“元后”是谁,不禁笑道,“她非常好,只是身体不好,可能和朕嫡长子的死有关。
“那时朕忙着前朝的事,没空关心她,而她也从不跟朕说她不舒服,也从不拿后宫的事烦朕。朕就认为她懂事,贤惠。等朕发现她身体虚弱的时候,她已怀上保成。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表妹呢?”刘彻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康熙:“她身体也不好——”
“等等,你选的皇后怎么身体都不好?”刘彻纳闷了,“为何不选个身体好的?”
康熙摇摇头,“她曾经生过一个格格,可是还没满月就没了。自那以后,她身体才越发不好。”
“我说这宫里风水不好,你还不信。”刘彻道。
话题跳的太快,康熙险些没反应过来,“照你这样说,朕这个皇宫住不得了?”
“对!”刘彻道。
康熙看了看他,“迁都长安?”
“聪明!”刘彻道。
康熙白了他一眼,“你最好死了这个心。”没等他开口,就转移话题,“说说卫青。”
“不讲霍去病?”刘彻以为世人对他更好奇,少年将军,天纵奇才。
康熙:“我对他更好奇。奴隶出身,第一次出征就敢直捣龙城,是不是呆在你身边久了,跟你一样自信?”
“对!”刘彻想也没想就说。
康熙顿时想翻白眼,“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还真好意思答。”
“因为是事实。兵法谋略,还都是朕教的。”刘彻道,“想不想让朕教教你?明年就不用亲征了。”
康熙笑道:“不用。因为咱们明天就换回来了。”潜意思,好好教教你自己吧。
刘彻听懂了,立刻还他一记白眼。
康熙也不生气,笑着催他,“快说!”
刘彻说得口干舌燥,还没到子时。可康熙却忍不住打瞌睡。
见他这么困,刘彻就让康熙上床上躺着。康熙不敢,因为他睡眠好,沾到枕头就能睡着。坐在床上,强撑到丑时,自鸣钟响一下,康熙就闭上眼,滑倒在床上,也没心思管睡姿好不好。
卯时,刘彻想把他叫醒又不忍心,到了卯时两刻,刘彻狠下心,还没开口,康熙自己醒了。刘彻惊讶,脱口道,“你怎么醒了?”
“什么时辰?”康熙问出口,拉开帷帐,看到自鸣钟上的时间,“朕觉得该起了。”
刘彻不禁问:“你没睡着?”
“睡着了。”康熙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面有个钟。我睡着之前对自己说,务必六点之前起来,通常都能起来。”
刘彻服了,“今日还上朝吗?”
“上朝!”康熙站起来,浑身一僵。
刘彻不禁问,“怎么了?”
“你,你的身体,又变淡了。”康熙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刘彻自己也发现了,因为黑色衮服都快成灰色的了,“没事。我不还没变成一团气么。还有机会。”
“那你别出去了,就在这里。”康熙道,“免得风把你吹散。”
刘彻笑道:“哪有那么玄。”
“这次就听朕的成吗?”康熙说着,不禁揉揉眼角。
刘彻见他困成这样,还能注意到自己,也不想再和他对着干,“行。我今儿哪都不去。”
“那朕用过早膳就来找你。”康熙道。
刘彻:“我又不是小孩,还要长辈陪。洗漱去吧。”
康熙点点头,洗漱后,不放心地看一眼刘彻,见他没消失,才去乾清门上朝。
太子看到康熙眼中带血色,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老祖宗又给他爹托梦了。
PS:
晚上七点还要一章~~
第31章 太子大婚
四皇子胤禛抬手戳一下太子。
太子整个人僵住,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放松下来, 低头往后看,无声地问:“何事?”
“汗阿玛。”胤禛微低着头, 眼睛注意着康熙, 轻轻吐出三个字。
太子冲他抬抬手, 又往毓庆宫方向指一下,这意思是回头再说。
大皇子胤禔见两人这样, 不禁小声问, “你俩在说什么?”
跟你没关系。太子瞥他一眼就目视前方。
三皇子戳一下四皇子胤禛,什么情况?
“回头说。”胤禛说完又看康熙, 发现他汗阿玛依然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好像神不附体,不禁腹诽,难不成一夜没睡?
今日太子大婚, 要宴请群臣, 康熙又担心刘彻突然消失, 等朝臣无事可奏,康熙什么也没说, 就放众臣离开, 起身回乾清宫。
而太子大婚有礼部、内务府操办, 太子虽是新郎官,却比任何人都闲。康熙到乾清宫,他也到东宫东宫, 身后不但跟着胤禛,还多了一个大皇子和三皇子。
大皇子胤禔不喜欢太子,太子也厌恶他,本以为他是去后宫给惠妃请安,就没搭理他。见他跟进来,太子面色不渝,“你来干什么?”
“我找四弟。”胤禔道。
太子张口就想挤兑他,抬头想起两墙之隔,乾清宫中的爹,顿时没心情跟他计较,“四弟,有事在这儿说,孤去书房等你。”说完转身就走。
胤禔愣住,他都做好太子嘲讽他,他回击的准备了……太子走的这么干脆,胤禔顿时像一拳打在棉絮上——有劲使不出,憋得难受。
四皇子胤禛见状,很想劝他别跟太子作对,可一想到他爹,胤禛也没心情管两位兄长之间的官司,“大哥找我何事?”
“早朝的时候你和太子嘀咕什么呢?”太子跑了,胤禔只能问胤禛。
四皇子胤禛弄驱鬼符,《普庵咒》这些事,大皇子和三皇子都不知道,而大皇子一根筋,谁恭维他两句,再说两句太子的不是,他能把心掏给对方,胤禛可不敢让他知道,“汗阿玛脸色不对。”
大皇子胤禔:“我看出来了。昨晚没睡好,还是病了?你和太子是不是知道什么?”
“失眠多梦,像是有小人作祟。”胤禛胡诌道,“太子二哥正在查,汗阿玛也在查。可惜没查出小人,反倒查出凌普快把内务府掏空,索额图贪污受贿。”
一直没开口的三皇子忙问:“汗阿玛突然处置索额图,就因为这事?”
“对啊。据说索额图家中的银子比汗阿玛私库里还多。”胤禛不等二位兄长开口,反问,“你们不知道?大哥应该清楚啊。”
大皇子胤禔不解,“为何我应当清楚?”
“索额图和纳兰明珠一个卖官鬻狱,一个包揽官司,大哥经常去明珠府上,明珠多有钱就不用弟弟说了吧。”四皇子看着胤禛道。
胤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我没注意过。”
“大哥下次去的时候注意一下。”胤禛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就问,“还有别的事吗?”
胤禔有,可他听胤禛这么说,非常担心下一个被关起来的是纳兰明珠,登时站不住,“没了。谢谢四弟。”冲三皇子点一下头,转身就走。
胤禛转向他三哥,“三哥是找太子二哥还是找我?”
三皇子谁也不找,他跟过来纯属好奇,“小人作祟是什么意思?”
“诅咒汗阿玛啊。”胤禛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三皇子瞠目结舌,嘴巴动了动,好半晌憋出一句,“你没骗我?”
“我骗你作甚。三哥自己想想,汗阿玛这几日是不是时好时坏,非常奇怪。”胤禛道。
三皇子下意识回想,不是非常,是特别,“你是如何知道的?”
“太子二哥猜的。”胤禛道。
三皇子不禁眨了一眼睛,惊呼道:“猜的?!”
“对啊。”胤禛点头,看似很认真,“乾清宫的奴才说,汗阿玛向来睡得好,偏偏这几日睡不着,饮食和往常一样,太医又查不出病因,不是小人作祟,还能是什么?”
三皇子下意识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忽然想到他听到的一个传言,不禁压低声音,“汗阿玛有半个月没翻牌子了,是不是憋的?”
“啊?”胤禛睁大眼,反应过来就往西边看一下,“三哥胡说什么。汗阿玛在哪方面委屈自己,也不会在那方面亏着自己。不说别的,咱们那么多弟弟就最好的证据。”
三皇子说出来,就意识到他的猜测比太子还离谱,连忙打哈哈,“一时忘了,忘了。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啊。所以我来找太子二哥商议。”胤禛道,“一起进去问问太子二哥该怎么办?”
三皇子跟太子的关系一般般,他估摸着太子不会跟他说实话,问也是白问,“我还有别的事。你们商议好,支会我一声就行了。”
“那三哥慢走,我就不送你了。”胤禛顺势说。
三皇子摆摆手,出了东宫就去找他额娘。胤禛转身去太子书房,见太子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不禁说,“跟他费什么话。”
“那是三哥,又不是外人。”胤禛见他脸色不佳,“太子二哥,今天是你大婚之日,高兴点。”
太子捂着眼道,“笑不出来。”
胤禛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叹气,“汗阿玛如果只对索额图,凌普或纳兰明珠那样的人出手,现在这样也是好事。”
“现在看来是好。”虽然把索额图弄下去,太子也不得不承认,他汗阿玛“疯”了六七天,还没做过一件不好的事,“孤担心以后啊。”
胤禛想想,“以后再说以后。反正弟弟觉得不论怎样,汗阿玛都不会害太子二哥。”
太子睁开眼,“你如何这般肯定?”
“二哥自己想啊。”胤禛道,“索额图关起来,汗阿玛令太子二哥批阅奏折,而且连着好几天,在以往没有吧?孙氏被抓起来,补给二哥那么多银子,凌普和孙氏被砍,索额图的事定了,汗阿玛立刻命礼部今日开中门迎二嫂——”
太子忙说:“等等,什么中门?”
胤禛被他问愣住了,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不敢置信,“二哥不知道?”
“说!”
“就是午门中门,御道。弟弟来上朝的时候,中门已经打开了。”
太子霍然起身。胤禛下意识拉住他,“二哥干什么去?”
“孤去看看。”太子道。
胤禛放松下来,“弟弟没骗二哥。不信弟弟陪二哥过去看看。”话音一落,肚子里咕噜一声。
23/113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