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又牵扯到了官员晋升这一块
龙椅上的那位最讨厌结党营私,王家竟然滥用自己的职权谋取私利,这要是传上去,恐怕就不是雷霆震怒这么简单了。
百年王家
看来是真的到了落没的时候了。
王老夫人在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就知道这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瞒下的事,如今竟然被公之于众最要命的是,现在这事涉及的还不止是一条人命,还有官员晋升的问题。
她看着喜儿,又看着那些望着她的人。
以往那些人眼里的恭敬、奉承全无,她此时能够看到的只有鄙夷、厌恶、讥讽素来最看重自己脸面的王老夫人一口气上不来,竟是直接就给晕了过去。
“母亲!”
“外祖母!”
“老夫人!”
眼见她晕了过去,王家并着王氏母女忙奔了过去,一个个又是要请大夫,又是要把人抬回去,好一通忙活。
***
事情都变成这样了,今日的宴会自然开不下去了。
出了这样的事,王家肯定是没心思待客了,至于来参宴的人也是没心思再待了。
“这位姑娘”王大夫人看着喜儿,有意想说些什么,但是不等他开口,原先帮喜儿说话的那位夫人,直接摆手道:“这位姑娘,我会亲自带走。”
把人留在这,恐怕这姑娘也算是废了。
“李夫人”王大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她张嘴还想再说句,只是不等她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人,我会带走。”
“无咎?”
大夫人眼见来人是陆承策,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就连脸上的笑意也变得真切了些,“你来了就好,你可要相信你舅舅,他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都是这个丫头胡言乱语!”
“你可一定要——”
她这话还没说完,陆承策便淡淡扫过来一眼,只一眼,便让她后头的话没法再说下去,“是非黑白,我自会查清楚。”
说完。
他也没再看她,把目光落在面前的李夫人身上,退后一步,拱手一礼,跟着说道:“李夫人放心,这事我会查清楚的。”
李夫人闻言,抿了抿唇。
王家这些人,她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这位长兴侯府的世子爷想到他平日的为人作风,倒是从来不曾见他偏袒过谁。
何况这事真要查,还真要托付给锦衣卫。
想了想。
她也就松了口,“既如此,那就麻烦世子爷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移向喜儿,软言宽慰一句,跟着又同陆承策说道:“这位姑娘是个可怜的,世子爷,一定要好生查清楚才好。”
等人应声。
她便未再多言,径直往外走去。
“无咎,你——”王大夫人不满陆承策的做法,按她的意思,直接把喜儿留在家中,这样生死都可以拿捏,至于外头人都死了,无凭无据的,有些事自然也可以瞒下来了。
“舅母。”
陆承策打断她的话,“你刚才说,舅舅他们是被人冤枉的,可是?”
王大夫人脸色微变,却还是不假思索的应道:“自然是!”
“既如此,您又何必担心?”陆承策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刻板,“舅舅他们如果是被人冤枉,我自然会替他们洗清冤屈。”
“无咎,你——”
虽然早就知道陆承策是个油盐不进的,但也没想到他这么油盐不进,都是一家人,难道这些忙都不能帮?他难道不知道这事要真查清楚了,王家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吗?
心下气得要死。
偏偏她拿陆承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
她没有办法,可有人却能对付他,她心下一动,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一些,“无咎,这些事后面可以慢慢做,你外祖母病了,你母亲和妹妹还在照顾她呢。”
“难不成,你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吗?”
“你外祖母可是最疼你的了。”
陆承策听到这话,身形微顿,他抿了抿唇,看着正院的方向,可也只是一瞬,他便收回视线,望着人,淡淡道:“外祖母那,有劳舅母多顾着一些,等处理完这桩事,我再来看她。”
说完。
他便未再理会人,看着地上的喜儿,径直道,“你随我来。”
喜儿轻轻抿了下唇,似有犹豫,可目光在触及到不远处走过来的萧知主仆,又忙垂下了眼,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轻轻应了一声就跟上了陆承策的脚步。
那个男人说了
只要不牵扯到这位夫人,定有办法保她平安。
“无咎——”王大夫人看着陆承策头也不回的离开,连着追了几步,也没能把人喊住,她气得脸都红了,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骂了好几句。
“怎么有这么不知变通的人,他”
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原本以为是家仆,可余光看过去,却发现是还未曾离开的萧知主仆。
她的脸色微变,就连声音也不自觉变得尖锐了许多,“你怎么还在?”
刚才出了这样的事,她以为人都走了。
萧知见她这幅模样,略挑了下眉尖,笑道:“这便是王家的待客之道?那今日,我可真是开了眼界了。”无视王大夫人气得发青的脸,她笑了笑,嗓音很温柔,“其实大夫人又何必呢?”
“是非黑白,公道曲直啊”
她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天,笑道:“咱们这头顶的老天爷都看着呢。”
王大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又变了一瞬,就连嗓音也跟着沉了许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萧知却不再说话了,她就看着人笑了下,然后轻轻抚了抚不沾灰尘的袖子,携着如意离开了。
王大夫人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心里就跟有什么不安的情绪在发酵似的。
小道上已经没有萧知的身影了,可她还是没有收回视线,想到今日这个陆五夫人的言行举止,以及她刚才离开时说得最后一句话,王大夫人就觉得无论是自己还是母亲,都小看这个女人了。
她抿着唇望着那边,朝身边的丫鬟问道:“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她?”
要不然她怎么会从她的身上察觉到一抹熟悉感?
丫鬟闻言,细细思索一番,“没有,您从未见过这位五夫人。”
是吗?
她心下微忖。
不过如今这个时候,她也没空去想这些闲杂人等,她现在就在担心今日这事,到底会怎么收场!
***
大概是出了事的缘故。
本来井井有条的王家此时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领路的丫鬟、婆子一个都寻不见。
萧知倒是也不介意。
左右这条路,她已熟得不能再熟了,不至于迷路,便和如意一道往外走去。
路上如意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那个喜儿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她身后还有其他人?”说到这,她脸色微变,转过脸看着萧知,颤声道:“如果真有,那我们和她的接触”
“别担心。”
萧知笑着安抚了她一句,“她身后那个人对我们应该无害,要不然刚才喜儿见到我们也不会立马别过视线,生怕别人知道我们认识一样。”
如意听到这话,不禁松了口气。
可萧知却在她松气之余,轻轻皱了一回眉,可喜儿的身后人到底是谁呢?
有谁会这样帮她?难不成是王家的敌对?
她扯着眉,心下细细想着。
步子已经迈到影壁了,萧知听到车马的喧哗声,唯恐旁人察觉,她便收敛了心中的思绪,刚想和如意朝自己的马车走去,余光就瞥见了一旁的陆承策。
他大概是在等人给喜儿安排马车。
不同以前的清明,此时的他纵然看起来表面与平日没什么差别,但萧知还是很细心的发现他神色的不同,他只要不高兴又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右边的大拇指就会紧压着食指。
看来他现在的心,也不静啊。
也是。
这可是他的外祖家。
自幼疼爱他的外祖母,以及两个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的舅舅,他要是查清了,王家也就要倒了。
萧知没打算同他打招呼,轻轻瞥了一眼,不等陆承策回过神就径直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的时候,她透过布帘看了一眼仍旧站在原地的陆承策,嘴角扯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现在只是刚刚开始。
她受过的那些苦,他也尝尝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五爷:我,今天虽然不在,但我,深藏功与名。
明天见呀。
第77章
王家这事闹得很大, 本来这些年就已经有很多人对王家心生不满了, 只是碍于王家的权势,这才一直忍着、敬着、奉承着。
如今有人揭发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能踩上一脚就是一脚。
何况吏部尚书这个位置, 向来都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王家大老爷以权谋私, 祸乱朝中官员晋升,那些被刷下去的官员怎么可能会服气?
可以说——
那日众人从王家离开后, 这件事就不胫而走, 传得沸沸扬扬, 甚至不等陆承策那边查清楚, 外头的茶楼、酒楼也有说书先生隐晦的编了折子说道此事。
外头传得广了。
宫里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端佑帝这阵子被梦魇折腾得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脾气也暴躁到了极致,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先是让人把那个杜少卿和王家两位老爷抓了起来。
然后下了圣旨, 让陆承策彻查, 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
要是查不到就提头来见。
***
萧知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 正在屋子里绣一只荷包。她手里握着一个已经成型了的荷包,藏蓝色的底,上头用黑色的线绣着一块嶙峋的大石,旁边还用青色的丝线绣了两支挺拔坚韧的青竹。
这是她给陆重渊绣的。
相处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但除了当初那方平安结之外, 她好似都没怎么送过陆重渊东西。
现在有时间了, 也能静下心了,她倒是可以给人绣个荷包。
其实她的针线活一直不算好,以前是,现在也是,不过是因为如今心细了许多,性子也安静了许多,做起针线活的时候,也就不像以前似的,那么容易走线了。
萧知半低着头,两边轩窗微开,敞进来的风十分舒服。
等绣完最后一针,她细细看了一回,眼瞧着没什么不好的,便收起了线。
针线放进绣篓里,她握着手里的荷包端详着。
这其实并不是她头一回绣荷包,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绣过,那会她刚跟陆承策定下亲事,想着总应该送他一些东西,便熬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绣了一只荷包。
荷包绣得很不好,针线不够密,上头的竹子也是绣得歪歪扭扭的。
不过陆承策还是收下了。
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如今还被他整日带在身上。
萧知握着荷包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些,就连脸上的神情也流露出一丝怔忡,可也只是两息的光景,她便又摇头笑了,他再怎么想也过去了。
何况。
当他决定要对永安王府下手的那一刻,他们之间便再无情意可以说了。
“主子~”
喜鹊捧着一蛊汤水走了进来,她仍是跟以前一样,笑盈盈,乐呵呵的,好似没什么烦恼,“今日厨房炖了您最喜欢的桂圆红枣莲子汤,我还让人给您做了一份芙蓉糕,您尝尝。”
眼见萧知手里握着的荷包,她轻轻咦了一声,又笑道:“主子,您这荷包是要送给五爷的吗?”
“是啊。”萧知笑了下,她倒是也不担心喜鹊发现什么,根据她对原身的了解,原身对女红其实也不算精湛,描个花样绣方帕子还行。
但要说做荷包,做衣裳什么的,还是差了些火候的。
果然。
喜鹊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过替她盛汤的时候,又笑着说了一句:“五爷肯定会高兴的。”
陆重渊会高兴吗?
萧知不知道,她笑了下,然后收起荷包,放在一旁的绣篓里,等接过喜鹊递来的汤水时,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外头怎么样了?”
喜鹊虽然行事不如如意沉稳老练,但她为人机灵。
不需要萧知说清楚,就已经明白她在说什么了,她把手里的活计放下,笑着回道:“外头现在吵得天翻地覆,听说那些茶楼里的人都在骂王家,还有那些御史大人也都纷纷上了折子,在朝中斥骂王家那两位老爷呢。”
“说是一定要彻查,绝对不能让这股子歪风继续延续下去。”
喜鹊不喜欢王氏母女,连带着对王家一众人也十分不喜欢。
而且之前她虽然没有跟主子一道去,却也从如意的口中知晓王家那些人是怎么对主子的想到那些人欺负主子时说得话,她就忍不住打心眼里呸他们一声,一个个自诩名门,其实就是一群拜高踩低的东西。
现在王家能有这样的恶果,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说完王家,她又说起王氏,“早间的时候,咱们那位二房的太太又去了王家,刚才奴回来的时候,听几个丫鬟说,那位二太太的额头都肿了,估计是被王家那位老太太拿茶盏砸了。”
喜鹊笑盈盈的跟萧知打着小报告。
萧知听到这番话,也不觉得意外。
王家那位老太太说到底还是有些重男轻女的,如今两个儿子出了事,还是被自己的外孙带走,她老人家拿陆承策没办法,只好把气都撒到了王氏的身上。
扯了嘴角笑了笑。
萧知也懒得理会王家这些事了,左右她想要的结果,很快就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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