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绵宝宝先生,请问你在做什么呀?”
沈祎眼睛有些肿,鼻尖泛红。
顾砚青下腰和她平视,用手背蹭蹭她脑袋:“哭鼻子了?”
大概都有那种时候,本来可以忍住满心委屈,但若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稍微关心一下,情绪就会瞬间上来。
沈祎现在就是。
顾砚青的语气实在是太温柔,像是在哄小朋友,她从被骂上热搜那一刻就想哭,忍了一天,终于泪水决堤。
“先去吹干头发。”顾砚青放下他的西红柿,洗手去拿吹风机。
“过来。”
沈祎慢吞吞挪过去,坐到他身边。
“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当演员呀?”
“我突然觉得好累呀。”
吹风机嗡嗡嗡,顾砚青动作温柔,周身都暖烘烘的。沈祎上眼皮下眼皮打架,还没到来得及尝一尝霸道总裁的西红柿鸡蛋面,里面有没有人民币的味道,就歪着脑袋睡着。
顾砚青把人抱起来,沈祎长长的眼睫垂着,还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抱住他,小猫一样往他怀里蹭。
他眸色渐深,喉咙发紧。甚至还犹豫了几秒到底是主卧还是客卧,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禽兽。
最后还是选择后者。
他弯下腰单腿支撑跪在床边,将沈祎放下,沈祎却迷迷糊糊抱住他手臂:“哥哥不走。”
那种安全感缺失的样子,让他无端想到落水的人抓住身边浮木。
顾砚青在她身旁坐下,手指划过她眼角眉梢,俯身贴上她额头:
“哥哥不走,以后哥哥给你撑腰。”
第22章
沈祎眼前漆黑一片,身后空无一人。
走着走着,陡然一道亮光。
舞台灯光耀眼,颁奖嘉宾衣着璀璨:
“最佳女配角将花落谁家呢?”
“沈祎!”
台下观众高呼,大家纷纷站起身和她拥抱。
她身上是罗马工坊的高级定制,裙摆摇曳生辉,站在台上时已然热泪盈眶。
下个瞬间,鼓掌的人群面容扭曲露出獠牙,人手一个键盘,键盘另一端连在她身后大屏幕。
【沈祎滚出娱乐圈】
【除了炒作你还有什么本事】
【以后有沈祎的电影电视剧我一概不看】
【呵呵以前的资源想想就能知道是怎么来的……】
舞台灯光瞬间熄灭,仅有一束光照在她身上。
她像是靶子上的红心,成为名副其实的众矢之的,无处可逃。
“祎祎。”
循着声音望去,顾砚青坐在台下,清隽眉眼隐匿黑暗中,仅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讥诮毕现,薄唇一掀:“你活该。”
她像是溺水者被人掩住口鼻,绝望如同猛兽将她一口吞噬。
那……就这样结束吧?
“沈祎,你怎么了?”
顾砚青摁开台灯,沈祎小小一团缩在他怀里,眼睛紧闭,纤长浓密的眼睫湿润,不知道梦见什么,呜呜咽咽,小鼻尖通红。
他伸手把人往怀里抱抱,曲起手指帮她擦掉眼泪:“做噩梦了吗?”
黑暗慢慢退散,人群渐渐远去。
“沈祎,醒醒。”
沈祎睁眼,眼前人和梦里重合。混沌的神智尚且分不清梦境现实,她只是不希望他走。
下个瞬间,她伸手抱住他脖颈,抽抽搭搭哭出声。温热的眼泪落在他脖颈,顾砚青伸手拍着沈祎后背,心脏像是被人揪起。
不知过了多久,沈祎安静下来,抽着鼻子,可怜兮兮打着哭嗝。
“梦见什么了?”
梦?
沈祎搓搓眼睛,顾砚青不是在那冷着脸笑她“你活该”吗?
那她抱着的这个薄荷味抱枕是谁呀?
她猛地抬头,不知道撞到什么,头顶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哼。
“做噩梦了?哭那么伤心。”
顾砚青一手揉着下巴,另一只手,好像在她后背。
她现在脸,紧紧贴在人家胸前?
!!!
这冲击力实在是太大。
之前拱完人家被窝就跑,现在这种面对面躺着,还是头一次。
沈祎被吓得,哭嗝都不打了。
这是又又又重蹈覆辙啦?
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啊呜呜呜……
眼前的被子是粉红色,枕头也是。
沈祎眨眨眼睛,房间壁纸也是粉色和奶白色调。
这是她的房间呀!她的房间!
她没有去拱她前男友的被窝!没有!
这个发现无异于绝处逢生,她一下子从丢脸的那一方变成看人丢脸的一方!
顾砚青的脖颈衣领被眼泪弄湿大片。
沈祎像是已经清醒,抱住他脖颈的手抽回来给自己抹眼泪。
瓷白的娃娃脸上,淡粉的颜色一点一点蔓延,从脸颊到耳朵,再到脖颈,一路延伸至睡衣领口。
“那个……”她抽抽鼻子,还带着哭过的喑哑:“我不怪你。”
顾砚青尽职尽责给人当了一晚上抱枕,又温柔体贴哄了一早上做噩梦的小朋友,听到那句“我不怪你”直接愣住。
他垂眸:“什么。”
沈祎有点小得意,但说话却带着哭过的小鼻音:“这是我的房间呀……”
眼睛眨了眨,睫毛特别长,一脸“你懂得”的高深莫测。
顾砚青把她脸颊的碎发顺到耳后,又用手背蹭到她睫毛上的眼泪,声音微哑:“嗯。是你的房间。”
沈祎心说,可算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了。
可是!你为什么!脸皮这么厚!
都不会害羞的嘛?!!
“所以你跑过来找我的对不对?之前……”
沈祎觉得接下来的话太难开口,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越来越小:
“我前科太多,所以这次我不追究你。”
顾砚青好看的冰山脸很茫然,显然是第一次犯事被抓心虚坏了。
沈祎安抚道:“没事儿,我真的原谅你。”
谁还没有个自己睡害怕的时候。
指不定这哥们昨天看了一宿恐怖片呢?
下个瞬间,顾砚青喉咙溢出低笑。
狭长的眼睛眯成好看的形状,眼尾有细碎的光,绯色唇角上扬。
沈祎被他笑得发懵。
“那现在天亮了,你可以走了吧?”沈祎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一双小鹿眸扑闪扑闪漾着水光。
顾砚青很是配合地点头。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深蓝色睡衣衬得肤色冷白,领口位置还有胸前,颜色显然要更深一点。
他舔舔唇角,齿尖好像还在薄唇上咬了一下。
沈祎看得脸热,就听他声音带笑:“行,谢谢沈祎大人大量。”
……像个侍完寝就被无情打入冷宫的妃子。
-
为不耽误剧组进度,沈祎第二天连假都没请。
开拍前,经纪人打来电话:“沈祎,你厉害啊?黑热搜总比没热搜强吧?”
沈祎攥紧拳心:“您这是什么意思?”
经纪人那边咄咄逼人:“你厉害啊,一夜之间所有热搜凭空消失!多少十八线和当红女星想拉着裴宣炒作,跟他炒作一次不比你接十几部女二强……”
沈祎挂断电话。
“小苏,”她话音发颤:“你打开微博看看,热搜上真的没有我了吗?”
小苏紧张程度不亚于她,大义凛然打开微博,下个瞬间跳起来:
“没了没了!我靠,不光是没有你,田小甜也没了!之前大家嗑你和裴宣CP的通通没了,那几个转评过万的营销号都被删博了……”
那肯定是顾砚青了。
沈祎心底像是有什么破土而出,穿过她层层防备,开出星星点点的花。
“沈祎,你跟我说实话,”小苏面色凝重,“你是不是背后有人啊?”
“这个……”沈祎脸涨得通红。
……隔三差五、睡一被窝算吗?
-
临近年底,剧组受邀参加卫视跨年晚会。
除了裴宣、言笑、沈祎,还有一个广受好评的痴情男二,唱的是小虎队的《爱》。
那几天,那首歌就一直在沈祎脑内循环播放,一同遭殃的还有顾砚青。
某天,沈祎吵着要吃烧烤——还要吃动物内脏。
顾砚青无奈,处理食材的时候就差把防毒面具戴上。
他的手好看,修长冷白,骨节分明,就连拿竹签串鸡心的时候都透着矜贵优雅,赏心悦目。
沈祎凑了半天热闹什么忙都帮不上,最后清清嗓子,站在他旁边开始唱: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
顾砚青差点气得把竹签扔掉。
“对了,说个严肃的正经的事儿。”沈祎嘴上说着话,眼睛却紧紧跟着顾砚青手上的烤串儿。
处理好最后一串动物内脏,洁癖患者顾砚青已然在崩溃边缘,洗手洗了三四五六七八遍:“你说。”
“那个,我们彩排唱串一串要牵手的。作为你未婚妻,我觉得应该报备一下。”
沈祎这才把目光从烤串上收回来,似乎是对她自己毛茸茸的小兔子拖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低着头,就是不抬起来。
顾砚青无奈道:“知道了。”
沈祎弯了弯唇角,这哥们儿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好了,是不是还沉溺在上次钻自己被窝的丢人里无法自拔啊?
下个瞬间,她的手被牵起。
顾砚青的手在下,她的手在上,他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错进她指缝,十指相扣,眼眸定定看着她:
“但是这种牵手不可以。”
沈祎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脸简直热得要爆炸。
她赶紧推开他:“知、知道了!哎你快去看看我的心是不是已经烤糊了!”
-
彩排那天,沈祎和言笑是同款某奢侈品牌仙女裙,裴宣和男二则是西装。
“大家先去后台试一下衣服合不合身,今儿温度低,待会儿彩排穿自己的就行!”
言笑换回自己衣服时,裙子“嗤啦”一声裂开。
裂痕在腰上,层叠花朵掩盖并不明显。
但若是穿在身上……
出更衣室时,无人在场。
她直接将坏掉的裙子贴上沈祎标签,而贴着“言笑”标签的,完好无损。
“唱到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的时候,”节目组在台下指挥:“牵手对视,笑得甜一点,就当是对着自己家男女朋友。”
【一一:那个,我们彩排一会就结束了,我打车回去。乖巧.JPG】
【顾砚青:我接你】
过了一会,沈祎手机振动,只见顾砚青又给她发了一条:
【顾砚青:乖巧.JPG】
沈祎默默捂脸,唇角翘得老高。不知是有多开心,她抬眼时,眼尾还保持着笑的弧度。
正好对上台下那人的视线。
台下观众席没有开灯,他站在一群工作人员身后,身量颀长,清瘦笔挺。
一身黑色正装,肩宽腰细,清冷肃穆。
似乎有一道无形屏障将他和周遭环境隔开。
对上她视线时,顾砚青长眉微挑。
隔着闹闹嚷嚷的工作人员,隔着N排观众坐席。
沈祎却依旧能辨别他口型。
他清冷的眉眼被笑意压弯,薄唇轻启:“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零下十几度的寒冬,倏然迎来春天。
沈祎正纳闷顾大总裁是以什么理由溜到彩排现场时,就看见他脖子上挂着工作证,上面还写着:
沈祎的工作人员。
第23章
顾砚青启动车时,车后视镜有道光,类似相机闪光灯。
回头去看时,正好有车开出,挡住所有视线。
他脖子上挂着蓝色工作证,上面“沈祎”两个字一眼就能看到。
出彩排现场时,沈祎以为他要摘下来,他没有。
到地下停车场时,沈祎觉得他要摘下来,结果还是没有。
一直到家,那个蓝色工作证,还是一本正经地挂在顾大总裁脖子上,存在感极强。
沈祎忍不住,一直悄悄往他身上瞟。
小小的蓝色工作者仿佛长出手脚,扭起秧歌:“我的我的!这个大帅哥是我的!”
顾砚青伸手扯开领带,察觉有道视线悄悄往他身上戳。
他低头时,沈祎又赶紧把脑袋转开。
“我知道我好看,你要是想看,”他眼底漫出笑意,眼镜还没摘,目光经过折射温柔又清晰:“大大方方看好了。”
沈祎眼睛瞬间瞪大一圈,脸颊鼓起来像只小河豚,她条件反射手往身后捞——
今天的羽绒服没有帽子,脖子上也没戴围巾。
这个人是怎么风轻云淡说出“我知道我好看”的!
又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大大方方邀请她好好看!
不是她的错觉,顾砚青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偷偷变狗了。
气势不能输不能输。
下个瞬间,沈祎深呼吸,把手伸向顾砚青的脸。
食指拇指使劲,捏住。
大帅哥肤色冷白而无瑕疵,触感微凉又舒服。
顾砚青显然是被她吓到,狭长的眼睛眨了眨,像是慢动作,睫毛扫下来时疏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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