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一定是你威胁我舅舅!不然他怎么可能把姐姐嫁给你这个人渣!”木左珩不信。
“好,那你姐姐就一辈子都不嫁人了?等你来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夏侯召语气淡淡,他不怎么想揍木左珩,这个小孩子也实在太没有意思了。
木左珩陷入犹豫,不说话了。姐姐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不嫁人,他想让姐姐找个如意郎君,好好的过一辈子呢。
“你放眼看一看,除了我之外,还有人配得上你姐姐吗”
夏侯召这话虽然说得不要脸了些,但木左珩还是不得不承认,有些道理,他在邺城见着的那些公子哥儿,要么招猫逗狗,要么憨头憨脑,没有一个配得上姐姐。
他对夏侯召怀有偏见,主要还是因着在平城侯府的时候,夏侯召胁迫了姐姐!所以他恨极了夏侯召,但是后来他发现夏侯召好像也不是那么坏,对姐姐也很好。
可他还是耿耿于怀夏侯召威胁姐姐的那件事。
“你舅舅会推你姐姐进火坑吗?”夏侯召问。
木左珩茫然的摇摇头,舅舅最疼姐姐了,舍得揍他都舍不得冲姐姐说一句重话,怎么可能对姐姐不好。
“那你姐姐会主动跳进火坑吗?”夏侯召又问。
木左珩继续摇头,姐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自己往火坑里跳?
“所以我是火坑吗?”
木左珩下意识摇头,意识到了什么,又飞快的点头。
“你套我话!”木左珩即便有些不高兴,也没有方才抵抗的强烈。
夏侯召摸了摸木左珩的脑袋“这不就得了,你年纪小,别总掺和大人之间的事。你舅舅不会把你姐姐往火坑里推,你姐姐也不会主动往火坑里跳,你放宽心,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姐姐了。”
“我最近练武很有成效。”木左珩声音幽幽。
“所以呢?”夏侯召不清楚他的意图,难不成木左珩是要找自己比划比划?已经逐渐有些不太耐烦应付木左珩了。
“所以我就算打不过你,你也要小心!如果你对我姐姐不好,我就趁着你睡觉的时候暗杀你!就算你武功比我好,我豁上命肯定也能杀死你!”
夏侯召眯了眯眼,不忍心告诉他,就算你再练二十年,你也刺杀不掉我。只是拍了拍木左珩的脑袋
“那你加油。”
“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木左珩挥开夏侯召的手,闷闷的吼道。
夏侯召本来应付这个小破孩子就因为他是木宛童的弟弟,但是这个小破孩子也话太多了,他的耐心已经告罄。
一脚踹上了木左珩的屁股,将木左珩踹的一个踉跄
“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他顿了顿“我早就和你说过,我除了对你姐姐,对旁人没什么耐心,对你也是,所以不要这么聒噪!”
木左珩揉着屁股,瞪圆了眼睛,狠狠的刮了夏侯召一眼。
“滚出去!”夏侯召不耐烦的赶人。
“别以为你年纪大你就能欺负我,你总有老的时候!”木左珩这句话掷地有声,只是说完这句话就飞快的溜走了,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夏侯召怒火中烧,捡起来的砚台却不知道该砸谁,干脆一把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他本来就介意他年龄的问题,木左珩还敢往他伤口上撒盐。
小兔崽子!
“去!让木左珩沿着军营跑五圈,跑不完明天就别吃饭了,饿死吧!”夏侯召抓了方副将让他去给练武师傅传信。
方副将挠挠头,看着暴躁的夏侯召应了。
你看看这就是有特权的!小舅子就是不一样,要是换别人,头都得被扭下来!军营一圈也就二十里,跑个五圈也就一百里,不算多,不算多……
“还有!”
即将出去的方副将被夏侯召又叫了回来。
“城外的那个湖给我填了!”
方副将以为夏侯召的病好了,没想到又犯了。城外的那泊湖水,昨儿夏侯召还夸好看,喜欢的不得了,澄绿的像是翡翠,今儿就见不得了。
喜欢的就要毁了,这毛病又犯了!
但也不能反驳,只领了名又下去,却又被叫回来“算了,放着吧,说不定童童喜欢,填了就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方副将被来来回回的叫了几次,他算是明白了,夏侯召这毛病不是反反复复发作,而是碰上了木宛童就弱了,离了木宛童就又犯了。
往常才邺城的时候,宛姑娘跟在他身边儿,明显那些好东西都留住了,宛姑娘只要说一句可惜,夏侯召就碰都不会碰。
方副将想着,若是这个人能撕碎了重拼上,木宛童估计就被夏侯召撕了拼拼了撕八百回了,毕竟爱到深处就是毁,毁了就永恒,这是夏侯召喜欢东西的方式。
将东西毁了,心一边疼着,又一边痛快着。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这样的夏侯召方副将见了几百回,却没在邺城见过。
不过也说不定,宛姑娘是揉进他骨头里的人,他可能舍不得把自己拆骨扒肉。但是依照夏侯召的癫狂劲儿,割自己肉也是可能的。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对木宛童下手,就像他对待其他喜爱的东西那样?这是方副将一直提心吊胆而且想不通的。
方副将不问,夏侯召也从来不说。
“呦,罚跑呢?”夏侯博打着饱嗝,悠闲的看着木左珩。
木左珩现在累的气喘吁吁,没空和夏侯博耍嘴皮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稍微慢一点,练武师傅的柳条鞭子就抽上来了。
“听说你顶撞将军被罚跑了,罚了几圈儿啊?”夏侯博见木左珩不搭理他,皱眉小跑着追上去问他。
练武师傅扬了扬手里的鞭子“五圈,这才第二圈就不行了,你瞧瞧这小身板子。”
夏侯博啧了一声,将外衣脱了甩在地上“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小爷就帮你分担分担,平常都是咱俩一块挨罚,现在就你一个人受苦小爷还有点于心不忍。小爷替你跑两圈怎么样?”
“你……你……有病……啊!”木左珩听夏侯博说这样的话,才忍不住上气不接下气的骂他。
夏侯博真是有病啊!上赶着找罚!
“千金难买小爷乐意!”夏侯博说完就跟着木左珩一起跑。
好歹一起训了这么久,两人虽然总是吵架,但多少都有情义在里头的。
“哎!”夏侯博像是想起来什么,补充道“下次小爷挨罚了,你也得记得讲义气的!”
木左珩脸因为缺氧憋得通红,嗤笑一声,嘴角却微微扬起了笑意,你放心,你肯定有挨罚的时候,到时候让你求着我陪你!
练武师傅回想方副将下的命令,只说让跑完五圈,可没说不让替跑,应当也是行的吧……
夏侯博和木左珩这两个小子的身体素质半斤八两,跑跑也有好处。要就是木左珩一个人跑五圈,估计半条命都得没了。
沈家在婚期上一直同夏侯召谈不拢,谁也不肯让谁。
沈家的意思是坚决将木宛童留到二十岁,最早也得十八岁才能出嫁,夏侯召一听就恨不得炸毛。
作者有话要说: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
阿鱼去洗澡澡了,一会儿回来捉虫!
第七十章
他今年已经二十三了, 再等五年就二十八了, 奔三的年纪实在不算轻了, 虽然他一直忌讳旁人说他年纪大这件事, 会显得与木宛童差的太多, 但年龄这个事终究还是摆在这儿。
人家二十八孩子都上学了,他二十八才刚娶妻,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
所以在沈家伏小做低几个月, 终于在这件事上不能妥协了。
“童童怀孕了,晚辈觉得此事还是早些好。”
三……
二……
一……
夏侯召倒数沈大老爷暴跳如雷的时间。
果不其然。
“你他娘的就是在放屁!”以往像这样的脏话, 沈大老爷要做个光风霁月的谪仙人,是不能说出口的,只能在心里骂, 现在他已经憋不住了。
夏侯召不为所动,巍然如山“舅父明察,的确如此。”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了?会把阿宛早些嫁给你?我呸,你想多了!我就不信!”沈大老爷见夏侯召一副笃定的模样,心都凉了半截。
“滚!你给我滚出去!”沈大老爷砸了个杯子在夏侯召脚边, 厉声责骂。
夏侯召起身,淡定的离去。
江氏被这出闹剧惊的目瞪口呆, 他扯了扯沈大老爷的袖子, 声音干涸的唤了句
“老爷,这可怎么办?”
“你去找阿宛探探口风,千万别伤着孩子的心。”沈大老爷揉揉额角。
但愿夏侯召是胡说的,阿宛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呢, 怎么可能说怀孕就怀孕了?
一定是夏侯召瞎说的,为的就是让阿宛早早嫁过去,他才不会上当呢。
“阿宛。”江氏端了莲子羹给木宛童来。
木宛童恹恹的仰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脸色也不好,也不怎么爱吃东西。
江氏心里一个咯噔,不免开始怀疑夏侯召那番话的真假。
“阿宛要不要找府医过来瞧瞧。”江氏试探着劝道。
木宛童赶忙拒绝,就是最近受了凉,所以脾胃差些,倒是不碍事,回头叫了府医过来,又要让外祖母担心。
看着木宛童拒绝,江氏的心更吊的老高,她相信阿宛不是个轻浮的孩子,但是夏侯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年纪大,一肚子鬼心眼,看着阿宛的眼神就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阿宛年纪小,难免会受蛊惑。
阿宛这孩子受委屈也从来不知道跟家里说。若是真有孕了,恐怕也会因着担心家里而隐瞒,况且这也不是光彩的事儿,不好大肆宣扬,总要藏着掖着。
还没等问,江氏就已经心里脑补出了一番苦情大戏,阿宛被夏侯召骗身骗心,却为了家里不敢宣之于口,只能默默忍下的大戏。
想到此处,江氏不免迟疑,道倒也不算骗身骗心,两个孩子两情相悦,顶多算是情难自已,情难自已……
晌午时候,江氏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道酥肉卷,油而不腻,香酥满口。
木宛童连碰都不碰,江氏特意夹了一块儿给她,她只闻见这味儿就脸色发白,掩着唇别过头去。
“有些严重了,还是叫府医过来看看好。”
木宛童拧不过江氏,只得老老实实叫府医过来替她把脉,江氏的帕子死死的揪在手里,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木宛童。
府医将药箱收拾了,躬身与江氏道“夫人还请去外间详谈。”
木宛童皱眉不解,不就是受凉了,怎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儿说的。
府医吞吞吐吐,最后方才道“姑娘近来不能受凉,荤腥之物还是少沾为好,多注意休息,香料之类的少用,尤其是寒性的……”
江氏呆呆的打发了府医出去,又吩咐了下头人“去,叫城里最有名的大夫过来,我就不信……”
一连换了三四个大夫,说的话也都是一模一样 。江氏赏了大笔银钱,让他们守口如瓶,万万不能说出去。
他们欢天喜地的应了,没想到就是奉命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得到这么多的银子。
那沈家姑娘不过就是受凉,脾胃虚弱,让注意少用荤腥是没问题的,省的再惹得吐,熏香少用,也是有道理的。
“老爷……”江氏摸着眼泪,握着沈大老爷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
沈大老爷就知道事情不好“大夫都怎么说?”
江氏摇摇头“大夫还能怎么说,他们好意思直说吗?可话里话外都是那个意思。”
沈大老爷一听,恨不得现在就去樊门关,将夏侯召的头拧下来。
“阿宛怎么样?”沈大老爷心里埋怨的是夏侯召,却对木宛童是一样的疼爱,丝毫没变过。
就算他以为木宛童婚前有孕,第一个想着的也是她的身体。
“大夫说阿宛身子还好,只是要注意休息。咱们可千万不能在她面前提起这事儿,省的孩子听了不舒服。”江氏规劝,生怕沈大老爷脾气暴躁,无意间说露了嘴。
“这件事儿就咱们两个知道就行了,旁人不能说,家里孩子们不能知道,老太太那儿更不能让她知道。”
“那咱们想想婚期该怎么办罢。”江氏叹了口气,将话题转开。
“还能怎么办,就得听夏侯召的了……”沈大老爷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不说别的,老太太那儿就解释不清楚,老太太可是还想多留阿宛几年。
但是回头拖时间长了,总不能让阿宛大着肚子出嫁不是?
婚期定在六月份,距今已经不剩所长时间了。
木宛童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她问江氏,江氏也含含糊糊的不肯回答,她便只当做是夏侯召又使了什么法子。
沈老太君纵然不舍,但还是让沈大老爷劝住了。
夏侯召心心念念想要娶木宛童许久,自然将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他算得上是富可敌国,比皇帝老子还有钱几分,又不是个肯委屈的自己的人,更不肯委屈木宛童,所以一切都是按着最好的来。
就连皇帝大婚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他。
成婚的前几日,十二城的知府借恭贺新婚的由头,将城池作为贺礼送给了夏侯召。
本来国土这种东西,是属于人家皇室的,知府只是代为打理,但顺帝没能耐,眼瞧着南齐大厦将倾,他们可不得另投明主。
夏侯召老早看着骝城知府不顺眼,干脆让他退居二线颐养天年,换骝城知府他儿子顶上来。既然都是一家人,骝城知府也不好说什么,乐滋滋的当自己的老太爷去了。
这城池是有了一大片,但夏侯召丝毫没有改立国号称帝的意图,倒是让所有人都不解。
古往今来,但凡是造反的,就算只有芝麻大小的地方,也得象征性登个基,立个朝,称个皇,夏侯召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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