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想,傅经樟这是想把他爹气死吧?那老父亲也确实差点就气昏了,傅归昶和弟弟们互看,愣不知该如何反驳,说将来肯定能挣大钱来养父亲?
赵鸣轩肯定了,他不是在讲笑话,这就是个傻大个;涂少爷嘴角僵住,这位配合地太超出他的想象,最后再提一句:“那还有媳妇和母亲的嫁妆能分吧?”
果然如他所料的听到了傅经樟说:“浑话!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用女人的嫁妆!”
归晚再按按眉心,咳嗽道:“要不这样吧,算上父母们多年的夫妻情义,二叔和四叔拿四千两出来,我姑母和表哥表弟拿六千两,三婶和四弟拿五千两。现在把银票拿出来结清,把和离书签了再交给京兆尹拿回衙门办断户文书。”
傅宗弼认为没有二十万两但十五六万两肯定能到手,变成只有一万多两是真没法接受:“大姑娘,经柏和经茂都受伤了,还有……”
“飞鹰把这老头堵住。”没等到他说完,归晚直接吩咐,又笑道:“老太太您心疼儿子愿意再多掏补贴些,归晚也不拦着;现在拿银票吧,别再讨价还价。”
傅经樟看了眼嘴巴里被塞进一团布压住的老父亲,他爹贪财也是老毛病了,咬牙没阻拦,摸摸只有碎银的荷包,只好说今夜身上没有这么多银两能否明天?
看得看客们都想替他叹气,你没有可你没看到你娘和媳妇已经在拿银票了吗?现在谁还指望你能给银票啊。
宋氏的底价是一万五,只需给两千两别提有多想笑了;同理的傅经著,让他拿两千两出来孝敬老父,他都觉得自己不孝了……但就这价不能再还了嘛,否则他真愿意再加点。
而傅老太太在权衡之后拿出一万两银票给长子,叮嘱他收好。她宁愿将来再私底下给,免得全被辛姨娘的儿女们给抢走了。
傅归昶从母亲手中接过六千两银票,低着头走向父亲,默默喊了声爹再交给他。
傅归晋本想拿给祖父的被喊住了,郡主说:“余生拿着和离书和银票到后院让傅经茂签,把大概情况告诉他,签完再抬他出来和妻儿离别。
大家伙离开后护卫再把另外四人抬出来,后院别管,前院足够老太爷你们住着了。明天有劳老太太送傅归潆姐弟回来,姑母您把归淳他们也送过来。
期限从明天开始生效,今年就走吧,实在留恋想挨到明年正月也行;我各派十名护卫送,陪护到你们在当地安家落户。至于今晚的事,我身世也好,傅家分崩离析也罢,请各位给永福个薄面别带出这间屋宇。”
众人自然纷纷应承,没想到永福郡主道过谢后突兀地问承恩伯:“伯爷的幼子16岁已经是秀才还没定亲,我没记错吧?”
承恩伯愣了愣压着疑惑笑应:“是啊,郡主,那孩子读书还行,我就想着让他再拼拼,若能中举也更容易说亲些,您说是吧?”
郡主点点头而后没有预兆地说:“归湘,走出来叫伯爷看一眼。”
难道是要说亲吗?不可能吧?众人面面相觑,真看不懂是何意?和姐妹们缩在角落里的傅归湘紧张地双手紧握,低着头缓缓走上前来,忐忑地喊了声:“大姐?”
“伯爷看我这位妹妹如何?以前傅家还在的时候她常常围在我身边,我想给妹妹保个媒,您看她还能配得上您的幼子吗?”永福郡主笑盈盈地问。
真要说亲?莫说旁人觉得不可思议,傅归湘更难以置信地霍然抬头,傅经著一哆嗦赶紧拉住他二哥的手臂,他就知道这些年没白在一起玩啊。
“郡主的妹妹自然是极好的。”承恩伯终于领悟热闹不是白看的:“郡主您愿意割爱,那是我家孩子福气。”在储君面前逼他上四皇子的船,唉!忽然意识到四皇子不在啊,反而是三皇子来凑热闹,这……不该吧?
“愿意呢今晚跟你表叔文泰伯世子走,住到明年及笄后从文泰伯府出阁,嫁妆叫祖母和你父母离开前准备好,大姐再给你补两千两。代价是,你今后在京都能称得上娘家人的只有文泰伯府了,你爹和生母他们今后在河南宋州定居。”
郡主问:“愿意吗?”
傅归湘心头乱跳被这恍如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看向她爹和祖母,老太太和傅经著都示意她答应,尤其是傅经著要被这傻闺女气死了,还傻不愣登地发什么呆赶紧接着啊!
“好,愿意,我愿意,”她按着噗通乱跳的心口,呼吸急促:“我愿意的,大姐。”
涂绍昉心说师妹这招收买人心用得实在太恰到好处了,靖国公和盛二老爷同样这般想,没瞧见郡主一保媒,临襄侯和殷尚书的眉头都舒展了许多。
宋氏的心思更是当场就活络起来,她真觉得他们在河南宋州那边住不了几年就能回来,她能把女儿嫁在京都挑个好人家!
毕竟永福郡主现在操心的还只是曾经的堂妹而已,何况其他人呢?涂绍昉后知后觉意识到还是在给储君看,别看太子现在能同仇敌忾,没准过些天又能认为永福郡主狠,有这后续反转就不同了,他师妹真厉害。
老太太和丈夫和离书签得很平和,傅宗弼还对老妻说:“夫人放心,过两年为夫便带经柏他们兄妹到和河南与你们团聚。”
听得傅老太太心头冷笑:我可只要我儿子,你带着辛姨娘母子哪地儿凉快去哪儿吧。
苏望姀原以为夫妻感情已经在这小半年里消耗殆尽,真到签和离书时她的心还是颤了颤,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好不容易才写下她的名。傅经柏是真没想和离的,可事已至此,他苦笑:“望姀,你还会再嫁吗?”
“要是你们情比金坚十年后再续前缘嘛,十年太长,三年五年也行啊,那么大俩儿子还用得着天天粘着母亲吗?”涂绍昉很不合适宜地突然插嘴接话,本来人家夫妇俩小声说话,没有多少人听到,这会儿全听到了,除说话的那位之外的其他人:……
翼国侯真觉得他怎么就摊到了这么个糟心的宝贝儿子呢,赵竤基都想服了,他小舅子可真会想。但这还真不失为一条思路,至少没动过心思的被他这么一提,还能不动点念头吗?尤其是傅归昶兄弟俩。
余生把傅经茂签字的和离书拿来交给郡主看了眼,再递给京兆尹,解释道:“傅三老爷身体羸弱不愿意在人前现身,请妻儿到他病榻前做离别。”
“夜深,归晋有伤还要找医馆医治,祖母和三婶还得出城赶回郊外山庄,五弟也不在,就由莫大人代替女儿和外孙和前女婿惜别吧,没多少差别。”
归晚自然地抢过话做主:“我们大家先走了,就请莫大人和我的部分护卫再稍留片刻,飞鹰和余生留着负责后续。”
莫氏弯唇,感激地看了已经不是大侄女的郡主一眼,给五千两银票傅经茂哪能满足?
私底下会面无非是想逼他们拿银两,恐怕得把她明面上的嫁妆挖空才能够;晋儿孝顺,被他爹多哭几声诉苦肯定会应,而她方才都和晋儿商量好给三万两了。
可能今晚有太多的感慨万千,傅经柏对长女的积怨也散了,想到长女二字他不禁自嘲。送他们到府外,看着孩子越走越远即将要蹬马车时,他咬牙追上去喊住,苦笑道:“晚儿,爹——我是说老太爷跪地时我叱责你的那句话,我收回来,你别放在心上。”
“好!”
“你爹,我是说你亲爹就是苏望载吗?现在是真正的认祖归宗了吧。”
“他是伯父!”归晚笑笑:“我亲爹是苏望舒,我跟他相处得不好,可能我没有父亲缘,我故意入继到伯父名下想气他,隆中的叔伯们都说我这回太胡闹了。”
苏望姀带着俩儿子走近后听到这话一讶,晚儿把身世曝出来她真以为是七弟,没想到竟然向来孤拐偏执的八弟?再想想两人的面容发现是她多想了,八弟和晚儿完全是父女相啊。
她欲说句话时坐在马车里的三皇子撩起车窗帘不耐烦地叫:“永福,大晚上喝西北风呢,还不快上马车,要回府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俩住在同座府邸,虽然他们俩是隔壁邻居,但……涂绍昉不放心,眼见储君有意再跑趟永福郡主和新得的嫡亲表妹叙叙,他果断放弃他老爹奔向姐夫,翼国侯抓住都被他儿子挣脱跑掉了,真是气煞他也。
赵竤基很疑惑小舅子大半夜跑来挤他的马车作甚?要赶时涂绍昉恳请道:“姐夫,让我再跟您到郡主府刷刷好感吧,你们叙表兄妹情,让我在外面喝西北风好了。”
“……”储君问:“你不能等明天?”
“明天效果就弱了,姐夫您想,等到你们离开,情绪酝酿得正好时我再来贴心的安慰?”涂绍昉扳着他大姐夫的手臂说:“为了我的终身大事毕生幸福,您带上我吧,昉哥儿以后天天给大姐吹耳旁风叫姐姐对姐夫温柔似水含情……”
“好啦好啦。”赵竤基想想爽利泼辣的太子妃若是画风突变就感觉身体有点僵,那样他绝对得认为太子妃在酝酿什么阴谋,敲打几句就带上,否则他得被缠死。
漆黑的夜晚,傅宅外的马车陆续走远直到连车轱辘声也消散了,傅经柏收回远望的视线,往回走时感到背部的痛楚,只好问留守的护卫能否帮他请位郎中来?
幸得飞鹰跑后院提人发威震场,负责在前院留守的是余生,他收到回禀后没有回绝掉;靠在廊柱上像发呆,等到那位同僚返回后带着护卫们离开。
永福郡主府
佛堂内烛影婆娑檀香袅袅,赵竤基和赵鸣轩一前一后手持清香给嫡亲姑母上香,涂绍昉紧随其后,他自进府门伊始就开始被三皇子怼,上香时间稍得平静,没多久又被狂怼挑刺,他岿然不动地打嘴仗,越吵越来劲。
赵竤基没心情劝架幼稚的亲弟和妻弟,来到佛堂外,看到永福坐到屋檐下的石阶上,他没顾忌地同样席地而坐,语义微涩:“福儿及笄时就知道了身世,为何迟迟未认呢?”
“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相认?便拖着,拖到现在还没喊过圣上一声舅舅。”归晚低语,过半响又转过头喃喃问:“她在突厥真的没有儿女吗?”
“没有,”赵竤基长叹:“大哥哥终于知道那年夏天父皇和姑母究竟为何起那么大争执,原来是为了当时还没出生的福儿。”
归晚垂眸苦笑。
夜深寒重,刚相认的表兄妹短短相聚便留待改日再叙兄妹情,储君的马车离开后,赵鸣轩对这还硬赖着的赖皮不满到极点:“你还不走?”
“你也没走。”涂少爷提醒。
“本皇子住隔壁!”三皇子火大,涂绍昉机智道:“我可以留宿!”
无耻之尤!赵鸣轩涵养突破底线要开骂,刚骂上两句就被永福郡主呛声:“有完没完?进门起半个时辰里就听你们俩在吵架,加起来都40多岁了还幼稚吗?精力好就到隔壁吵架,我没闲情做听众。”
归晚转身往府里走,没走几步路听到轮椅声时特别想扶额,这都要子时了那混账表哥和混蛋师哥不想回家抱着枕头和锦被睡觉吗?就算他们不想,就没想过她要休息吗?
来到花厅,看着随她之后进门的两位,平和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赵鸣轩今晚有想和他的女人兼亲表妹好好诉情温存,但这个混蛋赖皮太碍事,赶又赶不走只能再耗耗:“我会派人折磨那老头,通知你一声,定叫他生不如死。
还有你最后保的那媒,你脑袋又出问——”念及这是新得的亲表妹,婉转道:“我是说你犯得什么糊涂还管那些人死活作甚,以后不准再烂好心了。”
“傅归湘的嫡母正是给你送礼的傅四太太,我查到她可能还有针对我的阴谋,纯粹想膈应恶心范氏而已,毫不费吹灰之力的事为何不做?”
涂绍昉一愣:“师妹你没想收买人心?”
归晚被点明才意识到效果,失笑道:“师兄多虑了。”
“那还真是歪打错着。”但师兄他确实想问问:“师妹准备驱逐他们离开京畿多少年呢?三年五载或许还在临襄侯他们的接受范围内,十年八载少不得就会生怨了。”
“我赌傅宗弼活不过两年,更得死在他最疼爱的儿女手中。”归晚残忍而讽刺:“他若肯舍掉那最疼爱的儿女,他还能安享晚年;可他非要救,就是送他自己到鬼门关。”
赵鸣轩和涂绍昉相视一眼,涂绍昉诧异:“师妹此言何解,傅经茂兄妹为何要弑父?”他说完还得到三皇子附和了:“就是啊,那不是那老头最疼爱的儿女吗?把话说清楚。”
“疼爱不代表有孝心。”归晚说得平静,虽然听来很有嘲弄意味:“在傅家最宠爱的恰恰是最没孝心的,让傅经著跟着嫡母走是因为他会跑会找救援,结局未定。
但傅经柏不同,那老头两年内不是被庶子拖垮就是被宝贝女儿虐待死,倾其所有宠溺出来的儿女变成自己的催命符,一定能死得很凄凉。”
“这是个死局。”涂绍昉恍然大悟。
“最没孝心偏偏最宠爱?那老头还真是嫌舒坦非要自己找虐吗?”有病都不足以形容,赵鸣轩无语凝噎:“这么说本皇子派人折磨都省了?”
回复他的四个字轻轻飘散在晚风中:“没必要了。”
夜深人静时分,三皇子还想耗到把那赖皮赶走而继续闲话,直到被郡主以没话找话为由把他们俩都赶走了,出门时看那混账特别不爽,反观涂绍昉顺利完成目标心情好,对对他挑刺的三皇子脸色也愉悦,赵鸣轩真觉得他脑袋出问题了。
冬日的步伐来到11月天骤然冷了,归晚却觉得真煽情。
距离和储君相认后未足六个时辰她终和皇帝舅舅相认,当圣上满怀悲戚地跟她说:“当年你娘有孕时是皇舅舅非逼她打胎才害得妹妹没养好,舅舅也算间接害死亲妹害得福儿出生就没有母亲了,福儿别怪舅舅好吗?”
她听得都想哭了,在未央宫里止住泪水后,跟着俩表哥到福安公主府,她没想流泪的,尤其是姐姐还在坐月子哪能哭?可赵思安得知真相悲恸根本忍不住,表姐妹俩抱头痛哭。
赵鸣轩忍无可忍离开房间到屋外吐槽:“女人就是多愁善感。”
赵竤基随后出门,劝弟弟:“以后莫再和福儿掐架了,她是我们的嫡亲表妹。”
“我知道。”赵鸣轩若有不甘地应一声,心中腹诽这还用你说吗?
177/210 首页 上一页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