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可知我为何坚持要请伯夫人带女儿和外孙女到城外与大姑子见面吗?你这侄儿又做什么好事了吗?”当然郡主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随即看向范少赫,冷笑。
“究竟是救还是害?你能有本事找到我的下落?或者说是从开始就知道这条毒计,想来个英雄救美顺便成其美事,然后宣扬的天下皆知逼永福郡主就范吧?”
归晚冷笑:“知道为何没私下审过你吗?这么好的计划,哪能只有我自己知道?余生,阉了他!没死就送到宫里当太监!”
所有人精神一凛,文泰伯世子挑挑眉恢复平静,围观的老百姓们可连大气不敢出了。
余生护卫长扬起刀,走过去,眼看就要手起刀落。半截身体还在麻袋里的范少赫看他大伯竟毫无阻拦,他们两房的关系再差他大伯也不能这么狠心吧?
对着寒光凛凛的大刀投降:“别别别,郡主饶了我,不是我,我是被逼的,是我姑母!是她想把女儿嫁给三皇子,傅家明年正月要到外省定居了她拖不得所以必须动手。”范少赫自然是不知道傅家四分五裂和离改姓这些事。
“我二姑母她对郡主本来就不满,郡主又帮她的庶女保媒嫁到承恩伯府让她更不满,她为保傅归昤嫁给三皇子后能过得好就必须把永福郡主攒在手心里,所有她就想算计着让我败坏郡主的清白,这样她就能拿捏住了。”
文泰伯世子向来知道那个庶妹不安分,但真没料到她能如此心大连三皇子都敢去肖想,难不成她心中的终极目标还是做皇帝的岳母吗?呵,真有志气!
范归晟拎起他的衣领质问道:“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你敢胡编一句字试试看!”
“真的,归晟,我没骗你,我一个九品小吏哪来的人手能办这些事?”范少赫求饶道:“是我姑母就是你四婶她说动留兴伯府的姑祖母要破坏郡主的名节。
郡主害得倩姑娘没做成侧妃,雪姑娘又做侧妃,姐妹失和,姑祖母她特别生气;二姑母她看准机会就撺掇姑祖母应承来败坏郡主的名声,这样将来倩姨娘和雪侧妃就不怕被欺负甚至还能压在郡主头上了。
只是留兴伯府的姑祖母她不知道二姑母根本就没想让郡主嫁给四皇子,她想让郡主嫁给我从而保证她能拿捏住永福郡主,这样她女儿就能顺利嫁给三皇子了。
真的真的,自从三皇子出事后二姑母就认为有机会,这些年每个月都会派人给三皇子送补品,傅归昤还给三皇子写了不少情书呢,郡主不信的话还可以找三皇子对峙!”
所有人吸口凉气,嘴角不慎落到片雪花瓣化开更是来了个透心凉;文泰伯世子倒是笑了,还真是三皇子啊。
京兆尹忽然意识到这事可能不需要他审了。归晟把拳头捏得咯吱响,错着牙问:“你还知道什么全部报来,还有我妹妹阿晨呢?也是你那个二姑母和我娘有过节想害吗?”
“不是不是,阿晨妹妹真的是顺带的——”
说到此范少赫眼前就飘出个黝黑的拳头当即神色一凛,连忙自打下嘴巴再说:“归晟你别误会,我这是口误,阿晨妹妹是被那群人给绑架的,是傅归湉想害她的嫡妹。二姑母她和你娘的关系算不上好就没想发善心,所以就顺带上一起败坏名声了。”
“傅、归、湉?”范归晟阴沉沉地蹦出这三字。
“对对对就是她,你们傅家都知道傅二姑娘一心巴望着给五皇子做侧妃,哪能愿意嫁个府尹家的公子?我二姑母听到她定亲的消息就猜到她要破釜沉舟,果不其然猜中了。
我们派人暗中跟踪着,知道她和五皇子会面而且行房,她已经被五皇子破身了。姑母她还查到岭南尤家派人手过来支援尤姨娘,就知道机会来了。
喏喏喏,那些装在黑色麻袋里的就是尤家的人手,他们跟我们打着差不多的主意。姑母还有派人买通傅二姑娘身边的奴婢,郡主前些天到城外给母亲送行是很好的时机不能错过了。
所以等到他们先出手,我们再半途中杀出伪装成救了郡主,这样将来郡主要查也是尤家和傅二姑娘顶着,只会感激我,姑母说这叫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郡主抚掌,看了圈只有她一人抚掌,讶异道:“这么好的连环计不给点掌声吗?”
京兆尹心说郡主您真看得开;范少赫有点想哭,突然间觉得永福郡主比他大伯还可怕,哪有听到别人要害她她还笑得这么开心地赞美人家啊?
“余生挑两个领头的跟我到城外找老太太,再派人到三皇子府问问情况;有劳世叔带上你侄儿陪我再出城一趟,其他歹徒请京兆尹收监,慢慢审,好好审,不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就怕你没本事审出来。”
文泰伯世子平静地应了,京兆尹亦笑应:“郡主放心,下官定当竭尽所能鞠躬尽瘁。”
永福郡主要坐马车离开,再多百姓看客们围堵也能给主动让出条路来,而这爆炸性秘闻完全就是个火球,在这腊月初一的大冷天如雪花渣滓融化般熔炼着都城的人群汇聚场所。
马车队伍在50护卫的保卫下来到城外范老太太住的山庄,留30名驻守在庭院中,其余护卫长驱直入堂屋,来势汹汹。
郡主更派人把除范经樟的两名庶子和范经著最小的庶女外的人员,连同姨娘们全部请来。而无论哪位想插话也都被拦住,先听押来的歹徒再把事情交代一遍。
堂屋内无疑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风声鹤唳感铺面袭来,护卫们各个杀气凛然,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她的弟妹文泰伯夫人心中狠笑,这就是那丈夫宠出来的好妹妹好庶女!
宋氏恨得眼冒凶光,只恨小半年前没把尤姨娘连同那庶女乱棍打死;范经樟也是想杀人,他宁可把这个孽障掐死!
获得好姻缘从傅归湘变成范归湘,她对此倒没多少幸灾乐祸,就是冷笑,这位嫡母和四姐恐怕要玩完了,活该!而她的生母仿佛已经能看到压在头顶的巨石会被搬开,豁然轻松,高兴得不得了。
“假的!这是大姑娘故意想害……”尤姨娘当即反驳,下一瞬,范归晟就提着长鞭向尤姨娘抽过去,狠狠一鞭打得带有十足的狠劲和恨意。
傅归湉见此浑身打了个冷颤。
“诬陷,诬陷!”四太太范氏在同一时刻喊道,话一出口,脑门就狠狠挨了记重击,冒着热气的茶水混合着血水流淌,只见是二太太宋氏双目赤红,抄起茶盏狠狠地冲她砸了过去,眼中透着凶狠的煞气。
堂屋内霎时一惊又是一静,是永福郡主悠悠启唇打破寂静:“这时候我倒有些怀念归潆,有对比才发现归潆她的脾性还真算不错。
自小我打她最多,堂姐妹们挨的打加起来也没有她多,可对比她的二姐和四妹,归潆还真是叫做小打小闹。大家应该还记得,老太太当年五十大寿本郡主抽打过傅归湉30藤条,你们以为尤姨娘和她生的女儿有那么轻易揭过吗?”
众人彼此相视几眼,还没把疑惑或询问问出口,郡主声线一冷已吩咐:“无瑕,请余生进来,当年刀下的落网之鱼,这么多年他们是该见见故人了。”
玉无瑕微微扬了扬眉,去请那位同僚。
傅归湉压住心慌看向被绑着跪在地板上的表哥,就看到他苦笑,为何苦笑?陌生中又透着熟悉声音传来,她抬头看去瞬间睁大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出现的人,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啊……
尤姨娘更是惊恐得尖叫起来,声音异常尖锐刺耳。
余生扫视过他们一眼便收回视线,只觉身体里有股热血在叫嚣,听得郡主吩咐:“说吧,大家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他颔首,转向范经樟,张口就道:“傅二老爷,尤姨娘所生的一双儿女傅归湉和傅归涣全部都不是你的种。”
作者有话要说: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白居易《问刘十九》
第138章
这座堂屋犹如火~药桶爆裂般炸得火花四溅灼烧着几乎所有人的肌肤, 文泰伯夫人倒吸口凉气, 起身扶住差点喘不过气来的大姑姐给她顺气。
姑娘们和姨娘们皆愣住, 宋氏也懵住了, 这不是信口开河吧?四老爷范经著不可思议, 被戴一顶绿帽就够惨了,还两顶?还帮着给奸夫~淫~妇养孩子?他二哥没那么傻吧?
被弟弟质疑应该没那么傻的范经樟双目瞪得比牛眼还大,感觉天旋地转到令他怀疑人生。尤姨娘不知要做什么突然从地板上起来,被范归晟一脚踢在心窝处,踢得当场口吐鲜血。
“娘……”傅归湉扑过去抱住生母, 第一次、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怕了。
文泰伯世子看永福郡主一眼,平静地问:“你有何证据?”
“我?”余生指向自己, 哈哈大笑:“我就是证据, 我曾经有过一双表弟妹是尤姨娘同母亲哥尤烈的儿女,我亲姑母是尤烈的妾室,尤姨娘这点事在尤家根本不是秘密。”
“你?”文泰伯世子显然很出乎意料:“你们既然有这种的渊源,你倒戈不怕你的姑母和表弟表妹今后在尤家难过吗?”
“他们死了, 全部被尤烈弄死了!”余生咬牙切齿透着无穷尽的恨意,不知情者更无比震惊:做父亲的弄死自己的亲生儿女?甚至无需别人问,他自己就已经娓娓道来。
“我曾经是个山匪头子的儿子,傅归湉还在岭南时我是看着她出生长大的,尤姨娘的生母很受尤家老太爷宠爱,因此她和尤烈虽然是庶出,但在父亲面前比嫡出还要受宠,他们兄妹俩更是被养得胆大妄为心比天高。
岭南多年来山匪猖獗, 我爹是岭南最大的山匪头子;大概我五岁那年,尤烈找上门来要与我爹合作,还纳了我亲姑姑为妾。我爹为了让我摆脱山匪的身份,合作的分成为三七分,我更是以亲戚的身份和尤烈的儿子们同进同出同上学堂。”
余生盯着范经樟,问:“傅二老爷应该没忘记当年为何会在岭南纳尤姨娘为妾室吧?是因为你被请到尤家喝酒,喝醉了,被扶到后院走错房上了她的床,对吧?”
范经樟恢复点知觉和热血,铁青着脸应了声对。
“不是你喝醉走错房而是尤家上下联合起来在算计你,因为尤姨娘那时怀孕了,尤家必须给她找个男子,你是他们能看得上并且能糊弄的人选当中条件最好的那位。”余生再问:“你应该也还能想起来吧,傅归湉在尤姨娘成为你的妾室之后才七个月就出生了?”
“对!”范经樟的声音又冷了一分。
“这可不是早产,傅归湉是足月生的,她亲生父亲就是尤姨娘嫡母的亲侄子,早已成家,他们要谋求贵妾乃至平妻位;可尤姨娘的生母和嫡母形势恶劣至极,她嫡母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因此尤家必须找男人来接手,而且很巧,傅归湉的亲爹就是现在的岭南府尹。”
余生问:“现在你知道尤姨娘为何能提议把女儿嫁到岭南府尹家了吧?岭南府尹又为何能在傅家彻底垮掉之后还答应结亲吧?”
堂屋静的鸦雀无声,文泰伯世子想起耳闻亲事时还对岭南府尹高看过,他……唉!!老太太缓过气,瞥过尤姨娘的目光是触目惊心的恨意。
范经樟反而冷静许多:“说下去!”
“你太不解风情更不懂怜香惜玉,尤姨娘百般手段无处发泄又经常独守空房,没两年就和老相好又勾搭上,这在尤家就不是秘密甚至他们就经常在尤家相会。傅归涣是尤姨娘怀胎八个月就生的,你应该也没忘吧?”
“对!”
四老爷真有捂脸的冲动,原来他二哥真的那么傻啊!余生道:“这当然更不是早产,但你是个大老粗,你在岭南又没别的女人能看出端倪,尤家想要骗过你实在太简单了。”
“那你怎么会变成归晚的护卫?”范经樟问。
“就是因为那30藤条!”余生浑身冒着杀气,身体里的血浆几乎要冲破而出:“傅归湉传信回岭南,尤姨娘要将郡主绑架再抽打个遍体鳞伤只给留一口气。
尤烈让我爹处理,反正是山匪都无需伪装,直接做成是郡主出游时遇到山匪遭遇打劫,财物被劫名声被毁,这辈子也就完了。可没想到兄弟们全部有去无回;更没想到就因此事,岭南所有的山匪全完了。
你们该有印象,昌和23年圣上突然要整治岭南的山匪,不经岭南驻军而是从西宁调兵。西宁侯率领上万铁骑挥军直入岭南,荡平了所有山头剿灭了所有山匪。”
“我记得,这件事在朝堂上引起过很大的反响,西宁侯率军出发还比旨意还早一天,圣上根本连让朝臣们商讨的余地都没给,是铁了心要将岭南所有的山匪剿灭。”文泰伯世子问:“其实是为郡主报仇而去?”
“是!岭南当地的势力盘根错节,当地官员和地方望族就连驻军将领与山匪都有勾结,甚至朝堂上也有,否则怎么可能多年山匪为患总也剿灭不了?
可这道旨意太突然了,西宁侯的铁骑不日就要直入岭南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而京都的永福郡主却一直没有出事,尤烈和我爹都察觉到可能与那场绑架有关。”
余生大笑不已:“我爹找尤烈商量对策,怎么都没想到尤烈弃车保帅,他给我们山寨的酒水中下药迷倒我们后把寨里的兄弟全杀了,更是放火烧了整个山头。
是郡主派人救下我,可我不信;撑着一口气去找我姑母,没想到姑母暴毙连她生的两个孩子都突然间没了,可我还是不信。我在岭南的时候喜欢过傅归湉,一直想将来娶她为妻,我便决定到京都找她再伺机报仇。
初始她们母女把我安顿得很好,等到我没有报成仇反而弄得一身重伤只剩一口气时,没想到啊,我没得到她们的救治,反而等来了她们的背后捅刀,在我死前跟我说,我有多蠢,我爹和姑母还有山寨里的兄弟就是被尤烈弄死的。
斩草当然除根,否则我将来缠着傅归湉,耽误她大好前程怎么办?如果我还有点价值,或许还能多留我活几天,现在我没用当然是要送我上路。看着我吐血,没等到我死,她们就打翻烛台,欲要连人带屋子烧个一干二净。”
余生眼中血丝密布,狂笑道:“苍天有眼啊,我没死成反而醒来后看到了永福郡主。郡主说想活,我的命就得属于她听她差遣;我当然应下,血海深仇未报我怎么能死?”
话音未落,尤姨娘瞳孔猛地一缩,傅归湉如惊弓之鸟般尖叫:“不能,你们不能动我,我已经是五皇子的人,我有了五皇子的骨肉!你们敢动我就是谋害皇嗣,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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