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小娃子来试一试……”
看着这辆小童车,宋城想到了上个世界,他和原歌两个人,开局是啥啥都没有,也是以童车起家,最后反而到了比前几个现代世界更高的位置。
铺子里的帐房立刻把他家的小儿子狗子给叫来。
白账房家老儿子狗子,正好是六七岁,最是个调皮捣蛋的,一刻也闲不住,一看到这小童车,竟是不用人告诉他骑法,就两腿一跨,坐上了座位,两只小短腿紧着倒腾,在院子里跑起了圈儿,从东头到西头,从院里到院门口,简直快活得不行。
等到账房怕自家这淘小子把这个新奇小车给骑坏了,让他下来时,好家伙,小狗子那是嗷嗷大哭,抱着小车不撒手,有如生离死别一般。
账房还怕宋城见了不快,正要拎起这皮小子暴揍一顿。
宋城一挥手,“这头一个,做得不算太好,就给他玩吧……”
正值工部侍郎孔家的小孙子过五岁生日,他小小孩童的生日,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只是在自家过过,亲戚们聚在一处,给小孙子送个礼物就是。
孔家的堂侄孔十郎,虽不过是堂侄,也趁着这个机会进了侍郎府,随身带着个木头箱子,箱子里装着送给小寿星的礼物。
富贵人家的孩童,那是穿金戴银,人参燕窝,什么没见过?
亲戚们大都送的是金玩器,玉佩,文房四宝一类,虽然依着孩童的喜好,都做成了可爱小巧的款式,但孔家小孙子见得多了,也就不怎么稀罕了。
只依着礼貌,乖乖巧巧地向各位长辈道谢。
忽然就瞧见了个不太一样的。
“咦?这箱子里的是什么?”
“不会是小猫小狗吧?哎呀,哥儿养得娇贵,一碰着这些带毛的就容易起疹子。”
“嫂子放心,我做叔叔的自然是记得的。这里头的倒是一个新鲜物儿。虽说不大值钱,可保准是京城里头一份儿!”
孔十郎当着众人的面儿,把那大木箱给打开。
木箱里头垫着几层粗布,掀开以后,孔十郎将小车取出,立在当庭。
众人都看傻了。
“这是个什么?”
虽看着有轮,但这轮跟寻常轮子不同,小小的轮子也就比巴掌大一点,上头还包着一层什么,再看那小车,有前头有后座,后座上还用小羊皮包着……果然是个新鲜物!
第118章 攀龙附凤(8)
孔十郎是这家的堂亲, 他父亲虽同侍郎是堂兄弟,但父母都过世得早, 早年孔侍郎还不是侍郎, 他家跟孔侍郎不住在同一个地儿,走动不算多, 还是后来孔侍郎发达了,念着这个侄儿不易,这才为孔十郎寻了个京城博雅书院的名额,让孔十郎入了学,之后也时有帮衬。
孔十郎也自然是想跟堂叔父府上亲近的,不过他毕竟是个粗心的男人, 送的礼物吧, 用心是用心了, 就是一般都有些一言难尽。
比如说上回给小侄子送三岁生辰礼吧, 他就送了一个小金锁,上头还嵌着八样宝石的那种。
结果就被堂叔父给叫了去,好一顿说。
说他本来手头就不富裕, 自家一家人, 不过是小娃的生辰, 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一个做堂叔的, 送不送都可,实在要送,便街面上小娃的玩具买一样便可, 何必花那些冤枉钱?
后来据他观察,这位小金孙,那的确是如珠似宝的长大的,身上倒是不常戴这些佩饰,就是有一两样,也是轻省简便的那种……除非是年节做客,那他送的又不够精巧隆重了。
这回也是他偶然碰到同窗,略闲聊几句,才知道同窗的铺子里新做出一种小儿骑的车子。
价格也不贵,不过二十两银子,比起他从前送的金锁,那只是个零头而已。
他一听就忙问究竟,跟去铺子里看了眼,又看到铺子里的小童,那骑在小车上,快活逍遥,神气活现,甚至骑到大街上,引得整条街的孩童眼巴巴地跟在后头,所到之处,风光无比,
吸睛惹眼……
那小童的年纪就跟小堂侄年纪差不多,他寻思着,这小车子又不贵,却真正是个有意思的玩意儿,不说小童了,他是个头太大,不然他都想骑一下试试那自在飞驰的感觉哩!
这不,看着众人惊奇的目光,还有小堂侄一下亮起来的小模样,他就知道,这回的礼啊,他是送对了!
穿着件大红锦袍的小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儿,颠颠地跑过去,仰起小脸,脆生生地问。
“堂叔,这,这是什么?”
看着像个车子啊!可是还有这么小的车子吗?
“这是城歌飞车,专门给小儿骑的。”
孔十郎实在是受宠若惊。
他之前每回来,总觉得是穷亲上门,小堂侄虽然很有教养,见了知道打个招呼,但从来没这般的亲近过。
“哎呀!这么小的车子,难为店家是怎么想来?”
“这么小的车子,还是头一回见,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来拉它?怕是不能用马吧?”
“古书上有羊车,兴许是套上羊拉的。”
“呀,咱府里也没有羊啊!”
孔十郎心里美滋滋的,脸上还一派淡定,对一干人从容解释。
“这个倒是不用套羊,只要坐在上头,两脚轮流踩这个脚踏,就能跑起来……这个把手,可以随意转弯……”
他一边说,就看着小堂侄小手伸出,一脸跃跃欲试。
不过倒底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还要回头看向自家祖母和母亲。
“哥儿既然这么想试试,那就试试吧……”
老太太都发了话,小堂侄顿时一声欢呼,坐在了小车座上。
不过娇养的娃和野生放养的娃就是不一样。
人家铺子里的娃一看就无师自通了,小堂侄则是一点点地试探,踩上一下,车子动个半寸,边上还有婆子丫头在小心地看护着。
不过倒底是小娃儿天性,骑了两下,小车稳稳当当地平整如镜的水磨石砖上走起,那叫一个悠然自得……
众人都看得呆住了!
“你,你们都走开些,别挡了路!”
小堂侄把挡在他前头的婆子丫头都赶开,稳稳当当地骑了几十步直线,又试着拐弯,等发现不管是怎样,这小车都不会倒以后,那可就快活得很了,直接绕着自家祖母和母亲等人骑了一个大圈儿,小脸乐成了一朵花儿!
“十郎有心了!”
老太太看着孔十郎,笑得格外慈祥。
这个堂侄子,这回送的礼,格外的贴心。
堂嫂也带笑道谢,“这般的罕物,多亏十弟费心寻来了。”
她这个儿子养得娇气,胃口不好,不爱吃饭,请了大夫都说要多活动活动,对身子好。
但这小儿太喜静不喜动,坐在书房里写字看书,一坐能坐一个时辰,但让他在外头走路玩耍,那却是怎么都不乐意。
如今看小儿那笑得开心的小脸,她这个当娘的也舒心啊。
孔十郎觉得自己这二十两,花得可是真值,连连摆手。
“只不过是小儿玩具,不值什么,就是占个新奇罢了。”
站在一边的孔家姑太太,身边带着个小姑娘,七八岁的模样,头上梳着小丫髻,两眼紧盯着小寿星,满脸羡慕,还偷偷地扯扯姑太太的衣袖。
自家的丫头,还能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吗?
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她,如果不是一把年纪了,那小车子也坐不下,都想上去试两把呢。
“囡囡莫急,回头娘也让人给你买去。”
小姑娘这才稳重了些,但还是看着眼巴巴的。
固然以后这小车自己也会有,但现在就是求而不得啊!
“十郎兄弟,这个小车是在哪里买的,样子着实新奇,竟是从没瞧见过!”
“是我一个同窗家里的铺子卖的,也是他家才想出来的新样式,这辆约莫是京城头一份吧。”
后院里的热闹,没多久就传到了前院。
孔家的老少爷们都来看稀奇。
小孙子骑得满场飞,倒底力气不足,没一会儿就出了汗,他母亲赶紧叫婆子奶母抱他下来,给他擦汗喂水……
孔侍郎在一边观察了一会儿,就趁着这个空档过去细看这新奇样式的小车。
这些部件或直或曲,组合在一处,十分精细,这倒也算了,泱泱大国,能工巧匠无穷,会做出精细奇巧之物并不稀奇,但奇就奇在这小车的轮子。
这轮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孔侍郎伸指头戳了下,感觉既耐实,又有些弹性。
身为工部侍郎,他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郡主府内。
奶娘抱着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襁褓从屋内出来,就要往郡主住的卧房进。
贵人的娃,自然也是贵人。
身边奶娘就有两个,还有丫头婆子好几个,当然是不用郡主亲自喂奶带娃了。
每日就是觑着上午下午饭后郡主得闲的时候,抱着小公子去给郡主瞧一眼,说两句讨巧的话儿。
不过她才到门口,守在门边打帘子的丫头还没通报,就听到里头传来啪的一声响,不知道打碎的是花瓶子还是什么。
吓得她摆了摆手,也不敢多呆,悄眯眯地又回去了。
“我还当他天天鼓捣什么呢,原来还是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
玉鸾郡主横卧榻上,横眉冷笑。
“……郡主,其实郡马爷能进工部也是好事儿……好歹有个官职在身不是?将来郡主出门交际,也说得过去。现如今勋贵之家,如郡马爷这般年纪的郎君,能有郡马爷这般才干的,的确是不多见……郡主不如还是兜揽一二,给郡马爷一个台阶下,夫妻和合岂不是好?”
申婆子也是为玉鸾郡主操碎了心。
自打郡主生产,郡马爷负气出府,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都快一个月了。
弄得小公子的洗三就没法办,眼瞅着满月酒也办不成了。
洗三不办还说得过去,小儿精贵,怕吓着,这满月酒也不办,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当然了,郡马爷和郡主析居这回事,基本上来往的人家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其实郡主生产的时候,她就在心里求着神佛保佑,这孩子最好是个女儿。
一个女儿,又不花费郡马爷的钱财养活,将来到了年岁,往外头一嫁就省事了。
可若是个儿子,占着嫡长的名份,见天地在眼前戳着,一般的男人都忍不了这个!
她这些天就有点心惊肉跳的,生怕郡主的事情给传扬出去。
到时候,就算郡主有王爷撑腰,怕郡主也落不了好去!
“这人一跑就不见了影儿,他进了工部的事儿,还是得从外头打听!我上哪儿兜揽这人去!”
玉鸾郡主很是不爽。
宋城这人就是不识好歹。
就算她有一点不妥,但好歹也个郡主,配他一个破落户,他不该偷着乐吗?
有些事装装糊涂就算了,偏要揭破了那层纸儿?
而且这都快一个月了,没半点音讯,摆明了就是不给她脸面,不想让她好过呢!
“要不,老奴带着人,等在工部回宋家的路上,请郡马爷回来?”
话说,有时候软的不行,就得来点硬的!
玉鸾郡主目光微闪,嗯了一声。
这意思就是默许了。
慈宁宫内,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身着家常半旧衫子,坐在榻上,笑眯眯地看着坐在身边的两位锦衣少女。
“婳儿,你母妃可有替你寻摸到合意的人选?”
“回祖母,这些都是母妃在操心的,婳儿不知。”
“听说过半月,保国公府要在春芳园里办个宴?”
玉婳公主一双妙目瞧了太后一眼,又落在太后身侧坐着的玉珂一眼。
总觉得这个五妹,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之前玉珂虽然也常跟在太后身边,可就跟个木头人一样,只知道抄经念佛的,这么这回太后对玉珂的态度明显不一般了!
而且太后先前一年倒有大半年是在皇恩寺里过的,一般也就到了年节时回宫。
如今却提前回来了,这又是为什么?
“回祖母,正是呢,祖母可是想要带着五皇妹去消遣一番?”
这保国公府的二夫人最爱做媒,她偏偏也是个全乎人,说成了好几对姻缘,这几年又越发的爱办个宴会什么的,其实就是给未婚嫁的男女牵个线。
“没错,你五皇妹一年年的也大了,她生母早逝,也没个人张罗,这不,陪在哀家身边好几年,哀家也得为她寻个好人家……”
第119章 攀龙附凤(9)
玉婳听着这话, 面上挂着微笑,目光忍不住又看向玉珂。
玉珂还是坐在那儿, 眸光微垂, 神色平静。
虽然也很低调,但完全没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可怜样儿。
玉婳收回视线, 笑容一派明艳大方。
“这可是好事呢,到时候我定会多多关照五皇妹……”
太后微微一笑,“婳儿是个好的……”
这个态度就模棱两可了,既没说让玉婳关照玉珂,也没说不让。
从慈宁宫出来,玉婳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带上了阴冷。
跟在她身边的心腹侍女大气都不敢多出。
“等人来了, 就领到东暖阁去!”
听到公主这句话, 侍女赶紧应声。
至于说这人是谁么, 别人不知, 她自然是知道的。
慈宁宫太后身边的女官郦影。
宫中名头上,最尊贵的女子,自然是太后了, 但实际上贵妃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连皇后都要退避三舍。
早在多年前, 贵妃还没在宫中有这么大的势力时, 太后是贵妃最忌惮的。
有太后在, 贵妃的好多大事都要束手束脚,犹豫不决,后来, 不知道贵妃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太后渐渐地退出了宫中的权谋之争,长年礼佛,几乎要成了方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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