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沈家为了护着这片国土,已经死了太多男儿了,他认为如今已经到了了结一切恩怨的时候。
沈家以后的子嗣,绝不能再枉死!
就在攻打城门时,沈楚风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这二人骑在马上,一左一右跟在萧瑾年身侧,不是穆婉柔与沈卿卿,还能是谁?
沈家姑娘及笄之后力大无穷这个秘密,他是有所了解的,而穆婉柔年轻的时候也擅骑射,沈楚风只是习惯了女子应该安居后宅的认知,看到这一幕,十分不习惯。
“众将士听令!蛮夷一颗脑袋五两银子!谁砍的多就赚得多,我沈卿卿说话算数,战事一结束就给大伙兑现承诺!将士们还等什么?如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还能赚银子,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沈卿卿调转马头,手中举起她的小马鞭,煞有几分气势,可惜一身盔甲并不适合她。
然而,沈家军的士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高/涨,所有人都知道沈将军有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儿,但凡见过沈卿卿的男子都难以忘却,此刻又见沈卿卿如此正义激昂,一时间人人高举手中长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沈楚风的表情十分诡异,他与萧瑾年对视了一眼,萧瑾年好看的薄唇溢出一抹笑意,轻摇头,表示自己与此事毫无干系。
不出小半个时辰,沈家军以破竹之势攻入了南夷城池,沈诗诗和仇珺瑶的队伍,与萧瑾年等人里应外合,攻势强而迅速。
郁娴与嘉南郡主也混入了大军。
沈澈和沈淳两兄弟到了今日算是发现了,到了真正关头,沈家的女子是一个比一个彪悍。
沈家女一旦彪悍起来,似乎就没有沈家郎君什么事了。
这就……
尴尬了呢!
沈楚风全程都像是一个局外人,沈家军由萧瑾年指挥,好像已经忘却了他这个统军之帅。
从攻城、破城,再到杀入蛮夷城池,沈楚风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o⊙)”到“-_-||”,最后又变成了这样,“o(╯□╰)o”。
尤其是看到穆婉柔和沈卿卿二人欢快的数着南夷/头/颅时,沈楚风觉得自己可能需要静一静。
不过……
他虽然心情复杂,不得不说,他老情人和他的女孩儿,干的真好!
沈楚风自然也很担心她二人的安危,也顾不得打战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们两个身上,直至半个时辰之后,副将驱马上前,一脸兴奋不已的表情,额头上还沾着血渍,除此之外,他的马背上驮着一麻袋/头/颅,看上沉甸甸的。
副将兴奋道:“将军!南夷守城将领已经投降,粗略估算,南夷此番伤亡过大半,我军气势正浓,将士们正等着军令,打算趁胜继续往前杀一座城池!”
这么快?!
沈楚风好歹也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将军,他平生第一次发现,打战原来这么容易。
沈楚风挥了挥手,“不必了!不可自视过高,今日暂且在城中稍作休整,明日继续前行!”
副将似乎有些失望,不过一想到自己今天收割的头/颅/颇丰,心情还不错,应下,“是!将军!”
这厢,仇珺瑶一直跟在沈诗诗后面,沈诗诗与南夷人对抗,对方一旦被制服,仇珺瑶十分配合的割去了他们的首级。
仇珺瑶此前从未杀过生,可他心里明白,杀南夷人,与杀人完全是两回事。
因为南夷人是畜生,不堪为人。
前阵子前来北疆,他沿途见到了无数被南夷人残害的百姓,多少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糟/蹋/的够本,一刀捅死了就挂在树上示众,还有那些尚未长大的稚龄孩子,他们都没来得及见识这个世界,却惨死在了南夷人的大刀之下。
仇珺瑶愈发敬佩沈诗诗,在他心里,沈诗诗就是天女一样的人。跟着他家诗诗混,日子格外有盼头
“诗诗,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瞧我两配合的多好。”仇珺瑶笑道,冰寒的冬日阳光下,少年唇红齿白,额头溢出了大滴的汗珠子,美的惊人。
沈诗诗抬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她哭了。
仇珺瑶大急,“诗诗,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哪里?你快让我看看!”
沈诗诗却又笑了,笑着哭,哭着又笑,“我没事,今日只是太高兴了。我第一次觉得离着父亲和兄长们这般近。”
说着,她仰面望着苍穹,扬着嗓子,大声的喊道:“祖父!父亲!还有三叔,哥哥们!你们看见了么?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无蛮夷人!”
因为,她要将他们都杀绝了。
仇珺瑶也热泪盈眶,他陪着沈诗诗哭,又陪着沈诗诗笑,“对!从今以后,再无蛮夷!”
第107章 该杀还得杀
不出三日,沈家军已经占领了南夷大半的城池。
沈家军虽然行事猛烈,但后方支援充足,加之沈家在北疆这一代,备受百姓拥戴,即便百姓自己饿着肚子,也不会让将士们没力气打战。
这次攻入南夷城池,沈家军的气势前所未有的高/涨。
除却缴械投降的南夷人之外,但凡与沈家军对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尸首一应交给了北疆的百姓,或是烧毁,或是做肥料,皆由他们而定。
沈家这边分了好几只队伍。
沈澈自然是站在郁娴这边,沈淳和嘉南郡主一队,沈诗诗与仇珺瑶也是一队,各路人马都在比试谁收获的头颅更多。
毕竟,盛京第一宠已经扬言了,一颗头颅五两银子,这一趟说不定能收获颇丰了。
看着统计的头颅数越来越多,沈卿卿不能淡定了,她跑到萧瑾年跟前诉苦,“人家哪有那样多的银子,他们是铁了心要从我头上狠狠赚一笔呢,哼!”
沈楚风此时也在帐篷内,他倒是很想帮着女儿解决难题,可他……也是囊中羞涩,这些年他从未插手过沈家的产业,手头还没有沈卿卿阔绰呢。
沈楚风深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也不敢插话,万一女儿向自己要钱,他一文也拿不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沈楚风一边看着南夷的地理志,一边瞄向了萧瑾年和沈卿卿,只见萧瑾年给少女摘下了头上的兜鍪,用锦帕给她擦了擦脸,像对待自己的孩子,笑着说,“不怕,这次我帮咱们卿卿兑现承诺。”
沈卿卿大喜,“当真?那些杀了南夷人的将士,人人皆有赏?”
萧瑾年点头,“嗯。”
沈卿卿欢喜至极,她就知道,不管她捅了什么篓子,萧瑾年一定会替她摆平一切。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还是你对我最好!”她踮起脚,就往萧瑾年身上去凑。
萧瑾年没有避让,还很配合的弯腰,让她亲了一下。
暧昧的声音传入了沈楚风的耳中,更是刺激了他的视觉。
他的女儿,他抱的次数寥寥无几,记得当初回府时,沈卿卿已经六个月大了,长的粉嫩嫩的,一见人就笑,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太过顽皮。再后来,他见到女儿时,女儿就开始躲着他了,将他当做陌生人。
那时的沈楚风,心里也痛过,可他彼时总认为,国家大事远比儿女情长来得重要。
他也以为,女儿是自己的,又不会插上翅膀飞了,他又何必急于一时。
可是此时此刻,他大错特错。
女儿虽然不会长出翅膀飞走,可她会被别人给骗走了。
萧瑾年文武双全,幼时来到他身边时,很多事情都是一点就通,聪慧异于常人。沈楚风突然发现,他根本斗不过萧瑾年。
“咳咳,卿卿!”
沈楚风实在忍不住,唤了一声。
他这么大的人站在这里,难道女儿就看不见么?
沈楚风心塞。
萧瑾年一身银甲,的确抱着不太舒服,沈卿卿自己站好,脸上掩不住雀跃,没有搭理沈楚风,又与萧瑾年说,“其实,我也功劳甚大,那……你也要奖励我呀。”
萧瑾年温柔一笑,“好,我们卿卿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沈卿卿太喜欢这句话了。
她发现萧瑾年如今甚得她的心意,“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算数!不准耍赖,我想要什么,你必须就要给我!”
萧瑾年哪里不明白她的小心思,男人抬手碰了一下自己高挺的鼻梁,眸色微深。
被心上人这般渴望着,他也不能完全做到淡定了,“我几时骗过你?自然是算数的!”
沈楚风:“……”-_-||
是他身边空旷了太久了么?
怎么听了这二人的话,总觉得话中有话,十分孟/浪?!
沈楚风很想插/一句,却好像根本插/不上话。
这时,萧瑾年与沈楚风对视了一眼。
那双深幽的眸子里溢出的意味,仿佛是在向他示威。
沈楚风:“……”
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好歹也是萧瑾年以后的岳丈!
……
副将过来通报时,沈楚风坐在矮几前生着闷气。
即便是彻底灭了南夷,打了胜仗,他也没法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
副将领着一人过来,“两位将军,朝廷派了钦差大人前来!”
副将语气不佳,这些年但凡是有点血性的将士都受够了。
每每战事开始反转,朝廷的圣旨都会恰到好处的送达。
以前也就罢了,可如今,南夷的城门已经被沈家军踏平了,该杀的杀,该攻占的也攻占了,已是覆水难收。
沈楚风并没有认出陶文渊。
他鲜少回京,当初陶氏血崩而死时,陶文渊也只是一个少年,如今已经是成年男子,相貌上大有变化。
倒是沈卿卿唤了一声:“表哥,你怎么会是钦差?”
这话刚问出口,沈卿卿就了然了。
又说:“皇上当真狡诈,以为派了表哥过来,咱们沈家就会网开一面?!”
陶文渊:“……”
听表妹这话,是要对他下手啊!
其实,即便沈卿卿不说出来,陶文渊也很清楚景帝的意图。
眼下朝中皆知,沈家已经连续抗了几道圣旨,尤其是沈楚风,击退了南夷铁骑之后,并没有回京复命,而且如今盛京流言肆起,说是沈家已经阖家离开,他原本还给不信的,此刻一见沈卿卿,他顿时明了。
至于萧瑾年,陶文渊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陶文渊抱拳道:“姨父,表妹,实不相瞒,此番前来北疆,我的确是皇上钦封的钦差,皇上的意是让沈家速速撤兵。不过眼下朝中却是有两股势力,以白帝师为首的一派秉承穷寇莫追,以免打战损失惨重,伤了国本。还有一派是太子一党,倒是极为支持沈将军!”
陶文渊言词之间有些激动。
他也搞不清自己因何激动。
但一路走来,看着南夷的城池插上了大周和沈家的旌旗,陶文渊一介文臣,也是热血沸腾。
一声“姨父”提醒了沈楚风,陶文渊是陶氏的侄儿。
沈楚风的态度突转,“原来是文渊啊,数年不见,你如今竟是这般风姿俊朗,你祖母可还好?你父亲如今呢?”
沈楚风的手放在了陶文渊的后背上,亲自招呼他吃茶。
一旁的副将:“……”
钦差大人是景帝派来的人,将军这样热情对待,真的好么?
陶文渊落座后,看向了萧瑾年,“不知这位将军是……?”
未及沈楚风开口,沈卿卿率先道:“他是我未婚夫--萧瑾年,也就是当今太子的兄长。”
陶文渊一口热茶尽数喷了出来。
沈卿卿突然冒出了一个未婚夫,而且对方的身份还是……
太子的兄长,又姓萧!
那岂不是……?!
陶文渊受惊过度,慢了半拍才起身,他这次原本还替沈家担心,毕竟沈家这次是闯了大祸,但一得知了萧瑾年的身份,他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心头更是澎湃不已,起身抱拳,鞠了一礼,“户部陶文渊,拜见大皇子!”
萧瑾年淡淡应了一声,“不必拘礼,这次陶大人既然是来送圣旨的,想必陶家眼下也不好过。”
景帝卑劣至厮,他知道,如若是派了旁人过来,沈楚风有可能直接在半路杀了钦差大臣。
可陶家与沈家毕竟有一曾隔不开的姻亲关系。
换句话说,如果沈家真的对陶文渊下手,景帝也不会觉得可惜。
换言之,陶家本身就是棋子。
陶文渊面露难色,“实不相瞒,眼下麒麟卫已经包围了陶家。”
沈卿卿急了,“那外祖母和舅舅呢?他们还在府上么?”
陶文渊默了默,随后点头。
他也是明大义的人,断然不会将此事怪在沈家头上。
相反的,如今沈家不顾圣意,杀入了南夷,他敬佩沈家。
沈楚风为难了,陶氏是他的发妻,如果连陶家人都保不住,那和二十年前有什么区别?!
当初,他也没能够保住穆家!
沈楚风滕然起身,“不行!陶家不能有事!我一定要想办法!”
萧瑾年这时道:“侯爷莫急,你难道忘了,白令堂还在咱们手上。”
闻言,沈楚风和沈卿卿顿时大喜。
白令堂是白家的独苗儿,当初绑了白令堂,就是为了制约白家。
萧瑾年又说,“陶大人,你此番回京,直接带着白令堂的断指回去,然后交给白帝师,定保陶家无虞。”
这个法子甚妙。
沈卿卿就喜欢看见白家人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能任沈家欺负的样子。
她问,“那白家如何会相信那断指就是白令堂的?”
萧瑾年打了一个响指,须臾,白令堂就被一个银甲将士押了过来。
陶文渊看清来人时,吓了一跳,那个曾经在盛京扬名一时的白家嫡长孙,如今竟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不过,陶文渊并不为他叫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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