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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末世来[50年代]——喵崽要吃草

时间:2019-11-19 08:54:36  作者:喵崽要吃草
  这话完全是出于对一位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孕妇的帮助,有什么事可以去叫她,但能不能帮,帮不帮,却是青梅到时候再考虑决定的事。
  虽然中午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答应去请医生,可不代表青梅就要全心全意帮助谁同情谁。十一点多,对于习惯了天黑就睡觉的人来说,绝对已经不早了。
  秋老太性子并不强势,甚至很软弱,看青梅说得果断,也只能呐呐然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拿眼神去看小儿子。
  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看儿子的意思,这也是秋老太的一个习惯,哪怕她现在看的是一点出息都没有的小儿子。
  赵三明都要打瞌睡了,看青梅要走,连忙自己也站起来。
  揉了揉眼睛,注意到老娘求救的眼神,赵三明也没太在意,摆摆手含糊说到:“行了娘,你好好照顾小鱼小米,一会儿大嫂那里好了还有得忙,我回去给青梅煮完揪片汤就成了。”
  说完,赵三明摸着自己的肚皮,往青梅身侧撞了一下,带着点委屈地说:“青梅,我都要饿死了,回去咱们做顿饭吃吧?”
  虽然也困,可怎么说也是填饱肚子更重要吧?赵三明就怕青梅回去后不准备吃饭,直接睡觉。
  要是那样的话,他是会中途饿醒的。
  吃过了一段时间的饱饭,青梅也受不了挨饿,于是“嗯”了一声,顿了顿,接着道:“拿只腊兔蒸一下吧。”
  饿过头了,又吃了一肚子冷风寒雪,想吃肉了。
  还有两只新鲜兔子剥了皮挂在外面冻着,新鲜肉自然更好吃更解馋,可这会儿时间太晚了,青梅想尽快吃到肉。
  要是可以的话,她其实更想吃火锅,可惜家里调味料严重缺失,对着赵三明用拳头打也打不出火锅来。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其他人注意力都到了里屋,一时倒也没人察觉到。
  只秋老太茫然地追了两步,站在堂屋门口目送两人离开,心里充满了自我怀疑。
  秋老太想,难道是她老眼昏花之后耳朵也不好使了?为啥刚才她好像听见小儿子说要回家做饭?
  应该是她听错了,大概三明说的是让青梅回家做饭。
  这孩子,青梅今天受了这么大的累,还让人半夜硬撑着给他做饭,太不叫话了!
  里屋忽然一阵哄闹,秋老太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了过去,连忙也挤到门口,跟许大河一起隔着门帘听里头的响动。
  回家先戳盐吃了几个冷的蒸土豆垫肚子,赵三明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围着灶台一通忙碌,很快就整治出两盆面片儿一盆蒸腊兔。
  人太饿了,闻见啥都香得很,吃食一上桌,最爱叨叨的赵三明都顾不得废话了,两个人埋头呼啦啦一顿猛吃。
  吃到半饱的时候,赵三明忽然想起什么,哎呀一声,抬头看着青梅说:“糟了,咱们好像还没安顿赶车的李丰收!”
  青梅随口“噢”了一声,头都没抬继续吃,反正这又不是她的事,她只负责把医生尽快带回来。
  看青梅毫不在乎的样子,赵三明也觉得这不是啥大事,挠了挠冒出些稀罕的鼻子,嘿嘿一笑,埋头继续往嘴里扒拉面片儿,时不时地还伸筷子夹块肉塞进嘴里。
  还真别说,这腊兔啊,越嚼越香,连骨头都能一块儿给嚼碎了吞下去。
  在寒风中还老老实实等着的李丰收打了个喷嚏,抬头望向还亮着灯的小坡上许大河家。
  刚才赵三明两口子走的时候也没跟他说啥,那应该是上面这家人对他有别的安排吧?
  这么晚了,要是能有碗热汤面吃就好了。
  雪花又变大了,鹅毛般的大雪飘洒得越来越密,李丰收捂紧了自己的棉袄,双手往袖筒里使劲塞,试图多找到一点暖和。
  青梅这边,两人吃完了饭,赵三明偷懒,想要明天再收拾碗筷,被灯火下的青梅抬眼沉默地看了一眼,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试图为自己偷懒行为找合理借口的赵三明吓得一个激灵,啥也不多说,麻溜地收拾起碗筷。
  青梅自己也没歇着,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火,又提上桶去外面打水倒锅里。
  刚才做完饭,两人都急着吃饭,锅里就没洗,自然也就没把热水给烧上。
  在外奔波了这许久,没条件泡澡,可怎么也要泡泡脚。
  北方冬天挂在外面的门帘子都是厚实的那种,里面缝了层薄薄的棉花,遮挡光线的能力很强。
  青梅出了门,门帘一搭下来,外面就只剩下雪映照出来的白光,以及窗口粗糙玻璃照射出来的昏黄微光。
  走到水缸前,青梅打破水面结出的一层薄冰,哗啦啦舀了两瓢水倒进桶里,忽然听见轻微的脚步声,青梅下颚一绷,眼含戒备地看向菜园靠近的篱笆外。
  那里是青梅挖树根的时候顺便捡回来的两捆枝桠,还没来得及掰断挽起来收进后面屋檐下堆柴的棚子里。
  那里的人似乎也察觉青梅发现他了,犹豫片刻,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枝桠后面蹭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东西。
  借着积雪倒映的光线,青梅看清楚了这是白天遇到的那个小孩儿,而对方手里则拎着一只被勒死的兔子。
  “我、我来还你兔子。”
  小孩儿吞吞吐吐小声说完,就小心翼翼观察青梅脸色。
  可惜他却没有青梅那样好的视力,加上青梅站着的地方没有雪,光线就比之其他地方更暗,小孩儿根本就看不清青梅的脸。
  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青梅转身,继续打水,安静的院子里只有哗哗的水声。
  小孩儿垂下了头,动了动脚趾头——其实他不确定自己的脚趾头到底动没动,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脚趾头的存在了。
  明明应该走的,可小孩儿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凭着一股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坚持倔强,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就好像非要亲耳听到青梅拒绝或者撵人的话,他才肯离去。
  打水声终于停下了,女人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还有什么事?”
  好不容易才等到她说话,小孩儿不敢耽搁了,连忙说:“我想在你这里借住一晚,明天我还去逮只兔子给你!”
  要是换做别家,这样的报酬还是不错了,可小孩儿想到这个人白天随随便便就逮到好多只兔子,一时又不确定起来。
  又是一片安静,青梅提上水,转身往屋里走,掀开门帘进去的时候,背对着院子说了声:“进来吧。”
  小孩儿愣了愣,回归神来确定自己没听错,闭着嘴巴忍不住在原地蹦了一下,而后脚步轻快地跑到院门处,一矮身就从下面的缝隙钻了进去。
  其实他早就找到这里了,之前等待的时候也已经把院门摸清楚了,连院子里的基本布置摆设也一清二楚。
  当时小孩儿就幻想过好多遍自己走进这个院子的情形,却到底只是幻想。
  而现在,他真的进来了,像他设想了无数遍那样,这个院门下面他真的能轻轻松松就钻过来!
 
 
第45章 狗杂种
  赵三明怎么也没想到,青梅出门一趟,打桶冷水的功夫,再回来居然就带进来一个小屁孩儿。
  刚才屋子里锅碗瓢盆噼啪乱响,青梅又只简洁无比地说了几句简短话,赵三明还真没听见外面的响动。
  发现屋里还有个年轻男人,小孩儿原还按捺着兴奋的眼神立马一变,怯怯地看了赵三明一眼,小孩儿一点一点蠕动脚后跟,往青梅那边蹭。
  “这娃子,谁家的?”
  站在里侧桌子边的赵三明把洗好的碗筷放进簸箕里控水,回身叉腰上下打量小孩儿。
  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孩子,肯定不是屯里的。
  再一看,这小孩儿又矮又瘦又黑,这才刚下第一场雪呢,小孩儿脸上耳朵手脚都长上冻疮了。
  衣服穿得破破烂烂,裤子都还是夏天穿的单裤,鞋子更是直接穿的草鞋。
  就算屯里最穷的人家,也没这么糟蹋自家娃子吧。
  那边,青梅把水往洗刷干净的锅里倒完,回头对赵三明说:“把兔子拿去外面挂上,拿家里那个破桶进来,你给他搓个澡。”
  既然收了对方的兔子让他留宿,肯定是要上炕的。
  可小孩儿身上太脏,为了自己的睡眠环境考虑,青梅决定让他洗个澡。
  反正动手的也是赵三明,她是不可能亲自上阵的。
  看小孩儿缩着脖子眼巴巴望着她,青梅顿了顿,没说什么,收回视线坐到灶台前的木墩上,双眼放空地看着灶洞里的火。
  眼看着青梅又陷入“甩手掌柜”状态,赵三明挠挠头发,只能上前蹲在小孩儿面前,耐着性子跟他说话。
  “娃子,你叫啥?打哪儿来的?”
  小孩儿瞅了赵三明一眼,不吭声,要往青梅那边蹭。
  赵三明想动粗,伸出手要去揪小孩儿衣领,结果放空状态的青梅却精准无误地扭头看了过来。
  赵三明抽了抽嘴角,感觉到一丝不妙,心里泛起了嘀咕。
  平时打他也就算了,现在难道还要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小屁孩儿打他?
  那是不是说明,在青梅心里,他跟这小屁孩儿相比较起来,反而是小屁孩儿更重要?
  这能忍吗?
  赵三明想:没错,能忍。
  看看青梅,再看看小孩儿,赵三明肩膀一垮,认怂。
  “娃子,你叫啥,冷不冷饿不饿?”
  小孩儿嘴巴闭得像蚌壳,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还是盯着青梅不放。
  偷偷瞄了一眼继续转头盯着火看的青梅,赵三明脑子一转,掰正小孩儿肩膀,严肃认真地对他说:“娃子,你这么脏,想去挨着你姨姨,她肯定不乐意。”
  提到青梅,小孩儿果然有了反应,虽然还是没说话,可眼珠子转过来终于看向赵三明了。
  赵三明暗道一声,有门儿,趁热打铁继续哄小孩儿:“晚上你要在这里睡觉对吧?咱们家可就一张炕,就你现在这么脏的样子,咋上炕啊?”
  小孩儿嘴唇动了动,小小声,却很坚定认真:“我睡地上。”
  赵三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毕竟有暖呼呼的炕睡,谁还会主动去睡地上啊?
  赵三明回头去看青梅,想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盯着火看得认真地青梅皱眉,侧脸看小孩儿,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地,说的话却带着暖意:“睡炕上。”
  既然是青梅说的,小孩儿当然立马点头,乖得很。
  赵三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乐了。
  因为他发现,这一大一小,外表上肯定是一点不像,可给人的感觉却出奇的像。
  吃饱了饭原本特别想睡觉,可忙了一通,倒是重新来了精神。
  大概是因为那个小小的发现,赵三明对小孩儿多了点兴趣,用破桶给小孩儿搓澡的时候都耐心了不少。
  小孩儿瘦小得很,泡澡都不用盆子,只一个大木桶就能装下他。
  这个木桶上沿有缺口,提杠也坏了,平时就放在水缸边装水。
  “你这身上咋还有伤啊?是不是你不听话,被你爹娘打的?”
  “唉不是,小娃子,你别是离家出走的吧?”
  “到时候你爹娘找到你,还不得说咱们是拐娃娃的拍花子?”
  赵三明嘀嘀咕咕说了一通,越想越觉得不太好,跟旁边安静泡脚的青梅说:“青梅,这小孩儿是哪捡来的?要是他爹娘找来了感谢咱们也就算了,要是遇上混不吝的,咱不得麻烦缠身?”
  刚才赵三明一个人念叨的时候小孩儿一声不吭,跟青梅一样安静沉默。
  可现在见赵三明跟青梅说这个话,瞧着好像是要劝青梅把他撵了,小孩儿登时着急了,双手把着桶沿对青梅说:“我没有不听话!是我爹撵我走的,他才不会来找我!”
  怕自己解释得不够清楚,小孩儿接着道:“我没娘,听说我娘病死了,从小他就打我。我都听见了,他跟田寡妇商量要把我冻死在外面。”
  “田寡妇?”
  赵三明重复一句,一拍巴掌,恍然大悟:“喔!你爹是柳下屯的孙酒鬼?”
  柳下屯的孙酒鬼,一个连赵三明都能抖着腿抬着下巴斜眼儿鄙视一下的男人,今年都三十多岁,是个老酒鬼。
  早年为了喝酒,孙酒鬼偷了他爹的救命钱,等爹病死了,娘也气死了,孙酒鬼却没有就此改邪归正,反而喝得更凶了。
  为了喝酒,孙酒鬼家的房子没了,家当也没了,落魄到住进了屯里废弃的牛棚里。
  三十来岁的时候,孙酒鬼去外面不知道搞了些啥,听说是在路上糟蹋了一个走亲戚的闺女,就这么荒诞又神奇地不花一分一厘就娶到了媳妇张小花。
  张小花那时候才十几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先是被恶汉糟蹋,后又被娘家人绑了嫁给糟蹋她的恶汉,自然不甘心。
  嫁过来张小花后没有停歇的寻死觅活,被孙酒鬼打得下不了床也不肯罢休,非要寻死。没想到又一次跳河被救上来后,张小花发现自己怀了孩子。
  为了孩子,张小花就此安分下来,家里家外一把抓,两年下来渐渐的竟然给家里也修起了一间泥巴房。
  可惜张小花生来命苦,没过过好日子,在儿子才刚满三岁的时候,又因为一场风寒没得到救治,就这么病死了,据说死的时候都舍不得落下那口气,硬是拉着儿子的手不肯放。
  这么一想,赵三明就想通了,看着小孩儿满脸同情。
  要说他也没爹,可他爹在的时候至少对他特好,总喜欢把他顶到脑袋上骑大马。
  等他爹没了,又有大哥在上面顶着支撑起一个家,赵三明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
  青梅不知道柳下屯什么孙酒鬼,不过看赵三明的样子,明显小孩儿身世有些惨。
  看赵三明张嘴要说什么,青梅打断他:“水要冷了,还没给他洗好?”
  一听青梅话里透着不满,赵三明哪还有空去同情别人啊,连忙闭嘴认真给小孩儿搓背。
  把小孩儿搓得浑身泛红,赵三明拿干巾子给小孩儿擦干水,囫囵地用他夏天的衣服把小孩儿给裹起来麻溜地抱到里屋,放到已经烧得暖呼呼的炕上,再用棉被给小孩儿捂上。
  青梅也泡好了脚,赵三明出来看了,也不嫌弃,想着能偷一下懒算一下,往里面兑点热水就将就着青梅的洗脚水自己也泡上了。
  “呼,贼他娘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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