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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公安同志来过好几回，但却从来没有这个阵仗。
“十三年前，你们家四狗子跟陈有根同一天出生，还是同一个接生婆，同一个房间，只是时间先后有些不一样，对吧？”
老吴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周大山倒是还好，面色除了一些紧张，并没有其他的表情。
但他媳妇可就不一样了。
听到公安同志这问话，内心一个咯噔。
我的天！公安同志平白无故，为什么会问他们这个问题？
是不是当年的事情？
一瞬间，大山媳妇内心闪过千万种想法，心中不由得升气了一面叫做害怕心虚的大旗。
可是现在她是在公安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有丝毫其他的小动作。
于是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有些僵硬，“是的，公安同志，我儿子跟陈有根是同一天出生，也是同一个婆子接生，在同一个房间生的孩子。”
这点，她无法否认。再者这事情，村里其他好些人都知道。
至少，他们老周家的人，是都知道的。
周大山见公安同志问的是这个，内心松了松。
恍然间，他脑海里出现了当初的画面。
这个年头的乡下汉，极少有不喜欢儿子的，他自然是喜欢儿子的那一个。所以他媳妇这一胎，他一直希望是个儿子。
幸好他媳妇争气，生的也是儿子。
虽说这回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可这胎已经生了儿子，以后能不能生，他也不是那么在乎。
再者，还有那人和孩子们呢。
他就更加不在乎了。
周大山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没有儿子，村里人的眼光会如何看他们家。
总之，他十分庆幸，他媳妇给他生了儿子。
因为有了这个儿子，周大山一直都挺照顾他媳妇的。
当然，这是在有限的条件内。
他还有一部分关心，给了秦寡妇跟秦寡妇的儿女。
“可不就是，我先前还说很有缘呢。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这种事情。”
两家的孩子，确实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就连时间，也只是前后相差不到半个小时而已。
可惜的是……
想到前两天发生的命案，周大山的心中一痛。
他很想去安慰秦三妹，可是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根本不敢靠近秦三妹。只能在心里，在梦里安慰她。
小俞的手上的笔没停，但记到这里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周大山两口子，然而才重新低下头做记录。
“那么，周大山同志，你知不知道，你爱人当初生的是女儿，而不是儿子的事情？”老吴冷不防地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周大山被吓得直接呆愣在原地。
“这不可能啊？我家的是儿子，这不可能有错，我家四狗子好着呢！”回过神来的周大山，立马反驳。
完后就转头去看他媳妇的脸，让他媳妇赶紧出来解释。
然而，他却发现他媳妇似乎很害怕，很紧张。
“孩子他妈，你说句话啊！”周大山吼道。
“我生的自然是儿子，不然四狗子是哪里来的？”大山媳妇强作镇定辩驳。
可是在座的公安老吴，经验丰富，几乎是立马就看出了她的虚张声势。
“不对，这个我们已经印证过，你们家当初生的确实是女儿无疑，而秦三妹生的是儿子。”
周大山懵逼了。
“公安同志，你们说的这不对呀。秦三妹生的是一对龙凤胎，而我家婆娘生的儿子。”
老吴摇了摇头，他忽然觉得，这周大山似乎是并不知情。
“我们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你爱人确确实实生的是女儿，那天产婆家还有一个孩子……”
老吴简要地说了两句。
“但具体为何会变成这样，就要问你爱人了。”
老吴一边说，一边紧紧地盯住大山媳妇的眼睛。
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小动作。
小陈更盛，除了刚开始的呵斥，后头都在观察这两人的举动神情。
原本周大山还以为公安同志弄错了，可听了这话，他内心却起了不好的预感。
公安同志是不会乱说话的，再说公安同志还说了他们是有可靠的消息。
可是……可是四狗子虽然跟他妈不太像，但是也有几分像他，不可能不是他的儿子。
“公安同志，这不能吧，四狗子长得挺像我的。”
然而周大山这句话刚说出口，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
当时自家媳妇是跟秦三妹一个屋子生的孩子，而公安同志说他媳妇生的是女娃。秦三妹生的是男娃。
事情就经不起推敲，这一推敲，周大山自然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之处。
他家四狗子不仅像他，更像秦三妹！
这……这……这……
要是周大山现在是站着，他都能被自己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吓得倒退几步。
他定了定神，这才哆嗦着嘴唇问道。
“公安同志，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家四狗子，其实是秦三妹的儿子？”其实对周大山来说这个问题，并不是很致命。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陈有根到底是谁的孩子。
陈有根既不像他的朋友，也不像他，更不像秦三妹！
瞬间，周大山就觉得，陈有根很有问题。
老吴带点了点头，“我们目前得到的证据，是这样的。”
说完，老吴就质问大山媳妇。
“王同志，现在你可以把当年的实情，说出来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话可不是白说的。你要是真的偷了人家的孩子，也是要坐牢，吃牢饭的。”
这么一场问话下来，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其中必然是这位王同志捣鬼，从中作梗。
大山媳妇被坐牢这两个字吓得浑身一颤。
她紧紧地抿着嘴，一点都不想说话。
可是三位公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再加上身边男人要吃人的眼神，她吓得浑身抖得不停。
“媳妇，你现在还不说，难道是想去吃牢饭吗？”周大山沉着脸，现在都什么情况了？都已经见了棺材了！
她竟然还不吐口！
同床共枕多少年，周大山已经可以肯定，他媳妇中间做了手脚。只是具体如何，他还想听他媳妇亲口说。
“当家的，当家的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吕阿婆说了我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可我当时生的又是女儿，你跟妈都一心一意想要个男孩……我怕……我怕……”
周大山冷笑一声，“你怕什么？你没生出儿子，我跟我妈会把你打死不成？老三两口子，一口气生了四个闺女，现在不是也没儿子。老三怎么对他媳妇的？我妈又怎么磋磨她了？”
“大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看见秦三妹生了个儿子，就想着我生的也是儿子多好？”
当时她是第四胎，生的还算顺畅。
但秦三妹是第一胎，难产不说，孩子刚一生出来，就晕了过去。
她是亲眼看见的。
所以当时她就起了歹心。
在吕阿婆出门，秦三妹还没醒来的空当，直接把孩子掉包了。
她也不想这样的，真的。
甭管如何，大山媳妇根本顶不住公安，与自家男人一起施加的压力，再说还有坐牢在后头挂着。
她真的绷不住，其实大山媳妇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否则的话绝对没这么容易吐口。
“当家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命苦啊，我想要儿子，想要给你们老周家生儿子……”
“那你生的女儿呢？是不是就是陈小云？”周大山紧追不舍。
“是小云，小云就是咱们的女儿。”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再嘴硬已经没有任何好处。
“那陈有根又是怎么回事儿？”周大山只觉得今天是自己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天。
自己养的儿子，居然是别人生的。
亲生女儿竟然被婆娘掉包给了别人家。
而那个一直温柔体贴的女人，却一直把自己蒙在鼓里。
他周大山自以为聪明绝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小秘密。
却没发现自己同时被两个最亲近的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大大的笑话！
此时的周大山，彻底怀疑人生！
“是吕阿婆给的孩子，说是当初陈有根的家人不要他了，让吕阿婆送人。秦寡妇要了过去……”大山媳妇一边哭，一边说。
鼻涕眼泪，满脸都是，好不凄惨。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90章
周清兰虽然好奇公安同志到底要查问些什么，但没有去凑热闹。
昨天她已经知晓，上头派已派了经验丰富的公安下来查案。周清兰相信，要不了多久时间，事情的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妈，大哥大嫂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家里一桌子菜，可都要凉透了。
说今年日子好过了很多，但这般丰盛的饭菜，还是十分难得的。至少往年过年都比不上。
正好今天还是周末，孩子们不上学。
“你问我，我上哪儿知道去？”周清兰又不是公安同志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这个。
老二家的得到了这个回答，一下子就泄气。
她家三狗子都快馋死了，心疼。
不过即便是她再心疼也没有，正主一家还没到齐，他们哪能开饭。
而后又等了好一会儿，眼瞅着饭菜即将凉透。
“都快过饭点了，这人怎么还不回来。我上外头瞧瞧去。”其实是因为周清兰看着这班娃子只能看不能吃，干咽口水，实在浑身不舒坦，坐不住。
还不如上外头透透风去。
“记得，别偷吃啊！”临走前，周清兰有些不放心地嘱咐。
老周家的人，一脸沉痛地点头。
能看不能吃，实在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这边周清兰刚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就看见老大媳妇一脸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往家这边走。
“老大媳妇，你这是怎么了，大山呢？”
见状，周清兰有些奇怪，老大媳妇怎么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神情状态，很是不对劲。
一点都不像是离开之前那副高兴的模样，难道是在公安那里出了什么事儿吗？
周清兰心中有所猜测，但并不确定。
“老大媳妇，大山呢？”对方没有反应，周清兰只好再次问道。
这回总算是引起了老大媳妇的主意，“妈，我……我不知道。”
方才是周大山先出的门，他一出门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她还以为周大山是回家了，并没有多想。
再者，她哪有心思主意到那些。
她现在只感觉整个天都塌下来一般，她男人方才似乎要吃了她的眼神，让她心悸不已。
她有种预感，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毕竟她把人家的孩子抱到家里来，公安那边也已经知晓，那么老周家的人，还会远吗？
正主秦三妹那里，怕是公安很快就会告知她了吧？
而周大山这边，第一时间回来就跟他妈说了吧？
唉……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想生儿子生不出，抱了人家的孩子，养了十多年，眼瞅着就要长大结婚生子，结果发生了这种事情……
这以后，可咋办呐？
周清兰可不知道老大媳妇心中想什么，她现在只关心周老大在哪儿？
全家人还等着这两人开饭呢？这叫什么事儿。
周清兰在老大媳妇这里，并没有问出答案。只能出门上外头转转，赶紧把人抓回来。
要说周老大在哪儿？
他出了公安这边的住所，就上村里头去。
自然是找人，找秦寡妇。
他想问问她，到底这么多年，把他当什么？
猴子吗？
很快，周大山就来到了秦寡妇家。
秦寡妇正在打扫院子，见周大山一脸怒容，心中一个咯噔。
她回头四顾，发现周围并没有人。赶紧迎了上去。
“大山哥，你怎么来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秦寡妇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三妹，有根，有根他不是我的孩子，是吗？”其实周大山这不过是多此一举，他已经在他媳妇那里知道了答案。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亲口问一问秦三妹。
要是她没有隐瞒，一口承认并道歉，那周大山觉得心里还能好受些。
毕竟要是陈有根真的是他的儿子，那他现在经历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
要是她根本就不承认，那他彻彻底底就是个笑话了。
秦三妹听了周大山的这问话，心中一惊，吓的倒退了两步。
大山哥为何会问她这种问题？
看大山哥的样子，似乎也不是瞎说。
难道是他从哪个地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对了，或许就是吕阿婆那边。
毕竟公安们这几天在查有根的事情，说不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东窗事发。
不得不说，秦三妹也不是不个笨的，很快就联想到了关键之处。
“大山哥，对不起，我也不想那样。我婆婆想要儿子，你似乎也想要儿子……”当时秦三妹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有了儿子，她就可以带着儿子好好过日子。
可万万没想到，她生的竟然是女儿。
她也不想欺骗周大山，但她真的没办法。
“不过小云是咱们的女儿，你看，她多像你啊……”秦寡妇眼中带泪，显得十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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