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上醒来,流筝用监考修士打过来的水洗脸时,看见一只小乌龟从门缝底下爬进来。
她拧干帕子,搭到架子上,头发也没梳,全部往后面拢了拢,她走过来将小乌龟捡起来。
小乌龟甚是与众不同,背上的鬼壳是紫色的,一双小小的龟眼睛泛蓝,小模样俊得不行,流筝瞅着它,觉得好眼熟,脑海里不自禁浮现出小紫鱼和小麻雀的影子。
小乌龟半点也不怕生,被她落到手心上时毫无反抗,也没有慌不择路地要跑,而是昂着一颗小脑袋看着她。
小龙跳过来卷到她手臂上,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盯着小乌龟看,好奇一般伸出龙爪去挠了挠它,还“呀”了一声,小乌龟也半点没有害怕。
瞅了一会儿,小龙王嘴巴一张,想把小乌龟吃掉,流筝推开它的小脸,它才意识到流筝不准它吃,它就不吃了,但是牙齿有点儿痒,想磨牙得紧,跳回桌上啃茶杯。
考官来发新一套试卷时,流筝将小乌龟落到地上,想着这小家伙估计是跑错地方才跑进来的,等考官走后,将它落到门口,将它放生。
答起题来流筝就把这只俊俏的小乌龟忘了,等刷完题,她一抬头,见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乌龟,正睁着蓝眼睛看她,小龙王长长的小身板绕着小乌龟围了一圈儿,用鼻子将它嗅来嗅去,又不敢吃它。
“你怎么不走呀?”流筝一乐,将小乌龟捧到手上。
小乌龟只是看着她。
客栈里,魏煊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粉嫩小脸,蹙了眉头。
脸蛋儿上的肉少了,眼睛黑眼圈也有点儿重。
他以为不过是分开几日而已,他曾在九重天度过那么多一个人的日子,这点离别能算什么。可令他意外,这几日对他而言,仿佛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觉得自己的耐心被消磨殆尽,思念这种情绪涌在心头,像微弱的尘埃极速膨胀成星辰,直到天宇无法容纳,他一个理智的神也无法掌控,收集了几片碎魂后,他就是想来看看她。
魏.小乌龟.煊安静地窝在流筝软软嫩嫩的手心上盯着她,另一边,魏煊从胸口摸出一大把粉粉白白的小莲子。
他将那些小莲子撒在桌上,一颗一颗拨弄着,神色认真,像是在跟谁下棋,把小莲子当成棋子。
魔帝:我好像有点心酸
第46章 问
流筝见小乌龟不想走,将它留了下来,当做跟小龙王一样的小宠,晚上睡觉时,还用一只盘子装了水,将它落进盘子里,让它好浮水玩儿。
可小乌龟似乎不喜欢冰凉的盘子,从盘子里爬出来抖抖爪,爬到她手背上,流筝看了一会儿它,也没赶它,谁知道小乌龟爬啊爬,得寸进尺地爬到她的颈子上,一颗西瓜粉龙脑袋撞过来,小乌龟反应极快地溜进她的衣裳里。
这个举动是下意识的反应,等躲过小龙王的攻击,小乌龟一张龟脸红成虾色,全身也变得滚烫,不敢四处乱看,脑袋缩进壳里,他听见外面的小龙王被他的小姑娘训斥了,幼稚地勾了勾唇。
看小龙王乖了下来,流筝手伸进衣裳里摸了摸,将小乌龟摸出来,往屋子里那间小床走去,“我要睡觉了,你自己玩吧,我跟小丫说过了,它不敢欺负你了的。”
流筝打了个哈欠,铺好被子,就爬上床钻进被子里,手里的小乌龟被她放到床下,小龙王跳过来,缩到她肚子上,流筝也没管它,这几日小龙王都不睡金蛋而是跟她蹭床,她都习惯了。
蓬莱学宫出的考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流筝答题着实耗费了不少精气神,这会儿一沾上枕头就呼呼大睡过去。
小龙王从她的肚子爬到她软绵绵的胸口,也是身子一卷就睡了过去,睡梦里,梦见一只小乌□□顶冒烟地瞪着它,眼睛里写满了蹭蹭怒火,将它的尾巴一揪,甩了出去。
小龙王半梦半醒中翻了个身,全然不知道自己头顶多了颗红红的肿包,龙爪抱着桌子腿依旧睡得香甜。
翌日,阳光从那扇小窗户射进来,在房顶照出一片暖晖,小床上少女的睡姿十分豪放,双腿夹住被子,像是在骑马,本来应该睡在脑袋下的枕头不知为何跑到床尾,被她一只脚丫子压住,不过无论她换多少种姿势睡觉,那只紫壳小乌龟岿然不动地趴在她胸口上。
“叮叮叮——”
卯时三刻一到,陈设于一排排小屋子最中央的那架大钟被考官敲响,流筝皱了皱脸,想抓来被子捂住脑袋,可半天没抓找,便拽住被子一角捂住头,不多时房门就被人重重砸响,又是那道跟老妈子似的催促声:“别睡了!送水了!快接水去洗漱,准备考试!”
流筝只得顶着一头鸡窝头抱着被子起身,双目惺忪,满脸“我在哪?我是谁?”。
掀开被子爬下床,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昨晚被她胡乱脱掉的绣花鞋,趿上鞋后她没直接去开门,而是得提前将小龙王藏好,可一低头,为甚她胸口上趴的不是小龙王,而是那只小俊龟?
“小丫呢?”流筝便没管胸口上的小东西,踩着绣花鞋去找小龙王。
小黑屋就那么点儿大,她没找多久就找到了,就在桌子下面,小龙王正抱着桌子腿,还没醒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它脑袋上肿了一颗小小的包。
门外的催促声让流筝顾不得疑惑,她赶忙将小龙捞起来放进袖子里,跑回床边抓起枕头边的黑袍披上,冲到门口去开门。
备考跟打仗一样,每天都匆匆忙忙。
洗脸的时候,那只小乌龟还趴在流筝的胸口上,小脑袋昂得高高的,一双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流筝看,像是被她的美貌吸引住魂,也像是想一直赖在她胸口上不走了。
小龙王已经被流筝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到桌上,此时还在睡,一般流筝开始刷题了它才会醒。
流筝看了看它,再看向胸口的小乌龟,见它还赖在自己那里,嘴角终于抽搐了一下,将小乌龟捏起,将它也落到桌上去。
流筝拧干帕子搭到桌上,问小乌龟:“昨晚你们打架了?”
即便知道这只小兽不会回答她,但小龙王那脑袋上的包,不可能是它自己爬到桌子下面撞的吧,随便猜一猜大概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谁知道小乌龟对她摇了摇头。
流筝立马凑过去:“你能听懂我说话?”
小乌龟点点头,眼睛里有流光。
洗完脸后的样子更美了,他……好喜欢。
客栈里,魏煊唇角弧度很浅地牵了牵,心想,如果小姑娘就在眼前,他应该不会忍住在她水嫩脸蛋上亲一口的冲动。
不知道什么念头冒进流筝脑海里,因为“砰砰砰”的敲门声被打断,监考修士来送考卷了,答题的时候流筝心无旁骛,专注答题,又是比规定时间更早地填完了考卷上所有的题。
这时候小龙王已经醒了,但是很乖,怕吵着她做题,全程趴在桌上龙爪抱着墨锭,做个安静的美龙子,小乌龟也安静待在一旁,不过不似小龙,小龙盯着她握着毛笔写字的手以及桌上的纸卷看,而小乌龟这家伙,几乎都是昂着一颗头,盯着她看。
刷完题流筝会耐着心检查两遍,查不出错处后,就落下毛笔从凳子上起身活动筋骨,甩了会胳膊就哼起小曲儿,趴在桌上的小萌龙也跟着动起来,看着流筝在那扭腰,它也学着扭起小腰,龙爪都挥舞起来,小乌龟一动不动,就昂着头看她。
流筝:“……”
不知道为什么,被小乌龟盯得久了,流筝有点跳不下去,小曲儿也没再哼下去。
时辰一到,考官来收试卷,不多时就到了晚膳时间,往常负责来给流筝送食的都是一个说话不太利索的阿婆,这一次也是这个阿婆,不过流筝发现今天的阿婆有些不太对劲,头发的确是白的,走路说话也不利索,但是为什么她提着食盒的手那么修长白皙,半点褶皱也没有,背也没那么佝偻,还蒙着脸?
流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很快查出端倪,皱了眉头。
“水光……潋?”
她走过来,扯掉阿婆蒙住半边脸的大围领,将她头上戴着的帕子也摘了。
“小妞妞好眼光啊,这都被你瞧出来了。”又是那口流利的四川话,流筝嘴角一抽。
“你无不无聊?”
流筝下意识看了看门口,她倒不是怕水光潋假扮阿婆给她送饭被发现后水光潋会被取消笔试资格,而是怕他被发现后,会影响到她。
到时候监考修士认为他俩联合起来搞小动作,那她努力了这么久和为了笔试熬的那些夜不是白搭了吗。
流筝留意着门口的监考修士,没注意到桌上的那只小乌龟周身似乎凝了寒霜,紫色的龟壳冒出一丝丝冷气。
客栈里,魏煊视线紧盯着流筝和水光潋看。
“就是无聊,所以来找你了嘛!”水光潋歪着头笑,那笑容像邻家大男孩,邪性被他完美地隐匿在姣好的皮囊之下。
“……”
水光潋来得实在太突然,流筝也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幽默风趣、纯良无害,竟然会干出如此出格、不按套路出牌的事儿,对他的印象一下子降了一些。
“你有病啊,你不想考蓬莱学宫,我想考,你快走吧,不然我现在就出去告诉监考你假扮阿婆。”
本来跟水光潋也不怎么熟,流筝以为他专程来捣乱,便脸色不客气地说。
她一发脾气,桌上那只小乌龟身上的凝霜就化了一层,龟壳上的冷意也消了几分。
“里面怎么回事?!”门外传来一声吼,听见监考修士的脚步声。
流筝赶忙跳过去将手上的帽子摁到水光潋头上,手里的大围巾也将他的脸蒙住,将他往外推。
她推人的时候,听人水光潋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出的啊些题太简单咯,你觉得不?”
流筝:“呵。”
在监考修士进来那一刹,流筝立马收手,鞠躬说了一句:“谢谢阿婆!”然后转过身,神色如常地走到桌边,坐下,吃饭。
监考修士狐疑地看了“阿婆”一眼,听见阿婆捂着嘴咳嗽,他松下戒备,颇有礼貌地将阿婆送出去。
“这个小魔头好奇怪。”流筝咬着筷子嘀咕了一句,正准备夹菜,发现袖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抖。
是那颗血红色圆珠。
“怎么回事?”流筝将圆珠拿出来,盯着它瞧,可她发现圆珠更抖了。
吃饭的时间也有时限,流筝没一直研究下去,准备先吃了饭再说,她将圆珠放到桌上,恰巧小乌龟就在旁边,她发现圆珠抖得更惨烈了,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圆珠里的魔帝:他娘的!
他不想抖的,这多没面子,多丢人,多不符合他狂霸拽的身份,可是,这种抖他根本控制不住。
只要那坨乌龟的眼睛一盯着他,他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发抖,想起方才他那兔崽子突发奇想假扮成送饭的老婆子闯进来时,小乌龟那冰冷冷的眼神,他就胆寒。
娘的,小兔子撩谁不好,偏生撩到天王老子的女人的头上,这让他这个做老子改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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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之后的几日那水光潋没再耍什么花招,流筝刷题刷到最后一日,觉得自己养得美美的一汪飘柔秀发掉了不少,心疼得不行,被从小黑屋里放出来的那一刻,她有一种高考后解放的强烈感觉。
不过有一点让她有点难过的是,那只俊俏的小乌龟竟然在她被放出小黑屋的时候不见了,不!见!了!
她找了好半天都没找着。
幸而没过多久,不远处靠在火鸟上,映入她双目的那个挺拔颀长的身影,让她心情一下点亮回去,宛若一朵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们一瞬间绽放成烂漫的花海,流筝弯了唇,小跑着走过去。
吊在流筝肩膀上的西瓜粉小龙也是差不多的重逢心境,龙脸一灿,“呀”了一声,飞跳到魏煊身上缠住他的手臂。
“我想吃无忧城半散品家的烤鸭。”流筝走到魏煊面前,嘟起嘴,解放第一时刻,她只想海吃一顿,蓬莱学宫配的考试餐几乎每天不变样的,第一次吃还新鲜,连续吃了七日,流筝内心:“……”
不过是考几天试而已,又不是去搬砖,小姑娘却瘦了一大圈儿,粉嫩的下巴上还沾了点墨汁,能猜到她在写完最后一个字之时因为有些激动,没注意到有墨水弹到了下巴上。
“带你去就是。”魏煊失笑,指腹摩挲到流筝的下巴,想给她擦拭掉那小点墨汁,却擦不掉,他干脆将流筝搂过来一些,亲到她下巴上。
听到周围有人尖叫起来,流筝愣了好大下。
“啊个老男人是谁?”
人群里,水光潋站在那,对身后的魔侍问。
小龙王:窝的头上怎么有颗包??(好疑惑哦
——
看到有宝宝在问小莲子是什么,归归jio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其实归归也……不太知道,去问度娘,度娘上说莲子既是莲花的种子,也是果实。
所以大家可以这么理解,莲子就像母鸡下的蛋,但不是每一颗蛋都能孵出小鸡崽,母鸡要孵出小鸡崽的话,需要光照和温度,然后每天蹲窝。
蓝后小莲子这个的话,也可以生出小娃娃,但是需要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这个小莲子必须是小水竹跟小煊煊嘿咻过后结出的,才。可。以。
第47章 蛰
“啊个老男人是谁?”
人群里,水光潋站在那,对身后的魔侍问。
魔侍回答:“少主,一只鬼修罢了。”
“你觉得我和他,哪个帅一点儿?”水光潋又问道。
“……”
“当然是……少主咯,一只鬼修咋个能跟少主您比。”魔侍说。
“算咯,我才不要跟这个老男人比。”水光潋摆摆手。
魔侍:“……”少主,是你自个家要比的。
水光潋双手抱胸,眉头往中间皱:“你说小妞妞也是,怎么跟这个老男人搞在一起?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魔侍:“……”小妞妞……
少主,您能不能不要把人家喊得这么亲热!
“小姑娘嘛,容易被坏叔叔骗。”不管怎么说,魔侍得接一下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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