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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田甲申

时间:2019-11-22 09:22:03  作者:田甲申
  徐乾学乃是新任的刑部尚书,此人说来也怪,十余年前和纳兰容若趣味相投,曾收过明珠府的万两白银编撰《通志堂九经解》。
  可不知道哪一天为了什么事,竟然和明珠分道扬镳,转而投靠在了索额图门下。
  其中故事甚少有人知道,连索额图也是一知半解。
  不过徐乾学出身江南,是前明大儒顾炎武的外甥,颇有清名,才气又高。有这样的人傍身为同,算是解了索党向来“粗莽”的官声。
  看着麾下的徐乾学,索额图常常想着,你明珠不是会用人捧清流吗?瞧瞧,我也有,还是看不上你转头投靠我的。
  徐乾学算个狠人,在朝里会争会抢也会拉拢人。还能在明珠喜欢掺和的盐务里分一杯羹,两淮的不少油水都是从徐乾学那里转给索额图的。
  其实说到底,从前明开始,这些出身江南士族、科举世家的文官就没几个不狠的。
  瞧瞧前明东林党、阉党互咬,瞧瞧顺治时候冯铨状告陈名夏的大案,哪个不是这些衣冠楚楚的文人做下的事咬下的肉?
  比如这回,索额图悄悄把明珠夫人出府的消息递给他,他转身就敢派人去逮。
  做事够果决,手段也够狠,当然,结果也够惨烈。
  “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出府的时候打探的真真的,只有明珠老婆和他儿媳,谁知道回来竟然变成了三个人。我是吩咐过不能伤的,就是追得紧一点能把明府的人引出来,明老贼门口有咱们的人盯着,他只要在院子里露面我们就能知道。”
  “而且我的人回来说了,没追狠,那人是自己跳下去的。”
  徐乾学挣扎着站起来,对索额图说:“这是要陷害我们啊!”
  “陷害个屁,德妃的妹妹陷害你还是阿灵阿的福晋陷害你?她哪个身份都用不着陷害你,如今她满身是血躺在那儿,那就是谁干的谁倒霉。”
  索额图冷笑一下看着徐乾学,“你劝你一句,现在回去吃斋念佛,祈祷着小七爷的宝贝夫人安然无恙,她要还能跳一跳,你大概也就抵一命。她要是以后跳不了了,一命抵一命肯定是不够的,你徐家满门也抵不回来,好自为之。”
  “这消息是您传给我的!”
  “放屁!”索额图也不藏自己满是血的手指了,指着管事说,“给我把嘴堵起来,堵起来!”
  “我传你什么了?我是让你去截道了还是让你去杀人了?你长没长脑子啊?光天化日,竟然直接就派人动手,那可是明珠的原配夫人!”
  徐乾学疯狂大喊:“不就是个夫人吗?他明珠和阿灵阿都有毛病,女人如衣服,犯得着为了一黄脸婆拼命吗。”
  “你放屁,夫人就是夫人,那是要敬之爱之的。少在我这儿瞎嚷嚷,赶紧拖走,别让夫人听见他的瞎叫唤。”
  管事上去捣鼓了半天,也没挣过那徐乾学,徐乾学嚷着:“相爷,这事儿一定有办法,有办法!”
  “呸,有什么办法?你自个儿现在跪到畅春园门口,还算个办法,不然没人给你陪葬,赶紧滚!”
  护院们架着徐乾学往外拖,他急得大喊:“有,有!靳辅!靳辅在京,一直在找明珠,已经急得快上墙了!”
  护院们也不管,还是拖着他往外走。
  可本来已经转过身要进屋的索额图,突然举起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说:“等等!”
  徐乾学可算是松了口气,待护院们的手劲一松,立即跑到索额图耳边耳语一番。
  “好样的啊,徐大人。”索额图轻轻笑了起来,沾着血的手往徐乾学苍白的脸上拍了拍,留下几滴血印。
  “徐大人不愧是南人官员的中流砥柱,可不比当年的冯铨差,冯大人当年中和殿大学士致仕,不知道徐大人这回挺过去后有没有希望呢?”
  …
  康熙已经连续三日到畅春园的射亭练箭了,他每天清早就来,能耗一天直到傍晚,浪费几百来支箭。
  所谓浪费,就是他心不在焉,一百发也不中一次靶心。
  这箭法可比他往日十发九中、左右开弓的本事差了好多截。
  五公主宝儿每日也是清早就来陪皇阿玛练箭,往日那说不完的“神箭法好箭法”一句都用不上,只能站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皇阿玛浪费光阴和箭。
  “嗖”一声,康熙又半死不活地射出一支,可这一次,箭身后方也跟了一支,还是一支鸣镝箭。
  鸣镝箭的呼啸响彻射亭,康熙惊了一跳,转身看着宝儿问:“你干什么?”
  宝儿还是一身男装,晃了晃手里的软弓说:“皇阿玛,您回回神好不好?儿臣都快闷死了。”
  “你闷什么?孝心呢?陪皇阿玛练练箭你喊闷?回去把孝经抄个一千遍好好想想清楚。”
  康熙极为不讲道理的给五公主布置了罚抄,五公主气得直跺脚说:“我找额娘哭去,皇阿玛拿我撒气!”
  她说着嘟着嘴就跑,康熙在她身后大喊一声:“回来!”
  宝儿噘着嘴不情不愿地挪回来,眼神恨恨地瞪着康熙。
  “你能不能这几日别掺和在他们一起气皇阿玛?嗯?”
  康熙弯着腰,刮了下女儿的鼻子,“你乖一点,皇阿玛入夏带你去蒙古打兔子打羚羊还有鹿,如何?”
  宝儿的眼睛转了转,勾住康熙的脖子说:“可皇阿玛,我是皇祖母和额娘的人,我可不能背叛她们。”
  康熙顺势把女儿举起来,看着她说:“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背叛不背叛的?”
  “反正额娘和太太都说了,这事没水落石出,就和您没完!”
  宝儿清脆的童音把德妃和皇太后的态度复述一遍,康熙反而是笑了,他用额头撞了撞女儿的额头,又亲昵又责怪地叫了她一句“小精怪”。
  “皇阿玛,姨母伤都伤了,做了坏事的人无论是不是想伤姨母,都要出来认错。”
  她拽着康熙的胡须说:“皇阿玛,就像我们书房写的字混在一起,平日里没错呢,就都混着,也不管是谁写的。可额娘检查的时候,哪张错了,写错那张的人就得认错。再烦再乱,也冤有头债有主,反正逃不掉要认的。”
  “冤有头债有主?”
  “是啊!”宝儿天真地说,“哪张错了罚哪张,每回都这样,我本来以为混在里面写错了四哥能和我一块儿罚呢,结果还是我自己错的自己认。”
  康熙揉揉她的手腕说:“你额娘罚了你多少张?皇阿玛帮你抄,不告诉你额娘。”
  “一百张!皇阿玛帮我抄了吧?我陪了您三天,一张都没来得及抄!”
  康熙明知宝儿这话里半真半假,陪他不假,来不及却假,她是找了借口能不抄就不抄。
  “你一半阿玛一半,现在就去。”
  宝儿“吧唧”亲了康熙一下,说:“成交!”
  “那你现在是皇阿玛的人还是额娘和皇祖母的人了?”
  宝儿仔细想了想罚抄的痛苦,大声回答:“皇阿玛最辛苦了!女儿心疼皇阿玛!”
  康熙也回给了宝儿一个大大的龙吻,康熙心花怒放抱着女儿去清溪书屋罚抄。
  父女两正趴在清溪书屋的暖炕上抄千字文,专业搅局顾问行佝偻着背、脚轻点着地走了进来。
  康熙提着笔斜了他一眼问:“怎么了?咱们的冤有头债有主的主和头冒出来了?”
  宝儿嘟着嘴敲敲桌子说:“皇阿玛,专心抄!额娘要查的!”
  康熙笑了下,重新开始抄了起来,嘴里说:“小顾子,听见公主说的话没有,朕得专心抄,你有话说话,有屁放屁,赶紧得!”
  顾问行忽略康熙的粗鄙之语,小心翼翼地把传来的消息禀告康熙:“万岁爷,护军都统与顺天府核查,那日出现在京郊的是河道总督靳辅的人。”
  康熙一把甩了笔,脸上没了刚才的所有快乐,阴冷地问:“靳辅?”
  “是。刑部已收押靳大人,只等万岁爷发落。”
  康熙“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顾问行一直保持着弓背缩头的姿态,等待他家主子的下文。
  五公主也没有理睬这屋里骤冷的氛围,她直到自己抄完一份,才对着康熙说:“皇阿玛,冤有头债有主,您答应我五十张的!”
  康熙这才复了笑容,他捏了捏宝儿的脸说:“先让阿玛去把另一桩债处置了,再给你还债。”
  “拉钩!”
  康熙的大手伸出和女儿勾了勾,接着对顾问行说:“去,把大学士、六部尚书、左都御史、满蒙都统、内大臣以上还有翰林院统统叫上。再让内阁把郭琇弹劾的奏章和于成龙草拟的河工案章程带来,另外,顺天府和护军都统先去外边跪着,等朕传他们。”
  这一叫,基本是朝中有名有姓的人都要聚在一起了。
  顾问行自然要问:“万岁爷,在哪儿见?二位大人在哪跪?”
  康熙呵呵一笑,说:“这么多人,当然是乾清宫了。”
  他站起来说:“备马,朕要回宫。”
  顾问行追上去说:“万岁爷,要是回宫是否要……”
  他想问太后以及住在畅春园的德妃还有几位皇子,康熙说:“让他们慢慢回去,告诉诸位大臣,甭管在哪张床哪张凳子上,朕只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没站在乾清宫的,都和顺天府尹及护军都统跪在一处去。”
 
 
第172章 
  什么叫甭管在哪张床哪张凳子上呢?
  康熙虽然现在不日日早朝,但有些事他心知肚明。
  比如他在畅春园的时候,各位王公大臣基本也就放飞自我。
  想在畅春园附近“体贴圣心”的就在畅春园旁挖个园子;想在京城“安心办差、效忠大清”的就住在京城的宅邸里,若要见皇帝也就是骑马出城的事。
  现在他突然要求一干重臣在一个时辰内从京城四面八方赶到乾清宫,基本属于大清纪检委今日份的“风纪抽查”。
  毕竟康熙爷嘴里的一个时辰包含这样几步:侍卫们传旨的时间、官老爷起床的时间、官老爷换衣服的时间、官老爷骑马的时间。
  顾问行把自己半条老命跑没了,用一盏茶的功夫给侍卫们传了圣旨。
  捂着胸口看着侍卫们跟玩命一样抽着马跑得飞快,再抬头看看午后的太阳,深深为各位大清重臣们难过。
  这一个时辰不好赶啊……这个点,许多官老爷从官署里出来,怕是已经要开始在后院开展精彩的夜生活了。
  比如新任满蒙都统阿灵阿就是那个窝在畅春园附近“体贴圣心”,顺便打算开展下夜生活的臣子。
  阿灵阿今天正在屋里给珍珍添油加醋形容着皇帝老儿的郁闷,珍珍听到康熙爷一百支箭没射中几次靶心的时候简直是心花怒放,毫不吝啬地在他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干得好,干得漂亮,让他偏心眼,现在知道偏心眼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阿灵阿搂着她坐下,撩起她的衣袖,慢慢解开她缠在手臂上的白布条。
  珍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你干嘛呀。”
  阿灵阿说:“看看你的伤口啊,你心也太狠了,弄点泥土往自己脸上拍拍就得了,还真割自己的手臂,要是破伤风怎么办?快让我看看”
  珍珍刺得其实不深,但伤口很长从手肘一直到手腕,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又长又刺眼的口子。刺破的伤口早就结疤了,但跳车时撞了一下碰到不少尘土,所以至今还肿着。
  阿灵阿轻轻吹了吹,心疼地问:“还疼吗?”
  珍珍嘟着嘴往他怀里一靠。
  “疼,疼死了。”
  她每说一个“疼”字,阿灵阿这心口就是一揪,心里后悔那天应该在畅春园直接拔刀把事儿再闹得大一点,索家的这群畜生就该一股脑地都去见阎王爷去。
  “不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珍珍乖巧地由他搂着,舒服地都眯起了眼。
  “额娘呢?额娘这几天还往园子里去太后跟前?”
  她说的额娘指得自然是巴雅拉氏了。
  阿灵阿说:“嗯,太后为这事现在天天气病在床上,额娘每天都到园子里给太后侍疾,大格格也一直没走,还住在太后身边呢。”
  珍珍紧张问:“太后娘娘没事吧?把老人家气病我这罪过大了!”
  “没事没事。”阿灵阿抚着她背脊吹着她的伤口说,“额娘说了,太后的病大半是装的,就是要逼万岁爷严惩,太后眼明心亮,帮着我们呢。”
  珍珍这才放下心来,又感叹宫中果然无“傻人”。
  经历了这番变故,两人是心有戚戚,这时候本来安抚、吹气的简单动作慢慢就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不简单后,两人的眼神又不约而同地碰到一起,接着这阿灵阿给珍珍的伤口吹气就变成了两人嘴对嘴互相吹气。
  两人正腻歪着准备去床上进一步深入感情的时候,为伤口愈合的大业添点阻碍时,徐莺在外头敲了敲门说:“少夫人,药来了。”
  珍珍浑身发烫,哑着嗓子懒懒说了一句:“什么药?”
  徐莺道:“刘太医开的方子,奴婢抓了药来熬好了汤药,刘太医说这药一天得喝三剂,如此少夫人的伤才能在两个月内好,否则至少得卧床半年。”
  她妹妹徐鸾还在外补充了一句:“夫人昨天就没喝,再不喝怕是耽误伤口呢。”
  要说这刘太医也够良心的,知道她是装病后就编了个方子,还说能把重伤病人两个月就治好,不然就要珍珍卧病在床半年。
  半年啊!要让珍珍这样在屋子里闷半年,她大概真得闷出病来。
  可就算如此,也不代表她想喝药!尤其她连门都没开呢,就闻着那可怕的药味了,往后两个月内她一天还得闻个三次!
  那个叫刘长卿一定是故意的,开的药还格外的苦,放了十足十的黄连来吓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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