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梅也有些好笑,连忙赶着女儿去洗漱。
丁瑶是真的很开心,哥哥与刚到厂子里相比变化好大呀,不过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在改变,真好!
待两父女洗漱归来,一家人才又开始吃早饭,丁家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周云梅撞了撞丁振华的手肘,问道:
“住咱们家对面的就是昨天那个姓白的?”
本来昨晚她就想问了,但谁让丁振华喝多了回来睡得跟猪似的。
“嗯,听老赵说是上头安排的,就连房子都是。”
那两叔侄一直没露过面,连屋里的大件家具都是后勤部那边给弄的。
“我看他那样子是身上带病吧?”
“这话不要乱说。”丁振华看了周云梅一眼,叮嘱她别到处八卦,厂里这些女的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
“我这不就是在家里问问嘛!你倒是快说呀!”好歹是邻居,周云梅还蛮好奇的。
“白宁浦确实身体不太好,所以昨天还是罗刚去接的,然后一路送到……”丁振华指了指对面。
“啧……没想到咱们搬新家,对面住了这么些人,你说要是跟老赵、兴国他们住对门多好。那白宁浦送了个什么破瓶子就说给咱们闺女道歉,结果犯错的小的根本就没出现,哪里有道歉的样子!”
女儿受伤这事在周云梅心里可还没有过去呢!
“妈,我受伤本来也不关人家的事,白叔叔都特意过来看我了。唉……只能说戏不是那么好看的。”
丁瑶一副大人样地摇了摇头,还带着满满的感叹,惹得丁鸿没忍住又敲了敲她的脑袋。
“看你以后还看戏不!”
“丁鸿,对妹妹是这样的态度?”丁振华板着脸训了一句,结果周云梅难得跟大儿子站在了统一阵线。
“我看卫红说得对,也是我们疼你,否则你就该挨打了,全家属院儿也只有你没挨过打。早跟你讲过看到别人打架躲远些,这次受教训了吧……”
几句话把丁振华噎得没了话说,丁瑶与哥哥对视一眼,偷偷地笑了。
她确实是厂里唯一的那个幸运儿,连丁鸿都被打过,起因是他放学跟人约架,结果作为跟屁虫的丁瑶久等不到他,就自己跑去找。然后……说起这事,丁瑶就觉得丢脸,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不认路,路痴得简直没眼看。
后来结局就注定啦,妹妹走丢了,虽然找了回来,但丁鸿自己也是愧疚非常,被气怒的丁振华用皮带抽了几鞭子,愣是一声不吭地受了。丁瑶还伤心地哭了好几回,非常自责自己让哥哥挨打了。
没想到从那之后丁鸿反而跟家里关系变得亲近了许多,也没有以前那么爱打架了,上学放学从来都是带着妹妹一起,在厂子里是出了名的好哥哥。
第20章 白泽(二更)
“对了, 他叫什么名字啊?就是对面白叔叔的侄儿。”
丁瑶想起昨天看到的长得过分好看的少年, 冷冰冰的模样跟自家哥哥还挺像的。不过哥哥那只是表面,其实本性还挺皮的, 否则她也不会总被怼。
那么那个少年呢?丁瑶无意地咬着筷子, 没发现自己对他充满了好奇。
“听说叫白泽。”喝下碗里最后一口粥,丁振华想了想才道。
白泽,这名字还挺好听的,他叔叔叫白宁浦,跟很多人土气的名字都不同。不过想到白宁浦是上面派来的工程师, 证明人家是有学识的, 难怪取名不是什么“建国”“建华”的。呃……好吧, 她爸就叫“振华”,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白泽……
不对!丁瑶瞬间精神一振, 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不就是书中未来会成为哥哥死对头的人吗?书中只说白泽曾经也是收音机厂的, 丁瑶从来没想过他就住在自家对面,这也太刺激了吧。
“怎么了?”
丁鸿率先发现了丁瑶的不对劲,连忙拍了拍她。丁瑶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因为太过用力, 筷子上夹着的小笼包都掉到了碗里。
“没事。”
只哥哥担心地看着她,丁瑶朝他笑了笑,努力平覆自己的心情。哥哥已经与书里的人生规迹有了很大的不同, 甚至性格也渐渐变得和缓了许多。学习成绩还这么好,肯定与过去是完完全全不同了,他不会变成大反派, 一定!自然也不会跟白泽对上。
对,没错!肯定是这样。丁瑶不停地说服自己,但心里却依然有些不安。
书中对白泽的描写实在是太少了,本来就只是书中一个非常边缘化的配角,大约就是作者为男主清除障碍需要这么一个人而设定,连其背景都没怎么交代。
只说他曾经也是收音机厂的,但因为叔叔身体太差,生活困难的白泽小小年纪就没有再读书而是在厂里做工,在白宁浦去世后被人接到了部队,再后来当了兵,转业后成为了一名公安。
这些就是书中对白泽背景的所有描述,如此看来白泽以后发展得还不错,她总不能为了以后让他不与哥哥对上,就破坏别人的前程。
丁瑶咬了咬指甲,抬头看了哥哥一眼,也许她可以试着让哥哥跟白泽搞好关系,成为朋友什……么……的,好像这个更困难,就哥哥和白泽那性子,放在一起比谁的冷气更足?
唉!好难哦。
“我听老赵说,白泽父母亲都不在了,只有白宁浦这一个叔叔,叔叔身体又不好,咱们住得近,能帮衬就帮衬一把,都是邻居。”
丁振华说完就准备出门上班了,当上采购科科长后需要他出差的机会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办公室,除非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比如上回去外地采买新机器。
爸爸的话令丁瑶灵光一现,对哦!他们是邻居,这可是先天优势,哥哥不行,她可以啊!虽然那少年冷了些,不过白叔叔似乎还不错,而且看在白泽长得好看的份儿上,丁瑶觉得就算是为了美化眼睛,也可以试着处好关系的嘛!
“那个白宁浦既然是当工程师的,说明是知识分子,现在看上去又身体很差,会不会是被批&斗过的?咱们跟他们家接触好吗?”
周云梅有些担忧,丁振华听到这话又坐了回来,脸色严肃地看了她一眼。
“别成天瞎想,现在上面政策不同了,就算是被批斗过又怎样,能被上头安排过来,至少证明已经平反了。而且早就不允许搞批&斗了,你担心这些做什么。”
“瑶瑶认的那个老师也被批斗过的,咱们家是跟这些有缘是吧!”
对于大胡子杜老头,周云梅可不喜欢了,总觉得那就是拐走自己女儿的人。好好一个女孩子学什么不好,非得跟着他去学中医。
“妈,老师很好。”丁瑶拉着周云梅的手晃了晃,一边是妈妈一边是老师,她不想两方有矛盾。
“头发长见识短,杜大夫救过多少人啊,再说了当年那么多帽子戴在身上,不都一一摘了嘛,证明他可是有本事的人,瑶瑶跟着学有什么不好,有一技傍身挺好的。”
嗯嗯……
丁瑶在一旁拼命地点头,附和着爸爸的话,惹得周云梅没好气地用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儿。
“说不过你们父女俩,赶紧走,别碍眼!你也赶紧吃,吃完我还得洗碗上班呢!”
“妈,我来洗,您赶紧上班吧,工作最重要。”丁瑶立即表示她可以。
“少来,你真当妈妈这么狠心啊,让受伤的女儿洗碗。”说完,周云梅又看了一眼正准备收拾碗筷的丁鸿,“你放下,这事儿也不用你,赶紧去洗澡,刚才你妹都嫌弃你一身臭汗了?赶紧洗完澡,同娇娇一起去上学。”
“啊……今天星期一!”
丁瑶惊呼,昨晚发生了太过神奇的事,今早又听到关于白泽的事,她完全忘了今天要上课了!连忙用一只手死命地往嘴里塞东西,丝毫形象都不顾了!
值得拿一面镜子好好瞧瞧,以后可别再自称自己是大家闺秀了。
**********
“今天我们班有一位插班生,白泽你来自我介绍一下。”
正埋头看书的丁瑶忽地把头抬了起来,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位白衣少年,漂亮的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即使班主任让他自我介绍,他也只是很平淡地站在讲台上,以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说道:
“我叫白泽。”
那一副仿佛下面没人只有空气的模样,令同学们窃窃私语,班主任也十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就……完了?见他确实不准备再说点什么,班主任也只能让他入座。
“丁瑶,瑶瑶!你发什么呆啊!”
“啊,什么?”
“那个白泽啊,长得好漂亮呀!”
丁瑶看向同桌激动的神情,很想告诉她就白泽那副冷淡样,跟冰水似的,她的热情很快就能被浇灭。议论声没持续多久,毕竟是新来的同学大家都还不了解,随着白泽坐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课堂也渐渐变得安静。
下课后班里比较活跃的男女生都朝白泽凑了过去,想跟新同学认识认识,结果毫无意外,全都铩羽而归。丁瑶耸了耸肩,表示还是太年轻啊!
她虽然也是准备跟白泽打好关系,但绝对不打无准备的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首先她要做的是收集情报,而做这种事最拿手的人身边就有一个,那就是赵华东。东哥虽然一直有一颗当老大的心,不过性格却实在不是那块料,哪家老大跟他似的搞笑啊!
不过却也正是因为他性格开朗,总是能够跟很多人打成一片,否则也不会成为她哥哥丁鸿唯一的朋友。这话说着怎么觉得自己也无尚光荣,毕竟她可是丁鸿的妹妹。
放学后,丁瑶等着白泽路过她的座位时才背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非常心机地冲他自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赶在他的前面走出了教室。
内心思索了一遍自己刚才的笑容应该没有问题,眼神也是到位的,干得不错,丁瑶在心里给自己点了点头。她要一点一滴让白泽适应有这么个人存在,等不被他当作空气再进入下一步,才不会贸贸然冲上去跟他搭话呢!
……
“哥,我今天要去老师那儿,你不用等我呀!”
丁瑶一蹦一跳心情很好地下到一楼,看到早已等在那儿的丁鸿,连忙跑了过去。
“我先送你过去,赵华东叫了人打球,等会儿打完我再去接你。”
书包被哥哥拿了过去,丁瑶只得配合地点头,嘴里不由抱怨了两句。
“我虽然对认路这块不太擅长,但是老师那儿又不远,再说都去过多少回了,不会走丢的啦!”
“你觉得我信吗?”丁鸿只一个表情,就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表示得明明白白。
“我是你妹妹,你知道不知道你这话太伤我的心了。”
丁鸿回手敲了敲自家妹妹的脑袋,不想跟她聊这些毫无营养的话题。丁瑶瞪了他的后背好一会儿,没得到反应,也就算了。想起今天的新鲜事,又兴冲冲地追上去拉着丁鸿的手,还摇了两下。
“哥,我们对面那个白泽居然转到我们班上哎,我还以为他跟你差不多大。”
毕竟白泽长得够高,目测跟哥哥差不多,却没想到也才上初一。
“北方人长得高很正常。”丁鸿倒显得并不是很意外。
“咦,哥哥你怎么知道?”最重要的是哥哥不仅知道,还记着了,什么时候别人的事也能入他的耳呀!“让我猜猜,是不是赵华东说的?”
“嗯。”
丁瑶嘻嘻地笑了两声,结果又被骂傻。
“你才傻,前面马上就到了,不用你背,哼!”
丁瑶一把抢过自己的书包,冲着丁鸿吐了吐舌头,才笑着往前跑,到了杜家门口,回头冲丁鸿摆了摆手,推门进去了。
第21章 惩罚(二合一)
“老师。”
“来了?”
杜仲优哉游哉地躺在摇椅上前后晃着, 手里还拿着一把大蒲扇。身上穿着件白色老头专用背心, 外披蓝灰色褂子,满脸络腮胡, 总给人一种不修边副的感觉。哪个大夫像他这样?不过见过太多久, 丁瑶已经能做到内心波澜不惊。
“老师,天气都变凉快了,你还摇着你那把扇子呢!”
“你不懂。”杜仲晃了晃手里破了多处的蒲扇,一脸得意地道,“这可是你师母当年送我的第一样礼物, 定情信物呐!”
“我怎么记得你上回喝醉说这是师母看人家卖扇子的人可怜, 买多了就顺手给你的呢?”
“瞎说什么实话呢!还不允许你老师我睹物思人啊!”
头上又被挨了一记, 丁瑶抿了抿唇,不再提起逝去多年的师母, 只抬手摸了摸被敲的脑门, 嘟哝道:“你们怎么总喜欢敲我的头,敲笨了你就没徒弟了。”
“当我稀罕呢!想给我当徒弟的人能从我家门口排到街尾去!”
他杜仲的徒弟那可也是有牌面儿的人,想当年多少人哭着求着拜师。想起过去杜仲面上的自得神色减了几分, 他从来就不是以德抱怨的性格, 那些曾背弃他躲避他的人,他今生都不想见到,更做不到平常心。
也就是面前这个小丫头, 那一双澄澈的眼睛,无论是面对住牛棚时候的他,还是戴着帽子游街的他, 抑或是现在被人称一声神医的他,她从来就没有变过,干干净净十分的纯粹,令人心境平和。
“是是是,老师你最厉害!就是也不知道是谁明明地区医院甚至省里医院都来请你,结果呢!偏偏要窝在我们收音机厂医务室,当一个小小的厂医。可屈尊了,我都替您惋惜呢!也不知道你图的是啥!”
“嘿,你个小鬼头!”杜仲从摇椅上站起来,插着腰吹了吹胡子,这小丫头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都不懂。“给我浇水去!”
“是,老师。”
丁瑶认命地放下书包,拿起一旁的洒水壶给杜仲的药圃浇水,她来老师这边学习的其中一项工作就是照料药圃里的草药。
“对了。”丁瑶扔开水壶拿过才刚放下的书包,“刚一来闲扯老半天,我都忘了,老师,有个东西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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