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秋风,成煜给站在门口的华柔柔盖上了自己的大氅,看着华柔柔注视着一对人的恩怨情仇,而他眼里也只有一个她。
慕小小没有执拗于礼教,更没有顾及到未来会是如何的艰难,至少在父亲面前,慕瑾洲或许要遭受如何的劫难——
她只是点了点头,“我嫁。”
风吹得脑壳儿有些疼,耳朵有些绵软,她好像没有察觉到他是否听到的事实,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想嫁哥哥的。”
那风中冷冽的少年,忽而扯出温和无害的笑来,将自己的“妹妹”揽入怀中,当然,他有信心得到妹妹的心,他自然有能力去把控全场——
“你们怎么可以……”
还没等祁家二郎说完,慕瑾洲微微不悦道,“祁玉,我慕瑾洲并非是慕小小的亲生哥哥,所以,你现在可以退场了。”
“我退场?慕瑾洲你在开什么笑话,就算你和你妹妹青梅竹马,但圣上的旨意,也是你这种人敢违抗的!”
“在出场接我妹妹之前,我已经将我的私人事件禀报陛下了,陛下并未多说一句。”
“你……你们是疯了吧?”祁家二郎指着他们,又觉得今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他要问清楚,裘实那老宫女凭什么这样做安排!
慕小小也完全忽视了祁家二郎的存在,仰起头喃喃道,“哥哥比以前清瘦了不少。”
祁玉终是看不下去了,愤懑离场。
作者有话要说:慕瑾洲也是一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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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橘林
橘林
其实,很多个瞬间人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以为新奇与美丽的。
华柔柔如今便沉浸在这样的观感之中。
秋风不知何时起,萧索不再,多了几分深秋的旷达与自然。
不知何处的枫叶落在他的肩头,华柔柔小心地为他拾开,却在摊开手心的那一刻,见落叶泛红,并无枯萎之感。
“慕瑾洲怎么会面见过圣上,是殿下您之前的安排?”
“算是吧。”成煜耸肩,顺理成章地挽过妻子的腰肢。
“我其实有安排的啊,哪里用得着劳烦我们的太子殿下。”
“不要告诉孤,你甚至还和薛怀民联系过。孤在人群里又再度看到了他。”
“殿下看到他也不奇怪,世家子弟参加些婚事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往来多应酬,而我也听闻他秋试已过,明年殿选殿下还是要见的。”华柔柔不动声色地提及到薛怀民。
假如真是清白,也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
“柔柔,收起你其他的想法来,安心在丙元殿里养好孩子才是最重的事。”
华柔柔没有多言。可真能这么顺利吗,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人们遇到失败通常就选择放弃退缩么,未必。有些人,集满的恶意恐怕需要另外一个出口。
华柔柔清晰地明白,在回宫后仍有一事。波澜,一阵平息,自然是要又起一阵的。
“其实,太子不必为我担忧,这既然是我自己选的路,说什么都不会不走下去。”
成煜背后的阳光耀眼,她回头看时他整个人沉浸在阳光之下,眼底清澈,见自己时每每一笑,眼尾柔和起来,与平时的清冷大相径庭,足以令人沦陷。
他把她揽入怀中,她也没有推开这样的怀抱。
*
他们没有着急回宫,一起又去了青云山山后,真不是为了什么游山玩水,这时节来个戏水也不大可能,水温已经渐渐泛凉了。
青云山那,还有一大片的橘林。
成煜问了很多次柔柔要不要一起去。华柔柔都找个了借口推脱了。很显然,成煜并不知道,华柔柔很怕吃酸的。
这个习惯,到了怀孕初期也并没有改变。
今日,恰巧出了宫门,她如何也推脱不了了。华柔柔还是表现出很愉快很适宜出游的状态来。
马车上,看着略显疲惫的成煜无奈地又扯出了一抹笑。
“你夫君要带你去橘子林,就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啦。”京中这一块地,可能真不适宜种什么橘子,酸涩得要命,华柔柔童年尝过这么一回,很多年看见橘子就心生恐惧。
“那孤为你多采一些。”成煜心中欢喜,听闻母亲孕期喜食酸橘,他特意过来采摘,一来有诚意,二来是最新鲜的。
出宫前他妻子为别人而担忧的表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是期待的面容。
“还是我为夫君效力,殿下您多吃一点,才是正事。”华柔柔笑容依旧僵硬,不过看在成煜如此真挚与热忱的脸上,坚持了不戳穿的立场。
*
真到了橘林的最后一段路是要走的。
成煜牵着华柔柔,推开密密麻麻的枝桠,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箩筐,刚见着橘子的时候就开始采了。
采的第一只桔子青黄相交,换一面看,完全是青色的,太子扔进身后的箩筐里,华柔柔想要趁机不注意的时候再偷偷拿出来——
刚伸出手,就见太子和颜悦色逮个正着,“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吃?”
默默收回停滞在空中的手,华柔柔笑容愈发“明媚”,“是啊,简直是太心急如焚了。”
“你去那里小坡上坐一坐,孤为你多采一些。”
“这一箩筐,你放心,肯定会满的。”
放心……这些橘子你自己吃完完了我才放心呢,华柔柔试图坦诚交待,避免误会,可是重重误会之下对方稍显兴奋,如果不采满这一箩筐,很有可能再也不复今日的“生机”。
“殿下,有劳了哦。”
华柔柔明白此刻的表里不一,她自己都想给自己一耳光,与其他势力作斗争时好不退缩,在自己的夫君面前,还非要如此阿谀么……
换个角度想,成煜如果是个小宝宝,做出点成绩来,是应该要夸奖的。
反正,橘子最后带回宫里去,分着给大家吃也很容易分掉的。
不出一会儿,某人就背着半箩筐的橘子过来,她递上水壶,侧身为他擦拭额头的汗,还剥开一个表面看上去很黄的橘子,交由在他手中。
华柔柔暗自想到,她现如今自夸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也没有错了。
成煜顿了顿,从她掌心拿下两瓣的橘子,“很甜。”
她信以为真,自己果敢地也试了试——
一试不要紧,到嘴中,简直比童年阴影那酸涩还要强烈几分……
“成煜!”
她恼羞成怒,终是无法忍耐。
而他却爽朗地大笑起来,“可真是个傻子。”
她本来很想要反驳一番,说出他作为丈夫太不仁道的话来,可是他如星辰的双眼里,就算是调入这个陷阱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终于,也算是摆脱了烦恼。
“你该不会很早就看穿了我不喜欢橘子吧?”
“并不是,孤听闻母亲怀着孤那弟弟庄王时很喜爱吃橘子,所以之前在殿里也多次给你送过橘子,而你宫中橘子消失得很快,孤以为你自然是喜欢的……谁知道,你刚刚偷橘子的情形,像极了做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
“宫里的橘子都直接给其他人吃了,看到了眼里就发酸嘛……”
“可是,太子这样做难道不应该向我道个歉吗?”华柔柔撑起腰来,质问那般道。
显然,她现在体态也不算丰腴,腰也撑得起来,有足够的精力去虚张声势。
成煜避重就轻道,“你刚刚吃酸橘的样子可爱极了……”
何时他说话如此有技巧起来,华柔柔哑然,看着他双眸明朗不含半分阴翳之时,她不由自主被牵动,也是简单地勾了勾唇。原本愤愤不平的心一旦被牵扯,只好这样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成煜放下箩筐,双眸凝视她,“我家娘子,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愿以后日日吃酸橘,也要博娘子一笑。”
“殿下,如今真会讲话,也不必日日吃,把这半箩筐解决掉也不错,省得背回去了。”华柔柔俏皮了一下,内心涌动起来,最近发生在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一幕幕仿佛让她的愉快总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他,只是纯粹的想要博自己一笑而已。
成煜自然也是表面答应。刚出这一片林子,看见有烟火的人家,赶紧把半箩筐的橘子送走了。
华柔柔不禁纳闷问,“你刚刚是如何做到说这橘子甜的?”
“因为看你,总觉得没有什么是不甜的。”
秋风舒爽,她觉着耳朵都有些绵软起来,认真告诫自己道,现在可不应该是涨红脸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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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慕府。
慕老爷比起女儿出家带来的感伤,更无法忍受的是,自己家义子明确表示要娶小小,而辨析小小脸上的神色,怕是知道慕瑾洲心思不短了,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他反手推开扶着自己的慕小小,直指那跪拜着的慕瑾洲道,“你为什么永远不能明白你们代表的什么,是我慕家的名声——瑾洲,你一意孤行是不会有结果的,老夫绝对不会同意这桩比笑话更可笑的婚事。”
慕老爷推了推额头,他也早已知道自己护不了这个家更久了,但是他既然在,就必须维护这一个家族的尊严。
但是,这一个义子,除了这件事以外,行为上似乎从来就没有过差错。
“瑾洲,这件事你莫要再提,你现在滚回自己的家,慕府庙小,容不下你,也容不得你。”
慕瑾洲回府后的唯一一次抬头,“我想带小小一起离开。”
慕小小心里五味杂陈。
父亲所坚持的东西并非是错的。但父亲眼里威慑的目光是她平生从未见过的,她尽管受尽父亲指责,但父亲没有一次是像这样——
其实她最不愿意的也是看到这样一幕,父亲与兄长站在对立面上。
“父亲,瑾洲自知愧对您的教导,但小小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舍得小小嫁给外人,必当拼尽全力使得小小余生安稳。”
“不舍得她嫁予外人,所以,你就娶她?”慕老爷反问,“如果你只是想照顾好你这个妹妹,大可不必如此。”
慕瑾洲像是重新梳理道,“父亲,此事现如今已经人尽皆知,我对妹妹自然不仅仅是希望照顾这么简单。”
他的余光落在慕小小身上,好像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他不想再回避。他已经等到了那个答案,那么其余的责难还算什么。
“放肆!”慕老爷无法忍受这位义子大胆至此的行径,更重要的是,他是真的把他当儿子很多年了。
纵使血缘上不亲近,这都回避不了他把他们当做自己儿女的初心。
“愿受父亲责罚。”
瑾洲就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等待自己的暴行,而身侧的女儿,不知何时起,也跪拜了下来。
他已经垂垂老矣。
他也会有心软的时候。就算拿起鞭子,那么,抽痛的应该也不止瑾洲一人,他同样难受。
“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就算是听着父亲残暴的话,慕小小也分辨出这与往常不同的意味。
慕瑾洲和她都知道,父亲算是同意了。可无论如何,很难从父亲那里得到半分祝福。
慕小小自责,“女儿不愿离开,想要在父亲身边好好孝顺。”
“老夫多看你们一眼都觉得离地府的门更近一步。滚吧,别让老夫再看到你们。”
慕老爷和往常一样叹了口气离场,可又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忍住没有爆发任何的情绪,他只是失去了一双儿女。
慕瑾洲在大堂徐徐站起身来,走近失神的慕小小身侧,把她揽入怀中。
“哥,我们之间这样真的好吗?”
慕瑾洲道,“我拜见过陛下,表明过心迹,如果你情愿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出府,我会改姓,也会以正大光明的方式来娶你。”
“哥哥具体说了些什么……”慕小小淡淡地问,声音是有气无力的。
她寄希望于他的回来,可忽而有一瞬间她又不那么希望他回来,原因很简单,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使父亲满意。
“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
慕小小无论如何都无法抗拒兄长的温柔的笑意。
但她其实并非不知道,从舆论哗然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变成了她唯一的选择了。
或许,他从那一天收到信为止,就算计好了她会说“我愿意”的那一刻,就像之前他在马场把华柔柔推向成煜的那一刻。
她生性活得简单烂漫,但也不代表她什么也不穿。
“哥哥,我反悔了。”
“如果这是人群面前的一场戏,那什么都说得通了,你会是个合格的哥哥。但我,不想再让父亲失望了。”
慕小小转身离开了,留下了正在原地不动的慕瑾洲。
他拿出了他所拥有的一切去赌,可是,她好像并没有心甘情愿地接受。
原来,种种盘算与衡量,原来一开始就建立在脆弱的基础上。
*
回宫时光短暂,成煜看着戴着他制的木钗的妻子,正愉快而轻松地走在前面,那勾勒了无数次的背影清晰起来。
他一晚曾和仲景说,他之前有个很爱的女人,几乎是毫无意识那般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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