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景元帝来说,她突然闯入,是意外因素,担心她坏事,他不得不上手将她按住,可她现在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不会胡乱发出动静破坏他的事,他是不是——该放开她了?
“放——”
“不是说过了,别动。”
焦娇才动一下,就被霸道的按了回去。
她于是明白,短时间内,他好像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大概是对她的身手不怎么信任。
好吧。
她本来也没什么身手,在这方面对自己也没什么自信。
焦娇努力让自己忽视二人之间太过暧昧的距离,思维发散,专注眼前的场景。有人要用美人计,景元帝没有察觉就罢,今日不是这种境况,可他察觉了,还按住不说暗中观察——
难道这美人计有问题?比如有别的后招,他准备瓮中捉鳖?
焦娇心中好奇,做了一件不怎么符合规矩的事,她凑过来,问身前的男人:“那个女人,是谁?”
软玉温香在怀,小姑娘幽幽发香就在近前,景元帝没忍住,凑过去嗅了一口:“你仔细看看。”
当然,这个动作做的很隐秘,并没有让焦娇发现。
焦娇注意力丝毫没转移,认真看着纱帐后的人。
起先这美人背对着她,她只觉身材窈窕很是让人冲动,特别好奇脸长的什么样子,等这美人转身,步如莲花的款款朝前走,她就看出来了,这这这也是个熟人!
是刘云秀!
虽然妆感和往日不同,少了闺阁少女气息,多了女人柔媚风情,虽然眉画的很长唇画的很红,虽然衣服穿少了不少,但她还是能认得出来,这是刘云秀!
她怎么这么大胆子!
又是怎么……成功走到这里来的?
焦娇简直叹为观止。
刘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因刘总兵的存在,在贵圈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干什么都有路数,断不应该行这种低劣之计。难道家里不知道,是刘云秀一个人的主意?
眼下天子人就在墨阳殿,金甲卫,重重护卫不可能撤开,除非是天子本人下的命令。
“您……早知道?”所以故意配合?
焦娇更加怀疑了。
她透过恶鬼面具,看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狭长,漆黑,如沉沉夜色一般,深不见底。
她看不透。
景元帝眼梢微眯,视线滑过手里的焰火珠,落在小姑娘脸上。他知不知道不要紧,重要的是——
“你不该知道。”更不该来这里。
焦娇品了品这话,明白内里的意味深长,赶紧低声解释:“我——臣女不知道,是远远看到有锋利刀光,心下惊惧,这才过来确认……您的防卫是否确定没问题?”
景元帝顿了一下,缓缓凑近,眼神更加玩味:“你担心朕?以为有坏人要谋害朕?”
二人间距离本就很近,因为要低声说‘悄悄话’不能让纱帐后的人听见,额头几乎要碰到一起,彼此鼻息相闻,焦娇脸微红,不好意思的推了推他,圆瞪杏眸也瞪了他一眼:“臣女说正事呢!”
小姑娘害羞的样子太让人想逗一逗,根本停不下来。
可想起昨夜那场意外——小姑娘真生气了,也是很难哄的。
景元帝只好控制住自己不出格。
“皇后不想朕有事,朕怎么敢有事?”
意识到这语气仍然太过暧昧轻佻,还没忍住在小皇后耳朵边吹了口气,他赶紧肃正表情,微微后撤,努力往回拽:“朕的护卫,当然没问题。”
焦娇松了口气。
她看到了捏在他指尖把玩的焰火球,还好刚刚没冲动成功,否则怕是得坏他的事。
“殿前护卫各个精英,不可能犯低级错误,刀光太容易惹人遐想,臣女看到的……”
真是意外?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景元帝视线微阴,漠漠寒光投向纱帐后的刘云秀:“必然是有人想让你看到了。”
焦娇眼瞳倏的睁大,不可思议的看向刘云秀——是她?
可是为什么?
景元帝看着天真的小皇后,十分大方的提点:“假如她今日事成,谁最开心,谁最伤心?”
最开心的当然是刘云秀本人,得了皇上宠幸,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肯定的,皇上是个男人肯定要负责,多多少少都要给出名分;不开心的,当然是站在对立面,利益地位受到威胁的女人,比如她,未来的皇后娘娘。
焦娇轻轻扁了嘴,眼帘垂下:“她……想故意让我看到。”
吃醋难过伤心,当场闹出来出大丑才更好。
刘云秀哼完一曲小调,饮完一盏酒,媚眼如丝,赤着脚朝前走,足踝还挂着银铃,随着她走动发出脆响,风情万种:“皇上——您可藏好了?妾来了——”
连声音都拉的长长,带着钩子。
焦娇看的面红耳赤,别开了头。
景元帝指尖缠绕着小姑娘长发,声音按压低沉:“朕没有被这样的东西勾引,皇后满不满意,嗯?”
焦娇:……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瞎撩什么!
刘云秀的脚步已经要转过屏风,看到龙床了,皇上在这扣着她,龙床上自然不可能有人,刘云秀今日之势在必得,看起来像有了醉意,其实根本没醉,清醒的很,如果转过去没看到人——一定会露馅!
她都替他着急,可他在干什么?
想圆这个局就快点干些什么!不想……至少把她放了,少用这个理由扣着人!
心跳快如擂鼓,四周气氛紧绷,刘云秀的脚步就像鼓点,一下一下狠狠敲在她心头——
快了快了,她马上就要发现了!
焦娇的心好悬跳出来,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亲朕一口,朕就告诉你怎么样?”
这男人竟然还在逗她,太不要脸了!
焦娇气性上来,直接忘了身份,再一次用力踩住他的脚,还使劲碾了碾,猫儿似的大眼直直瞪他——
亲个屁!
再说你带着个面具怎么亲!亲你哪儿!
流氓!
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可她的表情太明显太直白,景元帝唇角微扬,笑出了声。
“对,就是这样,对朕再凶一点。”
似乎很是受用。
焦娇气哭!
怎么会有这么无赖,这么讨厌的人!她到底是在为谁担心!
刘云秀那边真的不能再耽误了!
“怕了?”
景元帝看到小姑娘眼眶微红,眸底慢慢聚上水气,终是不忍,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脸:“别怕。”
他踢到了墙边小几。
三足小几被他带的往前一冲,与地面摩擦发出巨响。
焦娇呼吸瞬间停止!
然后惊悚的回头,发现刘云秀的脚步也停住了!
“皇上原来在这边呀,臣妾来啦——”
她她她冲着这个地方走来了!
焦娇着急,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不小心!
“你看看你——”
许是太着急,她连皇上都敢教训了。
“皇后莫急,朕有办法。”景元帝轻轻笑着,“抱紧了。”
焦娇:“嗯……嗯?”
什么意思?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腾空!
他的办法就是手拽了下旁边纱幔,借力踩到梁柱,带着她飞!
飞离现在站的地方,可不就不会被发现?
啊啊啊啊——
不是仅仅捂着自己的嘴,焦娇感觉自己一定会尖叫出声!
好高,好快,也好吓人——她恐高啊啊啊!
失重感萦绕周身,视野陡转,唯一能抓住的是身边的人。
焦娇紧紧抱着景元帝,脚是软的,人是乱的,心跳是慌的,感觉天都要塌了!
第28章 真乖
终于停下来时,焦娇感觉像死了一回。
她气狠狠的瞪向景元帝后脑勺——
如果今天的事能顺利,你得谢谢我知道吗!要不是我用力忍着不尖叫出声,你一定露馅儿!
“皇后可是在瞪朕?”
景元帝好似后脑勺长了眼睛,扶着焦娇站好后,脸立刻偏了过来。
脚站在实地上,焦娇心稳了很多,放松情绪一脸假笑:“怎么会呢?皇上怎么可以这样想臣女?”
一脸很无辜,实在无辜,我最无辜的样子。
景元帝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视线意味不明。
焦娇心虚的转头,扶着柱子往外看:“接下来怎么办?”
这么干看着肯定不行,刘云秀没找到人,已经又转了一个方向喊皇上。
焦娇看了眼景元帝,声音又低又软:“您倒是想想办法呀。”
景元帝手握紧,满脸严肃:“皇后说的对,朕是该做点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再次伸手抄住焦娇的腰,抱着她继、续、飞!
他时而拽一把布幔,时而踩一下桌椅梁柱,总之能借力的地方全部都借,抱着焦娇满屋子飞,飞到一处,就停下制造点声响吸引刘云秀过来,等刘云秀真往这个方向走了,立刻又飞走……
焦娇转的头晕,感觉自己真的是疯了。
大好的晚上,她好好躺在床上睡觉不好吗?甘露铺的床不够软还是不够舒服,她为什么要过来陪他发疯!
他不愿意让刘云秀得逞是摆明了的,可不愿意,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直接治罪?他可是皇上,握有一国生杀大权的天子……难道是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焦娇皱眉。
信息量太少,时间也太紧,她理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猜测自己出现的时机实在不佳,早一点或晚一点都不会碰上,偏偏撞到了现在——
皇上需要刘云秀再演一会儿,自己陪玩实在太蠢太傻,正好她来了,不顺便欺负一下用一用,怎么对得起他的狗脾气?
怪得了谁?还是得怪自己大晚上的想太多,为什么不早点睡觉!
弄明白了,知道这一段遭遇暂时不会停,焦娇安静下去,不闹了,也不反抗了,随便景元帝怎么玩。
反正不可能永远都在上面荡,肯定会下去的。
景元帝注意到越来越安静的小皇后,还敢舔着脸问:“明白了?”
焦娇:“嗯。”
景元帝:“玩的开不开心?”
焦娇:……
开心个大头鬼!
简直很想不淑女的狠狠骂几句脏话。
景元帝:“朕很开心。”
焦娇一怔,偏头看过去。
男人修长手指把玩着她的发梢,眼底一片漫不经心:“本来想杀人,皇后来了,还陪朕开心,朕便不杀了。”
焦娇:……
我可谢谢你了!
“我——”
“嘘——”
景元帝突然耳朵轻动,修手指贴上她的唇,示意她别出声。
焦娇立刻屏气噤声,大气都不敢喘。
她听到了风声。
夜风刮在墨阳殿屋檐和她的小院子是有区别的,皇上住的地方建筑风格独特,用的瓦都是特别烧制,敲击有金属清鸣之声,风来时声音也带着一股脆劲,很是与众不同。
她听到了脚步声,非常轻,非常安静,如果不是这些特殊的瓦,以她的耳力根本捕捉不到一星半点。
她闻到了微腥的,带着铁锈味道的气息。
是血。
窗外有刀影闪过,有人在杀人!
焦娇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看清楚了,真的有刺客,正在慢慢的摸进来,眼下正在杀人,他们蒙着面,穿着黑色夜行衣,手里用的是刀,却不是她之前看到的会反光的那种刀,而是涂满黑色的,哑光的,锋利却不会引人注目的刀。
他们,是真正的刺客,专门行暗夜杀人的死士。
焦娇心跳如擂鼓,眼神直直看向殿内美人——刘云秀知道这件事吗!
看她仍然娇笑连连,认真和‘皇上’玩捉迷藏的游戏,焦娇摇了摇头,大约是不知道。
不管被人利用还是凑巧遇到,今晚这一出,刘云秀怕是在劫难逃了。
正胆战心惊,焦灼害怕的时候,焦娇听到了景元帝的声音。
“是时候了。”
他眼梢微眯,修长手指高高抬起,突然打了个手势——
气氛一触即发!
……
刘云秀并不知道暗里发生的一切,她只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想做什么,要做什么。
白天偶然发现皇上身份有秘密,前番所有计划已经全部没用,非猛药不可继续,她便豁出去,准备好一切,悄悄拿了家里最好的,催人兴致的药,来了墨阳殿。
此药无色无味,不用下在茶里,不用下在酒里,对女人用处也不大,顶多让感官更敏感,对男人可就不一样了,只要稍稍凑近一点,闻一下,只要一下,男人就会中招。
她请见谢罪奉茶,为以往的不懂事。作为刘总兵的女儿,皇上怎么都会给点面子,允她上前,只要她把茶递过去,他接了,不管喝不喝,那个距离,他都一定会闻到她手腕上的味道。
闻到味道,几息之后就会发作。
此药高级就高级在,为的是成事不是坏事,效果当然不是简单粗暴的勾起那种想头,上来就成事,而是会让男人下意识放松,觉得面前女人顺眼,愿意和她说话,聊很多事,甚至玩游戏。
一点一点,男人注意力被女人所夺,慢慢会非常中意她,觉得她就是他的命定之人。喝个酒,玩个游戏,二人距离更近,半推半就,自然会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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