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欣老脸通红,“我相信四爷。”——四爷陛下为了她,都能选太监充当假嫔妃,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四爷?
胤禛笑着揽着姚佳欣的腰肢,一并去罗汉榻上坐下。
姚佳欣道:“其实也没必要如此重惩兰氏。”
胤禛正色道:“朕此举,不只是要绝了兰氏的念想,更是要绝了其他人的念想!只有重惩,后宫其他尚未年老色衰的嫔妃才会安分。”
所以,四爷陛下这其实是……杀鸡儆猴?
那这兰氏也是怪可怜的,不过就是想勾搭一下四爷陛下,没想到连常在都做不成了。
正忙碌着中秋家宴示意的裕妃一听说兰氏御前失仪,被贬为答应,一时间老脸都绿了!怪不得这几天兰氏总不见人影,她忙得分身无暇,没想到兰氏竟跑去勾引皇上了!
裕妃气得跺脚,“让兰常……兰答应呆在偏殿,抄写女则女训!她身边的宫女一律发去慎刑司!”——兰氏跑去勾引皇上,这些贴身宫女居然不禀报她这个主位!
裕妃道:“还有,立刻准备肩舆,本宫要去碧桐书院!”——这事儿必须跟皇后娘娘解释清楚。
宫女急忙道:“娘娘,皇上去了碧桐书院,这会子怕是不方便。”
裕妃一怔,叹了口气,“那就等明日吧。”
翌日清晨。
宫女福娘正专注地为姚佳欣按摩着老腰,昨夜实在是累坏她了,以至于今早醒来,腰酸背痛,她这把老骨头实在难以消受帝王恩啊!
只是再难消受,她也决计不肯让旁人分担。
浓云快步走进来,“主子娘娘,裕妃求见。”
姚佳欣打了个哈欠,“怎么来得这么早?”——裕妃会来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尼玛不晓得老娘爱睡懒觉么?
“先让她进前殿喝茶候着。”姚佳欣淡淡道。
吩咐罢了,姚佳欣便叫福娘停了手,她小心翼翼爬起来,更衣洗漱、梳妆打扮,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悠悠然去了前殿。
足足侯了半个时辰的裕妃,心下愈发惶恐,不禁觉得皇后娘娘这是在敲打她。
因此当皇后驾到之时,裕妃手一抖,险些摔了手里茶盏,“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姚佳欣懒懒坐在凤座上,语气也甚是慵懒:“免礼。”
裕妃听着这语气并无怒意,便送了一口气,她连忙道:“都怪臣妾不好,忙于中秋家宴事宜,对兰常在疏于管教!以至于她竟在御前失仪,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姚佳欣淡淡道:“既是兰氏不好,以后多加管束便是了。”
裕妃小心翼翼道:“臣妾一人协理六宫,虽未出大的纰漏,但着实也是因此才没管教好宫里人。臣妾想着,这中秋家宴的筹备事宜,不如也叫宁妃搭把手。”
姚佳欣笑了,裕妃终究是不舍得协理六宫大权的,因此只肯把中秋家宴的操办事宜,让宁妃分担一下。裕妃此举,是以退为进。
姚佳欣点头:“也好,那就叫宁妃暂且帮衬几日吧。”
裕妃心道,只要保住这唯一协理六宫之权就好,宁妃只是暂时帮衬一下,等过了中秋节,便理所当然可以让宁妃歇息了。
翌日,正值八月初五,六宫嫔妃前来碧桐书院请安,姚佳欣便正式公布了这个新消息,“中秋节是大节令,裕妃一人忙活不过来,便跟本宫央求让宁妃帮衬一下。”
一听这话,宁妃没有大喜,心中不禁暗道,这个裕妃倒是够聪明的,主动退了一步,皇后娘娘便不要予她协理六宫之权了!
心下失落之余,宁妃却只得笑着起身:“承蒙裕妃妹妹看得起,臣妾很乐意出手相助。”
懋妃看在眼里,暗自腹诽,若换了我也是乐意之至!
而姚佳欣这么做,也是有节制裕妃的意思。
裕妃虽然性子安分,但她毕竟是有子有位份还有宫权的嫔妃,未免她生出异心,必要的节制还是需要的。
说到底,对于这些嫔妃,姚佳欣实在难以全然相信。这些年,她唯一完全信得过的嫔妃便当属琅贵人了——因为琅贵人是太监,他跟四爷陛下清清白白。
而其他女人,每一个人都跟四爷陛下又不清不白的过去。
如今虽然嫔妃们都失了宠了,姚佳欣也不介意全然善待之。
但着实无法当成姐妹一般。
懋妃突然笑着说:“我早就觉得这兰氏不安分了,当年她装病离了我的万方安和,也亏得裕妃妹妹竟不提防,还把她弄到映水兰香!”
裕妃脸色有些难堪,当初分明是懋妃嫌弃兰氏染病,才将兰氏驱逐,后来瞧着兰氏病愈,才巴巴想要弄回去,兰氏不肯,这才寻了她的门路!如今到了懋妃嘴里,却像是她引狼入室了!
姚佳欣板着脸道:“好了!此事是兰氏一人的过错,与裕妃何干?!”
见皇后娘娘依然维护自己,裕妃松了一口气。
懋妃一脸悻悻然,不敢再多言。
第549章 安人素雨
这一日晌午,姚佳欣正在午睡。
宫女福娘快步走了进来,走到床头的浓云姑姑耳边,低语了两句,
浓云瞬时大喜,便快步走出了殿外。
只见那殿外廊下站着一个体态微丰的妇人,这妇人不过三十许,一身七品安人的服制,脸上的笑容一如往日温柔。
“素雨姐姐!”浓云提着裙角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素雨的手。
没错,这位七品敕命夫人,便是姚佳欣的表弟姜晚舟的继妻素雨。
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的素雨上下打量着浓云,“你长高了不少。”
素雨出嫁的时候,浓云还是个身量未足的丫头。
浓云笑着说:“姐姐富态了不少,可见在夫家日子过得极好。”
素雨神色有些羞赧,旋即她忙道:“主子娘娘让我来请安,你快去里头禀报一声吧。”
浓云笑道:“姐姐忘了,这个时辰是娘娘午睡的时候。”
素雨一怔,离开娘娘身边这么多年,倒是忘了这事儿了,她叹了口气,“我也原想早点进宫的,小四却吵扰不休,以至于这会子才来。”
浓云笑着拉着素雨的手去了西侧的小偏殿,“听说姐姐去年刚刚生了四胎,四个大胖小子呢!”一边说着,浓云对随从的二等小宫女道:“薄雪,去沏茶!”
“是,云姑姑!”
见那小宫女利落得去了,素雨笑着道:“你如今都是姑姑辈儿的了!”
浓云笑道:“我和年纪差不多的宫女差不多都出宫嫁人了,娘娘都赐了妆奁,很是丰厚,不过都不及当年给你的多。”
素雨低声道:“你若是肯嫁人,娘娘给你的肯定不比给我的少!”
浓云笑容收敛,执拗地道:“我不想嫁人,就想一辈子伺候娘娘。”
素雨叹了口气,“我明白,我当初也是千万个不舍得,咱们这些做宫女,能摊上个好主子不容易。可是……身为女人,心里总还是盼着能有个孩子。”
浓云咕哝道:“生孩子可遭罪了,素雨姐姐又不是没瞧见,娘娘当初生六阿哥、生八阿哥九阿哥是遭了多少罪!”
素雨笑着说:“我倒是还好,四胎生得一个比一个顺遂。”
说着,素雨压低了声音道:“你如今年岁也不算太大,你若是肯,姜家这边倒是有个合适的,只不过是个侄辈儿,现年才二十一,因为母丧才耽误了,一直没成亲。你若是肯,便是原配夫人,不必像我似的给人当后娘。”
一想到把浓云许给自己夫家侄儿,素雨心里就觉得有点可乐。
浓云却道:“这不是原配不原配的事儿,我就是不想嫁人,我也不想生孩子!我伺候娘娘一辈子,等老了,娘娘也不会不管我!”
素雨见浓云竟如此执拗,便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了,于是便不再多言。嫁了人之后,也并非处处都好,为人妻子、为人媳妇、为人母亲,都有其难处。
素雨叹了口气:“你既然心意已决,那就算了。”
这时候,薄雪也端了茶水上来,还顺道从小厨房带了两道小点心,“安人请慢用。”
浓云叮嘱道:“你去娘娘那边守着,娘娘一睡醒就立刻禀报。”
“是!”薄雪利落屈膝,便飞快去了。
素雨笑着说:“你叫浓云,这丫头唤做‘薄雪’,但与你很是相称。”
浓云笑道:“姐姐是‘雨’,我是‘云’,她是‘雪’,咱们主子娘娘取的名字,都很雅致呢。”
素雨感慨道:“如今娘娘身边换了不少新面孔,你能留下伺候娘娘也好,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还是旧人伺候着更细致周到。”
浓云笑着点头,“还有玉露也留了下来,如今也是教引嬷嬷了,不过昨夜她上夜,这会子回去歇息了。”
素雨微微颔首,感慨道:“你们都比我忠心。”
浓云道:“这倒也不只是因为忠心,玉露的娘家父兄可都不是好东西,她若是逾岁出宫,肯定要被父兄推进火坑!”——所以玉露当初要留下来,娘娘当即便允了,她却是哭求着磨了许久才做了教引嬷嬷。
素雨幽幽叹了口气,“我娘家哥哥日子过得清减,也总跑去我哪儿打秋风,实在是叫人不胜其烦。”——若非娘娘当初给她选了这么好的亲事,她也宁可不嫁人。
浓云啐了一口,“姐姐当初离宫,可是把半数积蓄都给了他!他竟还不知足!”——浓云心道,还是留在娘娘这里好,娘娘如今都是主子娘娘了,连嫔妃见了她都客客气气的。
宫女嫁了人,要伺候丈夫、伺候公婆,若是不嫁人,便只伺候主子即可。
素雨旋即道:“好在夫君公婆对我都不错。”——其实刚嫁过去的时候,婆婆也不太喜欢她,后来她一胎胎生都是儿子,婆婆才对她愈发和蔼。
这时候,薄雪在外头敲门,“云姑姑、安人,主子娘娘已经起了,请安人去正殿。”
姚佳欣依然还记得当初在咸福宫的日子,都是多亏了素雨忠心耿耿、不离不弃,所以姚佳欣对素雨的婚事是最上心的,后头虽也有不少宫女逾岁出宫,她也只是赐些银钱、首饰罢了。
只是一别经年,素雨都是捡着好的说,姚佳欣又瞧着她气色上佳,便也不坚持追问。而是事后闻了一下浓云。
得知素雨一切安好,就是娘家哥哥偶尔去骚扰,便也放心了。
姚佳欣笑着打趣浓云:“人家素雨都有四个大胖小子了,你不羡慕吗?”
浓云笑着说:“奴才如今是教引嬷嬷,每年有两次归家的机会,到时候奴才亲自去瞧瞧素雨姐姐家大胖小子,瞧中那个,就让素雨姐姐认给奴才做干儿子!”
姚佳欣忍俊不禁,你倒是会盘算,自己不生,惦记旁人家大胖儿子!
不过以素雨和浓云那不啻于亲姊妹的交情,素雨还真乐意自己儿子认这么个干娘。
教引嬷嬷的待遇的确很高,不只是俸银禄米多,每年还有两次休假回家的机会,一次便是三日。这点假期搁在现代那简直就是抠门至极,但搁在宫里,那可是让无数宫女羡慕得要死。
第550章 三年、富察嘉懿
雍正十七年春,昌平县贾府。
四五个大大小小的萝卜头正在庭院里玩闹嬉戏,其中年纪大六七岁,小的也有三四岁,都是粉嫩可人的年纪,都穿着柔软的杭细衣裳,可见这家境殷实。
几个婆子正在匆匆拾掇着将院中刚刚晒干的药材收拢,粗使长工脚步急促将柴火送去后院厨房。
这时候,正堂中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这男子生得面如冠玉、眉目俊秀,哪怕只是一席素净的竹青色长袍,亦无法遮掩其风华。
小萝卜头们立刻一拥而上,围着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仰着一张张可人的小脸,叽叽喳喳唤“爹爹”。
男子抚了抚最小的小女儿红彤彤的小脸,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乌压压的天色,“快下雨了,回屋吧。”
旱了一个月,总算等来了春雨。
这位颜如冠玉的美男子不是旁人,便是昔日盛宠一时、又骤然香消玉殒的琅贵人贾氏,单名一个“儒”字。
三年前,这位年轻的贾老爷在昌平县的一个镇子上安了家,名下有大宅一栋,良田百顷,手里还攥着数额不菲的银票。这位贾老爷乐善好施,时常出钱修桥铺路,还先后收养了五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这样的大善人,理当是极受乡里敬重才是,然后镇子上人都对这贾府敬而远之。
只因为这位贾老爷是个内监,据说还是宫里一位总管大人的义子。
对于太监这种残缺之人,所有人都是避之不及的,一则是厌恶,二则也是畏惧。
正在这时候,一个身穿短打的仆役快步跑了过来,“老爷,外头有位途径此地的夫人,说是从盛京来的,本来是要去京城的,瞧着天气突变,怕是会有暴雨,所以想借咱们府邸避避雨。”
“盛京来的?”贾儒美玉般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仆役点头:“正是,那位夫人瞧着非富即贵,还带了一位年轻漂亮的格格。”
“哦?”贾儒不点而红的唇角微微一扬,他已经大约猜到这出身非富即贵的母女迢迢从盛京赶去京城,目的为何了。
“一转念都三年了……”贾儒幽幽道,皇后娘娘的长子、六阿哥弘旭也已经十四岁了。
“请她们进来吧。”——此处虽只是昌平的一个小镇子,但紧挨着小汤山镇,离着皇上的小汤山行宫不算远,因此这镇子上也有不少富贵之家于此建了别院。而这对母女选择借贾府来避雨,显然是打听到他是个太监。
太监最大的好处,便是不伤女子名节。
今日暴雨将至,不晓得何时能停,弄不好还得借宿呢。
可见这位母亲是何等爱惜女儿的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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