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朝上下谁不知道原本行事极其低调,从不参加任何宫宴的七皇子岑旭,最近一反常态在各皇室家宴中活跃,朝廷之上的表现更是极其亮眼。
暗潮汹涌的皇权之争已悄然展开,他们可不想在这种时候与七皇子沾染上半分关系。
楚依珞见七皇子来了实在不好上前找哥哥,便又转身跟在定国公夫人身后入殿。
除了生辰寿星乐平公主外,离惠文帝最近的便是太子,接着是七皇子,再来才是其他几位皇子公主。
楚依珞的座位被安排在定国公夫妇身旁,这也是江祈安排的,否则她身为指挥使夫人本该独自坐在另一处,而不是跟定国公他们一起。
楚轩的位置被安排在另一边,却也离惠文帝不远。
惠文帝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负责唱礼的太监便又扬起尖细的嗓子唱道:“太子殿下赠吉祥玉如意及云鬓花颜金步摇各一枚。”
“二皇子赠……”
唱名太监依序唱名,嗓音极为尖鋭,楚依珞不禁听得眉头微微蹙起。
她左右张望想寻找江祈身影,却始终没找着,最后又失落的垂下肩去。
“七皇子赠清镶玉蝶恋花玉步摇一枚,金镶东珠耳环一对,玲珑阁头面一副。”
乐平公主听见是玲珑阁的头面,立刻眉开心笑的让人将它送上来。
她平时配戴的首饰虽极奢极华,却也不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都说玲珑阁的头面每一套皆举世无双,就连贵为公主的乐平也对它们的饰品兴味盎然。
可当太监继续唱名,唱到楚轩的赠礼时,她立刻丢下刚刚还爱不释手的头面,再次喊道:“快给本宫送上来。”
她见到楚轩亲自设计的头面后,蓦然觉得玲珑阁的头面不怎么特别了,立刻眉开眼笑的朝惠文帝说:“父皇,您看楚轩对乐平多用心,这是他亲自设计的头面。”
惠文帝无奈的看着乐平笑得开心快乐的模样,突然又有些摸不透楚轩在乐平生辰特地送上亲手设计的饰品的举动了。
公主生辰,皇帝特地命人搭架了戏台子让众人听戏,戏台上的琵琶记此时正好演到精采之际,楚轩看得兴致勃勃、目不转睛。
不知不觉手中酒水已饮完,侯在一旁的小太监立刻低垂着头,唯唯诺诺的替他斟满酒水。
楚轩饮了一口后蹙眉转身问那小太监:“你给我倒了什么酒?为什么这酒和方才不同了?”
小太监低眉顺眼道:“回小侯爷,一开始给您倒的是绍兴,方才则是公主钦赐的御酒荔枝酒,您才会觉得尝起来的味道有所不同。”
楚轩心中困惑,心想乐平公主为何无缘无故赐他御酒,后来又想起自己亲手设计了一套头面给她,便又将心中悄然升起的那股奇怪感压了下去。
坐在对面不远处的楚依珞见哥哥与小太监不知在谈什么,也跟着蹙起眉心。
她见小太监从头到尾都没将头抬起来过,心中蓦然升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太子与七皇子亦同时将视线短暂的挪到楚轩与那小太监身上。
太子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七皇子虽面不改色,眉心却微微一动。
七皇子岑旭立刻命身边的人跟在倒完酒就退下离开的小太监身后。
宴席上,乐平公主忽然对楚轩嫣然一笑,接着起身离席。
少顷,公主宫殿的掌事宫女蓁嬷嬷过来传话。
“小侯爷,奴婢奉乐平公主之命,前来邀您到御花园与公主一会,公主对您的生辰贺礼极为满意,她想亲自与您道谢。”
楚轩眉目淡淡,摆手道:“道谢就不必了,既然是公主亲口要求,臣亦不过奉命行事罢了。”
这话说得直白无比,意思就是亲手设计饰品赠予乐平公主非他自愿。
蓁嬷嬷听了后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
“奴婢只是奉公主口喻过来传话,还请小侯爷不要为难奴婢。”
“不去。”楚轩冷笑道。
公主千金之躯,他若与她私约后花园,指不定皇上就要误会他俩有什么了。
他可不想在即将迎娶陆玥关头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蓁嬷嬷凑了上去,拿起一旁酒壶笑道:“小侯爷,您别这样为难奴婢,您也知道公主……”
她话说到一半意味不明地留白,又接道:“奴婢替您倒酒,您喝喝消消气。”
两人交谈时间长了些,楚依珞已经坐不住站起了身,便要往哥哥那走去。
却见太子岑昱已早一步走到楚轩面前。
蓁嬷嬷见太子突然驾临,斟酒的手猛的抖了一下,全数洒到了楚轩身上,浇得他满身狼狈,一身酒气。
楚轩压低声量怒斥:“这是做什么。”
蓁嬷嬷立刻伏跪于地,惶恐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小侯爷原谅奴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发文的时间晚了点,小天使早点睡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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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设计
四十四、
楚依珞见太子过去, 便又坐回原位。
“怎么了?”定国公夫人问。
“方才见哥哥那好像出了什么事, 本想过去……”
定国公夫人朝楚轩那瞧了一眼, 笑道:“太子已经过去, 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楚依珞点点头, 心中却依旧隐隐不安。
另一边,太子见楚轩被洒得满身是酒,眉头微蹙:“孤记得你是乐平身边的嬷嬷, 怎么连个酒也倒不好,还是说孤太吓人吓着你了?”
蓁嬷嬷听见太子的话, 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到了地上,颤颤巍巍道:“奴婢没有,奴婢该死, 请小侯爷及太子饶恕奴婢。”
太子淡淡一笑,摆手道:“念在你是乐平身边的人,孤就不与你计较,退下吧。”
蓁嬷嬷连忙磕头谢道:“奴婢谢太子,谢小侯爷!”
语毕她便匆忙起身退下。
“乐平的宴席时间还很久, 不如小侯爷随我的人去换一身干净衣裳。”太子见他一身白衣都变了色,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楚轩原本想拒绝太子的好意, 但他平时就与七皇子交好, 如今若是当场拂了他的好意指不定会替七皇子带来什么麻烦。
“那便有劳太子殿下,微臣感激不禁。”楚轩躬身行礼。
太子身边的小太监立刻引着楚轩到了保和殿内的偏殿内更衣。
楚轩更衣完毕出了外间,却发现原本引他过来的小太监不见了,反而此时不该出现的乐平公主却站在外间笑容可掬的看着他。
“臣说过臣不便与您见面, 恕微臣失礼。”
楚轩说完便要离去,乐平公主却张开双手拦住了他。
“你等等,本宫又没要做什么,你不是为本宫做了首饰吗?本宫就想你亲手帮我戴上。”乐平无辜的眨了眨眼,软糯撒娇道。
“男女授受不亲,恕微臣无法答应,况且孤男寡女如此共处一室,恐怕会引起他人误会,微臣已和陆大统领的女儿订亲,公主私自跑来找微臣实在令臣非常为难。”
楚轩脸色微沉直接绕过乐平公主。
没想到乐平公主却忽然扑抱上去,委屈巴巴道:“本宫不许你娶她,本宫哪点比不上她了?楚轩你别娶她好不好。”
温香软玉一贴上来,楚轩便觉身子有异,异常燥热,难以言喻的欲念乍然而升。
他骤然脸色一变,猛的将乐平公主一把推开。
楚轩将方才公主特地赐酒,及一饮完酒她便派人过来请他到御花园的种种事迹串在一块后,他虽从未被如此设计过,却也瞬间明白了他分明推拒掉乐平公主,她却又为何突然出现在偏殿。
堂堂公主居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简直叫人不耻。
楚轩怒不可遏的步出偏殿,不再理会乐平公主的叫喊。
然而乐平又怎可能善罢罢休,她早就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让楚轩和自己生米煮成熟饭。
父皇不帮她抢驸马没关系,她自己抢,她乐平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手过。
只要她缠上了,那么楚轩就算跟人订了亲也不得不当她驸马。
偏殿返回正殿的路上人烟稀少,乐平弃而不舍的追上去再度与楚轩拉拉扯扯,硬抱着他不让他走,更是不顾身份的撩拨起他。
楚轩双目猩红、气急败坏的推开乐平,眼见公主又要缠上来,他终于忍无可忍再也顾不得君臣礼仪一脚踹开她。
乐平完全没料到楚轩竟如此胆大包天对她动手,整个人猝不及防被踹飞出去,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就跌入一旁荷花池里。
寂静的夜里这道落水声显得异常响亮。
乐平落水不到片刻,被安排隐身保护公主的一名神武卫便跟着现身跃进水池救人。
始终躲在一旁的蓁嬷嬷见状立刻吓得大声呼喊,冲了出来,也不管早有人下池救人,依旧自顾自的放声大喊:“来人啊!乐平公主落水了,快来人救乐平公主。”
蓁嬷嬷原本等着公主和楚轩成了好事后便引人来撞破,却没想到楚轩居然完全不按他们计划的剧本走。
“哎哟我的公主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小侯爷您为什么如此狠心,公主不过想跟您道谢,您就算不愿接受,也不能不发一语便将公主踹下荷花池。”
此时楚轩已有些神智不清,满头大汗,他怕乐平被救上来后又不顾廉耻纠缠上他,便一把抽掉蓁嬷嬷头上发簪,猛的朝自己手臂狠狠一划,霎时血流如注。
“小侯爷您这是做什么!”瞬间披头散发的蓁嬷嬷又是一声惊呼。
突来的痛楚终于令楚轩神智清醒几分,俊朗的面容因极度忍耐而微微扭曲。
他咬牙切齿道:“公主胡作非为你身为她的贴身侍婢还是宫里老人竟也不阻止她,我这就去向皇上禀告这件事,你便看乐平公主护不护得住你们。”
蓁嬷嬷原想就算事迹败露,楚轩也不敢过度张扬只会息事宁人,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大胆说要一状告到皇上那。
她瞬间腰腿一软跪伏于地,狼狈不堪地颤声道:“小侯爷万万不可将此事闹到皇上面前,您若这么做那公主岂非清誉尽毁,以后哪还有人敢娶她。”
楚轩冷笑:“她在做这件事之前便该想到后果,我若不先向陛下禀明,我又该如何解释公主落水,万一她反咬一口说是我意图轻薄她,她为保清白才跳池,我岂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丝毫不担心落水的乐平会不会出事。
太子给楚轩准备的衣裳是纯白锦袍,因此被他划过的白袖染上鲜血后可说异常刺眼。
楚依珞见哥哥离开再回来,左手臂居然通红一片,再也坐不住,立刻飞奔到楚轩身旁。
“哥哥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更换衣裳,怎么会受伤?”
楚依珞心思细腻,立刻联想到方才宫人大声呼唤引起的一阵骚动可能与哥哥受伤有关,不禁靠近他压低嗓音问道:“此事可是与公主有关?”
楚轩甩了甩头连退数步,摆手制止楚依珞再度靠近,狼狈道:“不要靠近哥哥,哥哥身子不适,还有事得先向圣上禀告。”
楚依珞见哥哥面色异常潮红,呼吸越发粗重急促,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楚轩手臂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流着,周遭官员见他如此纷纷上前关心询问,他不发一语,面色铁青的越过众人来到惠文帝面前。
惠文帝见他受伤心中亦是一惊,怒道:“楚爱卿这是怎么了,莫非皇宫内也出现刺客?来人,去替朕将江祈和陆晋鹏唤来!”
之前春猎刺客一事便让惠文帝耿耿于怀,没想到回到皇宫居然还有刺客,不禁心中大怒。
“回陛下,微臣并非被刺客所伤,皇城守备并无问题。”楚轩粗喘道。
此时惠文帝也瞧出楚轩的不对劲,迟疑片刻后困惑道:“若既无刺客你又是如何受此重伤?”
“臣喝了乐平公主赐的御酒后便觉有异,她让她身边嬷嬷请我到御花园一聚,臣拒绝了,她嬷嬷便将酒洒得臣浑身都是,臣不得已只能去偏殿更衣,没想到更衣完毕一到外间便见乐平公主在那等臣……”
惠文帝见多识广,仅管楚轩说得隐晦,但他哪里还听不明白乐平究竟干了什么荒唐事,瞬间龙颜大怒,大发雷霆道:“来人,立刻去将乐平公主及她身边的嬷嬷给朕带过来!太医也给朕宣过来。”
皇帝此时显然还不知乐平落水一事,楚轩知道这件事绝不能拖,他若不先开口待乐平公主开口还不知会说成什么样。
他立刻撩袍跪地自行请罪:“臣当时为保清白,不得已将公主踹入池中,还请陛下赐罪。”
惠文帝扶额道:“赐罪之事先待朕问完乐平前因后果再说,你又何苦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楚轩再次磕头,语带悲壮:“微臣已和陆大统领的女儿陆玥订婚,为保清白,臣只能这么做。”
惠文帝闻言心中怒火更胜。
乐平究竟做了什么才逼得人家大好儿郎宁愿自残也不愿息事宁人。
惠文帝心底是不愿相信乐平会做出如此不入流之事,可楚轩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就只为了诬蔑乐平。
戏台上虽然还在唱着戏,依旧热闹喜庆,但所有王公贵族、朝廷官员却个个噤若寒蝉。
是以楚轩与惠文帝的对话他们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早就听闻乐平公主素来任意妄为,却没想到如今居然肆无忌惮直接动手欲抢别人丈夫,尚未出阁便如此不择手段,这若是嫁出去岂非天天要闹腾得鸡犬不宁。
原本有意尚公主的几名世家公子立刻收起心思,再也不敢高攀这位手段如此奇葩的乐平公主。
如此奇女子他们惹不起、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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