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撤回被沈绎牵着的那只手,放轻动作起身,从自己的座位上捧了一个纸盒出来。
她磨蹭了好一阵,才吐出一口气,跟沈绎说:“可以睁开眼睛了。”
沈绎睁眼,就看见面前的那张课桌上放着一个心形的蛋糕,上面歪曲扭八的字迹,勉强能辨认出来是“生日快乐”。
江窈站在沈绎面前,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做蛋糕,可能不太好看。”
两秒,她又做出凶巴巴的表情,狠声说道:“但是你不许说不喜欢。”
沈绎笑得很轻,看着她的眸子,嗓音温柔,低声对她说:“喜欢。”
江窈又害羞了。她俯下身子,装作没听到的模样,把长发勾到耳后,拆开了蜡烛的包装。
里面两个数字,一个17,一个18。
她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一起插到蛋糕上。随后长腿勾过凳子,坐到了沈绎对面,抬眼问他:“许愿吗。”
“好。”
江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了许许多多的心愿,希望家人平安喜乐,希望朋友高考顺利,希望沈绎能永远陪着她。
沈绎看着江窈严肃认真的神情,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
他也阖上了眼睛,脑海里许许多多的画面浮现。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全都与江窈两个字有关。
思考了许久,沈绎许下了十八岁这一年唯一的心愿。
他不求自身,不祝旁人。
只愿江窈事事如意,岁岁平安。
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
对视的那一眼,江窈突然笑了,她呼出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正准备切蛋糕,教室前方屏幕的光在一瞬间暗了下去,周围陷入黑暗。
同一时刻,她听到从不远处的自习室传来的学生的欢呼。
停电了。
江窈正要切蛋糕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半晌,她缓缓放下了塑料小刀。
沈绎失笑。
他的声音有一种低低的温柔,传到耳朵里像是混合着空气轻敲耳膜,扣人心弦。
江窈郁结,气急了就用手指沾了点奶油就往他脸上戳,“你还笑。”
楼下传来一阵钥匙晃动的声音,是晚上警卫的照常巡逻。
沈绎拉起江窈站到墙边上去,江窈背抵着墙,沈绎站在她面前,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钥匙碰撞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江窈放缓了呼吸,听到自己重重的心跳声。
沈绎垂眸,长睫低俯下来。黑暗里,他眼眸中的神色格外柔和。
他伸手揉了揉江窈的头发,低声告诉她:“别怕。”
很神奇地,一下子就抚平了人心。
江窈手指上还沾着奶油,仰头在他脸颊上一抹。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悄声说:“大花猫。”
沈绎无奈地任她胡作非为,伸出食指,轻轻抵住她的唇瓣。
江窈握着沈绎的手放在眼前细细把玩。
他的手指修长白净,骨节分明。握笔的地方有薄薄的一层茧。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告诉过她的话:“手好看的人啊,都有福。我们窈窈的手这么嫩,将来一辈子都不会吃苦。”
江窈突然松开了手,望着沈绎安静沉默的眼睛。
背贴着墙始终不太舒服,她一动,沈绎就揽着她的腰,将她紧紧压进怀里。
江窈抬手抱住他的脖子,闭着眼额头贴上他的下颚。
沈绎吻了吻她的额角,手轻拍着背脊安抚她。
待警卫走过了后门,钥匙声渐行渐远。
江窈抬眼,跟沈绎对视了两秒,她踮起脚,唇瓣重重地贴上去。
那一瞬间,沈绎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抱着她的手也无意识地松了些许。
窗帘被风轻轻吹起了一角,校外的繁华街道上仍旧车水马龙。
江窈闭着双眼,吻得毫无章法,只是含住沈绎的嘴唇,没有唇齿之间的交缠,吻技生涩到了极点。
最后,她落败般地咬了一下沈绎的下唇。
正准备松开,沈绎却缩紧了抱着她的手,像是把她揉进自己的骨髓里。
江窈被亲得双腿发软,皱着眉头唇缝之间溢出一声呜咽。
这一出声,沈绎抱着了她的手好像又紧了一些。
呼吸交缠在一起,唇齿间全是陌生的气息,江窈想要推开他,手指刚触碰到他的肩膀就被抓住了手腕压在墙壁上。
她只是亲了他一下,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啊!!
江窈吃痛,皱着小脸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操。”
沈绎听见了,亲吻她的动作明显轻柔了不少。
他松开江窈的手腕,向上圈住她纤瘦的腰肢,唇瓣仍没有松开。只是低哑着嗓音,像是轻轻触碰到欲望的开关,对她说:
“乖。”
终于可以放飞自我写甜到发腻的恋爱了我好开心!!!
祝大家看文愉快!!!
最后:沈绎哥哥!你康康我!我可以!!!
第29章 世俗
江窈毫无规律地呼吸,她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绎。
教室里撒进沉寂无声的月光,沈绎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碰着鼻尖。
江窈抱紧了他的脖颈,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用气声对他说:“沈绎,生日快乐。”
沈绎动作温柔地松开了她,嘴角弯起:“生日快乐。”
临启中学校区挺老,夏季用电高峰期就容易停电,好在每次都是过不了多久就重新来电了。
学校里的路灯不一会儿就亮了起来,江窈重新坐到凳子上,切了一小块蛋糕来吃。
沈绎坐在她身旁,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深蓝色的小盒子,放到她的面前:“生日礼物。”
江窈盯着那个盒子,好半天才眨了下眼睛。她伸手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条细细的铂金手链。
她把盒子重新递给沈绎,看着他:“你帮我戴上。”
戴好后,江窈盯着自己的手腕,放在眼前晃了两下,问沈绎:“好看吗?”
沈绎没思考:“好看。”
“我好看还是手链好看?”她收了手链,坐直了身板,似笑非笑地发问。
沈绎的唇角挂上浅淡的笑意:“你好看。”
江窈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蛋糕,收拾好东西后就回了宿舍。开了寝室里的灯后,她走到阳台上去吹风。
待冷风拂过脸颊,江窈才觉得脸上的热度逐渐消退下去。
她打开手机,上面好几条以前和她关系挺好的同学发来的生日祝福。江窈逐个回复了,消息列表里,置顶的消息记录还是韩苑给她发来的转账。
韩苑工作忙,今天中午抽了个时间跟江窈吃饭,就当庆祝她的生日。
韩苑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利落地给江窈转了一笔钱。
江窈垂着长睫,看了那个消息许久,才点下了接受转账。
-
周日下午返校的时候,开学考试成绩已经公布。江窈稳稳地在年级前十,她拿到成绩条,扫了一眼后放进了抽屉里,继续提笔刷题。
周围有同学看完了成绩,兴冲冲地在讨论:“你听说没有,付媛媛这次考了文科第一。”
“她怎么这么厉害了?以前她的文科也没这么好啊?”同学睁大了眼睛,满脸逗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听我说完。”那个同学压低了声音,神秘道:“这次年级主任不是抓到了好几个作弊的同学嘛,付媛媛最后一科用手机查答案的时候刚好被抓住了。”
“这么惨啊……那她被记过了吗?”
“这个目前不太清楚,但是被批评教育是肯定的了……”
江窈写题的笔尖一滞,而后没再听下去。
周一上午的升旗仪式,晨光明媚。
教导主任表情严肃地站在台上,字字铿锵有力:“下面宣布一则处罚通知。我校建立八十余年,师生向来严格坚守‘诚信做人’这条守则。但在两天前的开学考试中,高一一名同学,高二两名同学,高三一名同学公然违反考试纪律,在考试中使用手机等通讯工具,幸被考场老师看见并提醒。现对以上四名同学作警告处罚,留校察看。并记入档案,跟随一生……”
教导主任又说了不少让同学们一定要铭记“诚信”二字的心灵鸡汤,一直到上课过了五分钟,他才宣布升旗仪式结束。
江窈和夏晨顺着人潮走回教室,路上遇到了付媛媛,她眼眶红肿,被几个小姐妹簇拥着走。
夏晨“噫”了一声,表情恶寒:“怎么做个弊,她这还委屈上了呢。”
江窈看了付媛媛一眼,没太在意,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
-
九月中旬那几天下了场暴雨,温度骤降到十字开头。
江窈穿上了厚卫衣,坐在座位上写题。
这节课是自习,教室里一片安静,窗户被关的严严实实,只剩下外面哗啦啦冲刷下来的倾盆大雨声。
江窈解完一道题,手指已经冰冷到近乎僵硬。她看着题目,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死机般无法转动。
身旁坐着的女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一看过来,吓了一跳:“江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江窈盯着书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女生说的是什么。她放下笔,慢吞吞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发烧了吗……
同学不放心,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好压着声音对她说:“你去医务室看看吧?要我陪你吗?”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江窈朝她小幅度地笑了下,轻声道:“不用了,谢谢。”
医务室里,校医给了江窈一支温度计,指着不远处的沙发:“你去坐,先测体温。”
江窈坐在沙发上,目光迟钝地盯着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地走过。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灌进一阵冷风。
入目是一双笔直的长腿,往上是再普通不过的校服外套,却被穿出了惊艳世俗的味道。
江窈望着那双熟悉的眸子,思绪缓缓开始转动。
沈绎随手将班级伤病情况报告单放到进门的那张桌上,在她面前微微俯身,嗓音沾上雨意,珠落玉盘的清冷:“发烧了吗?”
江窈点头。
校医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抬眼看了下挂钟,说:“时间差不多了,把温度计给我。”
江窈把温度计拿过去,校医看了一眼,在本子上飞速填写着东西:“同学,你这个温度不低啊,都烧到三十九度了。打电话喊家长来接你回去吧。”
“好,谢谢。”江窈在本子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嗓音低沉喑哑。
出了医务室,江窈站在走廊边,背靠着墙打电话。
黑压压的乌云盖下来,天空昏暗一片。底楼都是教师办公室,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沈绎没有走,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
电话被接通,那一端韩苑声音几乎不带感情色彩,开门见山问道:“怎么了?”
“妈。”江窈低着头看地面,语速不紧不慢,“我发烧了。”
韩苑顿了几秒,眉头一皱,似有要生气的征兆:“我都告诉过你这几天降温要好好穿衣服,你是不是又不听话?”
江窈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平静着又重复了一遍:“妈,我发烧了。”
两人的语气瞬间形成鲜明对比。
韩苑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语气不好。她沉下气,又不太拉得下面子,便压低声线解释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医院开点药吃,再回家休息。我这边马上要开会,现在没办法去接你。”
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江窈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应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
韩苑握着手机,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堆积着的文件,捏着眉心叹了口气。
沈绎注视着江窈挂断电话,从她简短的话语中将谈话内容猜出了个大概。
“你妈妈有事吗?”他问。
江窈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了,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那你先回教室拿请假条,我带你一起去医院。”沈绎俯身,双手捧起她的脸与她平视。
和韩苑耐着性子打了那一通电话以后,江窈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此刻,眼前的少年挺拔瘦削,干净的眼睛一眼望到底端。面庞似被上帝精雕细琢,放大在她眼前,温和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问她:“好不好?”
江窈鼻头一酸,语气生涩艰难,答应道:“好。”
江窈回教室简单收拾了东西,到办公室找到了张泽涛。
解释完韩苑的情况后,张泽涛没再多问她什么,当即写了一张出门条嘱咐她要好好休息,注意锻炼身体。
江窈一一答是。
她走下教学楼的时候,沈绎站在楼梯口等她。
雨下得很大,砸在地上溅起不小的水花。
江窈的伞装在帆布包里,她却垂着长睫,对沈绎说:“我没带伞。”
江窈自认不是个听话真诚的人,谎言借口随口就来。
沈绎抿着唇角,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带,单手打开了伞:“走吧。”
出了校门,打车的间隙,江窈侧过脸,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绎看。
沈绎低下头,对上她湿漉漉的眸子。
他在她的眼皮上印下一个轻落落的吻,低声说:“乖。”
沈绎带江窈去了附近的医院,她不愿意打针输液,医生便只给她开了药。
等出了诊室,江窈坐在大厅角落的一个位置上闭眼休息,沈绎取完了药,在她身边坐下。
她听到动静后睁开眼睛,换了个姿势,脑袋靠上沈绎的肩膀,勾住他的手指仔细把玩。
“我家没人。”她握住沈绎的手,情绪低沉,闷闷地说,“阿姨请假了,我妈要工作。我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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