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怎么没接电话?”那边问。
“我……”张愔愔临时想出一个臭烘烘的借口,“我上大号,没带手机。”
张昀生没搭理这茬,问:“星期六不在家,又上哪野去了?”
张愔愔知道她哥肯定先给家里打了电话,紧接着就来盘问她,她赶紧又胡乱找借口搪塞,“哥,我还在厕所呢,等我完事以后再给你电话。”
张昀生也不去追究她前后两句话的漏洞,只问:“你跟谁出去?”
张愔愔立马拉於棠出来挡招,“棠姐啊,就是你以前的员工,於棠姐姐,对了,她现在就在我旁边。”
於棠:“……?”
张昀生沉吟半晌,不确定地问:“你们两个一起?在厕所?”
张愔愔这才反应过来,一时脑子空白,答应一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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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两章。
前面的章节会陆陆续续小修一番,不影响剧情,不用返回去看,白天看见更新就是在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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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鱼与熊掌
都说长兄如父。
在对待张愔愔的这一点上,张昀生从来没含糊过,他基本拿她当女儿来养,该散养的时候任其野蛮生长,但该管教的时候,距离千八百米他也能远程操控,虽然他经常抽不开身陪她。
当然,她也嫌和他岁数相差太远,没有共同话题,并不需要他的陪伴。
最好不要干涉她的自由。
张昀生的胸口沉着一口气,轻叱:“把你的逻辑理顺了再说话。”
张愔愔不大高兴地撇了下嘴,“我和棠姐在海边的餐馆吃饭,没乱跑!”
“你跟她吃什么?”张昀生口气好了些,“你才跟她见过几次面?”
“路上碰见,一起约了吃饭,”张愔愔的谎话信口拈来,然后学他平时的口吻,“我们女孩子的感情你个老爷们懂什么?”
估计是又有会议,张昀生没再追问,最后简单交代两句就断了通话。
张愔愔罕见地战胜她哥,很得意,抬头就见於棠站起来,她赶紧问:“姐干嘛去啊?”
於棠说:“我回去了。”
“我送你。”赵征然说着要起来,
“不用,别送了,我自己回去。”於棠拒绝得干脆,头也不回就走。
张愔愔望着於棠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她转过来,看见赵征然的落寞神态,她忽然对他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情绪。
她拿着茶壶过去给他倒茶,问:“这位……哥?叔?你多大了?”
赵征然看她一眼,没理,端起茶杯大喝一口。
张愔愔现在对他怜悯正盛,也不在乎他冷淡的态度,她在他旁边坐下来,“哥叔……”
赵征然终有反应,看向她:“你叫我什么?”
“哥叔啊。”
“哥叔是什么东西?”
“你这年纪吧,”张愔愔打量他,“不尴不尬不老不少,叫哥我吃亏,叫叔你吃亏。”
“所以就一起吃亏是么?”他有点好笑,“你倒是一点便宜也不让占。”
“我自己也没占便宜啊,”张愔愔摆摆手,换话题,“唉,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个女人?”
“刚才还一口一个棠姐,人走了就不装了?”赵征然瞥她。
“本来就没多熟,装起来我自己也难受。”她倒是干脆。
赵征然没多大心思应付一个小孩,有些敷衍地问:“你就不怕我告诉她?”
张愔愔满不在乎地笑笑:“不会,人家根本不爱搭理你。”
赵征然脸色一僵,表情更不好看,抬手叫服务生过来结账。
张愔愔冲着过来的女孩一扬手,笑得乖巧,“我来我来,姐姐,你去忙别的。”
赵征然发现这小孩很懂得卖乖,转头打量她两眼,长得很漂亮,白生生的年轻脸蛋,笑起来俏媚可爱,俏媚在目光流转,可爱的圆润鼻头。
确实很能瞒人耳目。
张愔愔又冲他笑,“唉,你喜欢她多久了?我看你够失败的,你和她不是大学同学么?多少年了,还没追到手?”
这丫头说话直来直去,专挑人痛处下手,根本不考虑旁人感受。
赵征然又不能跟一个小孩计较,但还是刺她一句:“先管好你自己,追到你那位叫司诺的再说。”
“司诺优秀长得帅,难追很正常,一追就到手我还看不上。”张愔愔似乎对待感情也有自己心高气傲的苛刻要求,但其实追不上时,背地里恨得牙痒痒。
“年轻人,只要长得帅就可以对女孩手到擒来,真是方便。”赵征然说。
“我喜欢他当然是因为他够优秀,他是我们年级第一。”张愔愔莫名骄傲。
“人品如何不管么?性格不合也不管?”赵征然问。
张愔愔哼笑,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有什么不合适的让他改呗,我的品味可是很高,他改了只会更优秀。”
赵征然摇摇头,懒得再应,拿起旁边用餐的账单去柜台结账。
张愔愔等他下了楼,她跑到露台探出脑袋问:“唉,你叫什么?”
赵征然背对她往前走,只是抬手扬了扬。
於棠在路边拦了车上去,温故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温故见她接了,说:“看来还没出什么事?”
“嗯,”於棠应道:“我在车上,要回去了。”
“这么快?”温故问:“聊什么了?”
“没什么,还是那些。”於棠说。
“喝,够痴情的!”温故懒懒地讽刺:“可惜当年一失足,如今已然千古恨。”
於棠不想聊这个话题,说:“你写论文去吧。”
温故其实还想八卦后续,但於棠这个掀不起波澜的性格,是不会让事态往复杂的方向发展,行动之前也许优柔寡断,但决定之后就是雷厉风行。
一周后,投标结果出来。
周一大早,王总一接到中标消息,在办公室里插着壮硕的腰肢仰头大笑,於棠和老吴进来了他也没收住,张着大口,能看见他舌身发红,估计上火了。
“来来来。”他招手,走到茶几把两个茶杯分别递给於棠和老吴,自己端起一个高脚杯,里面是红酒,“举杯同庆。”
老吴看一眼自己手里的浓茶,和於棠对视一眼,与王总的红酒碰杯。
王总嘬了一大口红酒,很是酣畅,很是感叹:“幸亏当时张总拒绝了咱们设宴款待的邀请,否则费时费钱。”
他的礼物差点儿就送出去了。
如今不用请客无需礼物没有过分讨好,还达成目的,真是老天开眼。
王总乐出一口白牙,“正好,把那会的钱省下,留着下次请张总。”
出来以后,老吴忍不住叹气,难得嚼一回舌根:“抠门劲儿,十年如一日。”
於棠却神思不定,她听到这个结果,有些惊讶,但也是预料之内,两个结果她都想过,但是中标的原因她难免要多想。
是招标方真正意属,还是张昀生因为那晚,而夹带私心?
於棠原以为这件事能告一段落,但下午开会时,王总和大家理性讨论一番,决定等开工以后,让於棠带施工队进驻工地。
会议结束,於棠来找王总,说:“施工管理有对方的工程师负责,我去干什么?”
王总拿着座机,一边拨号一边回答:“那边只管工程,施工队一帮大老爷们,只会干活哪会跟人沟通?你过去负责跟对方工程师交涉,这只是暂时,等各方面都稳定了你就回来……喂?刘总啊……”
於棠只好从办公室退出来。
动工仪式那天,王总领着於棠等人抵达工地,那边已经搭好了台子,张本的员工早在那候着,杨其修也在,只有张昀生没到。
对方一位工程师见到於棠,露出惊讶的表情。
於棠冲他微微地一笑,当初两人共事,还是挺合得来。
“想不到啊。”他和於棠握手。
“以后还要多多指教。”於棠说。
张昀生是从机场直接过来,这几天出了趟差,今天才赶回来参与动工仪式,一路风尘仆仆,步履稳健,身后跟着吴助理。
所有人一副恭迎圣驾的表情,当真万众瞩目。
张昀生到了以后,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吉时已到,宣布仪式开始,他和王总一起点燃香烛,上香等等,香是特意请的祈福香。
忙完这些,张昀生发表两句官方论调,宣读祭文。
接着集体点香,祭拜各路神仙,祈求开工大吉。
张昀生与王总挥锹动土,最后鸣炮洒酒,仪式算是结束。
到这会儿,吴助理总算给他递了瓶矿泉水,他一气喝下半瓶,转一眼看见於棠,和本集团一位工程师正聊着,当下没多想。
直到王总过来,谈话中王总提及於棠,他才知道於棠被派来干什么。
烈日高悬,这里四面平地,没个遮挡。
於棠四处走走,顺便勘察一下地形,今天出门着急,他临时穿了高跟鞋过来,地面不平,高跟鞋在这里不便行走,鞋跟总踩错地方,她一不留神就踩中一颗石头,身体晃了一下。
“小心。”
燥热和土腥味翻卷弥漫的空气中,一道冷沉的嗓子过来,於棠回头望,见到张昀生跟王总在后头,估计是边走边聊。
张昀生看她一眼,转而又和王总聊起来。
两人聊了一阵,王总就走开了,於棠往回走,和还在原地的他碰上。
她没打伞,强烈的光线直接照在脸上,艳阳晃眼,她蹙着眉尖,看见他时一阵踌躇,动动双脚要走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要说?”他倒先开口问。
“嗯。”她干脆停下,离他一米左右。
有个事,她原本不想再纠结,但如今和他又碰面,她还是忍不住想问问。
於棠拿手挡住太阳,说:“这次中标,为什么是我们公司?”
朗朗乾坤下,张昀生更显身形修长挺拔,“於小姐这一问,牵连可就大了。”
於棠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张昀生走近两步,她后退,他也不介意,低声说道:“你既怀疑自己的能力,还低估了我的人格。”
於棠无以反驳。
他挑着笑,“你们这些人,重气节,气节比命重要,但我是生意人,没这么多讲究。就算是你想的那样,你能怎么办?”
张昀生再进一步,於棠晃神,后知后觉想起来要推退开,被他一只手揽住了腰,於棠吓得脸色发白,四处张望,发现周围的人差不多都已离开,只有远处的吴助理,守在车旁。
王总呢?
张昀生低沉的嗓音又起,“你要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条条框框,咱们也许能好好相处。”
他的气息若即若离地浮在她鼻尖,待得久了怕是要入心入肺。
她推不开,两只手隔在两人之间,“张总好像很擅长调戏女人。”
他若有似无地揉着她的腰,“普通聊天,想多了或想少了的才会认为是调戏。”
太阳晒得於棠脸上发烫,她眼睛盯着他胸前的领带,浅蓝衬衫干净整洁,堪称衣冠楚楚,她说:“也包括把女人抱在怀里么?”
张昀生俯身过来,两人贴得更紧,他附到耳她耳边,“但不包括和女人上床。”
於棠费力推着他,脸外一边别开,“听您的意思,好像是要我对此感恩戴德。”
他不动,说:“口齿越来越伶俐,还算有点生气。”
“那我知道了,张总喜欢找骂。”
“骂人也挑嗓子,更挑时候,各方面挑对了,很能助兴。”
於棠听出他言外之意,觉得这人简直没皮没脸,她装着镇定的口吻:“张总说尽兴了么?我可以走了么?”
张昀生立即松开她。
车上的杨其修从副驾往后座看去,说:“老总这段时间是不是有点修身养性了?”
李秘书微思片刻,回答:“老板才出差回来,分身乏术。”
杨其修从窗口探出脑袋,“难怪,看见人家小姑娘腰细细的就兽性大发,上手就搂,人家前脚离开了公司,后脚就方便了他。”
车外面的吴远听见这话,冷冷瞥他一眼。
杨其修冲他嬉皮笑脸,“吴助理跟在老总身边这么久,怎么还跟个雏鸭一样假正经?”
吴远脸色一沉,“神经病!”
於棠经过那辆车,没好意思看那边的人,只管埋头走。
张昀生还在原地,正在接电话,他转过来扫一眼於棠匆匆离开的背影,望着别处,说道:“我这么跟你说,久居高位者会误以为自己生来既在高位,世袭观念就是这么来的,而最接近高位的外人不得不慎始敬终,否则哪天替人做了嫁衣都不自知。”
手机那边的人沉默半天,说了句什么。
张昀生一边往停车位置走,一边收起手机,上了车,他闲着无事,给张愔愔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
张愔愔说在姑姑家,等吃晚饭。
张昀生嘴巴痒痒,正缺个教训的对象,一听她今天居然这么安分乖巧,一时无从下嘴,正想挂了电话时,想起什么来,又问:“月考成绩出来了?怎么样?”
张愔愔果然一下噤若寒蝉。
在挨骂这方面,张愔愔从来没让张昀生失望过,她甚至还能花样作死,提供各种让他展示中华文字博大精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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