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屿全程没插话,等服务员走后才说:“如果不是跟薛小姐第一次见,还以为是老朋友,竟然口味这么合得来。”
阮心糖故作惊讶:“是嘛,我刚点的都是你爱吃的?”
江柏屿微笑,“是,很巧。”
阮心糖笑着拿水喝,心道,巧个屁,那都是老子多年暗恋你积累的经验,整理整理都能出本书了!
两人后来聊得还算愉悦。
江柏屿讲话时,阮心糖便眼含笑意认真地望着他,听得出神时她一手托腮,手指轻柔的抚过耳钉。
她面上不时点头,其实完全没留意江柏屿到底在说什么,注意力全在对方脸上。内心还咆哮着恨不得上论坛发个帖:“相亲对象竟然是暗恋九年的男神,怎么扑倒他?在线等!“
可惜那晚被扑倒的是她自己。
吃完饭后江柏屿又邀阮心糖去了一家酒吧,想来对她这个听众还算满意,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与江柏屿一来一回聊得这么嗨的一天。
酒吧灯光昏暗,气氛暧昧,只是偌大的场子除了他们不见其他客人,被江柏屿包了场。
阮心糖与江柏屿相对而坐,一时恍惚,暗恋九年的人突然从天而降,此时就这么散漫的坐在自己对面。
他一手搭着沙发背,一手端着酒杯,衬衣纽扣不知什么时候又被解开两颗,仰头喝酒时喉结上下滑动,胸肌也跟着起伏,整个人慵懒又性感。
她不自觉咽了下口水,那胸肌看着就很结实的样子,这距离,她一伸手就能摸的着。
这么想着她还真上手了,借着有些上头的酒劲,她半身前倾,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江柏屿的胸。
唔,胸肌很结实。
阮心糖抬眸,想看江柏屿什么反应。
对方却只静静盯着她,似笑非笑,眼眸深邃迷离。
江柏屿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仰头一口喝下。
阮心糖干脆把整个手掌覆上江柏屿的左胸,盈盈笑道:“原来,你的心也是热的啊。”
对面被她夸奖“心热”的男人握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下,又顺势揽住她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轻嗅着她身上的酒气:“你醉了。”
阮心糖倚在江柏屿身上,摇头笑道:“没有,我很清醒,我还知道,你是‘言’先生。”说完,她像是被戳了笑穴,趴在他身上轻轻抖动身子,笑了良久。
江柏屿带阮心糖走时她脚步已经有些软,站立不稳,直往他怀里倒。
阮心糖就这样被江柏屿带上车,倒在副驾驶位置上,裙子的领口被挤得不平整,微微向上翘起,露出领口下若影若现的饱满曲线,披肩的长卷发几缕散在胸前,黑色的发梢搭在她雪白的胸口处,随着她的呼吸缓慢起伏。
江柏屿看得有些燥热,移开视线,打开窗透气。
他静默片刻,才又问道:“你家在哪儿?”声音低沉磁性,勾得阮心糖心痒。
阮心糖眯着眼坐起身环顾窗外,突然半个身子趴在他身前,指着远处:“那儿!那儿有小星星!”
江柏屿看了眼她手指的方向,笑道:“真的去那儿?”
阮心糖靠着他,能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她说:“去吧。”语气认真。
江柏屿盯着她亮晶晶的双眸不说话,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在开玩笑,接着带她去了那家外面装饰着几颗大五角星的酒店。
进酒店后江柏屿直接问前台要了间总统套房,领着阮心糖进了房间。
那晚阮心糖其实处在半醉状态,两人是怎么从落地窗前,滚到沙发,再滚到床上,而江柏屿又是怎么亲吻她,拥抱她,温柔哄着她,进入她,这一切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后来江柏屿柔声问:“做我女朋友?”她可能还陷在那个梦里。
阮心糖当时像是被这话惊醒,瞪着眼,抓过被子掩住自己的身体,毫不犹豫拒绝道:“我不。”
她记得江柏屿皱了下眉,十分困惑的模样。
是啊,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什么会拒绝,也许是不甘心自己暗恋十年,他却随随便便连句喜欢的话也没有就能得到她。
江柏屿大概是不喜欢她的,萍水相逢,逢场作戏罢了。
她能理解也能配合。
但不代表能接受。
想到自己这么珍重的感情对他来说竟然如此随便,她不禁有些气恼,又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什么都给他了,却还如此矫情和清高,给谁看呢?
阮心糖被脑海里复杂的情绪折磨得脑袋疼,仿佛有两个她在里头打架,打得血肉模糊,胳膊腿乱飞,最后也没争出个胜负来。
所以她溜了。什么话也没留,她逃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又落在他手里。
第4章 一颗薄荷糖
“薄荷糖,要吗?”
阮心糖正坐在工位上出神,江柏屿的女助理安素递来一颗薄荷糖。
“谢谢。”阮心糖接过,乖巧问道:“姐,我平时需要做什么呀?”
“不用叫我姐,叫我安素或者Bonnie,”安素手里整理着文件,语气平和,“其次,你要做什么主要听江总的,不需要来问我,我如果手里有工作需要你做会直接安排你。”
阮心糖表示明白,不再打扰对方。
她现在的工位就在江柏屿办公室外,在安素座位的对面,一个半环形大桌围着她,倒是蛮有安全感。
安素拿了些文件走向江柏屿办公室,门被推开那刹那,阮心糖透过门缝望了眼里面坐着的江柏屿,还没等她看清门就被关上,她只能叹口气一头栽倒桌子上。
之前跟着王雨从江柏屿办公室出来时,江柏屿看她的眼神还凶猛得能吃人。
看来这苦日子,还在后头。
一上午江柏屿什么也没叫阮心糖做,估计是看她刚来第一天什么也不太懂,反倒是叫了好几次安素进去,她倒也乐得清闲。
安素最后一次出来时,跟在江柏屿身后,阮心糖假装认真盯着电脑,余光却一直瞥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江柏屿一步步走近,最后停在她桌前。
“咚咚。”他轻敲了两下桌面。
阮心糖认命般应声抬头,却见江柏屿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是两张创可贴,上面的小黄鸭跟江柏屿的违和感简直爆棚。
“贴上。”江柏屿丢下一句话大步走远,不给阮心糖反应的时间。
阮心糖拿过那两枚创可贴,对着膝盖上的伤口仔细的贴了上去。这感觉犹如她嘴里含着的薄荷糖,虽然凉,却又不忍心吐,毕竟味道不错。
创可贴刚贴好,安素又匆忙折返回来,拍了下她桌子提醒她:“可以去吃饭了,负一层有员工餐厅。”说完又转身走远。
阮心糖瞥了眼电脑下方的时间,已过十二点,真到吃饭时间了。没想到这安素还挺热心,竟然专门回来提醒她。
收拾收拾正准备起身,又来了一位戴着黑框眼镜,长相周正的男同事:“江总在吗?”
“刚走,您找他?”阮心糖随手扯过便利贴,“您有什么事,等江总回来我帮您转告?”
男同事笑了下,“不用,你是要去吃饭?一起吧。”
“行啊。”她正愁一个人去吃饭怪尴尬的。
两人往电梯走,男同事晃了两下手里的工牌,“我叫傅烛。”
阮心糖看见那工牌上面写着:傅烛、市场总监。
“您是市场部总监啊?”阮心糖笑道,“不好意思,我今天第一天上班,还不太熟悉,我叫阮心糖,总裁助理。”
“没事,我会经常来找江总汇报工作,一来二去就熟了。”傅烛说着话上了电梯,阮心糖跟在他身后。
傅烛跟电梯里几人打完招呼说:“我还以为你是江总带回来的那个助理,好像是叫Bonnie?”
阮心糖笑道:“不是,我今天才刚成为江总助理,本来我在人事部的,听说这边缺个助理,就过来了。”
傅烛了然的点点头,又开玩笑说:“其实市场部也不错,下回换岗可以考虑下我们部门。”
阮心糖笑笑算作回应。
到了负一层,饭菜都是自助形式,阮心糖随意挑了些,不是很有胃口,坐下吃了两口就不想再动。
“不合胃口?”傅烛问道。
“没有,就是早饭吃得有点多,不太饿。”她说完环顾四周,看见董清清和几个人事的同事正坐在后面不远处,于是跟傅烛打完招呼,便走过去。
“糖糖!”董清清远远看见她就冲她挥手。
“你真去给江总当助理了?”董清清问道,对面几个同事也都抬头看着她。
阮心糖点点头,这种事没什么稀奇的吧?
“你知道王姐在群里问,但大家都不愿意去是为什么吗?”董清清小声问,见阮心糖摇头,又继续,“江总早上来的时候你还没到,所以你不知道,他早上在一楼把前台小梦给吓哭了,啧啧,一看就不是好伺候的主。”
“吓哭了?为什么?”阮心糖好奇问道。她想江柏屿也不至于脾气这么差。
对面几个同事相视一笑,说:“听说小梦摔到江总怀里了。”
“什么?”阮心糖惊讶道,“不小心的还是?”
“你说呢?”董清清轻轻撞了下她肩,“哪有那么巧刚好就摔江总身上?而且江总走进公司时大家都安静站着没敢动,就她慌慌张张跑出来还摔在江总怀里。”
“然后呢,他说什么了?”阮心糖突然很好奇江柏屿的反应。
“他说了两个字——”董清清笑着给了对面几个姐妹一个眼神,几位姐妹会意,异口同声冲阮心糖喊了两字:“起开!”
“……”阮心糖被他们突如其来的高声调吓得一抖,不禁脑补出了江柏屿那副皱眉嫌弃的神情。
啧啧,她竟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谁。
手机突然震动,阮心糖划开屏幕,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两分钟内,到我办公室。”
“谁啊这是?口气挺大。”阮心糖盯着屏幕正暗自纳闷儿,突然间反应过来,这语气还能是谁?老板啊!
她坐直身子正准备回一句“好的”,旁边董清清大笑着凑过来跟她说话,她嘴里说着:“等会儿。”手指快速按着键盘,打完字立即点了发送,只是话发出去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刚刚打的是……
“等会儿?”
江柏屿看着对方回过来的短信怔了下,有些哭笑不得,偏头盯着手机屏幕思衬几秒后才又敲了键盘。
手机又来短信时,阮心糖人已经在电梯里,她喘着气快速划开,已经做好被对方怒吼的准备,然而屏幕上只有一个字:“嗯。”
嗯???这么听话?!
阮心糖不禁怀疑自己猜错了,可能对面不是江柏屿,是别人?或者骗子?
这么想着时已经到25楼,阮心糖走到自己工位,踌躇几秒后,还是敲了江柏屿办公室的门。
“进来。”
阮心糖旋开把手,走进去,笑嘻嘻道:“江总,您叫我?”
对面男人面无表情略点了下头,视线在她膝盖处晃了晃又满意地移到她脸上。
阮心糖挂着礼貌的假笑往前走,不知道江柏屿葫芦里卖什么药,非得霸占自己中午的休息时间。
“关门。”
没走两步,经江柏屿沉声提醒,阮心糖只好顿住脚步,折返回去关门。
她本来是故意留着门,还想着要是江柏屿待会儿发怒她就赶紧溜之大吉。
门被轻轻推上的同时,安静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明显在向阮心糖靠近。她还放在门把上的手又握紧几分,犹豫着要不要再次弃逃。
算了,为这丢工作不划算。
阮心糖重新眯起双眼挂上笑脸,转过身来的同时,背后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掌拍在她头顶上方的门板上。
掌风带起阮心糖额边的几缕碎发,她吓得紧紧贴着门,不敢动。
江柏屿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平静地看着阮心糖,盯得她心里直发毛。
明明对方眼里并没有含着什么愤怒的情绪,却还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罩着她。
阮心糖不知道江柏屿要干嘛,从姿势来看是“门咚”,但从刚刚的过程来看,对方更有可能是想一掌拍死她,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手下留情了……
静等片刻,江柏屿还是不说话。
“江总——”阮心糖心想江柏屿可能不知道靠着门站虽然减肥但是很累啊!
“薛奉遥是谁?”江柏屿问道,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阮心糖转了转眼珠还是老实回答:“我表姐。”
江柏屿微微挑了下眉头,“为什么替表姐相亲?”
阮心糖笑:“您又是为什么呢?”
江柏屿像是被她问倒,微怔后又淡淡地看着她,沉默两秒,说:“打发时间。”
“巧了,我也是。”
阮心糖一张笑脸映在江柏屿含着些微怒气的双眸里,笑得招摇又肆无忌惮。
江柏屿突然捏住阮心糖的下巴,看着对面那张笑脸变得无辜惊恐,冷声问:“为什么一声不吭离开?”这才是他真正关注的重点。
阮心糖被问倒,没想到有人会开门见山问这么令人尴尬的问题。
这么大人了难道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吗?
“因为……天亮了,睡醒了。”阮心糖观察着江柏屿的神色,把下巴从他手指间移下来。一夜情不就是这样,谁也别当真,当真就输了,可她就是一个很容易当真的人,所以早逃早安心。
江柏屿微微蹙着眉,明显不满意对方敷衍的说法却没继续纠结这件事。他转身往座位上走,又顺手扔过去一张门禁卡,淡漠吩咐:“回去帮我把猫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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