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了一个采光很好的位置,将红绳绑在了一枝茁壮的根茎上,虽然不知道如果不写名字,月老能不能知道是他们俩,但阮心糖心想她的诚意月老总能感受到吧。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着眼许愿。
许完愿她又摸了摸那根红绳,说:“就留在这儿保佑我们吧,保佑我们争吵后总能恩爱如初,保佑我们任何时候对彼此不离不弃,保佑我们即使分离也能再次相遇,保佑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说完这番话阮心糖自己都有些脸红,又庆幸还好李子没跟着下来。
她又检查了一遍,见红绳是真的绑好了,又赶紧沿着小路上去。
又走了一段不太平坦的山路,两人总算来到李子妈妈所在的玩具厂。
阮心糖以为会见到李子的妈妈,却没想到李子只是把饭盒放在了门口的收纳柜里。
“等我妈休息的时候她会自己过来拿的。”李子踮着脚将饭盒放进贴着她妈妈名字的柜子里。
“不怕被人拿走吗?”阮心糖好奇问道。
“不会的,在这上班的都是这附近的人,大家都认识,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刚说完,李子便跟一个路过的女人打了招呼:“赵阿姨好。”
“是李子啊,给你妈送饭来了?”
“嗯呐。”
果然是都认识,阮心糖笑笑,说道:“走吧,咱们回去吧。”
李子把又睡着的妹妹背到背上,又领着阮心糖往回走。
眼看天渐渐黑了,李子提议抄近路,阮心糖没意见,便只跟着她。
“走这边会比较近,但是都是小路,比较窄,您当心些脚下。”李子走在前面领路,不忘回头嘱咐。
阮心糖点头,“没事,我穿的平底鞋,能走稳。”
两人走过一个又一个田坎,有些田间小路窄得就一只脚掌宽。
天色逐渐暗下来,视线不好,阮心糖一脚不知道踩到什么,只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失了平衡摇摇欲坠,紧接着就摔进了旁边的田地里。
扑通一声。
李子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时,只见阮心糖一屁股坐在田里,慌忙伸了手要拉她起来。
阮心糖刚刚摔的时候脚踝一阵刺痛,这回试着动了下,更确认是崴到脚了。
她试着站起来,将全身力量压在左脚,倒吸一口凉气。
“您怎么了?”李子注意到她表情不对。
阮心糖尴尬地笑笑,“崴到脚了。”
话一出口,她又被自己这蠢样给逗笑了,弯着腰站在田坎间笑了半天。
李子还是满脸担忧,又从衣兜里拿了纸给她擦衣服上沾的泥块儿。
“您咋还笑呢,脚崴了可疼着呢,还有您肚子没事儿吧?”
“没事儿。”阮心糖爽快应道,“这田坎矮,没怎么摔着,就是运气不好,把脚崴了。”
“咱快回去吧。”李子这回牢牢牵着她往前走,嘴里还在自责:“都怪我,非要抄近道,把您害成这样,回去江先生和陈老师该骂我了。”
“不怪你,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江先生也不会骂你的,他要敢对你发脾气,我就再也不理他。”阮心糖笑着说道,想给李子一些安慰,让她不要这么自责和担心被骂。
李子终于也笑了,她说:“姐姐,你跟江先生感情可真好啊。”
她顿了顿,回头认真问道:“姐姐,你说我以后是不是也能遇上像江先生这样善良的好人?”
阮心糖愣了下,心里微动,她捏了捏李子的小脸,说:“会的,只要你善良,就能遇上同样善良的人,不过生活并不总是公平的,如果你没遇上,也要坚持,总有一天能找到那个人,在这之前,千万不要放弃,好吗?”
“嗯嗯。”李子似懂非懂地点了头。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
等回到学校时,江柏屿早在学校门口等着了,见阮心糖浑身是泥,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他急忙迎上去,搂上阮心糖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你这是怎么回事?”他着急得皱了眉头。
阮心糖有些心虚地鼓了鼓脸颊,小声解释:
“就一不小……摔进田里,把脚崴了。”
第70章 一颗绵绵糖
阮心糖用委屈地小眼神儿望着江柏屿,对方就只剩下满心的心疼和无奈。
“怎么不小一心一些。”江柏屿柔声说道,干脆将阮心糖拦腰抱起往宿舍楼走。
“袁校长,我妻子脚崴了,还麻烦您找个医生过来。”他经过袁校长时说道,袁校长立即应道:“行,我立即叫王医生过来,您先带夫人回去休息。”
江柏屿抱着阮心糖径直上了宿舍楼,回到房间本打算将她放到床上,阮心糖却晃着脚喊道:“不行不行,我衣服裤子上都是土,你放我下来,我脱了再上床。”
江柏屿却没放她下来,反而就这么抱着,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你干嘛,我知道摔到田里很好笑,你想笑就笑好了,不用忍着。”阮心糖嘟起嘴故意把头偏向一边。
江柏屿还真轻轻笑了两声,“我笑你像个小花猫,是不是拿脏手擦脸了?”
”啊!”阮心糖惊呼一声,随即在江柏屿肩头蹭啊蹭,把脸上沾的泥都蹭到他的白衬衫上。
江柏屿却抱着她笑得更大声更温柔。
“乖,站稳了,我帮你脱衣服。”他放下阮心糖,让她倚在自己身上,尽量不让她用到右脚。
没一会儿阮心糖就被剥光了,这才缩进了被窝里。
江柏屿把脏衣服扔到洗漱间的盆里,又找出带来的干净睡衣给阮心糖套上。
看着自己老婆又重新变得干净了,在粉色睡衣下还被映衬得粉粉嫩嫩的,他忍不住将阮心糖抱进自己怀里,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认真道:“小笨蛋,以后外出给我小心一些,听见了吗?”
“好~”阮心糖拉长了尾音,嫌他啰嗦,却又回过头去送上一个香吻安抚自己老公。
这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江柏屿去开门,正是袁校长带了位女医生过来。
“您好,我妻子崴了脚,在里面卧室。”江柏屿领着女医生进了卧室,而袁校长则等在门外。
女医生把阮心糖的睡裤往上挽了挽,露出她白皙的脚踝来,此刻已经肿胀得厉害。
江柏屿不由得又皱了眉,知道肯定很疼,阮心糖刚刚却还有心情跟他笑。
女医生给阮心糖脚踝喷了些活血化瘀的喷剂,阮心糖脚微微一动便疼得龇牙。
江柏屿心疼地过去抱住她,“很疼?”
阮心糖摇摇头,“不动就不疼。”
女医生给她上完药,说:“待会儿拿个什么东西把右腿垫高一些,有利于血液循环,然后48小时内冷敷,48小时以后热敷,这样可以帮助控制水肿,我这儿再给你开一些活血的内服药,加上这个外用的喷剂,很快就能好,不用担心。”
阮心糖:“好的,谢谢医生,麻烦您了。”
女医生:“应该的,您好好休息。”
女医生将内用和外服的药都留下后,江柏屿便送她离开了。
阮心糖一个人待在卧室,江柏屿送走医生后来卧室帮她把脚垫高后又出去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玩了会儿手机,又在微信上找薛奉遥聊天。
薛奉遥依旧很忙,简单聊了几句就没了回音。
不过忙点也好,阮心糖心想,这样她就不至于总去想着言漠承的事。
本来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却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打击,阮心糖觉得她姐现在更加沉默寡言了,她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当时对她姐进行殴打的人,后来也去警局自首了,却丝毫没提背后言嫣的事。
不过也是,言嫣既然敢放他们去自首,自然是留有后手的,根本不怕被抖落出来。
阮心糖不知道言嫣到底还有多少手段,而江柏屿这么调查她,她多半也不会坐以待毙。
而江柏屿又有什么计划呢?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下了床,单脚蹦蹦跳跳出了卧室。
江柏屿并不在客厅,洗漱间却有水声,她跳过去,撑着门框见到了惊讶的一幕——江柏屿正站在水池前在给她洗衣服!
“江总,您这样我要折寿的。”她忍住笑调侃。
换十年前,她怎么敢相信自己男神会窝在这样一个拥挤的洗漱间给她洗着衣服上的泥!
她真是又感动又想笑。
江柏屿见她悬着右脚依着门框,赶紧过来扶住她,“快回床上躺着!”
“不要,我也要帮忙。”阮心糖不依不挠地跳到水池旁边,就着盆里的洗衣液继续揉搓衣服。
江柏屿拗不过她,知道要是不管不顾抱她上了床,她肯定又还会过来,这么来回折腾反而更麻烦,于是让她待在自己眼前。
“你不能久站,乖,在旁边坐着等我。”他拿了个凳子过来,给阮心糖洗干净手让她坐在一旁等着。
看着江柏屿认真搓衣角的模样,阮心糖笑着道:“老公,我以为你不会做这些家务活的。”
“当你老公是傻子?”江柏屿好笑地看她一眼,点了下她的鼻尖,留下一点泡沫。
阮心糖耸耸鼻子,拿手背抹掉,偏着头静静地望着江柏屿的侧脸。
过了会儿,她撑着凳子站起来,环过江柏屿的腰,将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背上,侧脸贴着他的背脊。
“谢谢老公。”她轻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鼻尖泛起酸意,大概眼前的画面实在太像一对小夫妻落魄流浪到此处,两人穷酸潦倒,相依为命。
她承认她脑补得太多,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她也不怕。
因为她还有江柏屿啊。
江柏屿笑了笑,问:“跟我讲讲,下午都怎么玩儿了?”
阮心糖说了下下午跟陈老师逛学校的事,讲到篮球场,她笑道:“陈老师说你之前在篮球场打球还摔了一跤呢!”
“所以你今天就别笑我了,咱俩彼此彼此。”她骄傲地仰起头看他。
江柏屿笑着摇了摇头,十分宠溺:“我哪还敢笑你。”
“后来呢?听陈老师说你去李子家里了?”他问。
阮心糖点点头,说:“我见到李子的奶奶了,她还给我看了他们家的相册,上面有言嫣,不过很奇怪,李奶奶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消息,以为当初出事的是她大儿子和言嫣一家,半点没提她大儿子离婚又娶的事。”
江柏屿冷笑了下,说:“肯定是她二儿子故意这么传达的消息,老人要是知道自己大孙子还在世,说什么也要跑出去找他的,而言嫣并不想跟他们再扯上任何关系,索性就让这二弟干脆告诉家里她跟言漠承都死了,一了百了。”
“你的意思是,出事后言嫣和这个二弟肯定私下联系过?”阮心糖问。
江柏屿点点头:“肯定有联系,而且两个人因为当初的事相互牵制着,但言嫣一直私下在派人找他,这男人也很警惕,我这边派出去的人也没打听到他的消息,但如果他先被言嫣找到,事情就麻烦了。”
“他最近回来是两年前,李子说她爸那晚带了很多钱回来。”阮心糖将白天从李子那里打听到的都告诉江柏屿。
江柏屿手里动作停下,垂眸思索片刻,说:“我有两个猜测,一是这钱是他自己挣得,二是,这钱他是从言嫣那里敲诈得来,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阮心糖点点头,“有可能,而且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言嫣受不了这种威胁,跟他破罐破摔,找人把他做了也很有可能啊!”
江柏屿叹了口气,“这些我都有考虑到,怀放那边也一直在帮忙找他,如果能找到他,也许当初的事情就能有一个解释,问题是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如果心里真没有鬼,他躲什么?”
“再找吧,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在这世界上消失了。”阮心糖说,鼓励地拍拍他的肩。
江柏屿把衣服洗完,先将阮心糖抱到床上,才又去晾好衣服。
回来时,阮心糖正在看天气预报,晃着手机说:“好像明后天这边要下雪。”
山里的天气就是要奇怪一些,这还没怎么入冬,就要下初雪了。
“明天回去,”江柏屿坐到床边查看她的右脚,说:“我刚刚就决定了,就是不下雪也得回家,你脚崴成这样,必须给我回家好好躺着。”
阮心糖哀叹一声,“你这是变相的软禁!”
“你有意见?”江柏屿捏住她下颚,扬着眉问。
“有啊!”
“憋着。”他笑道。
阮心糖现在才不像以前当他助理时候那样怂,左脚一跪,身子一翻,将江柏屿按到床上捶打。
闹了一阵,等到两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阮心糖突然想起来白天见到的那颗大榕树。
“江柏屿。”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江柏屿在她耳边轻声应道,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吻她的额头,“睡不着?”
阮心糖默了几秒,问:“你愿意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吗?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好吗?”
“好,咱们生生世世在一起。”江柏屿认真回答,手掌轻抚她的脸颊,又捏住她的下颚,轻轻浅浅地吻她。
阮心糖这才安心了,跟江柏屿十指相扣,闭着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江柏屿便告知袁校长他们要回去了,于是又是那个体育老师来帮他们拎行李,阮心糖则被江柏屿抱着下了楼。
江柏屿嫌副驾驶太窄,便让阮心糖坐了宽敞的后座,可以将脚伸直。
在校门口要走时,李子也跑了过来,扒着车门跟阮心糖告别。
“漂亮姐姐再见,下回你再过来,我让我妈做好吃的招待你。”
“谢谢,”她身子前倾,给李子一个拥抱,“要好好学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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