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是因为从文又转回武事,所以破格多升了些,可二郎啊,这再上去可就是五品了,五品啊,多少人这一辈子都到不了这么一个位置,大伯,大伯高兴啊。”
高兴的焦大忍不住哽咽了,坐在桌子上,连着酒盅都有些拿不稳,忍不住转头和自家老三开始掰扯起来。
“这才几年?二
郎就这样的出息,说来还是我误了他,要是早知道这孩子做官上有这样的天分,这样的运道,若是早些年给他多读上几年书,早些送去谋个差事,那现在。。。老焦家这腰杆子直啊。”
焦三能说啥?他自打来了这边,这日子过得,就和在梦里一样,除了乐还是乐。
“我去送猎物,早先人家客气是客气,热情是热情,可我这。。。到底感觉低人一等,如今呢,大哥啊,我这车还没停呢,那边的门子就已经迎过来了,为啥?不就因为咱们家二郎出息了?多亏了大哥啊,若不是大哥早年拼了命,咱们家如何能有这样的福气。”
“老三啊,咱们两没赶上时运,这生的不是时候,好在如今二郎给咱们重新挣回来了,老三啊,你这胳膊。。。若是换在如今,怎么可能没点说法,哥哥我心疼啊。。。亏了你了。”
“大哥啊,只要咱们家还能起来,不亏,不亏了。这是攒着一起来呢。。。”
得,这一高兴,两老头喝多了,好在边上还有春爷爷和仇大全,不然这两老头估计都能唱一出孟姜女哭长城了,这要是让人看了去,可就闹了笑话了。好在这桌子上坐着的都是自家人,好在到底有四个老头,能分担些智商平均数。
看,人春爷爷看的就实在:
“二郎啊,我记得正六品,这俸禄是月奉十石?”
“是,一年120石,全部折算银子的话,基本在60两上下。”
“哦,这银子倒是不算多,不过花销起来,应该也够用了。”
“春伯,这不是这么算的,像是我这样的,月奉只是明面上的俸禄,其他的三节两寿,冰敬炭敬的,都是银子,这些算起来,只怕比月奉还多些,若是再将其他的零碎加起来,一个月150两也是有的。”
“瞎,要这么算,这做官日子确实不错啊,怪不得那些官一个个的日子都过得这么舒坦呢。”
春爷爷这么一说,焦裕丰还没应声,那边仇大全先笑了,乐呵呵的说到:
“春大哥,这做官的日子好过,可不是因为这个,这世道,有权自然就有钱,不说旁的,想想旧年二郎在营里打猎分的银子有多少?那时候他的上官人都没出营地,又分了多少?便是咱们,不是我说,就是咱们再老实,不干那些个帮着说情的事儿,不挣那黑心的银子,不仗着二郎作孽,那些个剩下的也绝对不是小数。你看啊,以后进城门,就二郎这牌子在,兵丁们还能收咱们的钱?还有地里出息的税赋能减免多少?走出去那些个认识的给些个便宜折扣又能省多少?这都是钱。”
听着说话就知道,这仇大全见识上比围着山转了一辈子的春爷爷不知道精明多少。这让焦裕丰忍不住侧目多看了一眼。心下暗暗有些警惕,生怕他拖后腿,干些让人拿了把柄的事儿。不过等着仇大全一句句的不干这个,不干那个说出来,他这心又定了,这老头也是个心里精明的,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这就好啊,只要心里清楚,知道道理,那就没事儿。甚至反过来他还有些期待,有这么一个知道是非好歹的,这家里同辈小辈们能多双眼睛看着,多一个人防备着,自己能省省心。
他这里刚想着省心的事儿,那边不省心的焦世博就来了,领着一票的兄弟,呼啦啦的冲到了屋子里,对着焦裕丰说到:
“爹,我这也算是有点身份的官二代了对吧。那啥,那这中等官员的官二代的派是不是也该撑起来?你给我买个小马怎么样?”
嚓,这拆墙脚的居然是自己亲生的?焦裕丰表示他脚很痒痒。
“小马?你这才几岁?居然就想学骑马了?爬的上去?这是想闯祸还是怎么的?赶紧的,做你的功课去。”
“爹
啊,我已经很乖了,又不是想着去京城晃悠招摇,只是想学骑马,这怎么就闯祸了?你不能不讲理啊。”
呵呵,不买就是不讲理?焦裕丰表示他很想更不讲理些,比如打一顿,不过一看后头这什么侄子外甥的一个个亮晶晶的等着看戏的眼神,立马就又将火头给压下去了。好歹儿子也大了,不能不给在他小伙伴们面前做脸。所以他只是轻轻的装出一个用脚踹的架势来,然后皱着眉头说到:
“不到十二岁,你这就别想。”
他这里刚说完,那边侄子就闹上了。
“二叔,我明年就十二了,那我能学了不?”
好啊,合着这是一伙子都心大了,所以撺掇着自家儿子这个号称心肝独苗的来试探的?这帮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既然知道明年才十二,这会儿说什么?明年再说。”
先拖着吧,他这会儿可没工夫和他们闹,看看,这几个,唉,孩子多其实也麻烦啊。
第117章 太子,原因
焦裕丰一家子, 哦, 或者说连着亲戚一大家子, 为了焦裕丰如今这官职高兴着, 也忙碌着, 连着整个村子都乐呵呵的,还有那送礼的,攀交情的,外边其他村子算得上认识的, 都上赶着过来和焦裕丰说些有的没的, 这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的热闹。
而在外头, 在京城这样的热闹却更甚,不说前头皇帝下的狠手,引发的一系列动荡,只说那一大批像是焦裕丰这样的被升官奖赏, 也同样让京城的人享受了好一番上上下下的折腾。发心脏病的不在少数。
而等着这一系列的操作好容易全过去了, 大家伙儿以为从此又该安生的过上一段好日子的时候, 那皇帝却猛地又给了大家来了个惊雷, 某一天上朝的时候, 突然就下了圣旨, 将嫡子封了太子了。
这家伙,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啊, 让多少皇子差点直接奔溃哭出来?多少大臣感觉眼前发黑,脑袋发晕?为啥会这样呢?因为这一次封的嫡子,其实是继后之子, 而且在皇子的排序中,也不占优,是个老七。往常还低调不受宠,外家也没几个人,是所有所谓的夺嫡势力中,最没威胁的一个。连着好些京城世家都不怎么重视看重,而如今人家却上位了,这不是坑人嘛。
说来这或许也是为啥这夺嫡的事儿会闹成这样的缘故了,元后所出的太子早丧,还没成年成婚呢,人就没了。倒是剩下的成年皇子们一个个养的本事不小,母家还都是世家大户高门,人脉齐整,势力颇大。这么一来,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的情况下,你说这是不是就有了事端?再加上继后出身不算高,本就是皇帝为了平衡势力捧上去的,往日也不得宠,连着宫权都不得不分润给成年皇子母亲一些,这样的皇后有几个皇子看在眼里?
而继后嫡子如今又只有17岁,日常也不怎么受到皇帝重视宠爱,外朝也没什么死忠外戚的,实力不成,臂助也少,整体算下来,基本没有和几个哥哥掰手腕的本事。这样一来,你说,这眼见着老皇帝立马就快不成了,太子又没有定下来,这些皇子能不动弹?
可如今呢?皇帝猛地好了,又上朝了不说,连消带打的整下去不少他们的人手不说,这一下子还将他们往日都不怎么在意,甚至有些欺负的嫡子给提溜上来了,这让皇子们和那些一心从龙的大臣们这心里怎么想?
不甘?这个肯定有。憋屈?这也一定不少,可在皇帝还坐在那里,看着身体还很不错的情况下,他们还能怎么办?除了造反,那真是。。。只有赶紧的想法子将这太子给整下去一条路了。不整下去,他们这些哥哥,一个都别想有机会。
可这刚想下手,这些皇子们才猛地发现,经过了互相残杀,再经历一遍皇帝的狠手,其实自己的手下势力,好像?似乎?可能?已经没有他们自己想的那么大了。若是细算,剩下的有没有以往的三成都难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想动手。。。他们真的能成?除非大家携起手来一起干。
可问题又来了,早年你死我活的,这会儿虽然每一个都知道,只有先拉下了太子才能谋其他,可真合作。。。能毫无芥蒂?能不相互防着?而这样戒备着,所谓的合作,又有几分可能?
根本不可能成功好不,因为就在他们犹疑的时候,人家皇帝又出手了,先是将皇后的母家提溜了出来,给了承恩公府一个还算出息的皇后堂兄弟一个四品的实职,转手又给这太子定下了一门婚事,人选还是某个人丁不少的文人世家的嫡长女,最后还将皇后的亲侄女许给了某个世勋名门的嫡长子,这么一连串的操作之下,这原本实力单薄,在京城都快混的可有可无的皇后娘家,有了全新的依仗,而太子,也在这一瞬间,获得了最起码和那些成年皇子们的势力差不了多少的人脉。这么一来,你说,这下手。。。真的还能成功
?
最起码贾代化觉得是没戏的,而且他还通过这一系列的操作,看到了更深的地方。
“去,把隔壁的都叫来,对了,焦二郎也在京城?把他也喊来。”
喊来这么多人干什么呢?自然是告诉他们要老实啊。贾代化作为一个老狐狸,作为这贾家的族长,他能带着贾家在这京城,在这四王八公一家家的,都开始没落的时候,依然成为帝王心腹,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陛下这连着几次出手,你们可看出什么了?”
他这话一出口,贾代善先抬了抬眼,随即又垂下了眼皮子,他知道自家这堂哥是什么意思,这是想教导这些孩子,让他们长长脑子,学会怎么透过表象看实质呢,所以即使他对这朝堂的事儿也一样一清二楚,却依然当起了哑巴,除非需要,他今儿就不准备说话了。
先开口的自然是最亲的,比如贾敬,他经过贾代化近来细心的教导,脑子也好,眼界也罢,也早不是以往的模样了,一上来就说出了一处关窍。
“我听着那封官的是承恩公府的旁支?皇后的堂弟?老爷,莫不是从这会儿开始,陛下就已经在防着外戚做大了?这是存心要将承恩公府一分为二?”
要这么说还真是没错,最起码焦裕丰感觉很有道理,虽然他不知道,这贾家的男丁开内部会议为啥会带上他,可他感觉这来一趟还是很赚的,最起码接受再教育了对吧,这样的政治课,以往他可是想都别想的。所以耳朵竖的挺高。
有了贾敬开头,贾赦这心粗的,难得也动起了几分心思,皱着眉头想了半响,这才小心的说到:
“我这。。。听着感觉。。。太子妃怎么就选了文人世家的闺女?这会儿太子实力最弱,想要和那些势大的皇子们挣,难道不该寻武将人家的闺女?难道还防着什么不成?”
嗯,这也是个问题,武将可是代表了兵权,这些争夺帝位的皇子里,就有一个的皇子妃是武将人家出身的,为啥不给太子也找这样的?
“这也不对吧,那皇后的亲侄女嫁的人家不就是武勋?这样的人家。。。”
贾政想表达自己的意见,可他这里才说出口,贾赦立马就反驳了。
“武勋可不代表有军权,那家是什么样,旁人不知道,咱们还不清楚?家族里出了几个旁支的,嫡支的都已经和咱们家一样,开始转文了,就是在各处军营里有些个人脉,又能指望什么?”
要这么说,也没错。只是。。。焦裕丰看着贾政,心下不住的有些诧异,感觉这不生气还听完沉思点头的贾政很有些稀奇。
贾政居然没感觉被反驳了丢脸?生气?这心态可够好的啊。完全不像那原著中占了正堂,花着大哥钱还鄙视大哥的伪君子了。这变化,可见同人文的论调还是没错的,这老贾家第一祸害就是史氏这家伙了,第二祸害就是王氏。
如今的贾政,许是因为史氏一早就被关起来的缘故,许是如今媳妇是文人出身,自己又有了举人功名,心态不一样的缘故,这人倒是去了几分浮躁和自傲,多了几分沉稳内敛,这会儿说是读书人,那真是名副其实了。
“大哥这么说也对,这还真是。。。若是这么着,除非陛下将他自己的军权给太子,不然这太子将来。。。”
嗯?将自己的给太子?这怎么可能。。。
“焦二郎,你怎么说?”
众人还没从贾政的这一句话中想出点什么来,这边贾代化却突然开口了,还点了焦裕丰的名字,这一下子,彻底将焦裕丰送到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别说是焦裕丰自己了,就是贾家的爷们其实也有些想不通,这讨论这些要紧的事儿,怎么就喊了他来?
这问题不用他们问,人贾代化自己就说了,他很是闲适的摸着胡子,喝着茶,轻描淡写的说到:
“早年间,哦,往上推个三五百年的,武将世勋的人家,养着家将家臣的不在少数,像是咱们家这样的国公府,家将有个校尉之流的官职也常有,亲卫数百其中有本事的,得些低等官职的更是寻常。如今虽然不再有那样的事儿了,可关系却抹不去,像是大同的孙家,谁不知道是咱们府里出去的?谁不知道早年是咱们父辈的亲兵出身?”
嗯?孙家?孙绍祖?刚才还听着什么家将家臣的,将自己往这关系里套的焦裕丰一个不留神,居然听到了这么一出,心下暗暗的有些无语,若是这么算,这贾赦将闺女嫁给孙家。。。这怎么算的?
呵呵,得了,这事儿不是这会儿能搞明白的,就如今这架势,这样的事儿,以后可不会有了,到是这孙家和自己。。。
“焦大是什么人?这么些年一直都在咱家,焦二郎又是常来常往的,这还能算是外人?若非是不同性,走出去,外人都能直接当贾家人了。”
这话明面上是说焦二郎过来一起听的缘由,实际上。。。焦裕丰知道,这更多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告诉他,不管怎么算,他天然就是贾家的人,所以想说什么不用顾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嘛。
那么他想说什么呢?他又有什么让贾代化这么看重?军权,只能是这个了,如今贾家除了这高高在上的两位国公,下头。。。贾家族人从军的可基本没有了啊,这样是开始未雨绸缪什么呢?
焦裕丰猛地脑子里一闪,忍不住瞪大了眼珠子,轻呼到:
“陛下在给太子铺路了?陛下他。。。”
是的,陛下只怕是不成了。这就是今天贾代化开会的原因。
第118章 风住雨歇
焦裕丰一语喊破了贾代化含在嘴里一直没说的话, 同时也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本就不是什么笨蛋的几个贾家爷们, 这一下子脑子都转过来了,贾敬立马一个拍手,恍然大悟的说到:
“这么说就对了,只给太子文官的势力, 是因为先下太子的位置有些不够稳, 用这些来稳定朝堂的。而这武将。。。等着继位,陛下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太子的人, 一样不耽搁事儿。甚至。。。如今看来,陛下给太子选的这几门亲戚,除了承恩公府之外, 都是中立派,这样一来,等着太子继位,加上陛下留下的, 正好能稳住朝堂边境, 压住其他皇子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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