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灵贵人?
灵贵人难产了吗?
杨槿琪仔细回忆橙画前段时日跟她说过的事情,似乎没提到。
所以,她也不知道灵贵人究竟有没有难产。
不对!
她突然想到了那一则在京城流传甚广的传言。
灵贵人似乎的确难产了,许久之后,在破晓之际,才把谢谦璟生了下来。
对,还有一个时间,灵贵人是在谢谦璟一岁左右的时候被烧死的。
难不成,灵贵人当年难产,后来还生了重病吗?
所以,谢谦璟在为自己母亲的事情感到自责?
“算了,不说了,睡吧。”谢谦璟突然又收回去自己刚刚说的话。
杨槿琪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谢谦璟好不容易为她敞开了心扉,她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得好好宽慰谢谦璟,让他心中别那么难过了。
不管自己刚刚有没有猜对,杨槿琪都顺着这个思路说道:“妾身不知道旁人,但,对于妾身而言,孩子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若是不喜欢他,妾身绝不会辛辛苦苦怀上他,也不会忍了十个月的艰辛把他生下来。”
谢谦璟道:“可你并不知生他时会难产,也不知他会提前带走你的生命。”
杨槿琪侧过身来,看着谢谦璟的侧脸,说道:“即便是太医院最擅长治疗妇科病的陆太医也不能保证他手下的每一个妇人都能平安生产吧?即便是如此,妇人们不都还在生孩子。”
见媳妇儿看过来了,谢谦璟也看了过去。
“妾身觉得,孩子就像是上天的恩赐一般。妾身喜欢您,想给您生孩子,不管受多大的罪,妾身都想生。若妾身运气不佳,生孩子时难产,妾身也绝不会怪在孩子的身上。妾身只会更加庆幸,庆幸这病痛是在妾身的身上,而不是在儿子的身上。”
谢谦璟脸上瞬间变得难看,脸色一白,握紧了杨槿琪的手。
“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杨槿琪见谢谦璟不高兴了,笑着说道:“好好,妾身不说啦,妾身只是想告诉您,作为一个母亲,妾身永远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恨自己的儿子。”
谢谦璟道:“嗯,知道了。”
虽表面上如此淡定,可心里,谢谦璟却觉得,若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作为孩子的父亲,他却做不到这般。
他,心情会很复杂。
他既会讨厌那个儿子,宁愿从来没生过这个儿子,也不希望媳妇儿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又会觉得,这个儿子是媳妇儿付出了生命生下来的,要好好待他。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德宁帝对他的态度。
若是他感受无误,先前,德宁帝似乎并没有讨厌他。
不仅没有讨厌,而且对他还挺好,似乎,多有亏欠之意。
可,多年前,德宁帝竟然下令杀了他。
所以,德宁帝到底为何这般待他,又隐瞒了什么呢?
杨槿琪脑子也在飞快的运转之中。
她感觉,自己刚刚那一番话似乎并没能完全安慰到谢谦璟。
可,她并不能确定谢谦璟是不是因为灵贵人而难过,也不知道灵贵人当年发生了什么。
到底该再说些什么呢?
想来想去,想到宫里一直是馨贵妃在掌权,而前几年,后宫中身处高位的女人很多都犯了事儿,不是打死人就是害人流产,没几个好东西,杨槿琪想到了该说什么。
若真的是灵贵人的事情,宫里的人那么坏,那么,灵贵人难产之前在宫里未必就没被人欺负。
“况且啊,妇人难产未必全都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啊,有些人是被人害的。比如,林绍璟的姨娘,不就是因为将军夫人把她打成了重伤吗?再比如妾身前些日子听说的一件事儿,熙国公府有个姨娘也难产死了,听说是因为其他小妾给她下了药。还有,七皇子府有个小妾也难产了,说是被人绊了一跤。这些事情都是旁人作的恶,最终导致了孩子母亲死亡,亦或者孩子和母亲一起死了。这些都不是孩子的错。错就错在那些折磨她的人身上。只有那些虚伪的,想给自己找借口的人才会把错误推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要知道,他们若是不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孩子的母亲又怎会受罪?”
说完这些之后,杨槿琪感觉到谢谦璟身上的气息似乎跟刚刚不太一样了。
她知道,她猜对了!
下一瞬间,谢谦璟把她抱入了怀中。
然后,说了一句话:“谢谢你!”
杨槿琪想,她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是讲了一些自己最真实的感悟。
谢谦璟之所以会这般,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亦或者有什么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您不必自责,母亲一定是喜欢您,疼爱您的,要不然,她不会让林将军把您救走。”
谢谦璟没有对媳妇儿得知了这件事情感觉到意外,媳妇儿一向是聪明的,她知道什么他都不会意外。
“可她为何要放一把大火,把我们二人全都烧死?若林将军没有恰好赶到,我恐怕也会随她一起死了。”谢谦璟瓮声瓮气地说道。
声音里充满了脆弱。
杨槿琪虽然看不到谢谦璟脸上的表情,但却从这些话里面听出来他的情绪。
连忙安抚谢谦璟:“或许,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呢?或许,母亲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着你一起离开?或许,林将军骗了你呢?”
谢谦璟身子微微一震。
杨槿琪连忙把话头话别的方向引了过去:“母亲是爱你的,她一直都是爱你的。她想活着,她也想让你活着。做错事情的是其他人,是那些害母亲难产的人。”
杨槿琪突然感觉到脖子里有一股湿意。
在意识到那一股湿意是什么时,杨槿琪身子顿时僵住了。
谢谦璟竟然哭了?
这些年,他心里到底承受了什么?
生母被人害死,生父不要他,他在将军府被打骂了二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皇室之中,竟然还是不能被公平对待。
不知不觉,杨槿琪也哭了起来。
跟谢谦璟的默默哭泣不同,杨槿琪的哭声更大一些。
很快,谢谦璟平复过来心情,松开媳妇儿,看向了她。
见她哭得很是伤心,顿时觉得心疼起来,声音喑哑地问道:“好好地怎么哭起来了?”
杨槿琪一边抽咽,一边说道:“一想到您受过的苦,妾身就觉得心里难受,替您委屈。”
见媳妇儿如此,谢谦璟心里反倒是没那么难过了。
媳妇儿如此心疼他,他心里仿佛躺过一股暖流一般。
拿起来帕子给媳妇儿擦了擦脸,开始轻声细语哄了起来。
“我不觉得委屈,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幸运,也很幸福。”
第191章 直接
“那您答应妾身, 以后都开开心心的,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都跟妾身讲一讲好不好?”杨槿琪道。
自从发生了那日的事情, 杨槿琪感觉自己跟谢谦璟之间的距离近了不少。
而且, 她也贪心地想要更深入了解谢谦璟。
“好。”谢谦璟摸了摸媳妇儿的脸说道, 说完, 又道, “不早了, 快些睡吧。”
“嗯。”杨槿琪笑着把头埋入了谢谦璟的怀中。
跟谢谦璟的失意不同,七皇子最近是意气风发。
那日他被关之后,还以为父皇是查到了什么,真的恼了他了。
没想到,秦南王和左相去宫里给他求情后, 父皇又轻易把他放了出来。
看来, 父皇并没有查到什么证据, 而且, 更倾向于是馨贵妃所为。
这是件好事儿啊。
不仅如此,他还从这一件事情中看出来父皇是信任他的。
如今三皇子已经完蛋, 剩下的皇子中,就属他最厉害。
至于谢谦璟……的确是越发碍眼了。
不过,从父皇的处置中也可以看出来,父皇还是更信任他,而非谢谦璟。
就这一点,谢谦璟就没法跟他比!
又过了几日之后,七皇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同一件事情, 虽然谢谦璟做得最好,但父皇更肯定的是他和六皇子。
即便父皇再喜欢六皇子也没事,六皇子表现平平,不足为惧。
德宁帝的态度让七皇子越发得意。
这日,得知德宁帝心情不好,七皇子进宫来了。
“见过父皇。”
见到不是他最想见的那个儿子,德宁帝淡淡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七皇子笑着说:“儿臣听兵部说隔壁的江源国蠢蠢欲动,闲来无事就探听了一下江源国的局势,想着未雨绸缪,万一真的打仗了,好有所准备。”
德宁帝提起来一些精神,赞赏地点了点头:“嗯,你能这么想很好。”
七皇子谦虚地说:“儿臣武艺平平,远不如五哥,万一真的打仗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在背后出出主意了,断然是上不了战场的。”
对此,德宁帝扯了扯嘴角,说:“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表现有目共睹,父皇很是欣慰。”
见德宁帝如此态度,七皇子更加开心了。
看来,谢谦璟的确是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惹到父皇了。
“多谢父皇赞赏,儿臣愧不敢当。不过,儿臣有一事不明,还想请父皇解惑。”
德宁帝脸色恹恹的,问:“什么事?”
七皇子道:“儿臣不明白江源国的昭和帝为何那么喜欢自己的侄子,反而对自己的嫡子各种不满。”
听到这个简单的问题,德宁帝笑了,说:“因为他那个儿子是皇后生的,而皇后在嫁给皇上之前,曾嫁过人。”
七皇子恍然大悟,像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荒诞事情似的,道:“哦,怪不得。原来皇后娘娘嫁过人啊。那为何还会嫁给昭和帝?昭和帝又为何要这样一位妇人?”
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情,德宁帝来了一点兴致,思索了一下,说道:“当年,江源国的太后想要立建王为帝,然而,建王手段太差,被如今的皇上也就是昭和帝打败了。昭和帝登基后,自是对自己的嫡母太后不喜。太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联合了征远大将军,以期跟昭和帝抗衡。而当年,征远大将军府只有一个新寡的姑娘,便是当今的皇后。太后就为皇上聘了这样一位新寡的皇后。昭和帝自是不满,可,这昭和帝能抢得了皇位,却敌不过自己嫡母的算计。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让昭和帝妥协了。这事儿不仅在江源国是个笑话,也传遍了周遭的几个国家。”
说着说着,德宁帝脸上露出来讥讽的笑容,似乎在嘲笑昭和帝。
想到昭和帝连皇后都不能决定,对比一下自己,德宁帝觉得心情好多了。
纵然儿子们不太听话,手足相残,纵然贵妃作恶多端,但,作为皇上,好歹自己是能做主的。
七皇子笑着说:“原来如此。父皇不愧是父皇,您对江源国的局势也如此了解,儿臣佩服。儿臣还是了解得太少了,让父皇见笑了。”
七皇子这马屁拍得好,德宁帝的脸上终于露出来一丝笑意。
“当年你还小,自是对这件事情不了解。以后要跟着各位大臣多听多看多想。”
七皇子恭敬地说:“是,谨遵父皇教诲。”
德宁帝似乎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见儿子如此好学,便多跟他讲了一些江源国的事情。
当然了,对江源国多有贬低,对昭和帝多有嘲讽。
七皇子也顺着德宁帝的话对江源国多有鄙夷,又顺便夸了夸德宁帝。
德宁帝开心了。
父子二人说着说着,又下起了棋。
等天色将黑之时,七皇子才从宫里离开了。
出了西暖阁后,看着一旁垂着头的内侍,七皇子悄悄在他手中放了一样东西。
天色太黑,二人的动作又极为隐蔽,没人看到。
“多谢吴内侍提醒,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七皇子客气了。皇上心情不虞,奴才们也是为主子分忧,这是奴才们的分内之事。”
二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错身离开。
原来,自从馨贵妃被打入冷宫之后,德宁帝的心情就时常不好。
而今日,德宁帝又因为一个奉茶宫女泡的茶太淡了发了火,直接把那个宫女拉出去打死了。
随后,德宁帝让人去叫六皇子。
而六皇子恰好不在宫里,又出宫玩儿去了。
德宁帝更是愤怒。
这时,吴内侍给七皇子传了信。
江源国的事情七皇子早就知道了。
之所以今日会提及,是因为他知道德宁帝很不喜欢昭和帝,所以,这才提起来昭和帝的一些蠢事儿,让德宁帝开心开心。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德宁帝的确不喜欢昭和帝,也跟他一起骂了昭和帝。
七皇子在宫里待了足足两个时辰,且,他跟德宁帝在的西暖阁时时传来阵阵笑声的事情也传了出来。
这更加验证了七皇子的得宠。
有些人心中的天秤渐渐偏向了七皇子。
杨槿琪得知这件事情之后,蹙了蹙眉,把紫砚叫了过来。
杨槿琪已经琢磨了很久了,这事儿究竟应该怎么告知秦南王才好。
谁来说,怎么说。
毕竟,事情并不一定就像她猜的那样。
万一她猜错了呢?
不过,即便她猜错了,秦南王早就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那么,她送这封信也没什么影响。
万一她猜对了,反而会破坏七皇子和秦南王之间的联盟,给七皇子沉重的一击。
想来想去,杨槿琪决定不再计划了,她要用最简单的方法。
那便是,直接给秦南王递信。
当然了,还得是不着痕迹地。
“你去把大哥找过来,让他午饭来府上吃,说我有事请他帮忙。”
“是。”
中午,杨槿平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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