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槿崇的脸色终于变了,有些结巴地说:“不……不至于吧。”
“哼!怎么不至于?那林家大公子是你妹婿的嫡长兄,你打了他,你妹妹和妹婿在将军府上都很难做。”
“人又不是妹妹打的,他们怎么能怪妹妹!”
“可你是你妹妹的兄长,咱们跟将军府如今又算得上是姻亲。”平安侯点出来这一点。
杨槿崇蹙着眉,一脸的纠结。
“我且问你,若你大嫂的兄长打了你,你什么感受?”
杨槿崇抬起头来看着他爹,说:“江大哥?不会的!再说了,他也打不过我。”
平安侯抿了抿唇,忍住怒气:“……行了,你出去吧。”
杨槿崇一听这话,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时,回头问道:“那小妹那边?”
“此事不用你操心,等明日看看众人反应再说。”
“哦,好。”说完,杨槿崇哼着小曲离开了。
将军府……
说实话,平安侯并未放在心上。
儿子打了就打了,那林绍钰本就欠打。
他之前不过是顾忌两府上的关系,见林将军已经先打了儿子,才没再收拾那小子。
如今小辈的打在了一起,纵然外边人说,也不会太过分。
总之,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将军府
亥时一到,杨槿琪便躺到了床上。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再想到自打回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的林绍璟,杨槿琪有些摸不清他此刻的想法。
想了想,道:“这也是二哥的不是,竟然打了大哥。也怪我,没跟二哥说清楚。”
林绍璟沉默了片刻。
侧着身子,抚摸了媳妇儿的背,说:“你有何错?当初那件事情本就是大哥的不对,也是我的不对。不必自责。”
听到这一番话,杨槿琪这才放心下来。
只要林绍璟没有怪她二哥,怪她,就好。
“您也没错,何必如此说?我明白,都明白。能嫁给您是我的福气。”杨槿琪抱着林绍璟的胳膊说道。
林绍璟被媳妇儿感动得一塌糊涂。
渐渐地,杨槿琪睡着了。
林绍璟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媳妇儿嫁给他之后,似乎就没过过一日安稳的日子。
怀孕前,正院那边儿就时常欺负媳妇儿。
怀孕后,正院那边还是不死心,每每去请安的时候都会为难媳妇儿。
今日,就因为二舅兄打了大哥,祖母和母亲就把媳妇儿叫过去斥责,像是要把媳妇儿吃了。
言语间,就像是媳妇儿打了大哥一样。
一群人围着媳妇儿,都把媳妇儿吓哭了,还害的媳妇儿险些动了胎气。
他一听下人说那个场景就觉得整颗心就像是被揪紧了。
媳妇儿当时不知会有多么难过。
这些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他原本想着,为了方便行事,不被人注意到,在暗地里慢慢进行。
而如今,想到这三个月来缓慢的进展,想到媳妇儿如今受的苦,有些事情似乎要提前了。
他可以受苦受累,可他却不希望媳妇儿跟他一起受那么多的罪。
第二日一早,朝堂上有御史开始弹劾杨槿崇。
等御史说完,德宁帝笑了笑,说:“此乃杨卿和林将军的私事,小孩子们打打闹闹也是常事,不必上纲上线。”说完,让人退下了。
随后,没再说此事,而是让人说起来别的事情。
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周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气得不得了。
见自己的亲家公左都御史并未亲自去参杨槿崇,又给他们府上递了一封信。
王氏收到第二封信的时候,叹了叹气,等晚上老爷回来,递给了老爷。
左都御史只瞥了一眼信件,便没再说什么。
“老爷,您看这可如何是好?亲家如今又来信了,咱们若是不帮,是不是不太好?这毕竟是毓姐儿的未来夫家。”王氏有些着急。
左都御史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儿,问:“你如何想?”
李茵毓道:“帮亦或者不帮,都由爹爹做主。爹若是相帮,自然有爹爹的道理。不帮,也有您的考量。”
“若是你呢?”
李茵毓抿了抿唇,想了想,道:“女儿觉得,那将军府的大公子当初传播流言,败坏平安侯府姑娘的清白,本就不对。但,如今两府既然已经结亲,那平安侯府的二公子再打将军府的大公子也不妥当。二人都有错。”
左都御史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甚是公正。”
“那您到底是帮还是不帮?”王氏在一旁问。
“不帮。”左都御史道。
“为何?既然都有错,那么您弹劾平安侯府的公子也是情理之中。况且,毓姐儿马上就要嫁过去了,您若是拒绝了将军府的求助,以后咱们毓姐儿该如何自处?”
“两府结亲的事情,当初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将军府做出来这等龌龊的事情,还指望我帮忙?我虽向来讲究公平公正,但像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我向来是不会帮的。毓姐儿,你会理解爹爹的,对吧?”
李兰毓连忙收起来脸上淡淡的失望,说:“对,理解。”
“嗯。”
王氏不解,说:“那将军府既然如此不堪,老爷为何还会同意这门亲事?为何之前不毁了算了。”
左都御史道:“不可!我不帮林大公子,是看不上他的为人。若我毁了这门亲事,那便是咱们背信弃义了。人生在世,定要无愧于心。况且,来信的只有将军夫人,并非林将军。可见,林将军也并不支持此事。此事以后不要再提。”
“是。”
第二日,又有御史锲而不舍弹劾了杨槿崇。
皇上这次终于不像昨日那般了,但,也仅仅在口头上训斥了杨槿崇几句,并未有更多的惩罚。
后半晌,平安侯府来了个管事。
言语间说是奉了主子的命,因着两府的少爷有了点小误会,特来送伤药慰问。
周氏气得不轻,见都未见。
而对于依旧没什么动静的左都御史府,更是恨上了。
周氏连续两日给左都御史去信,黄氏早就得到了一丝消息。
这日,见周氏脸色不虞,便拿起来帕子擦了擦眼角,说:“哎,爷身上被打得狠,到现在淤青还没消。一想到打了爷的那人并未受到惩罚,儿媳心里就难受。”
周氏脸色阴沉,说:“你好好伺候着,要是缺什么药就去库房里拿。”
“多谢母亲,儿媳记住了。”黄氏顿了顿,又说,“四弟妹的父亲不是御史么,怎么也没在朝堂上帮我家爷说句话。这事儿本就是平安侯府做得不对,咱们以后又是亲戚……”
一提起来这事儿,周氏就有些生气。
她接连给左都御史府去了两封信,结果那边一丝动静都没有。
着实可气!
“许是左都御史害怕平安侯府的势力?”黄氏问了一句。
周氏冷哼:“害怕平安侯府?他之前弹劾三皇子和舒妃娘娘的时候可没见他害怕,他们御史向来敢说话,也没人会报复,他还会怕?”
“听母亲这话,难不成,他跟平安侯府的关系好,亦或者觉得这事儿是我家爷的不对?”说着,黄氏又开始抹泪,“我家爷真的苦啊。”
周氏显然也觉得黄氏说得或许是对的,脸色难看至极。
婆媳俩又就此事说了几句。
“哎,既然左都御史府跟平安侯府关系好,以后四弟妹嫁过来岂不是跟三弟妹关系好了。我这正经嫂子,估计就不亲了吧。”
周氏一拍桌子:“她敢!”
黄氏突然感慨:“说起来,最近儿媳事情多了不少。二弟妹和三弟妹都怀孕了,很多事情便落在了我的头上。”
周氏道:“等你四弟妹嫁过来了,让她帮你。这将军府,以后还是你跟老大的,莫要让那两房插手。”
黄氏听后,心下微沉,说:“这倒是好事。只是,既然左都御史府跟平安侯府关系好,以后四弟妹嫁过来岂不是跟三弟妹关系好了。我这正经嫂子,估计就不亲了吧。”
周氏脸色变得难看。
黄氏思索了一下,看向了周氏:“既然二弟妹三弟妹都怀孕了,府上的事情也管不了,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管好她们小院的事情,能不能服侍好两个弟弟。要不要给他们身边送个人过去呢?”
周氏看了一眼黄氏,儿媳这次倒是跟她不谋而合了。
她昨日就想好要给老三送过去一个了。
“嗯,你倒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身边的腊梅年纪大了,正准备给她找个去处,老三那边我倒是觉得挺合适。不过,你说得对,老二那边也要选个,那就腊梅和冬雪吧。”
黄氏早就知道周氏有这个想法了。
在腊梅得知自己要去老三房中时,便去找她求救了。
所以,她才会在此时故意提起来。
而她前面那些铺垫,全都是为了踩下个月就要嫁过来的李氏。
“母亲,爷身边已经有了白姨娘,还有了庶长子。二弟和三弟身边一个得一个姨娘,四弟身边若是没有的话,会不会太厚此薄彼了?”
周氏皱了皱眉,说:“你四弟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也是,母亲,您可真是善良,真疼四弟妹。左都御史府连这么一个小忙都不肯帮,您却还顾着两边的脸面。只是,您这般做的话,也不知道四弟妹嫁过来之后在咱们家是不是会拿大。”
黄氏一提,周氏就想到了左都御史府做的事情,顿时气得不行。
也是,她处处想着给他们面子,可他们去不给她面子。
她本就是李氏的婆婆,何必委屈自己给儿媳留面子?
“且,那墨梅跟在母亲身边多年,模样好,又最得力,要不是有白姨娘,我都想给我家爷要过去了。跟了三弟那个窝囊废,是不是太委屈了些……”
“行了,此事我自会考虑。”
看了一眼周氏的脸色,黄氏安心退下了。
几日后,杨槿琪院里来了一个丫鬟,名叫霜花。
墨梅去了林绍璃去,冬雪去了林绍岚去。
第75章 丫鬟
杨槿琪活了两世, 早就不再是个天真的姑娘。
对于后宅中的事情, 懂得甚多。
她早就想过周氏会使出来很多手段对付她, 也早就做好准备。
但, 周氏过了这么久都没什么动静, 她还以为她已经偃旗息鼓了。
没曾想,冷不丁的,竟然又开始作妖。
想来想去,这事儿也不算是突然发生的,估摸着,跟她二哥的事情有关吧。
只是,在府中一打听, 竟然除了林绍钰那里,其他各处都得到了一个丫鬟。
那两个丫鬟她是认识的, 日常在周氏那里伺候着,是周氏房里还算得脸的两个大丫鬟。
各个长得好,识字, 傲气得很。
她想着,要是给人添堵,怎么也得是那俩过来才对。
没想到,那俩没来,倒是来了一个她没见过的体型微微丰腴的丫鬟。
“叫什么名字?”杨槿琪问。
“回少夫人的话, 奴婢名叫霜花。”
“嗯, 多大了, 之前在哪里伺候着?”
“奴婢十六, 在夫人屋里伺候着。”
“母亲房里?我怎么没见过你。”
霜花脸色微微一变,说:“我,我给夫人梳头。”
梳头?杨槿琪微微诧异。
不过,周氏房里到底有多少人她也记不得,便没再问。
“哦,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霜花见杨槿琪这么快就把她打发了,迟疑了一下,问:“少夫人,奴婢既然已经来了,就是这个房里的人,您给奴婢安排个差事吧。”
杨槿琪看了霜花一眼,说:“这院里不缺人,我还没想好,你且等我想想再说。”
霜花抿了抿唇,随后,颇为自信地说:“奴婢听闻少夫人身边有个大丫鬟出嫁了,奴婢完全可以胜任。”
听了这话,杨槿琪抬眼看了过去。
她原以为这丫头是在正院不怎么得用的,好对付一些,没想到也是个心大的。
“哦?是吗?说说看,你为何能胜任,你都会些什么?”
霜花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地说:“奴婢会做饭、识字、算账,还会梳头。奴婢虽然曾经是夫人房里的二等丫鬟,但来少夫人的院里理应是一等丫鬟。”
“为何?”杨槿琪明知故问。
霜花蹙了蹙眉,说:“奴婢是夫人身边服侍的,跟在别处伺候的不同。”
杨槿琪也不气,摸着肚子,说:“对了,你在府上拿的是几等丫鬟的月例?”
霜花顿时气弱,说:“二……二等丫鬟。”
“嗯,这就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院里的仆人都是我的陪嫁,月例从我账上走。你既然走的是公中的账,就得按照公中的规矩。”
霜花没料到会是这样。她还是头次听说少夫人院里的丫鬟走的是少夫人自己的账,府上又没分家,怎么会这样。
“可,是夫人让我过来的,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奴才了。理应,理应……跟别人一样。”
“哦?你的意思是,想从我的私账上走?”
听杨槿琪如此问,霜花脸有些红。府上的丫鬟,哪有走少夫人嫁妆的道理。
见霜花没说话,杨槿琪笑了笑,说:“你刚刚有句话说得对极了。既然是这院里的奴才,那你说,该听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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