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带身份证,只要是景点都进不去。
她记得秦以辞还挺想去的,不能因为她的个人原因,让学长没办法看风景。
秦以辞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自己脑补了一下他对着个池子往里面扔硬币的情景,实在太过傻逼,他本身也不想去这种地方,本来都准备舍命陪君子了,正好小姑娘没有带身份证,也就不用进去遭这份儿罪了。
他看沈抒意看向景点的眼神,只有对人海的抗拒,哪儿还有什么想要去许愿的想法。
估计是他之前误会了什么。
总归沈抒意不想去,他更不想去。
秦以辞垂下了眼睛,轻声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被别的女人缠着。”
往来的男男女女们有说有笑的,两个人站在大型狗粮区的正中间,分外醒目。
秦以辞眼睛看着小姑娘的脚尖,这姑娘只穿了个凉拖,圆润的脚指头有点发白。
沈抒意本来想说,学长你就算长的好看也不用这样,来这里的人不是看风景的就是许愿的谁还会来缠着你啊。
话都没说出口,一个看起来特别热情的大波妹子凑到了秦以辞的旁边,特别夸张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位小哥哥,我看你很帅啊,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沈抒意:“……”
对不起,都是她低估了秦以辞的盛世美颜。
秦以辞微微抬了抬头,压下眼角眉梢的不耐烦,淡淡地道:“抱歉,不行。”
那大波妹子盯了他一会儿,转头看向沈抒意,咦了一声,她挺好奇的:“这是你女朋友吗?她不让你给别人联系方式?”
瞎说。
沈抒意吸了吸鼻子,才想反驳,却听见男人低低的声线:“是啊。”
沈抒意愣了一下,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炸开,促使浑身上下莫名的打了个冷战,而脸上也带了一抹红晕,顺着脸颊一路红到耳后。
酥酥麻麻的感觉,好像有点乱。
秦以辞朝大波妹子耸了耸肩,唇角勾着笑:“家教严,不好意思。”
大波妹子遗憾离去,秦以辞转过身,小姑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脸红的可疑,半晌,才气恼地道:“秦以辞,你瞎说什么呢?”
连学长都不叫了。
秦以辞无声的勾了下嘴角,随后又垂下眼眸,咬了咬嘴唇:“学长也不是故意的呀,只是出门在外,学长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讲道理呀,她既然误会了,我也只能顺水推舟,解决这个麻烦。”
接着,他特别真诚地抬起头:“学妹,不好意思啊,但还是谢谢你。”
小姑娘被这真诚的一句道谢砸的有点懵。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沈抒意在心里给自己一个爆锤,她差点以为秦以辞喜欢自己,果然这是不可能的。
学长他一直以来,都挺正直的。
沈抒意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她摸了摸通红的耳朵,促使它恢复。
她觉得秦以辞虽然长得好看,但属实麻烦不少,心里软了那么一下,对他说:“学长,那下次再有人找你要联系方式,你还可以用这招。”
秦以辞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他啊了一声:“这么说,以后要是有人找我要联系方式,我可以说我有女朋友了?”
他舔了舔嘴唇,忍住笑意,问她:“而且,我的女朋友,名字叫做沈抒意?”
秋风停住,阳光正好,两只胖麻雀落在沈抒意的脚边,啾啾地叫了两声。
怎么耳朵,热的这么厉害啊……
*
长蓝港的深处,沈抒意他们住的民宿往前走不远,是五味巷。
囊括衣食住行,包含人间五味,这是秦以辞听过的五味巷。
古木为根基的石柱,系了两根红色的绸子,木柱里雕刻的字迹看起来有很多念头,秦以辞视线扫过上面的额文字——不知前路三千里,人间酸甜苦辣咸。
倒是挺有趣的。
最起码比那劳什子许愿池有意思。
许是没到饭点,这里的人流量明显比乌里洞要少,沈抒意最开始还亦步亦趋地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跟在秦以辞的身后,等到了五味巷,扑鼻的香味顺着风吹了过来,沈抒意被秦以辞戏弄的那点不自在转瞬消散。
她把秦以辞那句带着撩拨的话,斩钉截铁的定义为戏弄。
但并不妨碍秦以辞那点撩拨真的拨动了她从未泛起过波澜的心,小姑娘这一路走来都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一堆混乱代码。
直到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儿。
这里和她在攻略上看到的图片很像,从基调上来看就是这条巷子无疑,从远处飘来淡淡的酒香,藏在深处,引诱着人进入。
沈抒意差点就撒丫子跑了进去。
还没动,命运的后脖颈一冷——她被人捏住了。
秦以辞道:“先去买衣服和鞋子,太冷了。”
沈抒意的脸上被风吹的发白,鼻尖红红的,在这样下去,说不准会感冒的,但小姑娘明显不太想走,秦以辞咳嗽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学长冷。”
正值换季,秦以辞这两天也没怎么喝水,沈抒意转过来看他的脸,他的唇瓣泛白,上面还裂了个口子,泛出点点红色。
沈抒意本来还有些迟疑,但看到秦以辞那个样子,倒是真的相信了他挺冷的。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捏着她后脖颈的手指,冰的不像样子。
再加上沈抒意自己也有点冷,便点了点头。
小巷四通八达,两个人往左边的方向走,有挺多买衣服的。
服装上印着挺多当地特色的图案,沈抒意问了两家店,价格贵的令人咂舌,平时这个质量的衣服放在景区卖,价格最起码涨了一倍。
沈抒意吐了吐舌头。
人在景点,就要花冤枉钱,这简直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秦学长嫌冷,也没看价格,比了两件儿合适的,看着就挺厚实的外套就要付钱。
“阿婆。”两个人身后传来了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你这衣服的面料是纯棉的,上面的刺绣是机器而不是人工,正常来说出厂价应该在十块钱到三十块钱,你现在卖我三百,我觉得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无法接受,大家都是邻居,我也不能不让你赚钱,这样,我五十拿走,再多买几件,你看行不行?”
沈抒意回过头,这不是民宿的小店主吗?
陈思源在他们对面的铺子,身边跟着年龄各异,差不多有七八个小孩儿,他们整整齐齐地牵着手,十分乖巧地站在陈思源的后面。
小店主站在他们的正中间,看上去像个山大王。
察觉到有视线在看自己,陈思源转过头,见到是沈抒意和秦以辞,他冷漠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然后接着跟阿婆砍价:“阿婆,你看我这儿至少要买十几件衣服,再打个折吧,等到过段时间孩子长大了,还得来不是?”
一行八个小孩,排在最末尾的是一个小女孩儿,她年龄很小,只有五岁,本来怯生生地握着前面哥哥的手,看着陈思源回头打招呼,也跟着陈思源的视线一起看了过去。
一个长得很像神仙的哥哥,和一个超级漂亮的姐姐。
小女孩儿发出了一声“呜哇”的奶音,她踉跄着小短腿走到陈思源的身边,音调软软的,声音却很大:“哥哥,哥哥,那个姐姐好漂亮啊,你把她拐回家做媳妇好不好!”
小女孩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小巷中,格外响亮。
陈思源背后一冷,他转过身,小女孩儿眼中的神仙哥哥已经蹲在她的面前,如沐春风的咬牙笑了起来:“小妹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嗯?”
马上就要发生成年人殴打小女孩的惨案了(并不会),请各位小天使捂住眼睛,并嘲笑老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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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陈思源第一时间将小女孩拉到了身后, 小声嘱咐:“元元, 不许乱说话。”
小巷里隐约传来了锣鼓声, 两只小狗撒欢着从沈抒意的脚底下跑过,名叫元元的小姑娘追着两条小奶狗看了一会儿,等到小狗们消失,才缓缓地抬起头, 困惑的问:“为什么呀。”
明明姐姐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不能把她娶回家呀。
爷爷说过,哥哥是最有出息的孩子,以后肯定会娶到一个仙女儿媳妇的,这个姐姐长得就很像仙女呀!
陈思源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五岁的小孩儿解释,就听见神仙哥哥秦以辞懒洋洋的笑了:“因为啊——”
“她是哥哥的媳妇儿啊。”
锣鼓声越来越响, 穿着当地特色民族服饰的男女老少欢歌载舞从秦以辞和沈抒意的中间穿过,沈抒意只听见了小号与高歌, 等到人群过去,秦以辞还站在小女孩儿的身边, 褪去了凶恶的外衣,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抒意等到人群全部都走过,才问秦以辞:“学长,你说什么?”
她隐隐约约的, 好像听到了什么媳妇儿。
秦以辞瞥了一眼元元,和小孩露出了一个勾人的笑,道:“没什么。”
元元看的有些呆, 这个神仙哥哥长得好好看哦。
男狐狸精骚起来的时候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很快元元就在秦以辞的注视中迷失了幼小的心灵。
元元想到了秦以辞的话,她用小脑瓜儿琢磨了一会儿,从陈思源的背后探出半个身子,小奶音一如既往的洪亮:“哥哥,哥哥,这个神仙哥哥也超级好看的,你可以先把他娶回家,然后再把姐姐娶回家,这样你们就是一家人啦!”
童言无忌,全场寂静,元元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秦以辞的笑容凝固,而陈思源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两下。
沈抒意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陈思源一眼,他平时都教了孩子什么?
她咳嗽了一声,道:“不行的哦,元元,哥哥不可以……一下娶两个的。”
她斟酌了半天,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和元元说。
元元看了一眼陈思源,她有些伤感地问:“哥哥不可以一下娶两个吗?”
陈思源面上依旧冷漠,他摸了摸元元的头,露出了一丝笑容:“乖元元,哥哥不喜欢男孩子,但是如果元元喜欢,我们把那位漂亮的大姐姐娶回家,好不好?”
沈抒意:“?”
沈抒意:“你占谁便宜呢兄弟。”
怕是没有遭受过社会主义的毒打哦!
陈思源没搭理沈抒意。
他这人,吝啬且小心眼,天生惹人厌,别人越不开心,他越开心,若果有人之前驳了他的面子,他一定会在其他方面找回来。
果然,在他说完后,秦以辞面色铁青,不善地看着他。
目光若是能杀人,他早就被秦以辞射成筛子了。
他在昨天晚上就想起来了秦以辞是谁,A大注孤生排行榜第一名,排在他前面的讨厌鬼。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言辞犀利,一张嘴从来没有怕过谁,能在他的最擅长的辩论方面压倒性胜利,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能找到突破口。
还真真让他遇见了。
男人心动的时候,就会温柔,而秦以辞看到沈抒意的时候,那温柔的都快溢出水了。
一开始他还琢磨了一会儿,可当秦以辞说完那句宣誓主权的话之后,他确定秦以辞还没有和沈抒意在一起,最多是还在追的状态。
如果他们真的是情侣,又怎么会借着外界的声音,匿藏起自己的小心思。
如果秦以辞接了这个话茬,沈抒意难免会多想,他的心思也就完全暴露在沈抒意面前。
他料定秦以辞不敢接话茬,挑衅的看向秦以辞。
两个男人四目相接,一阵叮里咣当噼里啪啦Duang。
嗯?
三个人加一行小孩儿,齐齐地看向了声源处,一地摔碎的陶瓷瓦罐,和一个捂着嘴马上就要哭泣的男孩。
阙白:“呜呜呜呜我他妈出来逛个街居然都能遇上这样的绝世修罗场,呜呜呜呜我果然是天选之子,这就是传说中的三角恋吗?我的天我今天真的是大赚了哈哈哈哈哈哈!”
秦以辞:“……”
沈抒意:“……”
陈思源顿了一下,自动加入以辞抒意的阵营,并问出了他们俩一直想问的话:“你是哪儿来的傻逼?”
*
走到五味巷的最深处,是长蓝港居民住的地方,四通八达的石板路上青苔遍布,碧瓦朱檐下,一串串铃铛随风飘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八个小孩子手拉着手走在中间,陈思源拉耸着脑袋跟在后面。
旁边还有一个年纪挺大但中气十足的老爷爷背着手,一边往走一边骂他:“陈思源你长本事了啊,你读书都读到娘胎里去了吗张口闭口骂人家傻逼,我看你才像个傻逼,一天天的没个正形,孩子都被你带坏了!就你这样人家愿意跟你交朋友,你多大的福气!”
十分钟之前,在陈思源发出灵魂疑问后,阙白的背后猛地窜出来一个老头,并狠狠地给了陈思源一个暴栗。
老头姓陈,家住长蓝港,是陈思源的爷爷。
老人家对待沈抒意她们很是和善,了解了情况后发现在场的几个人都是陈思源的同学,盛情相邀她们三个人回他家里吃午饭。
陈爷爷挺和善的,问陈思源:“这几个人是你的同学吗?”
陈思源个性太差,陈爷爷一直担心陈思源没朋友,这会儿见到陈思源难得的跟几个人说话,年龄又相仿,看起来好像交到朋友的样子。
而且他刚来,别的没听见,就听见陈思源说了一句傻逼。
陈思源想了想,小声地“嗯”了一声。
爷爷的概念里,同学就是朋友。
陈思源仗着三个人不知道这个道理,点了点头,既不让爷爷失望,也不会尴尬。
反正他们本来也……算是同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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