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走到僻静处时,忽然冲出来几个人。
凶神恶煞的男人拿着刀。
林窈立即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十年前的噩梦浮现出脑海。
“今天可算是有机会了。平时不都是坐私家车么?”为首的彪形大汉一脸狠毒:“今天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林伯庸害我倾家荡产,我也让林伯庸尝尝丧女的滋味!”
林窈面色苍白,泫然欲泣。
她朝后看,无助看着几步之外的沈凛程。
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喃喃自语:“救救我,救救我。”
彪形大汉拿着刀指着沈凛程:“你什么人?”
沈凛程站在原地。
心里有个声音说,现在走。看着林窈被绑架,回去撒个谎,看着周政失去他期待的儿媳妇,看着周家陷入困境,看着周家陷入囫囵。
这声音像个恶魔,一直在耳边旋转。
林窈的眼泪猝然滑落下来,她大喊:“沈凛程!”
沈凛程后退几步,脸上扬起冷漠的笑容:“我不认识她。”
林窈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沈凛程看似轻松,慢慢向后退,脑海里又有个声音。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他疼不疼。
彪形大汉笑了笑:“算你识相。现在离开。”
沈凛程继续后退。
林窈一直掉眼泪,泪珠子是晶莹的玉石,顺着腮帮子滑落下来,她努力瞪着眼,看着他,想是看着自己唯一的希冀。
彪形大汉放松警惕,收了刀:“怎么?哭?再哭老子把你舌头割下来!”
书包被砸到脸上。
力气很大,彪形大汉一个踉跄。身后三四个人看着沈凛程:“别特么多管闲事。”
沈凛程活动手腕,把林窈从地上拉起来,拽到身后。林窈呆呆的看着他,沈凛程只是按着她坐在椅子上:“呆着,别乱动。一会儿报警。”
林窈被吓傻了,看着这转折忙不迭点头,拽着他的衣服角:“你,你小心点。”
沈凛程转身,眼神阴鸷。彪形大汉莫名后退半步,拿着刀:“上!”
沈凛程很早辍学。在外面摸爬滚打,约架这种事没少做。他手法利索,一个过肩摔,人躺在地上,捂着脑袋□□。彪形大汉满脸愤恨,企图收买他:“年轻人,给你钱,现在别多管闲事,要多少都可以。”
林窈偷偷按下报警键。
沈凛程不说话,肩膀上结实的筋脉紧绷着。他的眼黑洞洞,像野兽,又狠又烈。彪形大汉看出来他身手不一样,问:“你是谁!”
“保镖。”沈凛程直接上脚,踹下匕首。他嗤笑:“用刀都不会挑个好刀,这刀太钝,杀不了人。”
他动作快,带着狠厉,自己也挂了彩。不一会儿,听见警笛声,彪形大汉捂着被打坏的胳膊,断续着:“你给我等着!”
林窈紧紧的攥着手机,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警察来了,林家人也来了。
林伯庸十分焦急,平日里的稳重不见踪影。他跑过来把林窈拉到怀里:“乖女!有没有事?都怪爸爸,这几天太忙,疏忽了对你的照顾。”
林窈心有余悸,眨着眼:“没,没事。”
“走,去医院。”
警车去追捕凶手,林窈被搀扶着到了救护车。她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一眼,沈凛程脸上挂了彩,嘴角青了一块,他站在远处,眼神淡漠,不屑的扯着嘴角。
林窈小声:“爸爸,沈凛程受伤了。”
林伯庸眼里只有他的宝贝女儿,上了救护车后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地狼藉。
沈凛程活动着胳膊。刚刚力气没收住,可能脱臼了。他慢吞吞的坐在林窈刚刚坐过的椅子上,看着地上的粉色书包。
他明明可以离开,像个没事人一样离开。
可是他没有。
他居然在迟疑。
沈凛程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没有受伤的手拎起书包,一步一步朝别墅走去。
林窈一直想着沈凛程,全身检查之后又说:“爸爸,沈凛程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林伯庸这才想起那个保镖来。护士收了检查器械:“没事了。林先生,您女儿没事。”
林伯庸:“万幸。”
他低头:“那个保镖受伤了?他做的不错,给他加工资。”
林窈问:“可是,不应该带着他来医院治疗吗?”
林伯庸略略思索:“没必要。这是他的职责。他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不管任何代价。”
林伯庸拿出手机信息:“查一查今天的绑匪是谁,让他付出代价。”
林窈在医院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回家,周睿拿着鲜花来看她。
林窈:“你来了?”
她想起来小时候,周睿每次来都带着花。她的眼里有了笑意,接过花来:“谢谢你。”
周睿挑眉:“没事。”
他一身西服,风度翩翩。
他摸了摸林窈的脑袋:“受惊了吧?”
林窈把鲜花插在瓶子里。“没事。我去给你泡茶。你喝什么茶?”
“绿茶。”
林窈说好,推开门。一眼在客厅廊前看见沈凛程。他换了身衣服,嘴角还是青的,在那张俊脸上填了几分野性。
看见林窈,沈凛程转身就走,林窈大声叫住他:“沈凛程!你等等!”
第7章 安慰
林窈让李妈去泡茶,疾步跑到沈凛程面前。
“昨天你受伤了。你的脸上疼不疼?”
林窈很关心他。她脾气软,看不得人受伤,平时看见个小猫小狗受伤都会掉眼泪,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沈凛程却对她充满敌意:“不疼。”
林窈观察着他的伤口。脸上的伤倒是轻的,更可怕的是衣服里面的伤,看不见。昨天他一个对四个,是神仙也难免会失手。林窈拿过来医药箱,按着他坐在沙发上:“我给你上药吧。疼的话要说出来哦。”
还没反应,林窈的指尖抚摸过他的青紫嘴角。沈凛程明明不疼,却硬生生打了个激灵,熟悉的香味,像根.导.火.索。
他忽然爆发:“我说不疼!你听不懂人话?”
林窈一脸天真:“听得懂。难道你说的不是人话?”
“……”
“所以我肯定能听懂啊。”林窈得得意的扬了扬眉头,眼神狡黠:“以前保镖大叔受伤了就回去医务室。你又不去医务室,所以只能我给你上药咯。”
林窈忽然瞪大眼,眼神纯洁如水:“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在这里上药?要不然去你的房间?”
沈凛程被气笑了。他垂着眼:“你想去我房间?你知道去我房间什么意思么?”
林窈老实巴交:“上药呗。”
趁沈凛程不注意,沾着医用消炎药的酒精沾在嘴角。林窈认真的凝视着,嘟起嘴巴慢慢的吹气,凉凉的。
她的唇粉嫩柔软,透着色泽。
沈凛程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僵硬在原地。
他不由自主的,慢慢的,视线落在她的嘴唇上。
“疼吗?”林窈毫不知情,拿着医用棉签:“疼的话要说出来哦。”
她声音甜软,和笑容一样纯洁明媚。
和他对比,沈凛程简直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她是纯洁的白纸,他是地上的淤泥。
林窈收了棉签,嘀咕着:“要我是你,早就疼得掉眼泪了。你很厉害。”
“胳膊上的伤去医务室吧。我看着挺严重的。要是胳膊掉下来怎么办?”
沈凛程神色复杂。
这个傻子。
林窈叫来李妈:“茶水熬好了没?”
李妈笑:“熬好了,小姐。”
林窈起身,拍了拍手,放好医药箱:“你去医务室吧,睿哥哥来找我了,我得去招待他。”
沈凛程脸上的笑意慢慢冷却了:“周睿?”
林窈:“嗯。”
沈凛程:“那么喜欢他?”
“喜欢。周睿哥哥很好。”林窈笑眯眯的,再次叮嘱:“一定要去医务室叫周医生帮你看一看。”
沈凛程推开她,从沙发上站起来,面色不善,头也不回的走出客厅。
周睿一直在房里等待,直到林窈回来。
他试探着问:“那个叫做沈凛程的保镖,一直在你家工作么?”
“不是,前几天到的。”
林窈一脸八卦:“他真是你哥?”
周睿叹气:“他并不觉得我是他弟弟。他讨厌我,甚至恨我。”
林窈撑着下巴:“好复杂。电视剧都没你们家这么复杂。”
周睿头笑得温柔,抿了一口茶水。
两个人相谈甚欢,林伯庸留周睿在家里用饭之后,周睿才离开。
沈凛程没去医务室。他想,他自己一定是疯了。
疯狂到觊觎弟弟的未婚妻。
不,不算是觊觎,只是好奇。
整个下午,沈凛程一直在阴云之中。甚至打碎了几个花瓶来泄气。室友一直拿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这家伙,脾气太暴躁,发的工资都不够赔花瓶的。
一直到晚上周睿离开。沈凛程外出,听见几个女佣窃窃私语,说是林窈与周睿简直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沈凛程眉头紧锁。他出门,取了摩托车,趁周末回家一趟。
沈妩月在家里缝衣服。岁月的流失在她脸上刻下痕迹,鬓角也有了银丝。见沈凛程回来,她很高兴:“新工作适应么?”
沈凛程坐在她身边:“适应。”
“适应就好。”
沈妩月叹气:“我老了。”
“阿凛,你有女朋友么?”
“没有。”
沈妩月用她温柔的声音劝他:“找一个女朋友吧。对她好点,早日结婚。我不可能陪你那么久。”
沈凛程:“说什么呢,妈,你还年轻。”
他帮助沈妩月摘菜,挑出青菜里面腐烂的叶子:“妈,我是不是很坏?”
“这孩子说什么呢。”沈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有比我儿子更听话,更懂事的孩子了。”
“以前我不懂事,让您费心了。”
沈凛程逆反心理极重,用别人的话来说是不服管教,上学时经常与小混混厮混在一处。沈妩月也经常被叫家长,在办公室里受老师的训诫。
这一片的人都知道他们家的情况,沈妩月把沈凛程抚养长大,受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白眼。
沈凛程心底发酸。
从家里出来时,天很阴,大片的乌云聚在一起。
要下雨了。
下雨过后,天气愈发凉起来。
树梢上的叶子被风吹散,落了一地,混着雨水,萧瑟缠绵。
林窈换上了长袖。她的衣服很多,款式都是带着蕾丝边的长裙,像个小公主。日子波澜不惊,经过上一件事,林伯庸彻底信任沈凛程,不仅加工资,而且特别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女儿。
沈凛程皮笑肉不笑。
他脸上斜贴着创可贴,站在门外百无聊赖等林窈出来。
暗暗倒数,传出来皮鞋啪嗒啪嗒的响声。林窈一蹦三跳的从台阶上蹦下来,看着一地落叶惊叹:“哇,秋天来了。”
她永远都能这样笑得开心,眼睛弯弯的,像只得了糖果的小动物。长发披散在肩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如海藻,跳了几步,林窈回头朝沈凛程喊:“木头!去上学了!”
她怎么能一直笑得灿烂?她为什么要笑?沈凛程心里阴暗的想,要是那双眼睛掉起泪来,也是很漂亮的。他面无表情,走了几步,看着她的发尾蓬松,在阳光下打量几个圈圈。
也是,她是富贵的大小姐,从一出生就泡在蜜罐子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又怎么会不笑呢?所有的事情都顺心如意,从来没有遇见过挫败。对了,她还是个傻子,脑子反应不清楚,又怎么不会开心呢?
沈凛程拎着书包,步子缓慢。
林窈钻进车里,对沈凛程弯着眼睛:“我先走了,在学校等你哦。”
他显得冷静:“书包给你。”
林窈挥了挥手:“你拿着吧,太沉了。”
车窗被阖上,豪车绝尘而去。
沈凛程踏上摩托车,戴上头盔,油门踩到底。
临海市的秋天过的短暂。
林窈一直自责。她觉得之前对沈凛程的态度太坏了,他可以为了保护她献出生命,可是她却用那样的态度对待他。这一点都不公平。
在林窈的认知里,她应该补偿沈凛程,对他好一些。即使沈凛程的身份是个保镖,林窈也应该尊重他。
贺炎风吊儿郎当的靠着桌子,看着一本正经的沈凛程。
他踹了踹桌子:“诶,我都知道了。”
“什么?”
“你的身份。”贺炎风扬了扬下巴,“小保镖。”
沈凛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哦。”
“哦?”贺炎风:“你就拿一个字来回答我?”
“你想怎样?”
沈凛程倚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目光若有若无的向前看去。
他长的高,能越过众多乌漆麻黑的脑袋,捕捉到林窈的。
她戴着珍珠做成的小夹子,发尾低垂,正埋头写作业。
贺炎风稍加思索:“篮球吧。体育课,篮球场上见。”
沈凛程:“好啊。”
体育课上,热闹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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