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从我接到那个跑腿订单时就十分诡异,我已经逃不掉了。”
夜斗用湿巾擦了擦手,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为什么会选中我?他们想利用我来试探什么?”
Yoko蹙眉想了想:“可能因为你跟我一起进过鬼市。”
夜斗思考片刻,问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跟我说实话,你现在禁制解开多少?”
“只有13%。”
夜斗:“什么时候能全解开?”
Yoko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词语,说:“我偶然得到了一本书,一本能改变现实的书。”
她顿了顿,说道:“我原本以为,我在上面写下解开禁制,禁制就会解开,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禁制并没有解开,但书给了我现实达成的条件。”
“什么条件?”
Yoko眯起眼睛:“深爱这座城市的人口占比是多少,禁制就解开多少。”
她仰头望天,自嘲地笑了笑:“只有13%啊。”
“87%的禁制对我的束缚,是不能亲手杀害人类,不能违背自然规则,不得参与人类历史进程,不得……不得与人类结缘,还有一些对能力的压制,零零总总,我就不说了。违反以上条令,我会受到惩罚。”
“可是你……”夜斗皱起眉。
她这已经违反好几条了吧。
“惩罚是什么?”
Yoko目光平静,语气平淡:“你别管了,反正死不了。”
“禁制全解开后,你想做什么。”夜斗皱起眉:“禁制的存在是必要的,你也不想某天打个呵欠就把半座城吹飞吧?”
“首先,禁制不可能百分百被解除,不会存在所有居民深爱这座城市的情况;其次,我知道禁制是必要的,但是——”
Yoko加重语气:“选择什么程度的禁制,该由我自己把关。他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干涉我的决定?凭什么要我俯首称臣?”
“就凭他们趁着我们沉睡,给我们身上烙下的锁印吗?”
一座城市,在成为城市之前,他们只是这方天地诞生的意志。
这就相当于,一个人在成为谁的儿女,谁的父母,谁的丈夫妻子之前,她首先是作为自己存在。
任何生命,从诞生之初就应该是自由的。
来自社会的束缚一直都在,可以是相对平等的法律,可以是人内心对于自身行为的准绳。
但不应该是为一己私利扭曲过的潜在规则,不应该是强加在他人身上的道德谴责。
“自己不行,只好给他人施压?”少女的唇角带几分讥诮:“只有自卑者和心虚者才会活得这么战战兢兢,每天满脑子都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夜斗:“那以后你们打算和他们开战吗?”
对这些城市意志施压的,是几个位阶很高、几乎可以干涉整个高天原立场的神明。如果双方真的对上,这世界怕是要变天。
“如果开战,整个横滨的生灵,都将成为人质。”
Yoko目光坚定,语气温和而铿然:“我曾经想过很长时间,希望思考出一个最优解。不过最后思考的结果就是,如果我不恢复实力,我将保护不了任何事物。”
夜斗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叹了口气,抬起头:“这可真是一个亿的‘小生意’。算了,我觉得你这座城还不错,真要造反的话我站你。”
少女眨了眨眼睛,像是有些惊喜:“说这座城不错,这是对我最大的褒奖!”
夜斗撇撇嘴:“行啦,复杂的事情终于聊完了,我可以彻底松懈下来享受美食——”
话没说完,附近突然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轰——!!!”
“夜斗你是毒奶吗?”Yoko瞪他,突然想起什么,倏地扭头看向爆炸的地方。
“卧槽是医院!!!”
——太宰在哪里啊!
作者有话要说:就相当于齐神给自己带抑制器,这是主动行为,但有人怕他能力太强,想找机会做掉他,发现做不掉只好弄了个更强的抑制器锁住他,这就过分了。
————
我有个疯狂的想法,我想日六
所以中午十二点有二更,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第33章 第三十三炸
轰然巨响接连不断,Yoko“啪”地一声从夜斗眼前消失,下一秒,她出现在太宰面前。
太宰的病房距离一个爆破点较近,爆炸发生时,一面墙摇摇欲坠,差点砸到他。
下一秒,他的领子就被Yoko拽住,一眨眼间,又被放到医院外的草坪上。
“在这呆着,别乱跑。”
Yoko又打算离开,却被太宰拉住手腕:“你去哪?”
“救人。”
少女扔下这句话,扯开太宰的手,消失在他面前。
·
这家医院是横滨最大的公立医院。
巨大的看板牌上挂着“国立”二字,背靠横滨医科大学,光住院部就有二十几层,再加上门诊部、检验楼、煎药房、行政楼员工宿舍和食堂等等杂七杂八的建筑,共计12万平方米,每日服务人数达上千。
可想而知,这场爆炸将会牵扯多少无辜的人。
提前安置好的炸|弹,在人群密集的住院部接二连三炸开,大火迅速蔓延开,一瞬间电闸断开,电灯全灭。
天昏地暗,黑色烟云在整个住院部弥漫。
不断又受害者惨叫哭嚎的面孔,伴随着飞溅的血肉和手脚,从Yoko眼前一闪而过。
巨大的气浪掀翻天花板、承重墙和楼梯,连滚带爬着逃窜的人们惊恐万状地躲过爆炸,却没能逃过大火、塌墙、和踩踏。
短短几分钟,救死扶伤的场所成了人间地狱。
Yoko紧抿这嘴角,眼底泛起森然的火光。
是谁放的炸弹?!
来不及先救人,她打开全知视角,先把剩余几颗未爆炸的炸|弹处理了——她解除炸|弹的方法很简单粗暴,先抽干空气,再徒手彻底破坏炸|弹内部结构。
拆掉所有炸|弹后,Yoko松了一口气。
还好,最起码把爆炸范围控制在住院部。
翻涌的烟尘中,她捞起几个差点被承重墙砸到的孩子,又显现在太宰面前。
来不及说话,她把孩子一扔,再次消失。
她又冲进医院,抢救出几个医护人员,扔到太宰面前。
医院的大火在造成更严重的伤亡前,被空气中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死,一丝火星都不剩。
Yoko像一道闪电,迅速将还有气的,能救回来的人扔在草坪上。
这个断腿的有救。
这个脸被炸伤的有救。
这个被钢筋穿胸的,还有救。
这个全身烧伤没气了,但心脏还在跳,可以救。
这个,这个,这个……
太宰抬起头。
他沉默地看着周围被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沉默地看着那些被救出来,还有行动能力的医护人员条件发射一般爬起来救人;
沉默地看着没受伤的病人在夜斗雪音的组织下一起跑进大楼捞人。
……
他迟疑着,走进那片熙熙攘攘之中。
“大哥哥,你要去哪?”
有个怯生生的、脸上犹带泪痕的小孩子拉住太宰的衣角。
“救人。”
他听到,自己说了和那个少女一模一样的话。
“谁来帮帮忙!”
年轻的医生跪在一名断腿的受害者身边,目光焦急地投向四周。
“需要我做什么?”太宰走到她面前,问道。
“失血性休克出现心跳停止——”
医生脱下白大褂暂时用来包扎,她用手死死压住患者的动脉血管,本来打算让太宰帮忙压着出血点,自己给患者做心肺复苏。
没想到话没说完,就听太宰说:“知道了。”
他跪在草坪上,双手交叉掌根朝下,放在受害者胸骨下端,用力向下压。
一下,两下,三下……
“心跳恢复了,恢复了!”
到最后,那个年轻的医生眼泪都掉了下来。
“我……我还是个实习生,大学还没毕业呢。”
女孩跪在地上,衣服和手上全都是血,她却毫不在意地捂着眼睛嚎啕大哭。
她语无伦次道:“我这是第一次亲手救人呜呜呜……吓死我了……”
太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地说:“好巧,我也是第一次……”
“谢谢你呜呜呜……”
“不用谢。”太宰顿了顿,语气轻飘飘的:“和你一样,和这个人一样,我也是被救出来的,要谢……就谢救我们的人吧。”
太宰站起身,衣角沾上了血迹。
这是第一次,他以这种和从前截然不同的方式沾上鲜血。
他若有所感地回头,看到不远处那个救了他的少女安静地看着他。
少女的蓝色披风和水手裙沾满了黑灰和血迹,脸上也有几道,看着有点狼狈。
她怀里还抱着一盆植物,那是花盆碎了一半,看上去蔫哒哒的多肉。
“呦,撒谎精!”
Yoko朝他吹了声口哨,倚着草坪上的石头雕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救人的样子,特别美?”
太宰失笑:“有多美?”
Yoko皱着眉思考了半晌,干巴巴道:“白衣天使一样?”
“我觉得你是在骂我。”
太宰笑容一敛,目光落在少女捧着的花盆上:“这花是怎么回事?”
“是多肉,叫桃美人。”Yoko举起花盆晃了晃,“经过一个病房看见的,怎么说也是一个生命。”
桃美人羞涩地叶尖尖都红了:“大人救了奴家,奴家以后就是您的多肉啦~”
太宰刚要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
“喂,广津先生?是我……我没事……嗯,这样吗?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对Yoko说:“炸|弹是一个国外犯罪组织设置的,他们发现组织内部有个叛徒,刚好这个叛徒的另一层身份,是这家医院的某位业务院长。”
Yoko十分不理解这群亡命之徒的脑回路,脸色阴沉:“杀掉叛徒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炸医院?”
太宰耸了耸肩,感慨道:“他们的行事风格,真是比我们本土黑帮狂多了呢。”
“这个组织叫什么名?”Yoko眯起眼睛,目光带着杀气。
她在这边紧赶着提升居民幸福指数,这边就有一群王八蛋拖后腿。
都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她吧!
太宰卡了下壳:“嗯……没有名字。”
“没名字?怎么可能?”
“或许有名字,我们不知道。”太宰两手一摊:“不过组织的成员多是穿一身黑风衣,可以叫他们黑衣组织,不过我们一般是叫‘酒厂’,因为组织成员代号都是洋酒。”
Yoko想了想,“那还是叫酒厂吧,你们港黑也穿黑衣服,叫黑衣组织莫名有种叫你们港黑的错觉。”
现在的港黑多乖巧啊,最多就是炸炸警察局!
这么“乖巧”的本土黑帮,和那个丧心病狂为一个叛徒炸整座医院的酒厂才不一样!
Yoko怒火中烧,发誓要搞死这群臭洋酒,同时她决定对“乖巧”的本土黑帮好一点。
她的目光落在太宰身上。
嗯,这家伙虽然撒谎成性,浪费绑带,每天作死,但是……他脸和脑子都是很好哒!
对港黑好一点,首先从挖墙脚开始。实话实说,她想挖森鸥外的墙脚。
太宰之前都说了,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没有撬不动的墙脚,所以……
等等她都在想什么!
Yoko拍了一下脑袋,决定把脑子里的废渣拍出去。
“我先走了哦,你自己回港黑吧。”Yoko刚走几步,又折返回来:“哦差点忘了,我得先把你送进另外一家医院。”
他肺炎还没好呢。
太宰面具一样的完美笑容直接崩溃。
“那个……黑手党其实有自己的地下医院,我自己去就行。”
少年清秀的脸上满是无奈,他投降一般地举起手:“我保证好好住院,这样总行了吧?”
在太宰再三保证下,Yoko终于放过了她。
她和那边刚帮忙救完人的夜斗汇合,离开了医院。
·
太宰回港黑的路上,经过一家甜品店。
甜点店的壁橱里,摆着一罐罐精致的糖果。
圆溜溜的、晶莹剔透的水果硬糖,闻着有股很淡的水果香气,在阳光下还会折射出彩虹一样的光芒。
那是看着就会让人觉得甜丝丝的颜色,甜到连灵魂闻起来都像一颗糖果。
和Yoko带给太宰的那包糖很像。
可是那包糖扔在医院,救不回来了。
他想了想,走进店里:“我要买这个。”
他捧着糖罐回港黑,森首领看到时略微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太宰君还喜欢吃糖。”
太宰垂下目光,有些苦恼和微妙的嫌弃:“大概是被人传染了吧。”
·
医院附近的小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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