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宁安公主气得委屈哭了起来,“太子哥哥,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顾文景安慰道:“你觉得生气,那么太子哥哥帮你解决她们吧!”
宁安公主抽噎着问道:“太子哥哥打算怎么解决她们?”
顾文景淡淡的道:“流放吧!傅驸马会‘病逝’,傅清母女俩会改换身份被流放,她们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再回到京城,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宁安公主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就按照太子哥哥说的做。”
其实她对流放没什么概念,她还以为流放就是赶出京城,让傅清母女俩永世不得回京而已。
要她暗中杀了傅清母女她不敢,也下不了那个狠手。可要是她就这么放过骗婚的傅清,她又咽不下那口气。
所以她觉得让傅清失去驸马和探花郎身份,再赶出京城,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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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景在得到宁安公主的准话后,就着手解决傅清了。
傅清如今在翰林院任职,只是个六品小官,还是清贵无实权的那种,若非她驸马身份,也没几个人会在意区区一个农家出身的探花郎。
科举考试三年一届,翰林院里连状元郎都有好多个,更别提探花郎。
顾文景在准备对傅清动手时,忽然查出了一个意外状况——傅清竟然与浏阳王有交情!
浏阳王是谁呢?就是原主嫡亲弟弟,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因为在皇后嫡出,原主是嫡长子被立为太子,三皇子被封为浏阳王,其他庶出皇子得靠功劳才能封王,至今除了二皇子有个郡王爵位,其他庶出皇子还都是光头皇子。
皇帝对爵位还是很吝啬的,当然也是为了留给将来新君继位,施恩于兄弟。
浏阳王可以说是原主的坚定支持者,兄弟俩感情特别好,起码顾文景从原主记忆中来看,他和浏阳王的感情可比与皇后的母子之情深多了。
原主与皇后,母子情分中还掺杂着利益成分,原主又很小就搬去东宫,平时只与皇后在请安时联络感情,可想而知感情能深到哪里去。
但浏阳王小时候搬去皇子所住,因为与二皇子不和,两人总打架,年龄小的浏阳王打不过二皇子,总吃亏。于是原主向皇帝恳求让浏阳王与他同住东宫。
皇帝当时也觉得让两个嫡子感情深厚是好事,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便答应了。
浏阳王从五岁开始在东宫与原主同住,一直住到原主要成婚了,他也到了出宫建府的年龄,他才从东宫搬出去。
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可想而知两人感情之深。
浏阳王对皇位没什么野心,他是个喜欢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的才子,顾文景查到浏阳王是在一家寄卖书画的店铺买到了傅清放在那里寄卖的一幅画,从画风移情到画师身上,于是浏阳王隐藏身份,以粉丝的名义接近结交傅清。
傅清目前还不知道浏阳王的身份,但顾文景发现浏阳王还特别看重傅清,放下身份与她称兄道弟。
“这个可就麻烦了!”顾文景微微皱起眉,这个傅清不愧是剧情中的女主角,还真是身边处处是贵人相助。
以他太子的身份解决一个六品小官当然轻而易举,但打老鼠总要担心伤了玉瓶,之前顾忌不知情的宁安公主,现在顾忌与傅清有交情浏阳王。
顾文景想了想,为了一个傅清恶了与浏阳王的关系实在不值得。
于是他下令道:“准备出宫,孤要去浏阳王府!”
他手中是有出宫令牌的,平时出宫不受限制,只要晚上在关宫门前及时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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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阳王府。
还没成婚的浏阳王独自一人正在书房里练书法,他的书法是一众兄弟中最有风骨特色的,还被皇帝称赞过。
他刚写完一幅字,就听到外面的侍从禀报道:“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大哥来了?!”浏阳王高兴的放下手上的毛笔,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
见到一身常服的顾文景,浏阳王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顾文景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
浏阳王道:“当然可以!弟弟自然恭迎太子哥哥的大驾!”
顾文景含笑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朝王府内走去。
这浏阳王府的格局还是当初修建王府时原主亲自画的,派人监督内务府建造的。
无论是规格还是装饰,看着都比二皇子的郡王府好得多。浏阳王的爵位虽然也只是个郡王爵,但他有一个好哥哥和好母亲,原主这个太子和皇后一起掏腰包私人补贴他,将浏阳王府建造得富丽堂皇的。
顾文景一边走一边道:“你近来可好?还是每天沉迷书画之中?你也该学着入朝办事,为父皇分忧了。”
浏阳王跟在他身后,笑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对那些公务实在是不感兴趣,太繁琐无趣了,哪里有琴棋书画有意思!而且有大哥你为父皇分忧,哪里还需要我这个帮倒忙的?”
顾文景回首看了他一眼,目光含笑。
本以为原主这个弟弟是个沉迷书画的呆子,现在看来还是有几分政治敏感度的。
顾文景也不再多劝,转而问道:“孤听说你之前在墨宝斋得了幅风景图,不知孤能不能欣赏一番?”
提到书画,浏阳王就兴致来了:“大哥,你说的那幅画虽然算不得大家之作,但画风朴实,别有一番韵味。而且大哥你不知道,更巧的是,这幅画的作者还与我们关系匪浅,你猜猜作者是谁!”
顾文景配合的问道:“是谁?”
浏阳王也没有继续卖关子,“是宁安的驸马傅清!”
“大哥你不知道,傅清在书画上才华确实高,画风独具一格与众不同,虽与主流画风迥异,但……”浏阳王夸了一会儿,忽然发现顾文景表情变得冷漠与厌恶起来。
“大哥,你怎么了?”
顾文景语气冷漠的道:“你说的那个傅清,就是个骗婚宁安的女人!”
“什么?”浏阳王大惊,“女人?”
顾文景微微点头,“傅清是女扮男装,不仅科举入仕,还骗婚尚主。”
浏阳王眉头拧了起来,“完全看不出来傅清是女人啊!不过大哥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已经查明了真相,那么大哥该怎么解决犯了欺君之罪的傅清?”
顾文景淡淡的道:“当然是让她‘病逝’,然后暗地里把人流放了吧!若是直接拆穿她的身份,难免会影响到宁安,还会牵连甚多。”
浏阳王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她那一身才华了……”忽然他灵光一闪,“大哥,既然你都打算把人弄走了,倒不如送给我吧!我还挺喜欢她的书画的,我想让她做我的专属画师。”
“不行!”顾文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可不会小看傅清的影响力,如果说他有男主光环的话,傅清很有可能是有女主光环,否则她也不会女扮男装一直没暴露,他每次想对她出手时,她总能与贵人牵扯上关系,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若是让傅清留在浏阳王身边,指不定哪天浏阳王就可能被傅清迷得团团转。顾文景不会冒这个风险。
好在浏阳王现在对傅清也仅限于欣赏她的画,虽然惋惜她的才华,但还不至于为了她的那点才华就包庇犯了欺君之罪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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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景解决了浏阳王这边的麻烦后,他就命人对傅清动手了。
他让宁安公主配合,先让傅母‘病重’,然后传出傅清为人至孝,衣不解带的照顾母亲的传言,最后傅母‘病逝’,傅清这个大孝子也就顺理成章的‘悲痛欲绝’‘病倒’了,‘养病’两个多月,才貌双全的探花郎傅驸马遗憾‘病逝’,宁安公主悲伤不已。
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就是傅清福薄,好不容易鲤鱼跃龙门了,还娶了公主,大好光明前途就在眼前,却没命享受,年纪轻轻就病逝。
而风华正茂的宁安公主恢复了单身,又成了被京城许多未婚公子哥们眼中的香饽饽。
在大庆寡妇再嫁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朝廷是鼓励寡妇再嫁,多生孩子,增长人口的。更何况宁安公主身份尊贵,又是皇后养女,与太子关系好,是尚主的最佳选择。
但宁安公主被傅清骗过一次,还有些心有余悸,暂时不想考虑再嫁之事。对外就宣称她要为驸马守寡一年。
而被‘病逝’的驸马傅清,如今被换上了女装,恢复了女儿身,容貌出众的她哪怕只穿着普通的衣裙也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傅清扶着傅母,两人被驱赶着离开京城。
她看着身后凶神恶煞的男人,心中紧揪着:‘我现在该怎么办?’
从她被宁安公主派人软禁起来后,她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然后才几个月时间,她就被‘病逝’了,换了衣服装扮,还换了个新身份,被宁安公主赶出了公主府。
她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这是宁安公主对她的报复。
只不过傅清回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位看她目光有些奇异的太子殿下,还有宁安公主对她态度大变之前曾入宫了一趟,傅清直觉自己身份暴露与那位东宫太子脱不了干系。
傅清心中咬牙暗恨,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挣扎着混到这个地位,却被人一句话全部剥夺。她怎么可能甘心?
然而顾文景并没有给她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们母女俩被两个身份来历不明的男人押解出京城,虽然那身后那两个男人没有穿官兵的衣服,但傅清却从他们的举手投足之间习惯性动作上看得出来,这两人出身军伍,应该是官兵。
她们被赶出京城,变成了戴罪之身,被流放到边疆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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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来喝点水!”变得苍老了许多的傅母端着一个有缺口的瓷碗来到傅清面前,碗中是略显浑浊的水,碗底还沉着些许泥沙。
傅清如今也没了曾经的俊美容光,她的五官虽然还依旧美丽,但皮肤却在日日风吹日晒中变得粗糙暗黄,十分的美貌也要减去七八分。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污脏的,许久没洗过澡没洗过头,整个人都散发着酸臭味。
傅清看了一眼傅母端过来的水,便是以往她们还住在傅家村时也没喝过这种不干净的生水,那个时候一个月都沾不到一点荤腥,她就以为是过苦日子了,结果被流放她才知道,真正的苦日子是什么样的。
吃的东西仅能供人不饿死,喝的水全靠自己想办法去弄,更别提洗澡洗头换衣服了,完全没那个条件。还整日整日的不能休息,必须脚步不停的赶路,脚底板磨出了血泡又磨破血泡结出血痂……
傅清苦笑着接过傅母舍不得喝省下来留给她的这碗水,将其一饮而尽,干涸的喉咙这才感觉到几分滋润。
傅母接过她喝完水的碗,看着碗底剩下的泥沙和一点点浑浊的水,她将泥沙舔进嘴里,含在嘴里润润唇。
傅清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酸,然后默默的撇开脸不去看这令她心酸愧疚的场景。
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娘亲一片慈母之心,我若是拒绝了,娘亲岂不是要伤心?’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觉得好受多了。
傅清看着正在牵着马吃草的两个官兵,心里琢磨着怎么逃走。
这两个官兵的武艺她的见识过的,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汉。
她们母女俩能让这两个高手押送她们,也算是幕后之人太过看得起她们了。
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连傅母都不如,起码傅母以前还下地干过农活,可比从小就没做过重活的她要力气大。
她们母女两个想打倒两个官兵逃走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只能智取。
傅清看着那两个官兵,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他们走去:“两位官爷,不知我们究竟还要走多久?我娘已经很累了,能不能找个茶摊休息一会儿?”
这两个官兵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其中一人说道:“继续走!遇到茶摊自然会让你们休息一会儿!”
这两人是顾文景派来押送傅清的,他要求他们一定要把傅清母女俩送到流放地点,于是这一路上这两人还是很照顾傅清母女的脚程。
如果真按照流放罪犯的标准,那是拿鞭子抽死她们,她们也无处申冤的。死在流放路上的罪人不知凡几,傅清却不知她与傅母的待遇已经算优待了。
尤其是这两个官兵乃是顾文景身边的人,不光身手好,品格也好。不会对她产生什么不怀好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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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大半天,傅清感觉嘴唇干裂得就像旱灾后的土地时,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个简陋的茶摊子,褪色的旗帜挂在木杆上,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茶’字,迎风招展。
两个官兵带着傅清母女来到茶摊前,对茶摊老板熟练的说了一句:“来四碗茶,一碟馒头。”
开在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路边的茶摊,一般都是挣点过路茶水费,茶水在按碗算钱的,食物也很单调,这两个经常走南闯北的官兵们对这个很了解。
茶摊老板迅速提起一个茶壶,拿了四个大海碗放在傅清等人这一桌上,微微带着褐色的茶水从大肚子水壶中倒入碗里,看着就觉得在这烈日炎炎的天气下有了点凉意。
哪怕这茶水是用最劣质的茶叶沫子泡出来的,水面上还有漂浮的茶叶沫子,但比起带着泥沙的不干净生水要好上无数倍。傅清和傅母都迫不及待的抱着大海碗喝了起来。
茶摊老板又上了一碟馒头,这馒头有些硬有些割嗓子,但一个馒头很大,填饱肚子足够了。
傅清吃了半个馒头,感觉肚子不那么饿了,她端起茶碗喝着茶,目光悄悄的打量着茶摊周围的环境。
她注意到茶摊后面小木屋似乎还有一个后门,后门是通向一处树林里面……
傅清神情有些尴尬的对两个官兵说道:“那个,我想去茅厕……”
两人也觉得有点尴尬,便匆匆点头:“去罢!”
两个官兵只见傅清起身,四顾一下,然后走向茶摊老板,脸上表情尴尬的说着什么,他们听不清,不过估计也是问茅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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