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她几乎分不清是梦是幻,是真是假。
只能一手捂着小腹,静静忍受着痛感。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一了百了。
可是不行。
她还有爸爸妈妈,在海城,还有属于她的家。
不可以因为自己的儿女情长,就断送上自己的一生。
难以想象,若是爸爸妈妈来到这儿,看到她冷冷的尸身,那该有多难过?
想着想着,宋希雅不知怎的,倏然一个记忆闪过。
今天……
今天好像是《恋爱进行时》第二期录制的日子。
录制照例在早上八点开始,看现在外面半明半暗的天色,大约时间还来得及。
宋希雅没再继续想,慌忙伸手去扶旁边的柜子。
谁知一个没注意,不但柜子没扶到,还一不小心打翻了柜子上面放着的杯子。
一时间,噼里啪啦,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那透明的玻璃杯子就这么在她面前破碎,碎玻璃渣滓落了满地。
不仅仅在地板上。
还溅落在宋希雅的脚边、腿上。
一不小心,就擦出一道小小的口子。
冒出点点血珠儿。
疼么?
好像感受不到什么疼。
再疼也远远比不上小腹撕心裂肺般的疼。
这一刻,时光好想回到某个不想回忆的夜晚。
宋希雅倏然想起,那个弥漫着红酒味和血腥气的晚上,也是这样的。
也是这样被碎玻璃片划伤腿,身下不住地汩汩流着血,小腹不可抑制地抽痛……
一切,都是这么惊人的相似。
历史重演一般。
宋希雅只觉得心上一阵钝痛,几乎已经盖过小腹的痛。
下一瞬,高大英朗的男人倏然破门而入。
几乎顷刻之间,便来到她的面前。
傅云哲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一切,登时急的扶住她的瘦弱的肩膀,惊声问:“雅雅,怎么了?”
看着突然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宋希雅有一瞬间的恍神,甚至想依照身体的记忆,扑到他温热的怀里。
不过很快,她就将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抑制住。
她用仅剩的力气,往后挪了挪。
从前天晚上到现在,她只喝了一点点粥。
张扬送过来的那些。
只不过身体太痛了,已经快要感受不到饿了。
宋希雅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她这一生最狼狈的时刻,几乎都是在这间房子里。
也许这房子和她犯冲吧,自打住进来,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傅云哲已经上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向着床边走去。
宋希雅一惊,连忙伸手拉住他的领子,惊道:“你……”
抬眼看他时,却被那双眼睛中的内容惊住。
那是多复杂的神情?
她形容不来。
只是在那里看到了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能在他眼里看到的“恐惧”。
他在怕什么呢?
宋希雅倏忽自嘲地轻笑了声。
大约是怕她死了,他就没什么人可以折磨了。
傅云哲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用一种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的旖旎温柔。
好难得。
只可惜,她并不稀罕。
傅云哲将旁边的薄毯扯过来,替她盖上,看着她此时难受的模样。
他心中明了,只说:
“我出去买东西,等我。”
她想去录节目,总不能这样去,现在也只有他能去帮忙买卫生棉。
她只能点点头:
“麻烦了。”
男人的动作一滞,不过没有与她计较。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轻声安抚:“乖,忍一忍。”
嗬。
瞧瞧。
这么好的演技,她这个科班出身的,都要自愧不如了。
很快,傅云哲就将她需要的东西买回来了。
有药,有卫生棉,还有清淡的早餐。
宋希雅已经被痛经折磨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能静静躺着任他摆弄。
男人先是拧了个热毛巾,替她轻轻擦拭干净。
然后才递了卫生棉给她。
宋希雅苍白的脸上稍稍有了点儿血色。
她冷声道:
“转过去。”
对方并未有半分异议,闻声,便转过身去。
她这才将卫生棉放好。
傅云哲往门边儿走了几步,将自己昨天放在门口的几个纸袋取过来,轻轻放到她面前。
也未经允许,便径自取出了崭新的内。衣。裤,放到她面前。
见床上的人未动,还好心地问:
“没力气,我帮你穿?”
帮她穿?
她还不敢劳烦他。
他这种只会脱她衣服的人,还会懂的怎么穿么?
她看着身边放的衣物,又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未有半分变化,态度却已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的男人。
陡然生了邪恶的念头。
她在薄毯下的手用力掐了一把自己腰上的肌肤。
提醒自己,不要手软。
爸爸妈妈很快就要来了。
傅云哲,不是爱她么?她就要让他知道,爱她,会有多痛。
思及此,她垂头,微微颔首。
静静等待着。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
倒是没有拒绝,只是很不娴熟,瞧的出小心翼翼,手足无措。
宋希雅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那个冷傲自大,要她照顾生活起居的男人,这样的态度。
“行了。”
他试了两三次还没有扣上那个扣子,她终于不耐烦地开口制止,“我自己来。”
“好。”
等她将一身衣服穿戴好,整个人瞧起来,终于有了一些精神。
傅云哲看着她,将手里的止痛药和水杯递上去,说道:“把药吃了。”
宋希雅没说话,只是乖乖地接过药,想也没想,便吃了下去。
吃完了药,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良久,才听他开口低声问:
“还疼不疼?”
“疼。”
宋希雅秀眉紧紧皱着,一双杏眼水波微漾,直直面对眼前人。
我见犹怜。
她仅仅这么一个字,就足以让他丢盔卸甲。
看着男人神情的变化,宋希雅心中一窒,下一瞬,却又被冷意代替。
就是这样。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宋希雅适时地垂头,身子微缩,委委屈屈地呢喃:“我…真的好疼,像那天晚上一样疼。”
傅云哲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天。
只是觉得一颗心像是被重重锤过一般钝痛。
快要无法呼吸。
“阿哲……”
希雅声音小小,拖着浅浅的尾音,像极了从前叫他的时候。
“可不可以抱抱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即使吃着糖,也忍不住写到爆哭
【BGM:多情种】原版
感谢在2019-11-30 01:38:25~2019-11-30 23:2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朵千斤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7453854、爱吃肉的郝思嘉、Cookie、若初见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ookie 20瓶;星月、裘千呐、LLL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十七楼
窗外的雷声轰然响起。
伴着宋希雅说话的声音,电光火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傅云哲脑海中砰然炸裂,他满眼不敢置信,却又克制地将那眼神掩饰住,直直看着她,问道:“雅雅,你说什么?”
“阿哲。”
宋希雅又软生生唤了一声,下一瞬,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便伸出手,一下子扑进男人的怀中。
他的胸膛温热坚硬,她就这样紧紧靠着,双臂环在他身后,用尽了所有力气去拥住他。
温香软玉入怀。
傅云哲整个人滞在原地,良久,才抬起手,缓缓地拥住怀里的人。
埋头在她馨香的颈间,真想,就此沉沦啊。
白衬衫的前襟缓缓被濡湿,怀里的小女人低声啜泣,抽抽噎噎。
傅云哲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
“宝贝,不要哭了……”
那瞬间,心好似被什么揪着一般,疼得不能自己。
宋希雅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假装很伤心,还是真的控制不住泪水。
总之,这一刻,她就只想哭。
试图用流泪,来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难过尽数发泄出来。
她哭得抽抽搭搭,在他怀里不住地抽噎着,含混不清地说着话:“唔……为什么那样对我……阿哲,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雅雅……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云哲声音发颤,说出话时,不免有些涩意。
嗬。
以后么?
他们,还会有以后?
宋希雅暗自腹诽。
口中却说:
“呜呜…不要,傅云哲你混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样对我?唔,你知不知道,有的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闻言,傅云哲缓缓将怀中人推开来,握着她的双肩,将宋希雅的身子扳正。然后抬手,捏着袖口,轻轻替她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可是她眼中的泪一滴接着一滴,怎么也流不尽,擦不干。
傅云哲放下手,正色道:
“不会的,雅雅,只要你听话,我们一定会好的。”
宋希雅咬住下唇,近乎绝望地摇摇头,将那最难启齿的话说出口:“不,你已经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那个还未出世的小小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而你,也失去了当他爸爸的资格。
她这样的说法,听得傅云哲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只是直直看着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宋希雅也直视他的目光。
那样好看的一双眼睛,深邃、幽暗。
叫人一眼望不到底。
年少的她,就是为了这双眼睛喜欢上了这个人。
又因为这个人,神魂颠倒,如梦似幻。
她继续说道:
“他没了的时候,我甚至想跟着他从这儿跳下去。”
“我们在十七楼。”
宋希雅每说一句都要停顿一下:
“阿哲,你说,从十七楼跳下去,能不能立刻就死掉?”
这话深深刺痛了他。
傅云哲抬手,覆在她唇上,有些无奈:“雅雅,你在说什么?不许再说这样的丧气话。”
他神情一顿,倏忽又想到她话里的另一个重点,便又开口问道:“……他?他是谁?”
瞧瞧。
他根本连那可怜的孩子来过都不知道。
宋希雅倏忽轻轻笑起来,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冲着他道:“阿哲,你给了他生命,却又无情地害死他,你说,你该不该死?”
“…什么?”
傅云哲眉头紧皱,按着她肩膀的手让她肩上生疼。
她却没有喊一声疼,只是平静的开口,一字一句说得轻声低缓:“我怀了你的孩子。”
“可是没有多久,就流产了。”
宋希雅抬眼直对上傅云哲不敢置信的双眼,轻轻宣判:“就在你撕掉我合同的那天晚上。到处都是红色……有红酒,还有我的血,还有…还有宝宝的血。”
男人几乎是怔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甚至连张张口,都觉得分外艰难。
与此同时,房子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一声,又一声。
敲的很重。
傅云哲顿在原地,几乎是石化了一般。
久久缓不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困了dbq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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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取豪夺/带球跑】
梁潇十六岁那年,家逢巨变,她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小姑娘。
那年江城的冬天格外冷,她在贴了封条的豪宅外,险些冻的没了气儿。
是那个传闻中杀伐果决,冷戾恣睢的男人,将她领回了家。
千恩万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人人都说梁潇命好,没了富豪老爹,还有一个愿意宠她纵她的临江集团太子爷霍成泽。
直到那个雷鸣电闪,暴雨瓢泼的夜,她二十岁生日的那夜。
他将她丢进雨中。
男人坐在劳斯莱斯幻影里,手上夹了一支烟,好整以暇,居高临下地看她。
看那个被他亲手宠上云颠,又亲手扔进泥潭女人。
狼狈、又可怜。
*
一别五载,再相见的时候,她手上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男人心中一窒,将那个明媚惑人的妖精一把按在墙上,声线冷硬,一字一顿:“梁潇,别以为带着孩子我就还会要你。”
“最多,孩子给我,你,消失。”
霍成泽冷然嗤笑,不屑地看她。
像极了那个雨夜里,他的模样。
梁潇有些好笑,扬手轻抚他的脸,娇笑着缓缓道:“孩子是跟你的时候怀的,不过是不是你的,我就不知道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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