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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年，都是探春陪伴石梅。
好的是这一年腊月十五，贾珠全家回京都过年来了。
贾珠又升迁了，成了河南巡抚了。
一同回家的还有贾萱贾蕤与宝玉。
贾萱跟贾兰是一年生人，今年都是九岁。
贾珠的意思，他做了巡抚，很少在一个地方常驻，对于贾萱的婚事不利。
贾萱是巡抚的千金，肯定要参加选秀，不可能免选。
胡嫣然的礼仪规矩什么，学得粗糙。王氏更加没有章程。
故而，贾珠要把贾萱留在京都，托付给祖母与大伯母教导。
石梅应了，没道理后街的女孩子在府里享受最顶端的女学教育。
自己的重孙女却成了王家那等野孩子。
贾珠对此也甚有认识，他母亲的那一套，只会害了女儿。
贾珠了为了女儿的教育，一直把贾萱当成男子一般，放在府学里读书。
然而，年岁逐渐大了，再留在府学合着一群小子们一起读书，就有些不合适。
这才送回京都本家读书。
九岁的贾萱站在石梅面前，肤色犹如荣府一众姑奶奶们一般无二：肌肤赛雪，白里透粉。
然而，贾萱的长相跟元春这些姑姑又不同。
元春迎春惜春都是鹅蛋脸，杏仁眼。
这个贾萱的美貌已经胜出所有的姑姑。
她依然是鹅蛋脸，却生了一双不言不语，自带笑意的桃花眼。
她虽然还很稚嫩，然，石梅却看出了不一般。
这孩子的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具有掠夺性，扑闪间，夺人的心魄。
石梅跟张氏对视一眼，面色齐齐凝重。
石梅顿时觉得牙疼。
贾珠是凤眼，胡嫣然是杏仁眼。
怎么生出个艳丽的桃花眼？
石梅顿时明白贾珠的担忧。
这样美貌的女子，性子若再跳脱，活力四射，不知迷倒多少人。
深藏内宅，人莫识，才是最好！
第193章 荣府有女
贾萱的相貌，落在民间, 丈夫也守不住。
譬如燕候的母亲。
若是进宫选秀, 分分钟宠妃的逼格。
荣府跟杜家的联盟, 势必破裂。
比这个更可怕的却是夺嫡之争。
自古来夺嫡凶险万分, 弄不好就是自身亡故，家族倾巢。
贾萱的容颜, 实在不是荣府之福气。
石梅想着, 若是提前发现端倪，贾萱倒是可以学学王熙凤，不通文墨，落得个傻厉害。
可惜, 贾萱已经满腹诗书了。
最好的办法, 是设法免选, 避免进宫, 再寻一个高官做婆家, 远离京都避祸。
贾珠一家鞍马劳顿, 石梅吩咐胡嫣然母女先行回家。
贾珠却留下来了。
他冲着石梅躬身大礼：“祖母可是看出萱儿的不妥？”
石梅颔首：“这样的容貌, 一般人家消受不起。”
贾珠道：“不瞒祖母，正因为我母亲一直念叨这话, 她给萱儿灌输什么‘贵不可言’的言论, 孙儿才要将萱儿与她隔开。
萱儿以后的教养, 又要麻烦祖母费心了。”
石梅颔首：“你做得对。
你祖父临死，对于宫廷争斗，深恶痛绝, 再三交代，不能用女孩儿的身子换前程。”
贾珠道：“祖母之前吩咐，让孩子们五岁开始修炼，蕤哥儿已经开始打坐。
萱儿因为这容颜，孙儿还没教导她修炼的法门，就是怕她有所仗恃，将来无法收拾。”
石梅思忖片刻，道：“无论是免选，还是进宫，该教导的学问都要教导。
我们不教导子嗣害人，却不能不教她防身之术。
当然，稳妥起见，这个丫头最好是设法免选。
若是万般推脱不掉，也只有任凭天意了。
她选秀免选的事情，我来安排吧。
你母亲那边，一定要她管住嘴巴。
在选秀之前，切莫闹出半点风声。
如此，我们才能从容安排。”
贾珠道：“祖母安心，河南那边绝不会出事。
萱儿出门读书，嫣然一直给她画的粗眉，又是儒生装扮，应该不会有人记得她。”
石梅颔首：“这就好。”
石梅这般也是为了保护贾萱，免得她名声在外，操作起来越发棘手。
女孩子身居后宅，却不可能真正藏在屋里不出世。
最基本的应酬还是应该参加。
石梅遂给贾萱特特研究出一套妆容。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
贾萱的眉眼无法改变，石梅就在这肌肤上头做文章。
一旦出门，就给贾萱的肤色用上小麦色的粉饼，双手也抹上。
再给她剪了齐刘海，把光洁标致的额头遮住。
她十分的容色，便只剩下七分。
贾萱顶着这样的相貌出门，还是被人赞不绝口。
然而，忠孝伯府的大姑娘虽然才貌双全，却因为肌肤暗淡，落了下乘的消息就传开了。
这是后话。
这一年的除夕，贾赦已经退出了宫廷卫戍集团。
一朝天子一朝臣。
熙宁帝如今最为信任的是林如海与贾琏。
燕候贾赦就退后一步了。
在燕候，水阳不好使唤他亲爹。
在贾赦，却是年纪老迈。
如今的三位领侍卫大臣，宗室是忠靖王世子与顺亲王。
清贵则是贾琏。
宫内执勤的各路将领，都改换成了小将。
白锦堂，贾蓉，林青玉，都在春节轮值的名单。
唯一的异类是贾政。
贾政依然被上皇拉着在身边伺候，饭食茶水都依靠贾政安排。
这一年除夕，贾敬贾赦亲自主持了祭祖仪式。
熙宁二年的宵节。
林府林如海贾敏夫妻，托付贾敬杨氏贾赦张氏两对夫妻，上史家提亲，替自己的嫡次子林紫玉，求娶前保龄候史鼏之女史湘云为妻。
史鼐答应了婚事。
紫玉与湘云都二十岁高龄了，婚事程序推进快捷。
林家请了钦天监泽二月初二小定礼。
双方很快交换了更贴。
林家与史鼐约定了五月初八下大定，婚事顶在十月。
剩下的就是准备妆奁了。
史湘云的母亲在世的时候，已经替史湘云准备好了妆奁。
最大缺口是木质的家具。
女子没有订亲的情况之下，木器家俱无法准备。
但是，湘云的母亲替她准备了一批木材。
这些东西，都好好的封存在大房的屋子里。
唯一的缺点，就是史鼏夫人准备的锦缎丝绸，花色有些过时了。
林家如今在京都，算是顶级清贵门庭，
史鼐不敢马虎，招了儿子媳妇训话，命他们给湘云打妆奁。
若是大房的木材不足，就用史锋女儿的木材顶上。
孙女嫁妆由他出钱补足。
二月中旬，史锋的夫人百年亲自带人去另附丈量房屋，着手替小姑子打妆奁。
石梅得到史家派人去林家丈量房屋的消息，十分欣慰。
除了湘云与紫玉的亲事，荣府还有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宝玉的亲事。
贾政跟杜宗元已经搭了亲家。
元春杜璟夫妻做媒，把杜婉儿许给宝玉为妻。
第二件事情，宝玉预备参加熙宁二年的恩科。
这也是宝玉心里堵着气。
据说这一年多憋足了劲头读书。
湘云的小定落定，宝玉也出了考场。
三场的试卷默写出来，林如海看了，言称很是不错。
二月二十一。
会试放榜。
荣宁街上想起了就位的喜报锣鼓。
宝玉他考中了第二十四名贡生。
说起来这一届的恩科，举人们却是有些占便宜。
新的举人没有产生，原本的举人两年前已经选拔了六十名进士。
宝玉这一群举人，便是矮子里面挑将军。
无论如何，宝玉总算中了。
凡中了贡生，殿试就不再罢黜。
宝玉是稳妥的进士及第。
熙宁帝大约也知道这一批举人的特殊性。
这一回加大了明经进士的选拔，缩减了进士科的选拔。
这一次取中明经进士一百二十名。
科举进士，却只有三十六名。
宝玉这个二十四名，属于中等偏下，能不能成为庶吉士，尚在两可。
贾政已经替宝玉打算好了。
若是宝玉中了庶吉士，当然最好。
留在京都成亲，在翰林院干三年，也方便他学习成长。
若是成不了庶吉士，就替他谋一个国子监训教的职位。
宝玉虽不是贾政期盼的孩子。
但是，他中了进士，贾政还是很高兴。
三月初三，宝玉参加殿试。
三十六名科举进士取中十二名庶吉士。
宝玉毫无意外的落选了。
很可惜，庶吉士是宰辅的根苗。
好在宝玉本人不在乎。
新科进士有一月假期。
宝玉与杜婉儿小定礼。
之后，宝玉去河南探亲，顺便护送杜婉儿回湖广探亲。
四月放官，宝玉进入国子监成为一名训教。
专门负责教授学子们诗词歌赋。
同月，青玉进入督察院做御史。
五月初八，湘云与紫玉大定。
林家十六抬聘礼，五万银子下聘。
同月，紫玉通过考核，成为御前侍卫。
宝玉与贾璋都笑话林紫玉，说他投考侍卫，是因为飞鱼服穿戴起来威风。
这一年六月，太上皇万寿节，贾琮叶筠回京。
贾琮在长宁县做了六年知县后终于升官了，成为荆州府知府，正四品。
贾葳七岁了，对爹娘有些陌生。
贾琮的膝下的菡姐儿，也四岁了。
长得粉白细嫩，对上石梅老祖，一点也不认生。
贾菡机灵古怪的很，头一次见面就赶往石梅怀里爬。
她一边爬还一边跟石梅讨论：“老祖宗，您们家的房屋好漂亮，比我们家的房子，舅舅家的房子，都漂亮呢。”
她童言童语，逗得石梅直乐呵。
她还不罢休：“老祖宗，您也比我们哪儿的人漂亮哟？”
石梅逗她：“哦，老祖宗哪儿漂亮？”
小丫头伸出粉嫩小手一一指点：“老祖眼睛也漂亮，眉毛也漂亮，嘴巴鼻子都漂亮，脸蛋也漂亮，头发也漂亮，什么都漂亮……”
张氏这时来了，喜欢的不得了，上前逗趣：“小丫头，你说我漂亮不漂亮？”
贾菡争着一双黑瞳瞳的眼睛，盯着祖母，却不认得。
张氏想逗孙女儿，不许贾琮叶筠插嘴。
贾琮夫妻却是先来拜见祖母，还没得就去荣禧堂拜见父母。
贾菡看了父母，见他们不提示。
她看着自己的祖母，虽然不认得，却觉得祖母也很漂亮。
然后，小丫头翻找有限的记忆，就想起她母亲所言：府里大伯母最漂亮了。
故而，贾菡就拍手咯咯一笑：“菡儿知道了，您是我的大伯母，母亲说，大伯母最最聪明漂亮的了。”
满屋子女眷闻听此言，一起哄堂大笑。
小孩子其实也没说错多少。
张氏虽然将近五十岁。
然而，她因为修炼的缘故，唇红齿白，满头青丝。
脸上的皱纹也很少。
难怪小丫头会认错。
贾菡看见大家笑，她也跟着笑，一点也不犯怵。
水灵梅馨儿见贾菡这样可爱，都爱的很，一起上前逗趣：“我们是谁啊？”
小丫头一看，又来两个漂亮的小婶婶，顿时两眼冒星星，惊喜遮不住：“我天也，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漂亮啊？”
这话再次惹起一阵欢笑。
贾菡却再接再厉。
她黑眸晶晶的看着石梅：“老祖宗，我能不能住这里啊？”
第194章 再见，林-宝-云
石梅忍笑问她：“哦，涵儿为什么想要住这里？”
贾菡小嘴巴抿一抿：“因为涵儿也想变漂亮呢！”
这话再次惹得众人大笑。
叶筠一戳贾菡：“这个白眼狼, 这是说娘亲不漂亮？”
贾菡笑盈盈的道：“娘亲当然很漂亮啦, 但是，涵儿想要更漂亮呢, 跟大伯母老祖宗一样漂亮也！”
这一日, 因为贾菡的‘菡言菡语’, 荣庆堂的笑声就没断绝过。
石梅脸蛋都笑酸了。
她觉得，语言真是要天赋。
贾菡的口才与现挂能力, 搁在现在, 能够开场子说相声了。
张氏喜欢这个孙女入骨了, 抢着忙着石梅应了：“菡儿当然可以住在这里，因为这里也是菡儿的家啊。”
贾菡笑着道谢, 缠着石梅追问：“老祖, 菡儿今晚可以跟老祖睡吗, 菡儿舍不得老祖宗也。”
张氏又抢着说：“自然可以, 你若是愿意，今晚也可以跟祖母睡。”
贾菡却是很聪明的丫头，她竟然听懂了张氏的话, 哧溜从石梅身上下来了，冲着张氏福身, 皱着小眉头笑道：“菡儿给祖母请安，菡儿笨拙，认错了，祖母谅解菡儿, 好不好嘛？”
张氏一把抱起菡儿亲了下：“自然好。”
这般时候，叶筠为免贾菡再闹笑话，带着她认人，指着水灵介绍：“这位是大伯母（分家之后，各自称呼）！”
贾菡忙着福身，仰头看着水灵满脸的笑：“漂亮大伯母好，菡儿给您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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