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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瓒点了点头。余青起身, 拉着正和余心苒说得热闹的彭俊一起走，“走了, 小子。”
彭俊被抓壮丁，满脸遗憾地看向余心苒：“心苒姐, 等我回来啊！”
彭俊一走, 桌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余心苒看了一眼身边的顾瓒, 他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影帝，也没有人指望他能站在门口迎宾。他只需要静坐在这里，就好像是一座绝美的雕塑，令整个宴会厅蓬荜生辉。
就在这时，饰演玉娘父亲的中年实力派男演员刘斐领着几位面熟名不熟的演员走到余心苒身边, 礼貌地打招呼：“余小姐，你好。”
余心苒连忙起身, 微笑着和刘斐握手：“您好，您别这么客气，日后……我还要请您多多指教。”
听到余心苒客气又尊敬的话，刘斐笑容顿时灿烂不少，保养得当的眼纹也加深些许, 有些玩笑地跟身边的演员们说道：“哎呦你们看我多好的福气，多了这么俊一闺女。”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
刘斐一边跟余心苒寒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余心苒身边的顾瓒身上。
余心苒当然看出来了，他们来跟自己打招呼是假，借此机会来和顾瓒说话才是真。她十分有眼色地避退了一步，给刘斐递了梯子：“那您可要好好谢谢顾导，是他给您挑的闺女。”
刘斐听出余心苒的好意，不由感激一笑，目光看向顾瓒：“说得对、说得对。咱们最该感谢的人就是顾导！”
“顾导，谢谢您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刘斐为首，代替众人向顾瓒表示感谢。他们这些演员，都是戏火人不火，总是在各种剧里客串不起眼的角色，能够得到这次机会，出演顾瓒的电影，对他们来说是难能可贵的机会。
顾瓒面带着轻笑，并不以恩人自居，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只是选了最合适的人而已。”
这话一出，这些个受尽人间冷暖的老演员几乎都要落下泪来。
古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他们这些人，不敢说自己是千里马，可也是认真演戏、认真生活，但是这个圈子看的不只是演技，要流量没流量、要资源没资源的他们，只能捡一些别人不要的角色，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哪里需要贴哪里。
扮演配角龙套都还算好的了，有时候还要扮丑扮怪，就为了那一两分钟的戏份。
多少次想要放弃，可是最终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因为他们是真的喜欢表演、喜欢拍戏。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等到了真正认可他们演技的导演。
黎明，终究是会来的。
***
裴晓晓孤零零地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身为女二号的她也坐在主桌上，只是没有资格和余心苒一样坐在顾瓒身边而已。她和余心苒之间还隔了几个座位，那是余青和彭俊以及还未到来的陆时宇的位置。
不远处，刘斐几人围着顾瓒与余心苒，那是整个会场的焦点。今日的余心苒身穿一袭白色双肩礼服，偏日常的款，但是出席这样的场合却恰到好处，既显得精致优雅，又不至于太过隆重，让人觉得有点用力过猛。
顾瓒话不多，余心苒便体贴地接过了寒暄的任务，他们说三五句，她就回应一句，以至于不让场面冷淡下去。刘斐等人到底也是混迹演艺圈多年的老江湖，看得出顾瓒并不喜欢应酬，便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余心苒身上。众人谈笑风生，热闹非凡。
裴晓晓看着余心苒面带微笑地被众人包围着，从容而淡定。个子高挑的她哪怕是在顾瓒身边，也不至于被夺了光芒。
心中的嫉妒几乎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裴晓晓连忙低下眼，像是好奇地在看桌上的餐巾，实则放在桌下的手早已紧紧地捏作一团。
被人这样冷落，她本该习以为常，因为在人生的前二十余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作为余心苒身后的小跟班，谁会注意到她呢？
但是，被人当做公主一样捧在手心之后，谁还愿意做灰姑娘呢？
裴晓晓抬头，恰好对上顾瓒的目光。裴晓晓转瞬换上了温柔的笑，顾瓒微微颔首后起身离开，裴晓晓想了下，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也悄然起身，跟了上去。
***
蛟川集团总裁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李彬端着咖啡，敲响了门。
“进来。”陆时年淡漠地开口，李彬推门而入，将咖啡放在了桌上。
“金总，您要的咖啡。”
陆时年头也不抬，‘嗯’了一声后便示意李彬离开。
李彬正打算转身出门，却又被陆时年一声叫住。
“等一下。”
陆时年抬起头：“顾瓒那个电影的晚宴，是今天吧？”
李彬愣了下后才反应过来：“是啊。就是今天。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吧？”李彬有些奇怪，金总不是拒绝了片方的邀请吗？不会是后悔了，现在想过去吧？那也太晚了一点吧？！
陆时年点了下头，表示知晓，低头又继续看起了文件。
咦？金总这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啊？李彬带着困惑离开，嘶，最近老板这行为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为了女神，金总第一次涉足影视，投资《日落》这部电影，可是开机晚宴却又不去……
金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李彬摸着脑袋，觉得自己跟不上老板的思维，哎，所以人家能做老板，他只能做个端咖啡的助理啊！
***
与此同时，站在拂晓园门口迎宾的彭俊正百无聊赖地嘀咕着：“这什么陆氏集团的总裁，也太耍大牌了吧？已经到时间了啊。”
余青显然与他关系亲昵，不重不轻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下：“胡说什么呢？陆总的助理来过消息了，说是公司有点事才耽搁了。”
彭俊有点不服气：“既然有事，不来也就不来呗，为什么要大伙儿都等他一个啊？”看着余青又要上手，彭俊连忙往外一跳，躲了开去，“蛟川集团也投了大钱啊，人家说不来就不来，多爽快啊！”
“陆总是临时有事。”余青不轻不淡地解释。彭俊提起蛟川集团，余青就忍不住想到余心苒。似乎从未从她口中提到过跟蛟川集团有关的字眼，她可真的沉得住气啊。难怪能让蛟川集团那位神秘的老总为了她一掷万金。
漂亮又知分寸的女人，谁会不喜欢呢？
就在余青沉思之时，一辆银色劳斯莱斯缓缓停在了拂晓园门口。门童立即上前开门，一双高定的皮鞋踩在地面上，陆时宇从车里下来。
余青立即迎了上去。
“陆总，欢迎欢迎。”余青脸上挂着干练的笑容，专业又不失亲切：“顾导已经在静候您了，快请进。”
陆时宇礼貌颔首，微微致歉：“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余青自然表示无碍。一行人就这样往里走去。
***
女洗手间内，裴晓晓站在门口，小心而紧张地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她不是来上洗手间的，只是想和顾瓒创造‘偶遇’的机会而已。
顾瓒从洗手间出来，早就准备好的裴晓晓连忙也走了出去，假装惊讶地看着顾瓒，羞涩一笑：“好巧啊，顾导。”
顾瓒点了下头，表示打过招呼。裴晓晓见此，也提步跟了上去。
“顾导，明天就要开机了，我有点紧张。”山不过来，我便过去，这是裴晓晓的策略，哪怕是女二号，她也不会认输的。
哥哥说得对，以顾瓒在娱乐圈的地位和资源，和他搞好关系十分重要。既然如此，她何必只着眼于眼前这一部戏，她要看的是往后的五年、十年，若是能够得到顾瓒的扶持，她的事业定然会有质的飞跃。
听到裴晓晓说到拍摄，顾瓒神色微缓，看向裴晓晓的眼神中甚至带了点安抚的意味：“你会表现好的。我相信你。”
裴晓晓羞涩一笑，像是被顾瓒这么认可是一桩莫大的荣耀，少女玉兰似的脸蛋上浮现一股红晕，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娇嫩。
“谢谢顾导的信任。我真的……真的很高兴可以参与进来。”裴晓晓就像是一个被师长表扬了的小学生，弯着眉眼乖巧地走在顾瓒身边，眼神中既有敬仰，也有崇拜。
陆时宇走进宴会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哥。晓晓。”站在陆时宇身后的彭俊一无所觉地开口叫人，裴晓晓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对上陆时宇深邃的眼。
裴晓晓的心本能地‘咯噔’了一下。时宇……时宇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不会……不会误会什么吧？
可是旋即，裴晓晓又想起自己在陆时宇办公室门口听到的那句话，时宇只是把我当成朋友而已……他又怎么会在乎呢。
这么一想，裴晓晓顿时失落，但是在顾瓒、余青等人面前，她却不好表现出来。
“哥，晓晓，你们聊什么呢？”彭俊忍不住奇怪地问。他年纪比裴晓晓小一些，本来就性格活泼，经过今天的开机仪式，很快就跟剧组的工作人员混熟了，裴晓晓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裴晓晓生了一张清秀的脸，虽然和余心苒同龄，但是看着却青涩不少，加上她又总是一幅温柔又无助的模样，彭俊对着她就没法喊出那一声‘姐’，索性就直呼其名。
面对彭俊的问题，裴晓晓很快就镇定下来，她微微一笑，回答道：“在和顾导聊明天拍摄的事呢。”说着，她目光落在陆时宇身上，如常地打招呼：“时宇，你来了啊。”
陆时宇颔首示意：“嗯。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陆时宇走上前去，与顾瓒握手：“顾导，幸会。”
顾瓒微笑：“陆总，请。”两人眼神交锋，隐隐的似乎有火花溅射。裴晓晓看在眼里，忽然心神一动。
男人都喜欢狩猎，也许时宇对自己的无视，只是因为还没发现对我的心意呢？也许……她应该让他紧张一点？！
裴晓晓目光从陆时宇脸上移到了顾瓒脸上，忽然间心跳就急速加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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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狭路相逢
裴晓晓的神情, 没有逃过余青的眼。身处娱乐圈二十多年, 余青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裴晓晓那点心思, 她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裴晓晓的身世, 她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 当初闹出要换女一号风波的时候，她就大概猜到了这个裴晓晓与陆氏集团关系匪浅, 如今看来，她与陆时宇的关系, 恐怕比她想得还要复杂一点。
呵，剧组里最重要的两个女演员, 背后分别站了最大的两位投资方, 只怕剧外的戏, 要比剧里的戏还要精彩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余青面上却依旧一幅温和礼貌的模样：“陆总，顾导，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裴晓晓和余心苒有什么纠葛，她不在乎, 只要不影响电影的拍摄和发行，就和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可若是她们两个因为私事而耽误了工作……那也不要怪她不客气。
身为圈里资深的制片人, 哪怕余青封杀不了她们，给她们添点堵，总是可以做到的。何况，谁又能保证金主永远不变心呢？
***
此刻离宴会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但是主桌上最重要的几个人还没来, 所以众人虽然有些按捺不住，却还是耐心地等待着。
大门被推开的瞬间，众人目光立即聚集了过来。当看到顾瓒、陆时宇一行人走进宴会厅时，原本有些喧闹的宴会厅忽然就寂静了一瞬。
正与刘斐等人交谈的余心苒察觉到异常，不由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两道颀长俊秀的身形映入眼帘。
摸着良心说，虽说顾瓒是拥有统一娱乐圈审美称号的影帝，但是陆时宇也不愧是原著的男一号，不仅颜值能打，气场不俗，陆氏总裁的身份更是给他增添了一层夺目的金光。哪怕是和顾瓒走在一起，他也没有输掉气场。在场的女性，无论已婚未婚，年少老幼，几乎都在偷偷地瞄他。
顾瓒当然也帅，但是他毕竟是荧幕常客，看多了多多少少有些免疫力，而陆时宇这样的霸道总裁，难得才会出现在财经新闻里，而照片与真人又难免会有些差距，猛然看到真人出现在面前，人人眼中几乎都带了滤镜，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钻石王老五，除了余心苒这样早知剧情的人，其他哪个女人能够对他视而不见呢？
而跟在陆时宇身边的裴晓晓，理所当然地也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不少原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二号的人也纷纷探听起她的来历。
“哎，那不是咱们电影的女二号吗？她怎么跟顾导、陆总一块来的啊？”
“你不知道吗？她可是裴家大小姐，跟陆总他们是一个圈子的吧。”
“哇，那她不是跟玉娘一样，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吗？怎么还跑来演戏啊？”
“哎呀那种有钱人是来体验生活的啊。我听说云汉娱乐就是她家开的呢。”
裴晓晓听着耳边隐隐约约的讨论声，原本因为众人对陆时宇的关注而升起的不悦也淡了不少。
感觉到众人羡慕甚至嫉妒的目光，裴晓晓面色淡然地看向身边的陆时宇，微微笑着引着他往主桌走去：“时宇，走吧。”
陆时宇点了下头，跟在裴晓晓身后走向宴会厅。二人如此自然而然的交谈当然更加引发众人猜测。
“哇，我看这陆总好像跟裴晓晓关系很好的样子啊，他们不会是一对吧？”
“男才女貌，又是一个圈子的，说不定啊！”
“陆总这样的大忙人，愿意来今天的晚宴，不会就是因为裴晓晓吧？”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裴晓晓心里一扫之前的颓丧，目光看似淡然实则傲视地看向余心苒。
你是女一号又如何？你纠缠不得的男人，如今站在我的身边。
***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裴晓晓施施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自然而希冀地看向陆时宇。她和余心苒之间隔了三个位置，那是给余青、彭俊和陆时宇留的。
在裴晓晓的设想中，陆时宇坐在她的身边，是再正常不过的。虽说陆时宇没有承认什么，可是这样的行为也间接证明了二人关系不同寻常。日后，看谁还会因为她是女二号而看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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