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有希子绽开灿烂的笑意,快速穿过矗立的骑士,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紧抱住可爱的桐山千冬。
拥住桐山千冬的一刹那,工藤有希子直觉不对。少女柔软的肩颈莫名其妙变得异常宽厚,宽厚得像是成年男性。
“诶、柯南,小千,你……?”
工藤有希子的称呼变得迷茫了,她稍退开距离,奇异地微眯起眼。
这时,她突然发现桐山千冬身着的白色衬衫,掩住了宽厚的线条,是绝妙的修饰,显出精瘦的视觉效果。这显然是成年男性的身躯。
易容的,并非少年,而是面前的少女。
工藤有希子更想不懂了,她眼疾手快地揭起完美的假面。
面具下的脸,是迎她进来的安室透。
“诶——?”
工藤有希子皱紧眉目,怔怔转身,脑袋满满当当地充斥着各种谜题。
因为与易容的工藤优作站在一起的,确实是另一位安室透。
“啊啊啊、妈妈!”工藤新一终于晃过神了,急促地叫道。
先是毫无预兆的出现、走近、捏了捏黑羽快斗的脸,再以猝不及防的快速摘掉了桐山千冬的面具。母亲即使戴着名为江户川文代的面具,假面显然露出了毫不作伪的特别费解。
呜啊、这是什么假面舞会吗,现场易容的人数严重超标了!
工藤新一着急地思考起来。
后一秒,工藤优作不疾不徐地开口了:“现在是千冬和安室桑继续交换了?”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口吻。
工藤新一被随之而来的安定感淹没。父亲是极其敏锐、聪明的。
“柯南、千冬、表札标明的安室桑,以及?”工藤优作用手一一指明,报出正确的真实身份,最后直直看向黑羽快斗,问。
“啊!爸爸,这是快斗哥哥,和新一哥哥长得很像的快斗哥哥!”工藤新一忙介绍。
“谁很像那个家伙了,明明是和我很像。”黑羽快斗下意识反驳。
“真的……几乎和小新一模一样耶!”工藤有希子开始围着黑羽快斗转圈,仔仔细细地审视,不禁喟叹,“奇妙,无论身高、声音还是脸,和小新简直就是一对双子。”
“文代桑,你看起来对工藤君,很熟悉、又很吃惊的样子?”安室透插言。
“啊,因为小新是爷爷的哥哥的女儿的表妹的叔叔的孙子。柯南经常到小新家玩,向小新学习了很多了不得的知识,我们当然对小新很熟悉。”工藤有希子绽开自若的笑意,从善如流地回答。
这复杂的远房亲戚关系,对方却介绍得格外流畅,不带一丝磕绊和迟疑。
江户川夫妇外表看起来平凡至极,其实拥有不凡的思辨能力。
安室透做出新的判断。
“——至于吃惊,因为小新和他出名的父母一样,是大忙人呀。不过,我们现在在国外,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把柯南交给小兰和毛利侦探事务所,我们很放心。”说着,工藤有希子亲昵地揉了揉工藤新一的黑发,工藤新一莫名感到了母亲几不可见的怒意。
“哦。毛利先生和兰桑确实是很可靠的对象。我是毛利先生的弟子,安室透。”安室透点头,视线转向工藤优作,“那江户川先生,怎么称呼?”
“太郎,江户川太郎。”工藤优作简短地说。
江户川太郎,江户川文代,江户川柯南。
单从纯粹的姓名,就能看出这是绝不普通的一家人。
安室透很快修正了想法。
江户川,是全国仅一百余人的姓氏,比他的降谷稍微常见一些。
柯南来源于柯南·道尔,安室透原以为这个名字足够不同寻常了,结果江户川一家的名字都极富有侦探特色。太郎,平井太郎,是江户川乱步的原名。而文代,明智文代,是江户川乱步笔下的名侦探明智小五郎的妻子。
聪慧可见一斑的柯南,一来便戳穿了易容的文代,一眼看穿众人真身的太郎。
他仿佛被敏锐的侦探包围了。
安室透警惕起来。
“安室桑,我听柯南在通话中说起你:在波洛工作,经常请假;兼任私家侦探,推理水平有所欠缺,因此向毛利桑支付了高昂的学费,正在学习中。普通咖啡店员的工资,一个月约是十五万到二十五万日元,频繁请假自然没有全勤的工资和奖金,至多得一半。而且,会兼顾服务生的工作,意味着私家侦探的业务并不多,收入不足以收支平衡。这种房型、地理位置的租金,一个月是十万日元左右,除去上交的学费,以及必要的生活开销,根本是入不敷出——千冬身上的衬衫,是时尚、简约的最新款。所以,你有另一份不为人知的职业?”工藤优作不着痕迹地掠过简洁、空旷的室内,质疑。
完全说中了!
黑框眼镜掩不住对方锐利的眸光,笔直刺来,普通的面容十分有压迫感。
推理严谨、缜密,是小孩难以注视、大人也会忽略的角度。
安室透的心砰砰加速了。
食宿、交通、衣装,一切都由企划课和组织报销。所以,他少有金钱方面的困扰。
即使是为救柯南、严重受伤的马自达,也有得力的下属联系维修厂商、填写文书、申请核销。安室透得以尽全力应付组织、企划课及日常事务。唯一与钱相关的话语,是嘱咐为他购置潜入物品的风见裕也精打细算,因为是辛辛苦苦交的税金。
“——安室桑,千冬是学生,你有上学的经验,交换不是问题。但千冬没有工作的经验,所以更需要你的坦诚与照顾,不是吗?”工藤优作不疾不徐地补充。
安室透露出恰到好处的苦笑,应了一声。
他极力思索可以蒙混过关的理由。说辞一个个在脑海飞快地浮现,又一个个以更快的速度被否定。
“调查数据显示,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这么做:为了精进业务、获取更高的个人价值及利益,暂时的财务困境是可以忍受的。这是学习的成本,以及对未来的投资吧。”桐山千冬适时作声,歪着头猜测。
安室透勾起就是那么回事的笑意,挪转重点:“恩,我也有很好奇的事。快斗君,为什么你在被冬否定后,选择了工藤君作为易容对象,不引人怀疑、不会给工藤君造成困扰的缘由是什么?而且,你的动作相当熟练呀,像极了熟能生巧。”
那是因为可恶的基德偏爱捉弄人。
扮成外貌相似的他,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拿手好戏。
次数还不止一次。
——快点给我变回去呀!
波本已经在质疑了。
工藤新一恶狠狠地盯住黑羽快斗。
只见对方朝他眨了眨眼,表情颇为无辜。
桐山千冬伸手,用力揉搓黑羽快斗规整的黑发。直到比原来的毛绒绒更加凌乱,才满意地停下动作。
她无奈地用明快的声音说:“比起费时间的易容,换个发型很简便,变回来也十分容易。而且,工藤君和安室桑同样是侦探,有共同话题,不至于特别可疑。”
黑羽快斗一下、一下点着头。
他又分明感受到她对安室透显而易见的维护。工藤优作有力的试探,被桐山千冬轻易拨了回去。
到底为什么,根本想不明白。
黑羽快斗紧紧抓住桐山千冬揉乱头发的手,不满顿时倾闸而出:“为什么?小千,为什么你……超级信任安室桑?”
致命的疑问继而连三。
工藤优作针对安室透的,安室透针对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的。
再是黑羽快斗针对她,实际是针对波本的。
桐山千冬为难地垂眸。
因为安室透是好人,这个理由不能使警惕心满满的这边信服,黑羽快斗与工藤新一已经多次劝告她要戒备。总之,也不能老老实实地承认她的考虑。
桐山千冬片晌后缓缓抬眸,不确定的声音随风而至。
“因为……喜欢是不辨是非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不说谎的千:这个理由……应该可以蒙混过关吧?
结果太过成功,大家都信以为真了。猜猜谁最着急?
*
推荐给你一篇我有空大概会写的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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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行不行更不行
为什么超级信任他?
因为喜欢是不辨是非的。
三段回答中, 这是唯一感性得格格不入、不像是她会说出口的话。
安室透深谙自己的魅力所在,并擅长利用一切长处。
帅气的脸, 爽朗的笑, 善解人意的性格, 得心应手的厨艺。在波洛展现的表象,每一项都有迷人的吸引力。单是池面度, 便可以轻易勾来源源不断的生客。尤其是不谙世事的女高中生。
桐山千冬是与众不同的。
不论是她引人入胜的思考方式,一直说话、也不会觉得厌烦的才能,或者动人心弦的笑,她从不缺少优秀的爱慕者。
比起即将跨入三十代、表面财务状况堪忧的他,同龄的少年满心满意为她着想, 清爽又富有朝气。
少年站在金色的晨光中, 拥有浸在暗流中的他、无法比拟的勇气与善恶。如护食的犬,龇牙咧嘴地斥退所以夺食者。而他的守护, 是被框定的,有所限制的。假若是单数与复数的选择题,他必然会选择后者,维护多数派和国家的利益。
无论哪方面, 与少年对比,他都处于无可逆转的劣势,毫无优势而言。
论恋人的称职度,他的得分绝对是zero。
安室透不明所以地凝眉。
不辨是非的喜欢,这句回答等同于暗昧的告白。
桐山千冬犹疑地轻声说出口后,有些不知所措了, 眼眸扑闪,缀着漉漉的光亮。
安室透沉沉地盯住她,听到本人宣布他胜出的结果,理所应当该高兴才是。可从心底飞速攀升的,抵达中央处理器的,更多却是不高兴、糟透了的情绪,无异于任务进展违背预期的慌乱、紧张。
安室透深思着,一瞬突然注意到前刻忽略的细节。
不辨是非是模糊的形容词,像极了被爱冲昏头脑的表述。少女明亮的瞳仁不会骗人。少年忍不住问起,意有所图。桐山千冬可能听说了什么,比如关于他不好的传闻,来自少年、男孩,或者其他人。即使有所听闻,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远不止这个,她也毫不动摇地固执己见。
闻言,少年咬紧牙关,眸光阴晦得如有暴雨骤至。
猜忌、惊惧、犹疑,各种情绪交缠。
室内充斥着难耐的沉默,空气的流动变得缓慢了。
关注点随之挪转。
要快速做出适当的回应,安室透组织语言。
男孩最先气鼓鼓地跳起来,脸颊涨得像只一戳就破的红气球,用力地攥住桐山千冬的手,按得她的指节略微发颤,冲动地怒吼:“这种喜欢不行,绝对不行!”
“诶?”
“不辨是非的喜欢,那和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工藤有希子目不转睛地盯紧了凶恶的工藤新一。
平日戏弄他,会流露出不满;调侃他,则是别扭的害羞;推理时勾起自信的笑,宛如夺目的白日。这样一反常态的生气,尤为罕见。
桐山千冬似乎被可怕的他吓到了,微微往后瑟缩,没有挣脱、抗拒,视线勇敢地与他相触。
会被吓到,是再自然不过的。
工藤有希子也有一霎微怔。
那根本不是可爱的幼猫,而是狂嗥的猛虎。两者外表相似,却有本质的区别。
不论有什么难言之隐及紧要的事,对可爱的女生,这个表现一定是扯低平均值、且再拉不回合格线的负无穷。
“柯南君设想了最严重的情况。虽然实际并不会如他所言的那么极端,但我也非常不支持不辨是非的喜欢。”
安室透握住抓紧的双手,巧妙地使力,使男孩松手,手掌上已经有了分明的指印与淤痕。
他动作轻柔地揉着痛处,边说,边感受到对方笔直刺来的打量,仿佛一只肆意生长的怪兽,突然暴走了。
被视作怪兽的工藤新一气呼呼地吐出气息。
现实比黑羽快斗荒谬的推理更怪诞、极端。桐山千冬明明知道得一清二楚,知道他是工藤新一,知道黑羽快斗是基德,知道安室透是波本。
所以,波本到底好在哪里!
轻浮的脸蛋、无穷尽的谎言,还是形影相伴的危险?
他能看破最复杂的事件现场、最狡猾的疑犯,对桐山千冬的想法却毫无头绪。
安室透呼呼地对着他弄疼的痛处,温柔地吹气。
越发显得他刚才的举措,如最顽皮的小孩般不讲理。
哼、小孩就是有专属的特权!
工藤新一嘟起两颊,眼疾手快地抽过桐山千冬的手臂,转过身,把后脑勺留给安室透。
总之,先将两人分割开来。他一边轻轻抚过掐出深印的位置,一边用严肃又甜的童音说:“千冬姐姐,这是至关重要、必须更正的想法,绝不是针、对、个、例。如果你不辨是非地付出信任,且不论其他人,零哥哥绝对会很、担、心、的!我也是!”
他抹去喜欢,偷换成信任。
一字一顿地强调。
话落,一只白色的家伙从阳台窜了进来。
先绕他转了一圈,然后瞧准了,借一侧的纸箱和他的臂膀,轻巧地踩上他的脑袋,尾巴轻轻晃动,朝桐山千冬露出讨好的表情。
猝不及防被当作攀爬架的工藤新一,差点没站稳。
桐山千冬左手飞速抓起无辜的哈罗,右手在工藤新一凌乱的短发中,摸索刚猛被哈罗蹦上来的部位,用食指来回轻轻按压,关切地问。
“疼吗?”
工藤新一抱住脑袋,仰首与毛绒绒的家伙四目相对,圆溜溜的眼睛倒映着他撇下的半月眼。
安室透的宠物,真是和本人一样,外表纯真、乐呵,实际尽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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