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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山千冬放下手机,若有所思。
以交换结束为分界线,之前累积的问题要一一解决,掰回正确的道路。
尤其是黑羽快斗,他隐蔽的身份有暴露扩大化的祸患。
一无所知的人对交往的误解,倒是好解决。将分手的责任全部揽过来,她有恰到好处的说辞:新决定的志愿必须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无法挤出丝毫分给感情的经营,会耽误温柔的少年,因此她单方面做出了伤人的决定。请假的这三天,则是在制定之后的学习计划。
桐山千冬考虑着基德身份败露的危机和处理方式。
安室透靠边停车,却不是公寓楼下。桐山千冬仔细打量,这是一处静溢的公园。路灯洒落白光,影影绰绰地显出安静的景致。一簇白的、粉的晚樱俏丽地探出头,扑簌簌拢在枝头,密密地悬垂。
清淡的香味隐隐约约。
三、四月是花苞满枝的樱花季。
五月中旬,东京难见樱花的踪迹。樱花线渐渐推进到气温较冷的北海道。
她好奇地打量。
“怎么了,透桑?”桐山千冬问。
“冬,你的生日花,是重瓣樱花吧。”安室透温柔地看她,答。
“……恩。”她应。
“之前路过的时候刚好有注意到,所以想让你看一看花期推迟的巧合。重瓣樱花的花语,是文雅,言而不决中的温柔和耐心。你的文雅、温柔和耐心更甚,一定能开出更烂漫的花。”
桐山千冬直直地盯着他看。
“透桑,你是特意去查了生日花和花语吗?”
“知道你是易醉酒的体质后,在波洛重新研究补给你的生日蛋糕,搜索了富有特殊意义的礼物。樱花也是食材。”安室透说明。
“透桑,那我明年想要这个,可以吗?”
“生日蛋糕不正是要符合主角的期望吗?你直接指定了,省了我考虑的工夫。”
“啊、是和第一次聊天一模一样的话。”
“但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单手用力搂过她,她转过来,他靠过去,情切、轻柔的吻印在她的发间和额。
安室透稍稍退开,笑盈盈看呆呆的她。
桐山千冬反射性抬眸望他,表情渐渐变得生动,她扑地勾住他的脖颈。安室透迅速挨得更近了,让坚定的她不费力。
微烫的吐息直直、轻轻落在他的唇,是无法名状、奇异的相触。
诶。
啊。
他的讶异被无声地吞没。
安室透追回去,混着情不自禁的笑意。
“……加油。”待涣散的意识慢慢聚拢,桐山千冬低声说。
“谢谢你给我补充燃料。你也是,请一定量力而行,绝对要保证充裕的休息。”安室透紧密地拥住她,关切地嘱咐。
“恩。”她轻声应。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临近正文完结了(←我大概觉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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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无双景剑的营养液
第88章 我求之不得
稍微绕了路, 见到罕见、花期推迟的重瓣樱花。
纯白与淡粉夹杂,连成线, 簇成团, 密密织成蝴蝶, 翩如霓影,似乎下一刻就将轻飘飘飞起。
关于生日花的记忆, 桐山千冬怔怔地用手抚唇。
淡淡的气息强势地笼罩过来,彻底驱散沁人心脾的清香。
重瓣樱花的形状和颜色瞬时模糊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温柔的轻触,她无畏的回应,他仔细的描摹与轻咬, 无声的笑意, 你来我往彼此混合、互相浸染的吐息,及生疏的本能。
唔。
扑通、扑通、扑通。
心砰砰作响, 在耳侧仿若清晰可见。
听觉处理器一定是坏掉了。
两颊也止不住发烫。
脑袋似乎成为了一台只有发热功能的电器,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她只能短促地对话。
为什么。
为什么就挨过去勾住他的脖颈了。
为什么他是轻轻印在发间的吻,她就下意识朝着勾起笑意的地方去了。
为什么明明毫无经验, 却如本能般自然地舐过他的唇齿。
疑问堆积如山,但没有任何称之为后悔的情绪。
桐山千冬偷偷瞄他。
安室透缀着笑的眼睛正视前方,手扣在方向盘,有力而自若。浓烈的安定感顿时倾闸而出,细密地涌过来,将她结结实实淹没。
安室透敏锐的余光捉到她的关注, “怎么了,冬?”
她飞快地眨眼,移开视线,“……没事。”
“冬,你想说什么,我都很乐意听。这样独处的机会,很难得哟。”他言不尽意地提醒。
以她的公寓为终点,到站后关系便只能收敛到普通的程度。
亲昵的举动不可以,情切的话语不可以,连明晃晃的盯视也是不可以的。因为情意可能会禁不住从眼眸漏出来,带来麻烦。
桐山千冬整理想法,直率地说:“……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就是,趁最后的闲暇看你。”
“那就光明正大地看嘛,你最有正当的权利了。”安室透的声音裹着笑,“需要我摆哪个好看的表情和姿势吗?”
“竟然还提供这种服务呀。”她不假思索地延续话题。
“当然是限定对象和时间的。”
桐山千冬顿了一下,灵光乍现,“透桑,我想看害羞的你。”
“害羞的?”他重复。
“恩。”她肯定。
“冬,别为难自己了。即使我真的害羞了,也很难从表面看出端倪。”
“……因为淡淡的红晕显不出来吗?”
“哈哈、你的看起来就超级明显呢。果然白有白的好处,黑有黑的。”
“真欺负人呢,透桑!你的观察能力比我厉害,又很难有害羞的表情。即使害羞了,也很难有所察觉。”桐山千冬佯装气呼呼地撅起嘴,轻而易举能听出来是假的生气。
安室透微笑,“让我害羞,那要更出乎意料的行动呀。”
“比如呢?”她嗅到别有深意的意味,刻意刁难。这是一个非常难回答的问题。
“如果我举例了,那它对我而言,还算是出乎意料的吗?”安室透反问,答得滴水不漏。既不显得轻浮,又彰明显著地意有所指。
更出乎意料的行动,自然是比刚才的回应更大胆的。
假若尝试了,怕是在安室透自然流露出羞涩之前,她的脑袋先彻底宕机成一台纯粹的供暖器,滋滋地冒烟。
啊、脸颊的热度又上升了,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桐山千冬软软地往后倚。
“真是厉害的回答。为什么这么擅长对应呢?”她低语。
“因为对象是你吧。”
安室透轻巧地应,毫不迟疑。
“不。透桑,你也很擅长对付其他人。”桐山千冬认真辩驳。
“恩。其他人是对付,你是对应,区别显而易见。冬,你很敏锐,不是吗?”安室透笑眯眯地说。对应自然而然浮现了,根本无需费力构想,也没有紧绷精神、疲于应付的危机和紧迫感。车内萦绕的,难得是轻快的空气。
桐山千冬的认知精准而敏锐,这是最后的闲暇。
这样独处的机会十分稀少。要同时满足两边都有空余、没有外人在场、能够以真实的一面对话的全部条件,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因此短暂的车程弥足珍贵。
他舐过唇,尝到了久违的甜味,不是对食物的感官认知,是心情。
浓郁的甜将满腔的苦涩包围,他贪婪地渴求更多,理性地克制欲求。
“你辛苦了,透桑。”她软和的话语轻轻传过来。
“诶?”安室透微微讶异。为什么他情意绵绵的反问,得到的回答却是她真切的感慨和心疼。
“要回应我,更要对付其他人。尤其是要对付的其他人,简直是四面树敌。即使不是敌人,也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和交际的界限。所以,对我就不用费心考虑了。”
“如果任由本能行事,那就糟了呀。”
“想见见呢,依从本能行事的透桑。”她用挑衅、料定他不会的口吻。
安室透正色,“冬,你现在在我车上,我随时可以电子锁定车门。以你的身体素质,挣脱、逃跑或者制伏普通的男性,都是天方夜谭,更别论是我,连呼救的机会都不会有。所以,不要对异性随便做出别致的邀请,特别是我。真实的我,已经足够你慢慢消化很久了,现在不要对本能的我产生危险的好奇心。”
“那是犯罪吧。透桑你绝对不会的。”
“冬,你熟悉律法,是有力的保障。但实际操作起来,里面有许多令人无可奈何的漏洞。就像柯南君的事,绝对属于犯罪,可现在对真正的犯人束手无策。与狼共舞的我,见过太多令人甘心沉默的伎俩。不要高估我的自制力,轻视我的手段。”他将黑暗剖得明明白白。
“啊、反而更想知道了,有助于更透彻地了解律法。”
“冬,你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呀。”
“恩,稍微有一点点。就像你的吃味那么多。”
桐山千冬俏皮地说着,用食指和拇指比了微乎其微的距离,柔和的笑意传过来。
他不由得被逗笑了。
她乖巧地倚着,歪头看过来。
淡淡的绯色在白皙的面容上晕开,如可口的甜点,令人忍不住冒出真可爱的心情。
连他厌恶的红色,这一刻也变得顺眼了。
“我感受到的,可不止这一点。”安室透说。
“唔、那透桑,你可以接受吗,这样的我?”桐山千冬直勾勾望他,新绿的眼眸仿佛生出强有力的枝桠,将他牢牢捕获,微风掠过,摇晃的嫩叶撩动他的心弦,“我感觉自己变得有点奇怪了,和之前的有所不同。”
目的地近在眼前,短暂的闲暇临近终点。
安室透绽开爽朗的笑,声音坚定。
“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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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更有恋爱的感觉
安室透展现出高超的驱车技术。马自达飞速遛进车位, 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
他单手拎起纸袋,下车疾速转到另一侧。桐山千冬慢一拍, 安室透扣住她的手臂。即使套上他的针织外套, 衣袖层层叠起, 也是轻易能够握紧的纤细。
夜风微凉,她的衣装足以抵御恣意入侵的寒意。这是理性的判断。
可他总觉得不够。安室透挨近, 空出的另一只手捞过桐山千冬,使她贴近热源,以他的身体为她新添上一件厚实的外套。
妃英理照常下班。驱车回家时见到的,正好是这幕。
毛利小五郎的毛病不少,其中令她难以忍受的一条, 是垂涎美色。
他的弟子长着一张极其轻浮的脸, 有充裕的资本,勾得不知世事的女生直直坠入名为爱恋的泥沼。短时内两次让桐山千冬醉倒, 虽然是无意的,桐山零也在通话中对安室透的品格再三给以肯定、认可和保证,但妃英理对安室透的印象,是桐山千冬之后尽量远离的病原体。
想法一瞬逆转了。
桐山千冬看不见, 妃英理瞧得清切。
安室透疾步折过去为她开门,浅金色的发丝扬起飘逸的弧度。
路灯打落的光影,将耀眼的金发与帅气的面容,割成明朗和深邃两部分,更显出他自然流露的关切。
焦炙的情绪,在望向桐山千冬时, 反而迅速收敛了。
异常宽厚的深色针织外套罩在桐山千冬身上,长长垂落。
针织外套显然是成年男性的体型。价格标签还未摘除,缀在下摆微微摇晃。桐山千冬的衣袖却被仔仔细细折好了。
安室透紧扣住桐山千冬,将她扯近。
两人近在咫尺,已然越过人际交往的亲密距离,是在亲人、心友、恋人之间才会出现的近距离。
妃英理皱起眉,飞快地将副驾驶摊开整理、未按顺序排好的文件收起,一股脑塞进包里,拎起公文包,揽过乖巧的五郎,下车唤住他们:“千冬!”
桐山千冬与安室透步调一致地扭头。
两人一高一低,一黑一白,俊朗、标致,如画般的景致。
“啊、英理桑!”
桐山千冬软和的声音掩不住欢悦。
妃英理快步迎上去。桐山千冬像一阵疾风径直朝她冲过来,如一团野火摇摇晃晃撞进她怀里,气息微喘、混乱,“——我、回来了!”
五郎亲昵地蹭桐山千冬,胡须和尾巴一翘一翘。
桐山千冬眉眼弯弯,掬起明媚、柔和、满足的笑。
妃英理用提着公文包的手轻轻回拥她,手掌轻柔地一拍、一拍。
“欢迎回来!”
妃英理抬眸看笑眯眯走过来的安室透,“安室桑,谢谢你送千冬回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安室透自若地回。
“是吗,做到这种程度了?”妃英理问。
“冬是毛利老师重要的家人。也是我的。”
安室透勾起单纯无害的笑意,如一只尤为可爱的金毛大型犬。
大型犬犬齿锋利,咬合力极强,是不折不扣的凶兽。单凭容貌,很难辨明安室透是即将步入三十代的男性。迷惑性极强的童颜,是扮可爱的利器。不论无心或者有意,安室透十分擅长利用自己的长处,博取信任与好感。作法得心应手,显然这是他一以贯之的行事方式。
一瞬,妃英理敏锐地窥见,他弯弯的眼眸迸出绵绵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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