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烈指尖攥紧了不让她动,定定的看了她半响,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那你睡这儿,不然我也不睡了。”
其实更好的办法是让她回家休息,或者单独开一间病房,但他有点不放心,总觉得她今晚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宁星晚挣扎了一下,摇头,“不行,我会压到你的。”
两人同居之后,几乎每天早上醒过来,她都是把身边的人当成了人形抱枕,基本没有老老实实睡过一晚上。
现在他受了伤,宁星晚更不敢挨着他睡了。
“没事,我喜欢被你压着。”严烈捻着她的手指,低声笑。
“……”
宁星晚怀疑他在开车,但她没有证据。
不过经过这一打岔,她的情绪好多了,“你别闹了,快睡吧,天都要亮了。”
“我是很困啊,可有人不想让我睡觉怎么办?”
“谁不想让你睡觉了?”宁星晚第一次觉得他竟然在胡搅蛮缠。
“那你上不上来?”
“……”
宁星晚怎么可能坳得过他,她现在只想对他特别特别好,最终乖乖的贴在他身侧,老老实实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侯川拧开门看到床上的两人,吓了一跳。
求生欲让人反应迅速,然而这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床上的人就醒了。
宁星晚小脸埋在他的身侧,听到动静闷声嘤咛了一声,抬起脸朝门边看过去。
然而还没等她意识清醒睁开眼睛,头顶忽然罩下柔软的被子,隔着被子她的脑袋被一只大手轻轻按回去,头顶响起他的声音:“乖,别乱动。”
“……恩?”眼前漆黑一片,鼻尖全是他好闻的味道,宁星晚鼻尖发出一声疑问。
侯川就更加无辜了。
他只来得及看到小嫂子抬了一下头,接着他烈哥就将人用被子包的严严实实,然而死亡视线逼视过来。
“有事?”满满被扰了好事的不爽声音响起。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继续。”侯川摆着手,一副走错了的架势,就要拉上门自我消失。
然而大概是仗着他烈哥有伤在身,没法动手,侯川浑身的作死基因又冒了头,他关上门的前一秒忽然又探头进来,笑的猥琐兮兮,好言相劝:“不过那个啥,还是提醒一下,烈哥你现在受了伤,医生说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哐当一声,侯川眼疾手快的在耍完嘴皮子之后迅速拉上了门,成功将扔过来的枕头阻挡在了门后。
门内,严烈扔完枕头,怀里窸窸窣窣从被子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宁星晚仰着头看他,声音甜软,表情无辜:“严烈,什么是剧烈运动啊?”
“……”
她睡了个觉,精神头依旧算不得好,而且昨晚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严烈将她脸侧的碎发勾到耳后,顺势捻了捻她柔软可爱的耳尖,垂眸低声说:“晚晚,再过几天,就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了。”
“……啊。”宁星晚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会慢慢教你,什么是剧——烈——运——动。”严烈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一字一句的低声说。
“……谁教谁还不一定呢。”宁星晚眼底水光潋滟,小脸通红的顶嘴。
结果逞完口舌之快的人儿说完之后,又自己缩回了被子里,在被子下咬了他一口,害羞不已。
“嘶——”严烈差点一个激动,扯到伤口。
这边小两口形影不离,那边周永锋最终还是抢救了回来。宁星晚知道消息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周永锋甚至到最后还提出要见她,似乎仍不死心想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但宁星晚已经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一点瓜葛。
“就交给法律吧。他会有自己的报应的。”当被宁如歌问道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宁星晚平静的这么说。
于是后面一系列的搜证、审判她再也没关注过。
好像真的走了出来,在也不在乎。
可严烈知道,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依然会做噩梦,有时候甚至会哭醒。
而且变得非常粘人,连工作都提不起兴趣,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照顾他。
他想喝水时,她已经兑好了温水,只是可能会不小心烫到自己的手。他上厕所时,她会不自觉的跟在身后,然后在门外巴巴儿的等他。还有晚上睡觉时,她会把自己缩成一团埋在他的怀里,攥着他衣摆的手指发白。
“严烈,你想看什么类型的?”宁星晚蹲在电视柜下面,穿着毛茸茸的粉色家居服,边找碟边问。
严烈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随口应道:“都行。”
“那我随便放啦?”宁星晚随手抽出一张碟,设置好了播放,然后趿着拖鞋哒哒的跑到他身边坐下。脱了鞋子,端起桌上的一碗水果,缩到他的怀里,随手捻了一颗递到他的嘴边:“这个我去过籽了,你尝尝甜不甜。”
严烈顿了几秒,在她抬起头询问的看过来时,张嘴叼住那颗香甜,连着她的指尖一起,卷进嘴里。
轻轻吮了一下,他低声:“很甜。”
宁星晚:“……”
指尖像是有蚂蚁爬过,宁星晚缩着脖子抽回自己的手,脸埋进他的怀里,闷声:“坏蛋。”
“恩,我是。”严烈供认不讳。
“你才不是。”宁星晚又抬头否认,看着他的眼睛有星光,“你最好了。”
她的眼睛又蓦地红了半圈。
严烈看着她的神色细细打量了半响,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将人拦在怀里,抱紧。
电影是一个老片子,讲了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还没播完,怀里的人已经泪流满面。
严烈忽然有点后悔,他不应该说“都行”的。看鬼片也比这什么生离死别的爱情片要好。
咔擦一声,他拎起手边的遥控器,关了还在播放的片子。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似乎并不在乎能不能看到结局。
只是眼里的泪还没止住。
严烈眯了一下眼睛,下颌线紧绷。半响,他慢慢将怀里的人捉出来,抱着坐在自己腿上,用指腹拭去她小脸上的泪。
“晚晚,你最近怎么没看剧本了?我听宁姐说最近好几个剧本想找你演。”他斟酌半响,找了个突破口。
宁星晚眼睛还红着,闻言细细的胳膊揽上他的脖颈,小脸贴在他的肩窝,软声:“我想多陪陪你啊,你之前不老抱怨我太忙了嘛。而且你伤还没好全呢,我要照顾你。”
怀里的人小小一只,身上软乎乎的,指尖却微凉。
严烈将她的指尖攥紧掌心,闻言默了片刻,然后低声问:“那如果我伤好了呢?你还会想演戏吗?”
“……”
这次怀里的人没了声音。
只是更紧的往他肩窝缩了缩。
严烈抬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吻了一下她的侧脸,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晚晚,你最近情绪不太对劲,能和我说说吗?我们说好了的,有什么话要告诉对方。不然,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他话音刚落,宁星晚指尖一动,眼底酸涩一片。
她以为自己已经强撑的很好了。
原来,大家都能看出来。
窗外寒风呼啸,还伴随着窗缝里的呜咽声。
宁星晚闭眼埋在他的肩窝,有源源不断的温暖将她包围。
“我就是……觉得自己很不好。好像从认识我开始,你就一直在受伤,过得很不好。可是我又很自私,根本不可能放开你的手。”
“我就是很想跟你呆在一起。严烈,我只剩下你了。”
她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明明不安害怕,却又自责。于是强撑着想要对他很好很好。
严烈明白过来,她没有了安全感。
“晚晚。”他将人从怀里捉出来,看着她瓷白莹柔的小脸,低头吻在她的眼下,声音缱绻温柔,“我从来没觉得你不好。”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还在那个破败的小院,一天打三份工,还着滚雪球的债。”
“我也不会重新捡起笔,重新热爱上画画。”
“是因为你,我才变成现在这样。”
严烈捧着她的脸,目光温柔坚定,“而且你不是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业吗?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支持你,在为你的梦想加油。你怎么能怀疑自己呢?”
宁星晚怔怔的看着他,搭着的眼尾微扬,眼里慢慢有了光。
半响,她重新抱着眼前的男人,吸了下鼻子,声音闷闷终于有了活力。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下一章大结局~
第99章 大结局
宁星晚重新看起了剧本。
伴随着《战神》的杀青,和她半年多以来飞窜的人气,现在递到她手中的本子质量越来越好。
“绑架”事件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外界并不知道这位人人艳羡的小公主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随着《战神》的杀青,她好像消失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因此星光粉和星烈粉们最近嗷嗷待哺,天天都在两人的社交账号上催促正主营业。
宁星晚终于在时隔一个多星期再次登上自己的账号,仔仔细细浏览了一遍大家的留言,嘴角的笑意慢慢堆积。
确实像他说的,有那么多人在为了她的梦想加油。
她不该沉溺在自己的负面情绪里。
想了想,宁星晚指尖微动,坐在大雪处霁后终于放晴的阳光里,指尖点了点,发了一条微博。
没有文字,只有一颗爱心,然后配了一张外面的蓝天照片。
结果这么一条简单朴素的微博,就引得粉丝们哇哇乱叫。
“哭了——时隔七天零六个小时,女鹅终于营业了!!!”
“没有自拍,差评~~~”
“烈哥的自拍我也可——”
“狗粮吃一嘴,女鹅肯定是在隔空表白!看那个蓝天的方向,像不像烈哥在海外的方向?”
严烈一天前,远赴海外。虽然没有公布行程,但送机的粉丝还是人满为患。
宁星晚看到这一条时,一脸黑人问号脸。
你看个蓝天,还能看到方向?
不过看到这儿,她确实是想他了。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重要的工作,要在她生日前一天出国。
想着他应该快登机了,随手点开他的头像,宁星晚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结果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宁星晚撇了一下嘴,指尖下意识的摩挲着那个头像,心里的不安和思念又开始疯长。
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不要掉进情绪的漩涡,宁星晚拾起一旁的剧本,想办法让自己集中。
可是说要集中,却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没了他的家感觉空荡荡的,连被窝都冰凉。
宁星晚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忽梦忽醒。有很多碎片式的场景光怪陆离似的闪现。
一会儿是她小娃娃模样的坐在院子里叠纸飞机,一会儿是那个残阳如血的傍晚,她踏着晚霞往世界尽头奔跑。似乎还梦到了一个温柔漂亮的女人,将她拦在怀里弹钢琴。
可转眼之间,一切烟消云散。
她努力的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留住。
白茫茫的冰冷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忽然有人在耳边低声喊她,是她听到过无数次的声音。
温暖,坚定。
一声一声。
宁星晚模糊着睁开眼睛,看到了蹲在床前的男人。
他的身上还有未消散的凌冽寒气,可是目光却如水温柔。
恰好此时,家里的挂钟敲响,转点了。
他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家,在她十八岁生日之前。
“严烈……”宁星晚拥着被子坐起身,轻声喊他。
严烈探头在她唇边吻了一下,低声说:“晚晚,生日快乐。”
然后下一秒,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到她眼前,“生日礼物。”
如果不是这盒子实在太长,宁星晚一瞬间以为他要求婚了。
“什么呀?”宁星晚摩挲着雕花的盒面,然后打开盒子,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一怔。
确实不是求婚的戒指。
因为要比单单求婚的戒指多出两件东西。
那是一整套的首饰,一枚嵌着粉钻的戒指,一对雕琢成星星的耳环,和一条设计成星星太阳相嵌的项链。
“你去国外,就是为了这个?”宁星晚指尖细细摸过盒子里的东西,轻声问。
“恩,其实设计稿一年前就画好了。之前几次出国已经跟着那边的老师傅学习了切割技术,这次是过去做收尾工作。”严烈说。
宁星晚一怔,忽然说不出话来。
“晚晚,其实你不知道,我很早很早就想把你娶回家了。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盛大的场面,没有多余的套路,他只是带着自己早早设计好的首饰,说很早就想娶她。
宁星晚却觉得在这一刻,空掉一块的心终于被填满。
她的家庭支离破碎。
他却用自己一直以来的守护和温暖,重新给了她一个家。
“我特别愿意!”漫漫黑夜中,宁星晚流着泪笑着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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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战神》上映。
这部自筹备以来就几经波折的电影终于用优秀的制作、精湛的演技和好的观影体验给大众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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