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理到底是心虚,忙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人笑点低,没想到你会开这种玩笑。”
陈经理:“……”
……
容嘉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感觉她真不适合在这种高强度的氛围里工作,还是回去当她的土老板算了。
她忍不住回头望去。
许柏庭低头在办公,表情认真,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偶尔遇到难题时会皱一下眉。
她想说点什么,可到底是没开口。
也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心里颓败,泄愤似的掏出一沓资料看起来。
一只修长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资料。容嘉抬头,看到许柏庭平静的脸,他把资料收到了自己手里。
容嘉:“……”
许柏庭说:“你看这么多,有明显的进步吗?”
虽然知道自己废,但他这么明白地说出来,她还是有点难受,垂下头,甚至有点怨怼。
谁知,他下一句说:“你想学的话,多跟我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去意大利看矿场,去尼日利亚看油田,去各地的金融中心,看看什么是兵家必争之地。”
容嘉睁大了眼睛,有点欣喜,也有几分不相信的忐忑。
许柏庭微笑,俯身把那沓资料扔进了垃圾桶:“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工作重要,也要劳逸结合,看资料那是死脑筋,我个人不大提倡。”
“……我……我可以吗?”她感觉她没这个资质,他好像太高看她了。
“只要你想学。”他说得笃定。
容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导师都没有他这么有耐心。
有时候,仔细想起来,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干的那些蠢事,他都可以一笑置之。不说别的,胸襟还是可以的。
……
距离回国还有几天,容嘉给陈桦打了个电话。
陈桦是她高中时的学姐,单亲家庭出身,当年成绩很一般,在班里不大起眼。因为她妈妈曾经给容嘉家做过几年菲佣,向来热情活泼的容嘉对她多有照拂。
没想到她后来上了影视学院,在这一行混得风生水起,成立了自己的传媒公司,更把事业发展到了海外。
聊了几句后,陈桦邀请她到拉斯维加斯玩,又说起拉她入伙的事情:“有没有进军影视圈的想法?容嘉,听我一句劝,金融这行难,没有名师指点,新人更难出头。跟我混吧,我肯定能把你捧红。到时候,大把大把的钱,还有名利和地位。你得天独厚,气质身材长相都是上佳,这并不难。”
几天前,她也是这么说的。
容嘉敬谢不敏。
她家境又不差,放着好好的白富美不干,要累死累活去演戏?
而且,富贵堆里过来,她也混过圈,发小们也跟她说起不少见闻,娱乐圈这一行,很多地方藏污纳垢,远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
不过,陈桦对她不错,她也不好跟她断交。而且,那次提出被她拒绝后,她就没有再提了,只说这次她生日,邀请她过来一起参加。
还说,有很多当地名流都会莅临,更是巨星云集,请她务必出席。
“一定一定,那我在这里先预祝陈姐生日快乐,青春永驻了。”
“就你小嘴甜。”
第025章 人心
抵达拉斯维加斯,已经是两天后了。
出站后,容嘉拿出手机翻开,差不多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陈桦打来的。
“容嘉,终于来了,快请坐。”陈桦在长街的小别墅里招待她,“你喝什么?咖啡、还是红茶?”
容嘉四处望了一眼:“不用那么麻烦,白开水就好。”
暗紫色的流苏金线窗帘、大理石地面、银漆雕花的座椅、猩红色沙发……真是美轮美奂。
这只是陈桦在这里的一个据点,听她的口吻,毫不值得一提。
混娱乐圈的,也能赚那么多钱?
容嘉有点惊讶,然后,旁敲侧击地问起。
“这算什么。你要是跟我混,我保证你日进斗金。”陈桦噙着笑意,火红色的嘴唇带出一抹暧昧的弧度,不着痕迹打量着对面沙发里的少女。
容嘉不置可否,捧着水杯抿了一口,饱满的粉唇被浸湿了,越发显得生动清丽。
那一双眸子,干净清澈,偶尔有些狡黠……是个有点小聪明又不失可爱的单纯女孩。
陈桦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姿色出众又娇小可人的女孩了?
“三天后就是我的生日。容嘉,这两天你就委屈一下。一会儿,小李会带你去酒店的,如果要出门,也可以通知他,他会派车接送你。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就跟他说,他会替你安排的,千万不要客气。”陈桦和蔼地说。
虽然她没大容嘉几岁,早年辍学就外出打拼的经历,让她多了一份同龄人没有的干练和周到。
而且,她画着大浓妆、戴着金色波浪假发,很是成熟妩媚。
在她面前,容嘉不由收起了平日的那点儿小九九,乖巧点头:“好的,谢谢陈姐。”
差人送走她后,陈桦架起腿摸了根烟。
李立上前,为她点燃,唇角也有笑意,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这个女孩子真是根好苗子,娇艳又不失纯粹,多久没有见过这种绝色了?”
陈桦瞪了他一眼,冷笑:“这可是我的摇钱树,你给我规矩点,要是还像之前那样坏我的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李立讪讪道:“之前那个,就是贫民窟里被拐来的,长得也不怎么样,瘦不垃圾的,这个我哪里敢啊?而且,陈姐你都发了话了。”
陈桦冷哼一声:“知道就好。最近公司培养出来的那几批新人,一个比一个差,老板都不找我了,弄得我最近的生意差得要死。两日后的聚会,我都指望着这棵摇钱树给我涨涨脸了。谁要敢断我的财路,我就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切碎了扔黑街去喂狗!”
李立浑身一颤,把头埋得老低。
这位主儿看着年纪轻轻又风流和善的,实则是朵霸王花,心里眼里只有钱。
落到她手里的女孩子,要么跟她同流合污,要么反抗到底被她整到死。她背景深,又有钱有势有人脉。
在这异国他乡的,那些可怜的女孩,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三天后。
拉斯维加斯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这里聚集了全球顶级的赌场、酒店、度假村。
在此之前,容嘉还从来没来过这么纸醉金迷的地方。
“给。”陈桦把一沓筹码推入她手里,合上她细嫩的掌心,笑道,“让李立先带你去玩会儿,随便逛,不用拘谨。”
“这怎么好意思呢?”
陈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跟这家赌场的老板是旧相识,也有入股,也算给自己提高分成了。”
容嘉这才释然。
“你还在上学吧?”一个穿着金色鱼尾裙的女孩走过来跟她攀谈。
容嘉认出来,她是陈桦手底下的一个小模特,之前一直跟在陈桦身后。可能是名声不显,容嘉没在荧屏上见过她。
不过,她长得还不错。
容嘉是颜控,友善地跟她问好。
陈琪琪亲昵地挽住她的腕子:“好羡慕啊,我高中就辍学了,成绩不好,家里又是干农活的,没办法,只能跟着陈姐混了。”
容嘉说:“你可比我厉害多了,我才刚毕业呢,打点零工,赚点小钱。你身材好好,这件衣服也好看。”
陈琪琪眉开眼笑:“你嘴巴好甜啊容嘉,老板们肯定会喜欢的。”
“啊?”容嘉没明白她的意思。
陈琪琪自觉说漏了嘴,忙闭紧嘴巴,转移了话题。不过,心里也不怕容嘉察觉出异样。
就算知道了,那又怎么样?
陈烨可不是善男信女,何况这是国外,她更加肆无忌惮了。
要不是看这小姑娘细皮嫩肉又实在绝色,恐怕早就威逼利诱了,哪里还费这闲工夫待价而沽?
这趟带她出来,估计是见见世面,吊吊胃口。
陈琪琪是个自来熟,带着她在大厅中转了几圈,跟侍者要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
容嘉忙摇手:“我不会喝。”
“香槟喝一点,不会醉的。”
容嘉盛情难却,接了过来,却没有喝,只是佯装抿着唇碰了碰杯沿,眼睛往别的地方瞄。陈琪琪看在眼里,忍不住弯起嘴角。
“放心,没下药。不过说起来,你相信陈姐,怎么就言言不相信我呢?”陈琪琪笑容古怪。
容嘉被她说得脸红:“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陈琪琪讶然,心里却道。
——有时候,熟人比陌生人更加可怕,尤其是善于伪装那种人。
不过,她爱莫能助。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而且,谈得来又怎么样?这年头,谁不是明哲保身?
所以,后来在贵宾区遇到侯明德,她也只是略微劝了两句就站在了一边,甚至都没有去通知陈桦。
女人就是一种这么矛盾的生物,欣赏喜欢的同时,又有些难以启齿的嫉妒。
这个女孩,纯白干净,明媚阳光,跟她满身污秽的她站在一起,就好比天上的仙女一样,高高在上,就算她什么都不做,都刺眼得叫人心肝难受。
“这位小姐,也是来参加陈姐的生日会的吗?瞧着很面生啊,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侯明德笑道。
身边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拦住了容嘉的去路。
容嘉有点害怕。
这人长得还可以,但那油头粉面的模样,加上轻浮的语气,怎么看怎么叫人作呕。
容嘉在国内也是千娇百惯的富家小姐,忍着脾气跟他虚与委蛇了会儿,见他不但不肯离开,还言语无状,动手动脚,她实在忍无可忍。
“砰”一声,酒杯在地上砸碎的声音。
四周静了一静。
跟旁人说笑的陈琪琪也诧异地回过头。
侯明德脸色铁青,拿着随从接过来的帕子擦拭着衣襟上的酒渍。
容嘉小脸煞白,也有些后悔,刚要后退,几个穿西装的便衣保镖前后围住了她。
“给脸不要脸!”侯明德冷笑。
“……你要干什么?”容嘉微微颤抖,心里越来越害怕,漂亮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两个保镖抓住她的手,就要拖走时,旁边有路过的人说了句:“放开她。”
“……谁他妈敢管老子的闲事……”侯明德恼怒回头,可后半截话,在看到来人的脸时——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的脸颊抽搐了两下,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许先生……”
陈琪琪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张英俊淡漠的脸。
剑眉笔直,皮肤如雪一般苍白。
——是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高大英挺,看上去有些清瘦,众星捧月般被一帮人簇拥着。
令人称奇的是,这些人都是名流,器宇不凡,不少是财经报道上的熟面孔。
可这帮大人物,此刻姿态谦恭,像是以这个人为中心似的,隐隐有些讨好巴结的意味。
更让她震惊的是,向来不可一世的坤达集团小公子侯明德在看到这人后,全身紧绷,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他好像很怕这个看上去斯文无害的青年。
……
侯明德灰溜溜离开后,容嘉跟着许柏庭,进了这间用玻璃移门单独隔出的区域。
里面人不多,有几个围在中间的长条桌上赌钱,其余的,三三两两坐在沙发里。有穿着旗袍的美艳侍者候在一旁,随时为他们添置茶水。
相比于这些洋妞,容嘉还是觉得旗袍穿在亚洲女人身上更好看。
那种婉约和柔美,才和这身服装相得映彰。
这些人衣着光鲜,谈吐不俗,一看就比外面那些“有钱人”更高一个层次。
阶级、层次哪儿哪儿都存在。
“魏洵,你带她去换件衣服。”许柏庭说。
容嘉怔了怔,低头一看,衣襟上染上了红酒渍。于是,她乖乖跟着那个儒雅温和的青年去了换衣间。
回来时,就见他坐在主位上跟人对弈。
容嘉不敢多话,乖乖在他身边坐下。
可是,坐下后,她分明感觉四周的气氛不大对劲了,小心抬头,却发现其他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望着她。
尤其是女人。
好像她坐的这个位置,有多么骇人听闻似的。
这时,容嘉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许柏庭左右的至少三个位置都是空着的,其余人至少离他隔了一米远。
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他正低头研究手里的牌,目不斜视,无意识地抽翻牌面,手指修长。
容嘉的视线落在他清俊的下颌上,弧线优美,是一个克制的弧度,继而下移,他喝了口水,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佯装撇开视线,端起了手边的杯子。
“Call.”对面一个金发青年笑了笑,目光落在容嘉脸上,跟身边女伴说了一句什么。那女人笑起来,意味不明地在容嘉胸上扫了两眼,眼神轻蔑。
容嘉没明白。
许柏庭把牌甩了出去。
“Shuffle.”
荷官重新洗牌。
容嘉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也不懂赌博,但是看到荷官拨走一沓金色筹码时,她也明白了。
这局,他是输了。
她看他一眼。
许柏庭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她倒是替他心疼了好一阵。
“还要继续吗?”金发青年笑道。容嘉看出了他笑容里那点挑衅,心里不爽,瞪了他一眼。
他一怔,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18/59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