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廷则错愕的看着这一幕。
虞烟嘴角噙着笑,眉眼弯弯,轻声解释道:“我们的孩子七个月多了,早就会动了,我还在想,她出生的时候你会不会回来,看来是我多虑了。”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为何半夜回来?”她想,莫、莫不是失败了!?
漠北王夺权成功,即将登基的消息并未传到漠北,就算是传过来了,也只是部分人知道,虞烟处于深宅中,消息也只能通过林长青等人说出来。
“你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好?”
“我很好,我没有受伤,只是恰好在半夜赶到了漠北,见你心切。”一一作答,话落,傅少廷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看,越看越觉得新奇,孩子真的在动,眼里的温柔越发泛滥,低声:“我答应过你,来接你的。”
想来是没事了。
虞烟垂眸,拉着他的大手往自个肚子上放,眉眼带笑,又说:“你摸摸我们的孩子,她能感受到的。”
傅少廷薄唇抿成,显然有几分紧张,轻轻的拂了下,很轻很轻,比对待无价的珍宝更甚。
不一会儿,外头响起了敲门声,总共三下,紧接着传来林长吏的声音,只道了两个字,音色厚重,“君上。”
傅少廷没应,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虞烟,片刻后低声说:“你先睡会儿,我去去就来。”
虞烟“嗯”了一声,知孰轻孰重。
傅少廷起身走了。
剪秋进来,弯腰替她掖了掖被角,小声说:“女君继续睡吧,虽说这已经入夏了,可夜里还是得注意,君上回来是大好事,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过来。”
“睡不着。”
“女君怎么会睡不着呢?既然君上回来了,说明没什么事了。女君应当欢喜才对。”
“也是。”
“……”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直到天蒙蒙亮,傅少廷还没回来。即使眼睛有些涩,虞烟还是没办法入睡,只好让剪秋侍候她起来。
剪秋无奈,只得听候安排。
一刻钟后,傅少廷回来了。
“爹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样了?京城那那边……”虞烟心里还是止不住担忧,问出了口。
“京城一切都好。”顿了会儿,傅少廷唇角一勾,笑着又说:“就是还差个皇后,阿烟,你愿意吗?”
他真的颠了皇权。
还成功了。
虞烟怔怔的,不可思议。虽然她知道傅少廷是个有抱负的,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也相信他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成。
如今事实摆在她面前了。
好一会儿,虞烟才回过神,抿了抿唇点头。
.
几日后,一行人上京。
因小景行也不过才四五个月,忍冬刚出月子也没多久,而虞烟肚子又大了,只得慢慢悠悠的走,怕孩子出什么意外,到时候追悔莫及。
傅少廷一直陪在虞烟身旁。
另一行人便是林长青,林鸿晖等,许是有要事或任务在身,没有同路,一直没日没夜的往京城赶。
九月底,深秋。
终于入了京。
再次回到皇宫。
虞烟感慨,兜兜转转,她又回来了,谁说这不是命呢,接生婆说她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她被安置在长春宫,听宫人说,皇上早就吩咐宫人修缮了。这个宫以前她是知道的,一直闲置着,因先皇后住的是坤宁宫。
至于之前所发生的一些事情,虞烟也知一二,傅荣战功显赫,被封为威远大将军,忍冬和她儿子傅明远已入住将军府。
汝阳王协助有功,已搬迁至京城。听闻阿舒也生了个儿子,至于叫什么名,倒不得知了。
还有虞贵妃,已搬迁到闲王府。
第二日便举行了登基仪式,改年号为元盛。寓意繁荣昌盛。
林长青被封为镇国公,林鸿晖暂时先在大理寺任职,无品阶。林鸿轩则被傅少廷钦点为御前侍卫。
三日后举行封后大典。就在这日,封后大典即将结束,虞烟感到肚子往下一坠,痛意一阵一阵的传来,一发不可收拾,她本想再坚持会儿,一旁的傅少廷察觉到她的不对,忙问:“阿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肚、肚子……疼。”虞烟说话都吃力起来,额间满是虚汗。
紧接着傅少廷抱起虞烟就往外面走,留下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这时,镇国公林长青站出来笑着说:“各位稍安勿躁,想必皇后要生了,这将是永盛的一大喜事,可喜可贺啊。”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镇国公是新帝的军师,两人并肩作战多年,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跟他唱反调,不是掉不掉乌纱帽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安然无恙的活着。想想沈氏,曾也是根基深厚的大家族,一夜间说没就没了。
可见新帝的手腕。
在捉摸不透新帝的个性时,谁敢不拥护,说不定就被当成出头鸟了。
这头,虞烟已经被傅少廷抱回了长春宫,进了屋子,由已经安置好的接生婆进行接生。傅少廷却被拦在了外头,这使他暴怒,“都给朕滚开!!”
邬雪芳来得及时,拉到一旁,小声说:“皇上,这女人生孩子啊,得用力,这男人进去可不就会分散注意力。”
“烟烟肯定会没事的。”
傅少廷没应话,薄唇抿成一条线,直勾勾的看着屋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不知道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感受不到,可刚才见了虞烟的样子,定十分不好受。他除了着急别无他法。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传来声音:
“皇后娘娘用力啊,用力,就快看到小皇子的头了……”
“嗯,嗯,嗯,啊啊啊啊……”
“娘娘用力。”
“我、我没力气了。”
“没力气怎么能行,快,给皇后娘娘进食。”
“……”
外头的人听着恨不得能冲进去,特别是傅少廷,好在邬雪芳一直在一旁好言好语劝着,“皇上莫急,烟烟没事的,这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特别是第一胎,是要费劲点。”
从晌午到天色渐晚,屋子里终于想起了婴儿的啼哭声。紧接着有嬷嬷抱着孩子出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生了个公主。”
傅少廷看到了,襁褓中的孩子哭得小脸通红,一下又一下的喘气,那么小一个,倒让他不知怎么接,会不会弄疼孩子。他这手心除了茧还是茧,握枪拿刀还在行,抱小孩,还是刚出生的,要怎么抱。
这一举动落在嬷嬷眼里,浓重的叹了口气,心里腹诽,还以为皇后娘娘是个有福气的,没料到生了个公主。
若这后宫入了新人,诞下皇子,那就危险了。
见状,邬雪芳连忙接过,想着屋子里应当清理干净了,看着怔怔的傅少廷说:“皇上,可以进去看娘娘了。”
傅少廷像一阵风就进去了。
虞烟面色红润,刚喝了点东西,见傅少廷进来,拢了拢眉说:“皇上,你怎么进来了?这里头脏,你快出去。”
“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傅少廷紧紧握住她的手,哑着声音问。
虞烟摇头,低声道:“不难受了,皇上,臣妾生了个公主,你会喜欢吗?”
“你生的我都喜欢。还有,不准自称臣妾,以前怎么样,我们以后就怎么样,不管在外是什么身份,你我二人是夫妻。”
“皇上,这样于理不合。”
“朕倒是要看看,谁敢乱嚼舌根子。”
“……”
次日,孩子有了名字,叫傅安。傅少廷说,希望她平平安安,一生顺遂。封为定国公主,这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虞烟欢喜。
心里盘算着,一定要好好养身子,给安安生个弟弟,也给傅少廷生个儿子。她本就是在皇宫长大,要说一分心计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傅少廷贵为皇帝,膝下不可能无子,就算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也会从别人的肚子里出来,与其这样,她肯定是希望长子从她肚子里出来,能保障她的地位和女儿的地位。
暂时后宫只有她一个女人。
长春宫的日子很平静,充满了欢声笑语,傅少廷一有空便会过来,同她用膳,同小安安玩耍,夜里一起就寝。
两人相敬又相爱。
听闻有大臣劝皇上选秀充盈后宫,却被皇帝重斥了。
没多久,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疼的。许多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去长春宫找一份差事。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定国公主的满月宴办得热闹非凡。
君臣融洽。
……
长春宫。
汝阳王妃带着儿子过来拜见,虞烟身着正红色宫装,连忙将人扶起来,佯装责怪道:“快起来,阿舒,你可不能这样,当初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在哪。”
“皇后娘娘,礼不可废。”
“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不必见外。”
“娘娘太抬举我了。”汝阳王妃无奈,只得改了自称。
虞烟笑盈盈,不疾不徐道:“你也别娘娘娘娘的,听得我瘆得慌,私底下我们以前怎么叫就怎么叫,你要真执意,莫不是想与我疏远关系,这可让我寒了心。”
汝阳王妃急了,“烟烟,我怎么会想与你疏远关系呢。”
“这就对了。”话落,虞烟又看向汝阳王妃怀里的孩子,问:“我都听说了,是个儿子吧,叫什么名来着?”
“舒兴,跟我姓。王爷说他对他没什么别的要求,如今天下太平,就希望他能高高兴兴、舒舒服服的过完这辈子。”
闻言,虞烟很是惊讶,错愕,“怎么孩子跟你姓?”
汝阳王妃思忖了好一会儿,嘴角噙着笑,娓娓道来:“说句不怕你笑的,当时生了阿兴,我心里还把跟你定娃娃亲那事记在心上,牢得很,想了想,不对啊,就算你生了个女儿,那也得姓傅,我儿子也姓傅,那不是就撞了,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可这始终是不好的。所以当时我就把心里的疑惑跟王爷讲了,没费什么力他就同意了。”
“你倒是个有福气的。”话落,虞烟又笑着说:“你的努力没白费,这不,我生的可不就是女儿。”
“我这也是误打误撞了,随便说说。这亲事啊,我俩是乐见其成,可主要不还得看两孩子处不处得来。”汝阳王妃笑着说。当时她也是心血来潮,没有深思熟虑,加上两人确实很处得来,如今身份变换,她还挺害怕被说高攀的。
这用心程度,虞烟很是感动,忙吩咐剪秋去拿宣纸来写婚书,而后递给汝阳王妃一张,“阿舒,这婚书啊,你我各一份。”
“婚书就不用了,这么麻烦,过几年两孩子能玩到一起去再说这事也不迟。”
“这事可不能随便说说,婚书还是得有,是凭证。再说,你我二人都是通情达理的,以后若两孩子真没那方面想法也无碍,毁了就成。”
“那也是。”
“……”
本文完结
2019.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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