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神也没有说要不要老树精回去地宫。迟迟想了想,还是让老树精继续睡了。
她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才穿好衣服,就有宫人进来回:“岳二公子求见。”
因为岳家这对宝贝龙凤胎,谁也不肯当老三,所以岳将军和岳夫人干脆下令,把他们通通排在了第二。所以外人叫的时候,一个岳二小姐,一个岳二公子,哪个都不用争。
迟迟当然让宫人放岳思云进来,她还转头问:“思云哥哥这么早,来做什么呀?”
岳思云挠挠头,在一边的椅子里坐下:“我有点事。”
“什么事?”
岳思云的目光在屋子里的宫人身上扫了一遍,迟迟懂了,她让宫人们都出去,然后又问了一遍:“什么事呀?”
这么神神秘秘的。
“嗨,就是——”岳思云看上去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是思亭的事情。”
思亭?
“思亭有什么事?”
听到迟迟的问题,岳思云似乎更烦恼了,他皱着眉啧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就是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来找你。”
昨天晚上他在半路拦下岳思亭,诓得她松了嘴,可是之后岳思亭说什么也不肯再出声,反而一把推开岳思云跑了。岳思云一头雾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连晚上的杂耍歌舞都没去看。
记起岳思亭那副魂不守舍还要假装没事的神态,岳思云满怀忐忑:“你说,思亭是不是……”
迟迟竖起耳朵,等着他下一句话。
而岳思云犹豫再三,终于吞吞吐吐把自己的猜测问了出来:“她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迟迟一愣:“什么?”
“肯定是这样!”岳思云越想越烦躁,“你看,她之前都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昨天就莫名其妙转了性,干什么事都是心不在焉的。不对,除了跟你在一起。”
岳思云补充完这一句,又接着说下去:“昨天,昨天你们见了谁了吗?”
迟迟乖乖摇头。
岳思云用力一拍手:“就是这样才危险。昨天她单独一个人去狩猎了,刚好跟你分开,然后回来之后,就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了。”
他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我也感觉到了,这个双胞胎之间的牵绊让我知道,我的傻子妹妹,现在还在迷茫烦忧。”
迟迟听得有点懵,不过岳思云已经下了结论:“她一定是狩猎的时候遇到了谁,然后就此深陷爱河难以自拔。”
“拔什么?”
卧房里的两个人一愣,都朝着门口望去。岳思亭站在宫人身边,宫人正好躬身回禀:“小殿下、岳二公子,岳二小姐来了。”
都到门口了,你回不回还有区别吗?
岳思云抓住椅子扶手,弯着腰抬起椅子,跑到迟迟的身边坐下。
“你干嘛?跑什么?”岳思云抬脚迈进卧房,随便找了张椅子,也坐了下来。
岳思云反驳:“我没跑,我喜欢迟迟,想坐得离她近一点不行吗?”
岳思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昨天骑马被马踢了吗?突然说这种胡话。”又站起来撸袖子,“当然不行。”
片刻之后,岳思亭把自己的椅子也搬到了迟迟旁边。
迟迟:“嗯……好吧。”
她看了看岳思云,又看了看岳思亭,有点儿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说话。不过岳思云却已经准备正大光明问出来了。
他盯着岳思亭,语气沉痛:“你昨天一个人去狩猎,究竟遇到谁了?”
从进来的时候,岳思亭就一直在维持之前自己的言行举止,不想让这两个人掺和进相王世子断腿的事,尤其是迟迟。但岳思云突然这么一问,岳思亭也禁不住慌张了一瞬。
不过她很快就硬着头皮回过去:“遇到谁了关你什么事?”
“好哇你!”岳思云立刻痛心疾首,“果然遇到人了你。”
这下连迟迟都朝岳思亭望过去了,她有点担心,声音轻轻的:“思亭,要是你不想告诉思云,你可以偷偷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说的。”
岳思亭也看着她:“我不是……”她想了想,认真地对迟迟说,“这件事很重要,以后说不定陛下会亲自告诉你。不过现在,我还不能说。”
事关国祚,岳思亭也把握不准,明帝会不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如果要说,又是什么时候才会说。她只好闭紧嘴巴,一个人都不敢告诉。
岳思云抓耳挠腮:“谁让你这么上心,连哥哥都不能告诉?咱俩可是一个肚子里钻出来的——”说到这里,岳思云忽然转了一下眼睛,嘿嘿笑道,“不如我来猜猜是谁。”
岳思亭立马要上去捂住他的嘴巴:“别猜!”
岳思云却动作灵活,一面逃一面猜道:“是跟我在一起的那群人吗?——不是。”
“是高骞那些人吗?——不——”岳思云躲了一下,因此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不是!”
“他是不是去过猎场?——是!”
岳思云一把抓住岳思亭的手,高高举起让她不能动,然后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还有谁也来了猎场?”
他转向迟迟,不过迟迟也不知道。
岳思云犯了难,而岳思亭已经作势要踢他的腿了,他连忙松开了岳思亭的手腕。
“好好好,我不猜了。”
岳思云一面说,一面朝后退去:“我直接去问,看看还有谁也来了猎场!”
岳思亭一跺脚,恨恨说出了口:“是相王世子。”
话音一落,房间里忽然就没了声音。
迟迟神色茫然,原来堂兄也来了猎场吗?她怎么没有看到?虽然这个堂兄的样貌普通,但也不会普通到让她直接忽视了过去吧?
岳思云也在茫然
他呆呆地朝着岳思亭走了两步,忽然伸出手,用力抱住了她。
“没事,有哥哥在,什么相王世子,就算是大齐的皇储,哥哥也照样让他风风光光来明媒正娶。”
岳思亭一把推开他:“说什么胡话?”
果然是被马踢了吧?
岳思亭转身回到椅子里坐下,有些懊恼,又有些轻松。懊恼的是自己的嘴巴怎么这么不严,轻松的是,再也不用瞒着迟迟和岳思云了。
她根本不想挖空心思对这两个人撒谎。
手背上忽然被一只热乎乎的手搭住。
岳思亭抬起头,原来是迟迟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一脸认真:“思云哥哥说得没错,身为大齐的皇储,要是思亭想,我也可以把你娶进宫的。”
岳思亭噗嗤一笑:“不要开玩笑了。”
“我才没有开玩笑呢。”迟迟轻轻哼了一声,又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又说到相王世子身上去了?”
守护神:开没开玩笑这个事情,我希望你仔细想一想再说一遍。
迟迟(严肃):那我真的没开玩笑。
守护神:。
第49章 异常
等岳思亭一五一十把猎场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卧房里,忽然之间都没了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迟迟终于忍不住说:“可是,这明明不关思亭的事。”
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因为受伤的人是相王世子,岳思亭可能就要背上罪名。
岳思云就问:“现在太医都去看过了吗?他们怎么说?”
岳思亭摇摇头:“太医都去看了,但后来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迟迟犹豫地说:“是皇祖父不让你知道的吗?”
岳思亭连忙说:“陛下有他自己的顾虑,才会现在还没有把情况宣扬出来。我是不想有事情瞒着你们,所以才跟你们说的。”
迟迟自然知道明帝有他的考量,她认真地回答:“我明白。皇祖父怎么做,一定都有他的道理。”
想了想,迟迟又问:“那你可以去看望相王世子吗?”
岳思亭还是摇头:“陛下说,这件事暂时不用我担心,等有了结果,他会来告诉我的。”
“既然这样,”岳思云开了口,“我们就假装不知道吧,陛下一定有办法的。你放心,”他把手掌按在岳思亭的肩上,“咱们清清白白,也没有那份害人的心。”
岳思亭努力扯了扯嘴角,却没有说话。
相王世子的身份太敏感了,他跟着众人去皇家猎场围猎,结果摔断了腿,任是谁都会忍不住怀疑一下,是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毕竟现在的情况,相王世子与小皇储之间,只要其中一个出了事,另外一个能够得到的,可就是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皇位。
岳思亭忽然有些担心:“迟迟,你也要注意安全,这几天还是跟陛下与皇后娘娘待在一起。”
对于明帝这一支来说,相王世子要是有了不测,受益的就是迟迟。相反,如果迟迟有什么情况,对于相王府那一支而言,那可是天大的好处。
“哎呀,”岳思云伸手揽住岳思亭的肩膀,“别瞎担心,迟迟都要被你吓坏了。再说了,朝堂上的事,咱们也不懂啊。说来说去,倒把自己说蒙了。”
“好了好了,就到这儿吧。”岳思云从椅子里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们坐了多久了?迟迟该去吃早膳了吧?你这么关心她,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跟你玩,是不是?”
岳思亭也回过神来:“是有点久了。迟迟一会儿用早膳,你要留下来吗?”
岳思云嘿嘿一笑:“让我蹭一蹭迟迟的早膳吧,我都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吃的了。”
以前岳思亭来宫中陪伴迟迟,那个时候迟迟的身份还是清平小公主,两个孩子玩得高兴了,王皇后就会留岳思亭在宫里过夜,第二天岳思亭自然就会和迟迟一起吃早膳。偶尔岳思云跟着岳思亭一起进宫,那他也可以吃到清平小公主的早膳。
知道了岳思云的用意,岳思亭难得乐得笑出声:“就知道吃。”
“就知道吃怎么了,”岳思云抬手叉着腰,“民以食为天。迟迟,我们走。”
他松开叉着腰的一只手,拉起椅子里的迟迟,就要往外走。岳思亭抬腿也跟了上去:“你可别吃得太多,迟迟这么瘦,你别抢她的吃的。”
迟迟连忙说:“我不瘦的。”她捏捏自己的脸蛋,“你瞧,都是肉。”
岳思亭也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这才不是肉。这是美貌。”
迟迟立马就笑弯了眼睛。
用完了早膳,迟迟就说要回卧房去了,岳思亭问她不骑马了吗,迟迟回答:“今天不骑了,我一会儿要去皇祖母那里,她说有事找我。”
“是吗?”岳思亭想了想,王皇后找迟迟,该不会是为了高骞的事吧?那她可不能拦。
迟迟顺顺利利一个人回了卧房,一进门,她就钻到了床上。
“疏疏?”
床上空空荡荡,迟迟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老树精的身影。难道守护神来把它接回去了吗?
正奇怪的时候,边上的枕头忽然一动,老树精摇摇摆摆,从枕头底下爬了出来。它抬起前面的两只蹄子,直立着朝迟迟走了过来。
小羊不是这么走路的吧?
迟迟有点疑惑,老树精已经在用一只蹄子挠头,还对她抱歉地说:“我不习惯用四只脚走路,对不起呀迟迟,我变不了你喜欢的小羊了。”
原来是这样。
迟迟朝着老树精露出笑颜:“没关系,疏疏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她是带着事情来的,迟迟问用两只蹄子站着的老树精:“尊上现在会在地宫吗?”
“唔?”老树精咬着蹄子,“迟迟找尊上有事吗?”
“嗯。”迟迟点头。
不过她现在在清凉殿,守护神给她的那个通道在皇宫里。虽然这些天守护神时常在她身边出现,但迟迟还没有主动找过他。现在换成迟迟去找人了,不方便就显现出来了。
老树精有点茫然:“我也不知道。应该在的吧。”
它也没见过守护神去过除了地宫以外的地方。
迟迟为难起来,还不确定今天守护神会不会来找她。或者她回宫,还是直接去上次的那个瀑布?守护神的地宫就在那里。只是上回守护神直接带着她飞到了地方,迟迟自己去找,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老树精用脑袋拱她的手:“迟迟的事很要紧吗?”
很要紧。
迟迟皱着眉毛,神色严肃点了点头。
“什么事?”
迟迟一愣,顺着声音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袭黑衣立在床尾的守护神。他就站在窗前,把一大半的光都挡住了。逆着光的守护神,这样看上去,竟然莫名有几分阴戾。
守护神顿了顿,一侧身,坐在了迟迟的床上,又问了一遍:“什么要紧事?”
他刚好坐到了迟迟的身边,迟迟出的神也回来了,她小声对守护神说:“尊上,是不是什么法术都会呀?”
*
相王世子的伤一天半会儿的好不了,清凉殿里所有的太医都聚在明帝这里,和其他宫人一起,小心照顾着这位病人。
因为明帝暂时没有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太医们也就没有离开这个院子的机会。他们守在相王世子修养的偏房,仔细观察他的伤情反应,时辰一到就换一波人,继续来观察。
相王世子似乎也有点无奈,他坐在床上,宫人们端来热水替他洗漱,然后又摆出小桌,要伺候他用早膳。他于是失笑道:“我断的是腿,用膳还是可以自己来的。你们不用这么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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