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太医低着头:“能跑能跳,臣等还不好说。但世子的断骨,确实已经长好了。如果情况不错,再过个几天,世子就可以跑跑跳跳了。”
我问的是这个事情吗?
明帝面色不善:“世子的腿,真的已经大好了?”
“是。”
在椅子里又坐了一会儿,明帝一直没有出声,等到最后,他才开口说:“先看着,别叫人乱跑。”
太医又回:“是。”
这事是在有点蹊跷。
明帝顶着一头雾水,离开了偏房。
但要是相王世子真的好了,至少明帝可以把岳思亭完全摘出去了。
你自己骑马不当心摔断腿,揪着一个无关的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不过相王世子的随从不是这样想的。
自从相王世子被人从猎场里抬了回来,从相王府里跟着他来到京城的随从,就茶饭不思坐立难安,恨不得时时守在世子身边。对世子的伤情也是十分在意关注,太医说的话更是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世子的腿就莫名其妙好了。
随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愣在原地:“殿下说什么?”
相王世子靠坐在床头,他虽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太医言之凿凿说他已经好了,而且他的小腿也没有之前的伤痛,好似一夜间就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这下相王世子自己都不得不信,他的腿是真的忽然好了。
看到随从一脸迷茫的样子,相王世子微微笑道:“太医说,我的腿已经好了。再过几日,应该就可以下床。”
“怎么可能!”
话一出口,随从立马反应过来:“不,小人的意思是说,殿下之前的伤势那么严重,那些人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说殿下好了?我看说不定是他们不想替殿下用心诊治,所以才说出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来。”
相王世子笑着说:“不是,是真的好了。”
想了想,相王世子掀开被子,弯曲膝盖,让先前受伤的那条腿踩到了地上。
随从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喊道:“殿下小心!”
他慌慌忙忙跑过去,但相王世子已经两条腿都踩在了地面,而且神色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随从傻了:“殿下……”
“我没事了。”相王世子站在地上,慢慢转了一个圈,他似乎松了口气,“前些天你不是说要传信给父王吗?口信送出去了没有?还是把人追回来吧。既然现在我已经好了,就不用再让父王担心了。”
边上的随从看得目瞪口呆。他确信那一天相王世子是从狂奔的马背上直接摔到在地上的,也在暗处看见相王世子捂着断腿打滚,又满头汗水拖着残腿爬到了树底下,最后等来了返程的岳家二小姐。
可是怎么可能呢?
怎么能说好就好了呢?
随从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恐惧地看向床边站着的相王世子。
相王世子坐回了床上,抬起头,发现随从的神情奇怪,他就问:“怎么了?”
随从被他的声音喊得回了神,连忙摇头:“无、无事。”又神情恍惚地接着说下去,“世子殿下一定是得神迹眷顾,所以才好得这么利索。”
“是么?”相王世子低下头,伸出手,隔着锦被摸了摸自己已经恢复的腿。
太医说,虽然现在不知道原因,不过看上去,只要保养得宜,他的这条腿就不会留下任何遗留的病症。
没有人想要一条残腿或者一身的毛病的。有了太医的这个说法,相王世子总算能松口气。
不过随从似乎一直很焦虑,看着相王世子坐回床上,他于是重新把桌上的饭菜端起来:“这些菜都凉了,我出去让宫人替殿下热一热。”
相王世子点头:“早去早回。还有,记得派人将传信的人马拦下来,不必兴师动众让父王知道了。”
头顶盘桓的乌云眨眼间散尽,相王世子觉得自己甚至能多吃一碗饭。
随从端着放了碗碟的托盘,低下头回道:“是。”
从相王世子在的偏房离开,随从先把饭菜交给宫人,然后转身去了围房。
给相王世子治腿的太医们都在这里,随从到的时候,他们还在吵架,觉得相王世子的腿实在好得有问题。
不过随从一来,原本还吵个不停的太医们,立刻不约而同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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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什么东西
随从立在门口,态度很是恭谨:“众位大人,打扰了。小人是跟在世子身边伺候的。这会儿过来,是想向大人们问问世子的情况。”
他陪着笑脸:“方才小人进屋去伺候,世子忽然对小人说,他的腿已经大好。可、可前些天,世子明明从马背上坠落,摔断了腿,各位大人当时也是仔细诊治过的。小人怕世子太过悲痛反而乱了心神,所以才想再来确定一次。”
说到这里,随从喉头吞咽了一下,他小心翼翼问:“世子殿下的腿,如今真的无妨了吗?”
没想到其中一个留胡子的太医马上就回答他:“怎么可能?”
听到这几个字,随从的心下一松,但他没来得及开口,那位太医就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你请你家世子放心,再养上几天,必定就能恢复到从前那样。”
什么意思?
随从一时愣住,屋子里的太医还以为他是太过震惊所以没有反应过来,于是耐心向他解释:“现在世子的骨头已经长好了,不过腿上的淤青还得养几天。好在这样涂涂抹抹的药宫里多得是,世子要是担心留下疤,回头我们再开几份药膏给他擦一擦就好了。”
随从张口结舌:“那、那之前……”
“之前?”太医轻松笑道,“之前都没事了。叫世子殿下放心即可。”
怎么可能放心?
随从满脸疑惑出了门,宫人已经把饭菜热好了。他接过来,准备再进去瞧瞧相王世子的情况。
*
在围场待了几天,因为小孙女明显对高骞也不感兴趣,又出了相王世子这桩事,明帝就打算择日回宫去了。
倒是岳思亭,因为相王世子的腿莫名其妙痊愈了,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最后的这几天,拉着迟迟满围场跑得开心,还让迟迟把骑马也全学会了。
临走的时候,迟迟特地把岳思云送她的小羊,还有之前那只受了伤的小鹿都一起带回了皇宫。
老树精问了迟迟之后,又求魔尊帮它变回了树枝小人的模样,它举着自己的两只手,十个树枝手指头握了又放。
果然还是这样方便。
回宫没有几日,岳思亭又到柔仪殿来找迟迟了,这回岳思云也跟着一同进来。
迟迟正在王皇后那里做功课,岳思亭和岳思云一进来,她就抬起了头。
王皇后似乎很是高兴,对着行礼的岳思亭连连招手:“思亭快到前头来,让我仔细瞧瞧。”
瞧什么?
迟迟有些不解,转过头去看王皇后,还有已经走到她跟前的岳思亭。
岳思亭难得地显露出一丝别扭,她站在王皇后身边,听见王皇后问她,见没见到人。
见到谁?
迟迟更加奇怪了。
岳思亭已经老老实实对着王皇后回答:“见了。不过我是在屏风后面看的。”
“哎呦。”王皇后笑,“自然是如此,难道叫未婚的两个人正大光明地面对面呀?”
岳思亭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皇后就拉下她的手:“思亭真是长大了。”
她又看了看在边上拿着笔望着她们俩的小孙女,微微叹了口气:“我的心肝也长大了。”
迟迟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她似乎有点明白岳思亭见的人是谁。王皇后让他们几个孩子自己去玩,岳思亭就拉着迟迟的手,走到了柔仪殿后面的花园里坐着。
一坐下,迟迟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去见谁了?怎么不跟我说?”
怎么跟你说啊?
岳思亭又开始挠头,岳思云坐在两个女孩子旁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迟迟看了看岳思云,又回过头继续看着岳思亭,忽然从石凳上直起身,抹了一把岳思亭的嘴角:“这里怎么沾上东西了?红红的。”
岳思亭一愣,伸出手背擦了一下嘴:“忘了。”
早上照顾她的嬷嬷替她梳发上妆,还抹了口脂,迟迟说的“红红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
“口脂?”迟迟看了看自己指头上淡红色的东西,又抬头望向岳思亭。
岳思亭用手指把嘴巴上剩下的全抹掉了,然后对着迟迟点了点头。她抽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又把迟迟的手也拉过来擦了擦。
迟迟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好香。”
岳思亭就回答:“能不香吗?里面都是玫瑰花汁,还有各种香料。”说着她又抹了一把嘴,“怪甜的。”
岳思云在旁边憋了半天,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倒在石桌上:“岳思亭你太行了你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了?”迟迟被他吓了一跳。
岳思云边笑边说:“今天她去见那个谁家的公子了,早上嬷嬷压着她半天才打扮好。岳思亭你也太不像女孩子了,我看那个什么公子,长得那么文弱,能一拳被你打死。”
岳思亭举起拳头,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阴恻恻对岳思云说:“我看是你先被我打死。”
迟迟听得糊里糊涂:“什么公子?”
提起这个,岳思亭叹了口气,她放下拳头:“就是像你去见贺小公子,还有那个高大人一样。”
迟迟问:“你也去见他们了吗?”
岳思亭“嗨”一声:“我哪儿见得上这两个人。”
眼看岳思亭马上就要十七了,岳家对这位二小姐的婚事难免心急了起来。所以等岳思亭一从围场回来,岳府里就由岳将军发出邀请,请了几位适龄的年轻公子上门。说是同后辈聊聊天亲近亲近,其实就是为了让岳思亭找一个顺眼的,以后能发展发展。
岳思云乐不可支,又一面大义凛然地说:“你放心,哥哥也会好好帮你挑夫君的。”
“闭嘴。”
岳思亭为此事烦恼,迟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岳思云就在一边插嘴说:“上回的小羊还留着吗?”
迟迟马上点头:“就在这里。”
原本小羊和小鹿都要送到御马监去,那里的宫人照顾这些东西有经验。不过王皇后看小孙女喜欢,就让她在这里先养几天。
迟迟领着两个人到了花园一角,这里被竹篱笆圈了起来,篱笆里,跪坐着一只小鹿和一只羊。
一瞧见那只鹿,岳思云的眉毛就皱了起来,他嘀咕:“怎么这个东西还留着?”
迟迟半趴在有她腰那么高的篱笆上,朝着那只坐着的小羊招了招手。原本坐着的小羊,长长“咩”了一声,竟然就这样站起来,朝着她走了过来。
岳思云叹为观止:“不愧是我选的。”
瞧见迟迟摸着小羊的羊角,岳思云又把目光放到了角落的小鹿上:“这个你还要吗?不如我们捉去烤了吃吧。”
迟迟当然没让岳思云吃了小鹿,岳思亭在她这里待了一个上午,等到用了午膳,她就拖着岳思云回去了。迟迟想留她,岳思亭就说,她还有好几个公子没见过,等她回去见完了,再来找迟迟。
王皇后于是让小孙女回卧房去午睡,迟迟听了她的话,乖乖回了房。宫人上前来替她拆头发,迟迟坐在梳妆镜前,扫了一眼面前的梳妆台,一面问宫人:“还要多久?”
宫人轻手轻脚拿下一枚珠钗:“回小殿下的话,马上就好。”
迟迟就伸出手,在梳妆台上到处乱摸。她从匣子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圆盒,一打开香气扑鼻。
宫人正好瞥见,笑着对小皇储解释:“是口脂,旧年小殿下及笄之礼时也用过的。”
迟迟想了想,记起去年的时候她确实用过这个,那时候宫人替她上完了妆,王皇后还夸她实在生得好看。
宫人替小皇储解完了头发,发现小皇储正挑了一点往嘴里送。
不过这东西本来就是各种花汁加上蜂蜡做的,尝一点也没什么。
替小皇储盖好被子,宫人放下纱帐:“奴婢们就等在外面。要是有事,小殿下记得喊奴婢们。”
小皇储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不过她并没有睡多久。
迟迟才躺下,床边的柜门一开,老树精从里面哼哧哼哧爬了出来。
“迟迟?”
迟迟立马坐了起来。
从上回老树精说,要请守护神帮它变回树枝小人的模样之后,迟迟还没有见过它。这一回老树精总算来了,迟迟捧着它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下了结论:“脑袋不圆了。”
之前守护神捏的脑袋真是特别特别圆。
听了迟迟的话,老树精自己摸了摸头顶:“不好看了吗?”
“好看。”迟迟放下老树精,又跟着钻回了帐子里。
还是好看的。
老树精欢天喜地钻进迟迟的枕头:“迟迟你要睡午觉吗?”
迟迟就说:“不睡也没关系。”她问老树精,“尊上这几天在做什么呀?”
老树精没有来,守护神也没来过。
“尊上在做什么?”老树精认真想了想,能有什么?“他没做什么。”
就是整天无聊坐在王座里出神。
迟迟点了点头,换成仰躺在床上的姿势,对着老树精叹了口气:“我又跟着皇祖父去上朝了。上朝好难,功课也好难。”
老树精用脑袋去蹭她的手心:“那你什么时候休息呀?来地宫玩,尊上很想你。”
迟迟立刻爬了起来:“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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