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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媳妇——君莱

时间:2019-12-07 09:52:01  作者:君莱
  幼宁:“……”她装什么了?
  齐娴坐到幼宁面前,季钦兰也围坐过来,把幼宁挡的严严实实,齐娴凑到幼宁耳边小声说:“我五皇兄马上就要回来了,该争取的时候,你可不能退缩啊,你都惦记他这么多年了。”
  齐娴心里都快愁死了,最近英国公夫人频繁入宫,傅芷砚连课都不上了,她昨日和母妃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英国公夫人还特意向她道歉,说傅芷砚以后大概是不会入宫陪她读书了。
  公主伴读一般都是准备成亲,或是公主下嫁之后离开章华殿,英国公夫人虽未明说,但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季钦兰也点头附和,“是呀是呀。”该争取的时候就要争取,季钦兰在齐娴的不懈暗示之下,早就知道幼宁一颗心都挂在宁王殿下身上了。
  幼宁好笑道:“这种事还能怎么争取?琮表哥的婚事,肯定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做主,琮表哥战功赫赫,陛下既是君,又是父,心里肯定早有安排。”
  宣德帝是个爱拉红线的人,朝堂上有人立功,他就会亲自下旨赐婚,彰显皇恩,普通大臣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自己的儿子,有他在,幼宁哪里敢肖想齐琮。
  更何况她现在觉得自己还小呢,根本没想过那些事情。
  齐娴往旁边看了眼,压低声音说:“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就是怕你吃了家世的亏,英国公府是母后的娘家,英国公夫人的话,母后又不能不听,若是由我父皇母后做主,你根本都没有希望。”
  幼宁幽幽道:“你都说我没什么希望了,那我还争取什么?”
  “笨。”齐娴在幼宁头上敲了一下。
  幼宁抿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齐娴被她看的挺心虚的,毕竟旁人都说,幼宁比她聪明。
  “五皇兄马上就要回来了,我父皇现在在宗亲面前提起五皇兄,那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生了个这么给自己长脸的儿子,能不高兴吗?攀比子女,是大部分做父母的通病,自家子女有出息,总想向别人炫耀一番,皇帝也是正常人,也有七情六欲,自然也免不了俗的要嘚瑟,当然,他主要是为了让人家知道,这么优秀的儿子,是他生的。
  “皇兄今非昔比,父皇母后要给他选嫡妻,自然不会不先问问他的意思,五皇兄如果想娶你,你还是有希望的。”
  要齐琮主动向宣德帝说要娶她?
  幼宁又趴回桌子上,一脸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表情,摆着手说:“那还是算了吧。”
  齐琮最怕她对他有非分之想了。
  齐娴看她蔫头耷脑的,还没努力过就放弃了,有些生气。
  “你怎么这么丧气,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这还用试吗?我和你说这事的时候被琮表哥听见了,他什么反应你又不是不知道。”直接不让她去景阳殿了。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犯困的眼睛说:“我那会年纪小,胡乱说的玩笑话,你可别当真了,如今我都这么大了,再提这种事,被旁人听见了惹笑话,何况琮表哥离开皇城那么久,我都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齐娴听了她的话,道:“阿宁,我知道你是觉得希望不大,就退缩了,其实我觉得也不尽然,我五皇兄对你可比对傅姐姐好多了。”齐娴说到这里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也不止傅姐姐,我看他对我这个亲妹妹,都不如你好,他那样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写信给你都是长篇大论,我总觉得他对你不一样。”
  幼宁道:“我虽不是琮表哥亲妹妹,但养在皇祖母身边,琮表哥也是拿我当妹妹一样的,他待我,自是与旁人有些不同。”
  幼宁从来都不否认齐琮对她的好。
  齐娴见她如此坦荡,撅着嘴道:“且不说从前皇兄在皇城的时候,但凡是他送给我的,你都会有一份,便是我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他们给我准备了什么东西,他见你没有,唯恐你心里难受,也要特意去寻了更好的给你,如今他是越发过分了,一年半载的才能给我写一回信,信里面还要特意叮嘱,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说他拿你当妹妹,那他可曾叮嘱过你好好照顾我?”
  幼宁噎了一声,好像确实没有过。
  “写给我的信里全是阿宁怎么样,写给七皇兄的信里,也全是阿宁怎么样,写给你的信,我不看,也知道,必然没有提过我们。”
  齐娴大方道:“不过这也是应当的,我有闻铮哥哥念叨就行了。”
  齐娴惦记闻铮许多年,终于在去年得偿所愿,由宣德帝做主给她和闻铮赐婚了。
  幼宁听出她话外的意思,是齐琮念叨她,也同闻铮的念叨,心里嘀咕道,才不是那回事呢。
  自从三年前鄎军攻入大齐,宣德帝对自己就格外上心,隔三差五便大张旗鼓的赏赐她,好像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待自己这个汝阳王府的郡主,如珠似宝。
  当年罗卫汝以粮草不足弃城,众人都觉得他如果不是叛国了,就是为汝阳王世子报不平,可齐琮到宁州之后,罗卫汝并未与他作对,足以证明,罗卫汝当初那么做,只是为了汝阳王世子。
  幼宁好几次梦到罗卫汝,她到这里以后,从未见过罗卫汝,梦中罗卫汝的总是自称罗叔叔,对她很是关切,她也问过雪兰,在汝阳时有没有见过罗卫汝,雪兰也记不清了,只说印象里,她确实有一位叔叔,但不知道是不是罗卫汝。
  听说昔日她祖父麾下的兵,连宣德帝的命令都不听,如今都听命于齐琮。
 
 
第83章 
  启辉五年,齐琮率大军攻入鄎国皇宫,斩鄎国皇帝首级,鄎国宗亲贵族皆为俘虏,这一战大获全胜,齐琮命罗卫汝留下安抚昔日的鄎国百姓,又将麾下兵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留着镇守北部,带五万兵马班师回朝。
  永寿宫里,因为边关大捷自鸣得意的宣德帝这会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自登基起,大齐所有战事都是仰仗汝阳王,仿佛齐氏的江山没有姜氏就坐不稳一样,宣德帝厌恶汝阳王至极,不甘心百年以后史书上提及他在位年间,开拓的疆域功臣都是汝阳王,更不甘心别人在提起汝阳王誓死为他卖命,八成是他的生父,他是帝王,岂能容忍自己的身世受人诟病。
  如今齐军占领鄎国,是他的儿子亲手砍下鄎皇头颅,后世提起他,提起齐国皇室,又有谁敢说皇室平庸无能,他自是扬眉吐气。
  只是还没等他下圣旨安排人去接管治理鄎国,还在想着等大军回朝,他要如何处置三年多前,在国家危难之际,主动丢弃城池,让他颜面扫地的罗卫汝时,齐琮竟自作主张,命罗卫汝镇守鄎国,并且只带了五万兵马回京。
  从前齐琮带兵剿匪,回来后都是主动上交兵权,此次他立下大功,替皇家狠狠的争了口气,如此出色的儿子,又是他的嫡子,他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对待这个儿子,可当初齐琮和林炳带出去的兵都不止五万,更不用提这几年在外面,那些敬仰宁王殿下,主动从军的百姓,齐琮手下的兵马扩大了许多,如今只回来五万,剩下的都留在了北边。
  汝阳云城宁州一带原本就是罗卫汝的地盘,三年多以前罗卫汝就敢不听号令,如今这副局面,宣德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仿佛屁股下的龙椅,已经坐不安稳了。
  太后看向抿着唇角,忧心忡忡的宣德帝,安慰道:“-阿琮当初走的时候,只带了三万兵马,如今回来带了五万。”
  “可还有林炳带过去四万骑兵,江世杰带过去的一万骑兵,加上这几年的征兵,他手底下的兵,少说也有十万了。”
  齐琮手底下的兵有多少,每回军务上都写的明明白白,只是军务都是齐琮命人送过来的,宣德帝也不敢保证他那个儿子有没有虚报人数。
  经过齐琮擅自让罗卫汝留下,他已经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了。
  “先不提他手里有没有十万兵马,便是有,倘若阿琮真带了十万兵马回京,朝堂之上又要有人坐不住了,到时候再有人在你耳根子边说些有的没的,只怕你又要觉得阿琮带那么多兵回来,图谋不轨了。”
  宣德帝听出太后话里有话,讪讪的笑了一声。
  确实是有人上奏,旧事重提,想要他召罗卫汝回京,严惩罗卫汝。
  太后道:“带十万兵马回京,本就不合规矩,阿琮从小就克己守礼,做此安排,必有他自己的考虑,能以身犯险,亲手砍下鄎皇头颅,大胜之后立马班师回朝,这样替你开拓疆土的儿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宣德帝深吸口气道:“母后,儿子对阿琮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那罗卫汝,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云城守将,便敢不听皇令,擅自弃城退兵,若是任其做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看着宣德帝,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宣德帝在想什么,无非是想像从前对汝阳王一样,故技重施,来个过河拆桥,战事大捷,阿琮在军中威望高于罗卫汝,用不着罗卫汝了,便想清算旧账,杀之而后快。
  这个儿子,堂堂一国之君,却手段下作。
  都说做娘的,看自己儿子没有不好的,太后对宣德帝却越来越失望。
  她轻叹一声,道:“攻下鄎国,罗卫汝身先士卒,杀敌无数,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本就应该加官进爵,你实在不必对从前的事耿耿于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罗卫汝身为一军主将,在那种情况下,为了将士们的生死,选择弃城,情有可原,之后他一直奋勇杀敌,并未如有些猜测般通敌叛国,你没有理由惩治他。”
  宣德帝脸色难看,语调微扬,“他哪里是为了将士们的生死,他分明就是故意给朕难看,当时军务奏报,并没有言明军情紧急,他只是在挑衅朕,说恐粮草不足,故此退城,他那是打朕的脸。”
  太后反问道:“粮草不足,不就是在言明军情紧急,怎么就是打陛下的脸了?”
  宣德帝噎了一声,面上青红,他故意延误粮草押送和援军,致汝阳王世子被困邺城一事,他与母后是心照不宣的,罗卫汝当日那般行事,就是在宣泄不满,像天下人宣告他这个做皇帝的故意害死汝阳王世子。
  罗卫汝的意思,母后不会不懂,却故作不知,分明就是对他这个儿子不满。
  这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不过就是一个汝阳王世子罢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母后却一直惦记此事,丝毫不顾及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分明就是没拿他这个儿子当回事。
  朝廷每年冤假错案那么多,也不见母后为谁来质问他,偏偏有关汝阳王府的事,母后甚是上心,收养姜幼宁,把姜幼宁捧得比他的女儿还宝贝也就罢了,如今连个罗卫汝都要维护。
  宣德帝越想越气,罗卫汝没入京,大军也未全部还朝,他就像有把隐形的刀,悬在他的床前一样,这种受人掣肘的滋味不好受,他日夜难安,想请母后拿主意,母后却句句偏袒罗卫汝。
  罗卫汝手握兵权,不入京,不找个理由除去,他就不能安枕。
  对皇权有威胁者,如何能放任不管。
  宣德帝眼中闪过一抹悲戚,“母后维护罗卫汝,可是因为汝阳王?”
  殿内伺候的宫人闻言俱是一愣,慌忙将头垂的更低。
  太后心口像是被阵扎了一样,气的一掌拍到桌面上,陈嬷嬷将殿内的人都遣了出去,独自留下伺候太后。
  太后胸口起伏,满眼悲郁,她早对宣德帝失望,可面对宣德帝的怀疑,她还是悲痛万分。
  宣德帝看着母后哀伤的神情,心情复杂,隐隐有些快意,但似乎是愧疚占了上头。
  他心里清楚,在母后心里自己有多重要,他也不忍看母后伤心,可每每想到自己应该是母后唯一的儿子,便觉得母后不应该为了汝阳王,同自己过不去。
  太后捂着胸口,语气深沉,“皇帝,这么多年,作为一个母亲,哀家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身为一个太后,更没有对不起先皇之处,你也不必总是阴阳怪气与哀家说话,索性今日你就亮明了说,在你眼里,哀家与汝阳王,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宣德帝一愣,他与太后这么多年一直因为汝阳王闹不愉快,他数次欲言又止,但也从未将那层窗户纸给戳开。
  陈嬷嬷替太后顺着气,劝道:“陛下,母子之间,何必因为外人生出隔阂。”
  陈嬷嬷也是看着宣德帝长大的,虽是奴婢,但在宣德帝这里也是有些体面的。
  宣德帝听她指责自己,仿佛所有的错事,都是他做的一样,心底委屈道:“是朕愿意为了外人生出隔阂吗?一直以来,为了外人,与朕置气的难道不是母后吗?”
  太后闭上眼睛,摆了摆手道:“哀家不愿与你吵。”
  宣德帝见此心口怒火烧的更旺,冷笑一声:“是朕想岔了,汝阳王对母后来说不是外人吧?”
  太后起身,缓缓走到宣德帝面前,问,“你说什么?”
  宣德帝道:“大齐的百姓都知道,朕这个皇帝,血统不正,汝阳王怎么能是外人,朕不该将他葬在姜氏的坟地上,让他与汝阳王妃合葬,朕应该替他披麻戴孝,将他迎入帝陵,奉为上皇……”
  “啪——”
  太后一巴掌打在宣德帝脸上,宣德帝脸上浮起指痕,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
  母后居然打了他。
  太后抬起胳膊,手指颤抖的指着他,怒道:“荒谬,真是荒谬。”
  太后知道宣德帝一直疑心她与汝阳王有私,没想到他居然疑心自己的身世。
  宣德帝双膝跪地,抱住太后的腿,痛苦道:“母后,您给儿子一个痛快吧,此事压在儿子心里多年,儿子不想到死连自己的生父是谁都不知道。”
 
 
第84章 
  满室寂静,太后向后退了几步,陈嬷嬷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太后,太后细瘦的手腕攥起,微微发着颤,喉管里发着疼,觉得自己要说不出话了,声音却响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的儿子?你还能是谁的儿子?”
  宣德帝将头垂的更低,坚持道:“儿臣不知,请母后明示。”
  太后急促的咳了几声,陈嬷嬷顺着她的后背,担忧道:“太后保重凤体啊。”
  太后目光触及摆在桌子上的九连环,眸光有些温润,那是幼宁早上来请安时拿着把玩的,太后想到还有幼宁,勉力控制情绪,扶着陈嬷嬷坐回去。
  宣德帝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到他向来坚强的母后,眼睛里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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