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琮刚那一下并未瞧清楚她的脸,只窥得了那一眼嗔过来的娇媚,撩拨的他心痒,便忍不住想现在就掀开她的盖头。
女官只说盖头要齐琮亲自掀开,并未告诉她什么时候掀开,到了洞房里的事情,只要同齐琮的就可以了,感受到他要掀自己的盖头,一丝异样的紧张从胸口升腾起来。
齐琮的手向上靠近一点,她就越紧张,大婚梳的发髻和妆容比她平日里的装扮要艳丽,当时梳妆完从女官和宫人的眼神里的惊艳能看出来,自己大婚的打扮是很美的,便期待着齐琮能早些看到自己最美的样子。
红烛高照,两人都有些紧张,呼吸似乎都交缠到一起,幼宁捏着衣袖,低垂着头。
“殿下,丹阳长公主差人来请您过去。”
丹阳长公主是齐琮和幼宁大婚的主婚人,
福喜站在门前,见殿下还没出来,出声催促。
齐琮的手顿了一下,“我要出去了。”
幼宁提着的心松懈下来,初到宁王府,盖着盖头瞧不见,莫名的比以往还要依赖他,想他陪在身边,又不知道他出去敬酒要多久才能回来,想他早点回来,手上却推着他,嫌弃的说:“快走吧,磨磨唧唧的。”
齐琮对盖头底下妻子的样子特别期待,又顾着规矩,不能现在就掀开她的盖头瞧瞧她。
齐琮转身,才走了两步,便听幼宁哎了一声。
齐琮停下脚步,扭头看她。
幼宁双手搭在膝盖上,踢了下脚,担心他真的喝到深更半夜醉醺醺的被人抬回来,男人凑到一起喝酒最没分寸了,到时候她还要照顾他,明日还要早起进宫给皇祖母,皇帝皇后请安,她昨晚就没歇好,今晚要早点睡了。
绝对不是为了让他早点回来洞房。
幼宁安慰自己,轻咳一声,指着自己头上的凤冠,“我这头上的凤冠太重了,压得我脖子疼,这个似乎要掀了盖头才能拿掉。”
盖头要他回来才能掀,这意思就是要他早点回来。
幼宁这个暗示并不隐晦,齐琮瞬间便听懂了,“好,你等我,很快就回来。”声音里也夹杂了些许的不自然和毛躁。
幼宁垂着头,感觉自己脸上一定红的厉害,喜房里太闷了。
齐琮刚一离开,良辰和雪兰便进来伺候了,幼宁吩咐良辰去把窗户打开,让风吹进来。
前院人声鼎沸,后院却万赖俱寂,偌大的宁王府在幼宁没嫁进来前,只有齐琮一个主子,府上院子基本上都是空着的,府上下人规矩严明,这等大日子,都是小心伺候着,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并不到处乱跑多嘴。
“良辰,我有点困了,可以先把盖头拿掉睡一会吗?等王爷来了我再盖上。”
“不行,郡主,盖头盖上了便要等王爷亲手取下来才行,不然不吉利。”
“可是王爷在外面喝酒,他部下那么多武将,挨个喝一杯都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太困了,眼睛睁不开了。”
“那郡主靠在奴婢身上休息一会吧。”良辰坐到幼宁身边,搂住她的后背,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么歪着睡并不舒服,但幼宁实在太困,便也顾不得这些了。
她才刚躺下,外面走廊里便传来顾彦和齐琅的声音。
“五皇兄,你慢点,喜房在那边呢。”
顾彦和齐琅架着‘醉醺醺’的齐琮走过来,幼宁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郡主,是王爷回来了,快坐好,来——”
良辰连忙把幼宁扶着坐好,便带着雪兰出去。
喜房的门从外面推开,良辰见王爷醉了,想上前扶一把,手伸上前,又缩了回去,她在宫里处理幼宁身边的事井然有序,骤然到这宁王府,身为郡主的贴身宫人,按理要帮忙伺候王爷的饮食起居,但王爷平日里并不用女婢伺候,这会又醉着,事先没有吩咐她们要不要伺候,良辰一时也拿不住主意。
“五皇嫂呢。”
“王妃在里面。”
齐琅说:“刚刚皇兄刚到前头,他部下的那些武将就非拉着他喝酒,一个个连酒杯都不用,直接对着酒壶喝,这不,还没喝到一圈,就喝多了,请皇嫂多担待些。”
齐琅和顾彦松开齐琮,齐琮晃晃悠悠的走进屋,良辰朝着齐琅福了福身,门外面的福喜朝她使了个眼色,良辰便带着雪兰退了出去。
齐琮走到幼宁跟前停住,拿起搁在一旁的喜秤,幼宁的困意消失的无影无踪,紧张的等着他掀盖头。
片刻之后,不见他掀盖头,也听不到他说话,幼宁有些疑惑,难不成真喝醉了?
“琮表哥,你醉了吗?”
“怎么还叫表哥,该改口了。”
喜秤突然挑开她的盖头,视线乍然开阔,入眼的便是他大红的喜服。
幼宁垂下头,紧张的不敢看他。
齐琮身上夹杂着酒气,并不浓郁,他大马金刀的坐到她的身侧,甩了下衣袖,幼宁扭过脸去,红烛映在帷帐上,跳跃着,幼宁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耳边传来他的闷笑,“害羞了?”
幼宁有些羞恼,这人真是明知故问,即便他们已经很熟,可今日也是他们大婚的日子,难不成他以为自己一个小姑娘,脸皮像他一样厚吗?
幼宁偏着脸不看他。
“阿宁,你坐到我衣服了。”
幼宁扭过头,微微起身,目光恰好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眸中。
齐琮目光温柔的看着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毕竟他们相识十多年,他几乎是看着她长大,她的容貌早已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不用看着她,便能画出她的画像,如此还能让他对自己的容貌感到惊讶,幼宁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瞧着也与平日不同,眉梢染上喜色,那是不一样的意气风发。
幼宁只瞥了他一眼,便又低着头,不敢看他。
齐琮托起她的下巴,扶正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
“阿宁,我今天非常高兴,你呢。”
幼宁没想到他会如此纯情的问这种问题,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也非常高兴。”
她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袖子,没有听到他说话,又抬起头,对着他郑重的说:“真的,我真的很高兴。”
齐琮眼梢笑意飞起,她额前垂着的流苏一晃一晃,撩的他心痒,捧着她的脸亲上她的嘴唇。
他的拇指贴着她的耳廓轻轻摩挲,她的耳廓连着脖颈一片敏/感,他一碰她身上便颤/栗着手脚发软。
待他松开时,她倚靠在床头,瞧着齐琮踱步到桌子旁,骨节分明的手执起酒壶,往两个酒杯里倒了酒。
幼宁知道那是合卺酒,喝了酒以后,大概,大概就是洞房了。
幼宁脑子里空白一片,只想着等会洞房要怎么办,齐琮把酒杯递给她,两人对坐着喝了合卺酒。
齐琮把空酒杯接过去,幼宁趁机脱了鞋子上床,见齐琮回身走过来,搓着手,不太自然的说:“是不是要睡觉了?”
齐琮被她的反应逗笑了,看她渐渐茫然的神态也知道她脑子里这会怕是一团乱麻,手指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
“阿宁别着急呀,为夫这一身酒气,要先沐浴,你等我一会。”
幼宁两颊通红,觉得自己丢人,“对,是要沐浴的,我也要沐浴。”
“良辰。”
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朝着外面喊良辰。
齐琮看她全身紧绷着,手足无措的样子,既好笑又心疼。
一起洗的提议自然是被幼宁否决了,齐琮对这事倒是没坚持,以后有的是机会,洞房花烛夜,她太过紧张,又是头一回,他也不保证自己能不能把持住不伤到她。
两人中间隔着屏风,幼宁听着旁边的水声,战战兢兢的怕齐琮洗完会过来捉弄自己,匆匆洗了澡便穿着寝衣爬上床,竟是比齐琮洗的还快。
齐琮沐浴出来,寝衣随意的穿在身上,大片胸膛露在外面,床帐已经被幼宁放下了,齐琮走到床前喊了她一声,她没有应他。
他挑了挑眉,猜测幼宁这是害羞,故意装睡。
他做好了床帘后面对的是她的背影的准备。
“阿宁,不等夫君便先睡了吗?”
齐琮掀开床帘,他的眼眸悠地幽深,炽热的盯着她,幼宁身子颤了颤,裹着被子,坐在床中间,睁着乌黑分明的眼睛,等着他。
第117章
大红的锦被上绣着鸳鸯图案,幼宁双手攥紧被子,齐琮胸口衣襟敞开,胸口肌肉微微起伏,台上映过来的烛火照在他的侧脸,让他的目光更加灼热。
她低着头,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崩塌,胆怯的往后面挪了挪。
床榻依墙而放,幼宁裹着被子靠到墙边,躲无可躲。
齐琮轻笑一声,脱了鞋子上榻,长臂一挥,连人带被子搂到了怀里,在她白嫩的脸颊亲了一口,“阿宁,良宵苦短,咱们该歇息了。”
幼宁被他圈在怀中,身子裹在被中,有些透不过气,茫然的看着他,“该歇息了啊?”
“对啊阿宁。”
齐琮的手探到锦被前,正要掀开。
“等等。”
齐琮停下来,悠然自得的看着她,似乎是瞧着已经进了网的鱼,还能怎么蹦跶。
“床上都是这些东西,咯的背疼,怎么睡呀。”
幼宁从被子里伸出手,莹润的掌心握着一颗大红枣,“你看,我就随手一摸。”
幼宁抱着枕头坐在床头,齐琮把床上的红枣桂圆全都拨到床尾,整理床单。
“现在可以了吗?王妃娘娘。”
齐琮冲着幼宁挑眉。
幼宁从被子里探出一只白嫩的小脚丫,在床单上搓了搓,蹙着眉心说:“这里似乎还有呀,是个桂圆,这满床都是桂圆红枣,表哥,这还是没法睡呀。”
齐琮半眯着眼睛看幼宁,幼宁裹着被子往后缩了缩,“你看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呀。”又不是她故意挑刺。
“哦,这儿还有,让夫君瞧瞧。”
幼宁还没反应过来,脚掌一麻,便被他拽着脚,从被子里拖出来。
齐琮胳膊绕过她的腰,抱着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将她搂在身上。
齐琮双手抱着她,牢牢的把她按到身上,盯着她含苞欲放的脸,低语道:“我们阿宁,身子娇,床太硬,伤着阿宁就不好了,就在夫君怀里歇息吧。”
红烛高照,芙蓉帐暖,幼宁折腾到现在,疲倦不堪,再无借口躲避他,只得识时务的努力配合他,偏这种事情,不是越配合便越快结束,到了后头脑中一片迷茫,晕晕乎乎的听不清外面梆子敲得是什么时辰,幼宁十分不适,浑身又痛又无力,她是信赖齐琮的,除了信赖,也别无他法,但她显然高估了齐琮,他只嘴上说着心疼她,其实只知道自己怎么舒服,并不知道怎样让她不难受。
……
次日一早,李嬷嬷良辰等人便候在外面,等着王爷王妃起身梳洗,进宫给太后皇上皇后请安。
齐琮早就已经醒了,只是胳膊被幼宁抱着,他担心吵醒幼宁,便一直撑着身子看她。
“殿下,该起了。”
齐琮偏头,小心翼翼的托起幼宁的脑袋,幼宁委屈的吸了下鼻子,被人从睡梦中打断,意识已经醒了,眼睛却困倦的睁不开,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齐琮摸了摸她的头,“阿宁,醒了吗?”
幼宁听到他的声音,想到昨晚他的过分,并不想理会他。
“阿宁,不能睡,要先进宫,回来再睡好不好?”
齐琮亲了亲幼宁的耳朵,耐心哄她。
“不好,我困死了,我昨天都跟你说了,我前天晚上没休息好,要早点睡早点睡,你偏不让我睡,今天又那么早喊我,晚上不让睡,白天也不让睡。”
幼宁知道今天要进宫,不能晚起,还是把一腔怨气发到齐琮身上。
齐琮也不算冤枉,毕竟要不是他昨晚闹得太凶,她便可以早些歇息,也不至于早上起不来床。
“我要困死了。”
幼宁睁开眼,眼角沁出泪水,委屈巴巴的看着齐琮。
齐琮心疼的搂过她,毫无原则的说:“不想起便不起,我派人进宫说一声,晚点再去请安。”
幼宁看着齐琮英俊的脸,觉得自己太娇气了,哪有新媳妇上门,第一天便赖床不给公公婆婆请安的,更何况那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
她伸手抱住齐琮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前,“不行,不能推迟给父皇母后请安的时辰,我再眯一会就起床。”
“没事,睡吧,皇祖母和母后都不会怪你的。”
“皇祖母和母后不怪罪我,那是她们疼我,可我这个做晚辈的要是因为她们疼我便偷懒不去请安,那就是恃宠而骄。”
幼宁戳了下齐琮的胸口,“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明知道我现在困的只想睡觉,你随口一说的话,都能被我当成不起床的借口,不说强迫我起床了,你还不知轻重的纵容我,还好我意志坚定,知道规矩,要是听了你的话,往后外头就要传咱们宁王府夫妻俩不守规矩了,新媳妇上门连茶都不给公公婆婆敬。”
齐琮握住幼宁的手,在她的手背蹭了蹭,“好,我们阿宁最孝顺,最懂事。”
“难怪人家都说儿子不如女儿贴心。”
“好,我们以后多生几个女儿。”
幼宁:“……”
她只是想夸夸自己,并没有要给他生女儿的意思。
“你先起床吧,外面人都等着了。”
齐琮挑了下眉。
“怎么了?”幼宁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王妃,按照规矩,应该是王妃先起身,伺候本王更衣,王妃那么懂规矩,不会不知道吧?”
刚说过的话,就被他拿来打自己的脸,幼宁抿着唇角,朝他哼了一声。
“怎么了王妃?”
幼宁说:“还不是因为王爷,我四肢酸痛,王爷还要让我伺候更衣,简直是拔——”幼宁抿了抿唇,下面的话可不能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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