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什么?”
幼宁嘿嘿笑,“没——没什么,王爷躺下吧,待妾身起床之后,再伺候王爷更衣。”
她抬起头要起身,齐琮好笑的按住她的肩膀,“还是王妃躺着,等本王起床之后,再伺候王妃更衣。”
两人在床上玩闹了起来,外头候着的李嬷嬷看着耳朵快要贴到门上的福喜,蹙着眉心说:“福公公,有动静吗?”
福喜低声说:“好像是有动静,但王爷王妃没唤我们进去伺候,若是咱们进去伺候,似乎不太好。”
伺候在齐琮和幼宁身边的都为了难,他们只伺候过一个人,这夫妻俩成亲第一天,他们实在不敢贸然进去。
幼宁见齐琮让着自己,善解人意的说:“伺候就不必了,抱我起来。”
幼宁向齐琮伸着胳膊。
齐琮俯身,幼宁把胳膊搭到他脖子上,齐琮鼻尖碰着她的鼻尖蹭了蹭,胳膊穿过她的腋下,抱着她坐了起来。
因为两人刚成婚,幼宁对如此腻歪还是有些羞涩。
但从小就认识他,在他跟前早已习惯了撒娇,脑子里想着要矜持一些,但动作总是比脑子里想的要快一步,不自觉的做出亲近他的事。
李嬷嬷带着良辰和雪兰进来伺候幼宁梳洗,福喜候在外面没进来,王爷一早便吩咐了,王妃入府以后,便不用他伺候更衣了。
男人的衣服不如女人的繁琐,三个人伺候幼宁梳妆,都没有齐琮穿衣梳洗快。
幼宁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雪兰把一个个精致华美的珠钗往她头上戴,成亲以后头发便要梳成妇人发髻,毕竟是宁王妃了,代表的是宁王府的脸面。
李嬷嬷替幼宁选了一身鹅黄色绣牡丹双层绣缎裳,红色内衬,明艳华丽,头发梳成高髻,发髻两侧金钗流苏垂到肩颈,发髻中央缀了一颗红色的宝石,肌肤莹润白皙,秀挺的鼻梁之上,一双流盼的眼眸,唇上涂了红胭脂,整个人娇艳欲滴。
李嬷嬷微微点头说:“我们王妃面相生的好,是有福之人。”
幼宁低头,笑着转着手上的镯子,齐琮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阿宁真美。”
良辰雪兰笑着垂头。
“你干什么呀,我脸上涂了脂粉,不能亲。”
幼宁觉得自己脸上的粉涂得厚了。
“无事,再补就是了。”
瞧把他厉害的,还知道补妆。
因为两人起的晚,来不及在家中用膳,齐琮命人备了糕点路上给她垫肚子。
幼宁摸上齐琮的脸,朝着李嬷嬷说:“嬷嬷你说我的面相生的好,是有福之人,其实你不知道,是王爷的面相好,能旺妻,我嫁给王爷,自然就是有福之人了。”
齐琮笑笑,幼宁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妆容,站起来主动去牵齐琮的手。
“走吧。”
齐琮回身在梳妆台上把胭脂盒,梳子,脂粉摆到一起。
幼宁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齐琮吩咐良辰,“把这些都带上。”
幼宁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把她梳妆要用的最重要的东西都带上了。
她翘了翘唇角,甜滋滋的晃着他的手臂,“带这些做什么。”
齐琮漫不经心的说:“不带胭脂,你等会怎么吃点心?”
一吃点心她嘴唇上的胭脂要被碰掉,齐琮倒是不在意她唇上擦不擦胭脂,就是她肯定要顾忌自己的妆容,不肯吃东西。
“我刚刚说错话了,王爷才是最体贴的人。”
齐琮:“那咱们就生个儿子,由本王亲自教养,你看如何。”
幼宁,“……”她看不怎么样。
怎么又扯到生儿子上了。
第118章
“你是不是很想生孩子啊,你娶我难道就是为了给你生孩子吗?”
幼宁起了坏心眼,故意胡搅蛮缠。
齐琮淡定的说:“只是逗你开心。”
幼宁以为她那个问题他必然是不好回答的,没想到他一句话,她就找不到挑刺的点了。
她瞥了瞥嘴,觉得没劲,松开他的胳膊,走在前面。
“王妃。”
李嬷嬷喊了幼宁一声。
幼宁停下来,看着李嬷嬷的眼色,想起之前女官教的,不能走在齐琮前面,只能跟在他后面或是同他一起走,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这个王妃当的,感觉比以前做郡主时地位还降低了。
齐琮扫了李嬷嬷一眼,摆手道:“无妨,王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王爷如此宠爱王妃,李嬷嬷自然开心,只是她到了这个年纪,知道太多夫妻,恩爱的时候做什么都纵容,若是哪一天恩爱不再了,怕是从前做的没规矩的事要被翻出来。
与其落下把柄,日后为难,倒不如一开始便按着规矩办事。
李嬷嬷躬身道:“王爷,这不符规矩。”
齐琮漫声道:“你们是伺候王妃的,需知不论是宫里给你们月例银子,还是王府给你们月例,终归都是王妃需要人伺候,让王妃日子舒心,至于那些规矩,本王从未听说哪个规矩说王妃不能走在本王前面。”
李嬷嬷伺候幼宁那么多年,提点幼宁本意是好的,齐琮对她态度还算和气。
李嬷嬷恭敬道:“王妃是女子,要遵守女则女诫。”
“本王没看过女则女诫,王妃也不喜欢,不过这书是女子写出来的,本王认为她们之所以要写这样约束妇行的书,是她们自己与她们的丈夫关系生疏,才需要规行矩步,贤良淑德,博得丈夫的同情,她们自己夫妻生疏,便以为全天下夫妻都像她们那般,女子都要靠三从四德获得丈夫的欢心。”
幼宁瞧着在宫中多年,深知宫规的李嬷嬷都被齐琮说的哑口无言,暗暗叫好。
“本王的王妃,不用早起伺候夫君更衣用膳,她就是睡到日上三竿本王也喜欢,写女则女诫者,是企图将她们的经历传授于世人,她们能写,王妃自然也能把与本王的相处之道写下来,若王妃写了女子需日上三竿而起,难道后世女子便要规行矩步,依王妃所言,日日睡到日上三竿?”
幼宁:“……”
虽然齐琮是在替她说话,但总感觉这话听着那么不对味。
“是老奴糊涂了。”
幼宁看着李嬷嬷一脸吃瘪,并不认同齐琮说的话,但又不得不服气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齐琮走到幼宁身边,在她额头敲了一下,“走吧。”
“王爷。”
幼宁一把搂住他的手臂,侧着脸躲在他身旁偷笑。
成亲前,还担心他规矩大呢,做什么都管着自己呢。
“还叫王爷,该叫什么?”
幼宁笑着凑到他耳边,“没人的时候再叫。”
齐琮瞧她勾着唇角,眉眼弯弯的样子,越发认同自己刚刚说的话。
真如女则女诫上的女子一般,哪有他聪明伶俐的阿宁。
两人赶到宫里的时候,时辰刚刚好,宣德帝也在皇后的永宁宫,夫妻俩端坐在上首,皇后娘娘大方雍容,气色红润,宣德帝时不时就往她瞧一眼,瞧着倒是对恩爱夫妻。
贵妃和敬妃坐在下首两侧,余下妃嫔身份都不够格受宁王和宁王妃的敬茶。
幼宁跟着齐琮,先是跪到宣德帝面前。
“请父皇喝茶。”
宣德帝看着幼宁,虽然已经证实他不是汝阳王同太后所生,但他因为汝阳王不喜幼宁多年,这会瞧见幼宁心里还是很别扭。
贵妃看着宣德帝的神情就知道他不喜欢幼宁这个儿媳妇,心里幸灾乐祸。
皇上不喜欢宁王妃,日子长了,定会连着宁王也要失宠。
“陛下。”
皇后出言提醒,宣德帝反应过来,接了幼宁的茶,脸上堆起笑容,命人给幼宁送上一早备好的礼,皇后说的是,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儿媳妇,那也是他亲自替阿琮向母后求娶的,阿琮一心为了他,他不能让阿琮面上无光。
宣德帝装出一副对幼宁很满意的样子。
“谢父皇。”
幼宁又跟着齐琮给皇后敬茶,皇后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媳妇是从心里喜欢,喝了茶,叮嘱齐琮不许欺负幼宁。
敬完皇帝皇后便该敬贵妃了,贵妃半靠在椅子上,一副身体不适的样子。
宣德帝看她眯着眼,担心她会趁着敬茶的机会刁难幼宁,弄得阿琮不好看,这个贵妃什么脾气他还是了解的。
宣德帝低咳一声,示意贵妃坐好。
贵妃捏着帕子,正欲拿腔作势一番,就见齐琮带着幼宁跪到了敬妃跟前。
“儿臣请敬母妃喝茶。”
敬妃一怔,随即笑着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宁王妃的茶,果然比寻常的茶更香。”
贵妃攥着手心,眸中酝了怒意,“宁王宁王妃这是何意?”
她的品级高于敬妃,按礼应该先向她敬茶。
宣德帝也不满的瞪向齐琮,“阿琮,怎么不先向你贵母妃敬茶。”
“陛下,臣妾知道,宁王一向不把臣妾放在眼里,可今日是宁王妃头一回以媳妇的身份敬茶,臣妾是他的长辈,当着您的面,他们就对臣妾如此不敬,臣妾今日都说了身体不适,陛下何苦让臣妾到这里碍眼。”
敬妃连忙道:“姐姐,你误会了,你的位份虽高于妹妹,但当年皇后娘娘还未入宫时,妹妹代为抚养了宁王一段时日,宁王一向孝顺。”敬妃看向宣德帝,“陛下您也是知道的,宁王虽然不爱言笑,但是个实心眼子,别人对他的一丁点好,他都记在心里,臣妾也托个大,算是宁王的半个养母了,宁王先敬臣妾茶,也不算失礼。”
听了敬妃的话,宣德帝赞同的点了点头,指着贵妃说:“贵妃啊,敬妃说的有道理,她是阿琮的养母,先敬她也是应该的。”
贵妃一口气堵在胸口,敬妃不过是照顾了齐琮一段日子,算哪门子的养母,分明就是齐琮故意让自己难堪。
“陛下说的是,想来是臣妾没养过宁王,在宁王心里,臣妾不配吃他一杯茶。”
宣德帝蹙着眉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孩子大喜的日子,你一个做长辈的,跟孩子计较什么,来人,把茶端上来。”
奉茶的宫人端着茶跪到齐琮和幼宁跟前,幼宁看着齐琮,等着他的意思。
齐琮立在那里,并没有向贵妃敬茶的意思。
贵妃害了他的母后,他岂会向那蛇蝎心肠的女子敬茶。
“阿琮,快点,你想什么呢,宁王妃。”
宣德帝看向幼宁。
“父皇,儿臣的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贵妃,是你的长辈,还不敬茶。”
宣德帝见齐琮半点也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脸色挂不住沉了下去,贵妃也是委屈的瞧着宣德帝,宣德帝转头朝皇后说:“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皇后神态自若,并未因齐琮在宣德帝面前无礼感到恐慌。
“阿琮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陛下只看他不给贵妃敬茶便生他的气,怎么不问清楚,他为何不给贵妃敬茶,阿琮是个孝顺孩子,贵妃如果算他的长辈,他不可能做出不孝的事。”
宣德帝听出了皇后话里的意思,名义上贵妃确实算齐琮的长辈,但当年孝端皇后的死与贵妃有关。
宣德帝心里一悸,这些年,齐琮从来没当众提过他母后去世的事,他便以为齐琮那时候年纪小,早就以为忘了,他是不愿意再提起那段事的。
第119章
“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怎么听不明白,臣妾虽比不上皇后娘娘尊贵,但也是陛下亲封的贵妃,位列四妃之首,为陛下养育皇子公主,这宫里头陛下的皇子公主,皆唤臣妾一声母妃,便是几位出嫁的公主与驸马回门,也是敬了臣妾茶的,这宁王妃进了皇家的门,却还依着从前的性子,为所欲为,连茶都不给长辈敬,是不把自己当做皇家的人吗?”
宣德帝皱眉,再次将目光落在幼宁身上,幼宁知道皇帝这是下不来台,又不能拿自己儿子怎么样,便将这事怪到自己这个儿媳妇头上。
这是皇家人一贯的德性,皇家人天生尊贵,做什么都有别人替他们承担后果。
理智上幼宁觉得自己同宣德帝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齐琮不跪贵妃,他是皇帝的儿子,可自己本来就不讨皇帝喜欢,再惹他生气保不齐真罚自己一顿。
情感上,齐琮不跪贵妃,皇后娘娘也是一副无论儿子做什么她都双手赞同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惹恼皇帝,也不知道是作为一个儿子任性的与父亲较劲,还是有足够的势力底气如此,但他既然这样做了,那自己就应该选择相信他,夫唱妇随,齐琮不可能不管她。
她抬起头,见宣德帝满面不快,捏着手心,扭头看向贵妃,镇定的说:“儿臣嫁给了宁王殿下,做了宁王妃,便是宁王的人,宁王是皇家的人,儿臣自然也是皇家的人,贵妃娘娘还请慎言,难不成您对宁王殿下是皇家的人有何不满吗?”
幼宁说完,看向齐琮,两人对视一笑。
“宁王妃真是一张利嘴。”贵妃捂着嘴道:“先是不敬本宫,这会又搬出宁王来压本宫,看来本宫这个贵妃,是入不得宁王和宁王妃的脸了。”
宣德帝沉声道:“宁王妃,是谁教你如此不知礼数,阿琮一向恭而有礼,如今不过与你成亲一日,便不敬贵妃,你说,是不是因为你从前与贵妃不睦,便挑拨阿琮,教他今日故意不给贵妃敬茶,让贵妃难堪。”
幼宁:“……”好一个狗皇帝,睁眼说瞎话,把自己儿子和女人都摘了出去,锅全让她一个人背。
齐琮伸手挡住幼宁,站在她的前面,“王妃嫁给了儿臣,是儿臣的人,她做什么,都是儿臣授意,父皇不必为难王妃。”
宣德帝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昨日还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儿子,成亲之后便变了脸,当众顶撞自己。
他知道这事与幼宁无关,但还是忍不住迁怒幼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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