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押袁将军赢。”
“我也押袁将军。”
军中的汉子都是爽快人,说做就做,绝不拖泥带水,立马有人从怀中掏出二十文钱开始押注。
到底因为赌注不大,且刚发了军饷,那几个之前认为贾赦有点胜算的人,虽然觉得押了贾赦输掉的可能更大,可到底不想自打嘴巴,准备试着赌一把,说不定就成了呢,真输了就当集资请大伙儿吃饭,再说若是没人押贾赦,这赌局可就攒不起来了,难得找点儿乐子,为了二十文钱瞻前顾后的怂了可就太难看了。
“我押贾守备。”
“我也押贾守备。”
很快赌注便押好了,那个提议的人把钱数好,“钱先放在我这里,就等结果了。”目的达成,不忘嘿嘿一笑。
十几个人嘀嘀咕咕好一会儿,本来还能听见声音,后来却越来越安静,还是引起了一旁其他人的关注,就有人凑上来,正巧看见正在数钱,瞬间猜到在干嘛,悄摸摸的凑过来,压低声音:“兄弟们在干嘛,算上我一个。”
“去去去,一边去,我们正在集资攒饭局,你想吃找别人攒去,我们这儿已经满了。”人太多就没意思了,又不是正经赌局,有庄家有赌家,凑堆儿的太多最后连酒菜都吃不香,才不要再加人。
凑堆儿的人之前已经听了一耳朵,被大家嫌弃拒绝,悻悻的走了,到底不甘心,自个拉着几个相熟的兄弟真的重新开了一局,至于怎么个赌法自有他们讨论去。
“前来报名的可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你那三个月的新兵有把握吗?”袁成和看着各军交上来的名单,哪怕捡最次的加起来战力也不小,心里有点担忧。也怪贾赦捂得太严实了,预备队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袁成和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担心再所难免。不是不相信贾赦,实在是袁成和想象不到究竟什么样的练兵之法能让一群良莠不齐的人短时间内迅速拔高,虽然算起来里边也有一半老兵,可袁成和知道这老兵的资质也属一般。到时候若是能和精兵有一战之力,只要别败的太惨,至少证明贾赦的训练有效果,不会堕了名头;若是没多久就败了,这不是平白让大伙儿看了一场笑话,本来军中就有人在传贾赦的不好,若再出了这样的事儿,今后他再力挺重用贾赦,岂不是更要流言四起。其实袁成和本人是不怕流言蜚语,就是不想让贾赦背上这种莫须有的骂名。
“将军不相信我?”贾赦喝了一口茶,舒服的放松身体窝在椅子里,这段时间可把他累坏了,仔细回想一下,除了刚开始做任务的的那几世,之后可从没像如今这么拼过,尤其身体上这么大强度的训练,真不轻松。这会儿难得松散一下,可不是倍加珍惜。
“不相信你,你还能坐到这里?”袁成和有点儿无奈,自个是在为他担心好吧,结果当事人却跟没事人儿一样,真是不识好人心。说不定真是白担心,袁成和瞄了一眼哪怕放松下来,还能看见衣服底下隐藏的蓄势待发的肌肉,光现在贾赦的身体素质和三个月前相比就大不一样,那群兵只要能练出个一两分,到时候也不会输得太惨,这样一想又多少放下一点儿心神。
“如此,将军就静候三天后的展示,我到时候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将军手下的人要是败了,将军还不要着恼才是!”贾赦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我巴不得你胜了。”袁成和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他到如今这位置,胜败已经看得很淡了,再说早些年也是吃了不少败仗,一点点总结经验才到如今的地步,谁也不是天生的打仗奇才。
“那将军可不能放水,挑最优秀的人出来,我正好检验检验预备队的成果。”贾赦喝完茶,拍拍屁股准备走人,“那群小子我一会儿不在就能闹翻天,我回去瞧瞧他们,战前再紧紧皮儿,别丢了我的人。”出帐前还丢下这样一句,要是让预备队的兵听了怕是会哭的,他们敢闹吗,有闹的资本吗,紧皮这回事儿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做吗?搞得他们有天大胆子似的。想想都可怜,受苦受累不说,还要背这么一口从天而降的大锅,简直没法活了。
袁成和虽然担心,最后还是用笔勾出最前面的人选,组够一百人,这也是对贾赦最起码的尊重,把他当做真正的对手,不刻意放水。这一百人虽然各个精悍,可并未在一起配合过,袁成和选出人后,便将其从各军招来,准备在战前操练一二,应敌策略、配合方式等等都要磨合一下,既然是对战,那就拿出百分百精力全力准备,到了战场上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贾赦回到预备队时,一伙人儿正乖乖的进行格斗对练,除了一些好用的格斗术,贾赦还教了第一套军体拳和第二套军体拳,第三套因为时间原因,只挑了资质好的十个小队长进行教授,好在演习中多一层保障,后续还会统一教习,毕竟第三套相对第一二套来说更加克敌制胜,难度也相对较大,还是需要时间慢慢练习。
在第一个月训练考核结束后,贾赦就将一百个人分了十个小队,挑选出十个小队长,各队按照每人的优势特点分配,让他们既能取长补短,实力上也相差不多。
“集合!”贾赦一声吼,没有哨子只能全靠喉咙,这几个月可把喉咙给伤坏了,找机会看能不能做几只哨子,方便以后练兵。
大家立马停止训练,找到位置列队保持军姿站好,前后不过三十秒,贾赦满意的低了低头,看来训练没白费。
“三天后就到了检验你们的时候,三个月的苦和累不能白受,泪和汗也不能白流,能不能站在我的位置上就看三日之后的对战。你们要记住,我们的敌人由袁将军亲自带领,他们是西北大营最优秀的一批精兵,他们打过无数的仗,流过数不清的血,在他们眼里你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你们怕不怕?”
“不怕!”
“都没吃饭吗?我听不见。”
“不怕!”所有人扯破喉咙回答,声音震耳欲聋。
“有没有信心!”
“有!”
“好,我希望三日后你们依旧是今天的状态!继续训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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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被流放三世的贾赦
“左将军,你说大将军搞这一出算是什么意思?还让咱们不得缺席, 凡是有品阶的全部都来观看, 有这时间还能多杀点儿敌人,非要浪费到这种无聊的事上。我看那贾赦定是有古怪,否则为何大将军自从见了贾赦后就变得看不懂起来。”右将军无聊的坐在位置上, 试图跟左将军拉话。这是右将军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习惯, 总想把左将军拉到他这边的阵营里来, 只要左右军战线统一, 那袁成和的话语权就会下降不少,西北大营也不再是袁成和他一人的一言堂。
“将军自然有将军的打算,况且那贾守备确实不错。”左将军一直是个寡言少语的主儿,平日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哑巴,只有不得不说时才会惜字如金的表达一下看法。今个难得吐出这么长两句话,还是看在跟右将军多年袍泽之情的份上,提醒他大庭广众之下少非议袁成和的决定。同时也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认可贾赦的能力, 不希望与右将军针对贾赦做无妄的猜测和讨论。
“嗤~,依我看那贾赦都是假把式, 只是个惯会宣扬表现自己的主儿,本事是有那么一点,可要跟咱们这些久经沙场熟悉西北战况地形的老将比起来,无疑是智者与愚儿的差别,也就大将军将他看做个宝。”右将军越说心里越不平, 忍不住言辞激烈了些,“你说说大将军,怎么非要把刚来了半年的人当个宝,他之前还是个罪人呢,现在倒好,他一个人捧着还不算,非得拉上咱们一起捧。什么训练成果展示,我看就是故意帮贾赦在众人面前抬身价,我倒要看看他能展示出个什么花样来。哎,我这心里真是不得劲儿,咱们这些跟着大将军的抛头颅洒热血的老将们该如何自处?”
这是暗搓搓挑拨离间了。右将军确实觉得袁成和对贾赦太过偏颇了些,反而对战功卓著的老将视而不见,心里是真不舒服。他不舒服,自然也不想别人舒服,这不就煽风点火挑挑事儿,看似是为一波老人不值,至于心里怎么打算的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所幸左将军是个直肠子的汉子,脑袋里没那些弯弯绕绕,而且他也没觉得贾赦来了之后袁成和对他们这些老将有何不同,对于右将军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看着右将军嘚啵嘚啵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干脆闭上眼睛假寐,连附和都懒得附和了,弄得右将军讪讪的颇没有意思。
不过二人就算想多说也没机会了,袁成和一到,预备役的汇报表演也开始了。
贾赦亲自带队,预备队组成十乘十的方阵跑步进场,坐在高台上的将军们听到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寻着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只见包括贾赦在内的预备队全部统一着装,简单的跑步愣生生跑出一股肃穆庄重的气势,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手臂的摆动,步子的大小精准的保持一致,无论从正面看还是侧面看都是一条笔直的线。这些还不是最夺人眼球的,最吸引人的是队伍中每一个人昂扬的斗志和饱满的精神,这是一只不一样的队伍,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中发出这样一句感叹。
离的近了,大家才听到整齐的整齐的脚步声中还有一道特殊的声音:“一二一,一二一……”众将军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口号?仔细瞧了一下,发现伴随着“一二一”的指挥声,所有人的步伐都踏在点上,一是左脚,二是右脚,怪不得能这么整齐有序,原来是有节奏的,众人恍然大悟。
贾赦带着预备队在看台正中央站定,跑到袁成和跟前大声汇报:“报告将军,预备队请求开始汇报表演。”
事前没有被提醒的袁成和面上不显,仿佛提前彩排过一样:“开始吧!”
“是!”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报数!”
“一,二,三,……十。”
“第一项队列展示。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第一句是特意说给观看的人听的,要是啥都不说,就直接连续展示下来,恐怕能把人给看懵了。
“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嘹亮有力的声音响起,吓得不少人一哆嗦,不过好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空地的方阵上,没人注意到自个的丑态,赶紧端正身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过这会儿大家心中也忍不住升起疑惑,这么看是怪好看的,甚至有点儿让人热血沸腾的意思,可究竟有什么用呢?战场上杀敌又不用这等花架子,咱队列还没还开始走,敌人估计就拿大刀把咱的脑袋给砍下来了。
“立定!”
“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正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要说齐步走和跑步走还算一般,等到正步走的时候,本来稳坐高台的将军们禁不住抬了抬尊臀,伸长脖子看,至于看什么呢,看每一排的手臂摆的高度一致,小腿抬起的高度也一致,没有什么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意思,反而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所有人都保持在同一高度上,这就有点儿不容易了。
其实这要是跟现代经过长时间严苛训练的军人相比估计连他们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但是这是在大齐啊,就这水准足够震慑从没有见过的一大波将军们。
确实好看,不论姿态还是气度上都让人眼前一亮,将军们心内又点点头。不过,还是逃不了花架子啊,所以这贾守备训练了三个月就是训练这些东西?只是练得再好,再整齐有什么用呢,敌人又不跟咱们比谁正步走的齐。
有点儿意思,袁成和边看边陷入沉思,旁边时不时的讨论声也传到他的耳中,真的只是大家说的花架子吗?袁成和觉得不是,他从短短的展示中看到这预备队这一百人内在的许多东西,纪律、精神、协作等等许多,袁成和觉得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却还隔着薄薄的一层雾,无法窥破迷雾看到本质。
“第二项军体拳,全体都有,散开。”
接下来便是长达一盏茶的军体拳表演,从第一招摆开架势开始,靠后的将军就再也坐不住,纷纷站起身来想要看个全景,免得被前边的脑袋挡住视线。
军体拳表演过半时,在场所有的人又对预备队刷新了一波看法,看来不止有花架子,还有点儿真本事。大家都是刀枪剑雨里闯出来的,对于拳法招数这等事最为敏锐,自然能一眼瞧出其中的厉害,这套拳法最大的好处就是自成一套体系且相对易学,包含拳掌步一整套招数,非常适合广泛教授。
练兵最头疼的是什么,就是没有一套可以广泛教授同时能够提升身体素质的法子,只能练一练砍、刺、击打、射箭等基本的动作,这些大多都是不连贯的。不是没有枪法,刀法,或者其他招数,那些成为将军的哪个没有点儿底子,只是这些大都难懂难练,适合有点资质和慧根的人,不是人人都能练习的。
这所谓的军体拳简直就是一套量身定做的练兵之法,不说旁的,只要西北大军人人将此拳学会,那整个战力绝对能上升一大台阶,在场的诸位不由得眼睛火热起来,甚至跟着底下的展示不自主比划起来。
“第三项,双人格斗。”军体拳展示完毕后,便直接进入第三项内容,只是不少人还沉浸在之前军体拳的动作中,有些甚至在琢磨着把哪个动作加到自个平时用的招数中,正好补了不足。
格斗与军体拳相比则是真真正正的实战对打,除了之前军体拳的一些动作被用来进攻和防御,还有许多格斗、擒拿的招数使出来。一百个人,两人一组,也有五十组,每一组对战方式和招数都不一样,预备队训练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也不会受旁边其他组的打扰。可观看的人感受就不一样了,只觉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恨不得长出五十只眼睛,每一组都不放过。一个个也顾不得端着什么架子,跑到前头视野最好的地方想要看个清楚,后来发现太贪心的话一个也看不过来,干脆专心盯着一组看,有人若是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会拉着身边的人一起研究讨论,整个营地除了格斗的击打声,剩下的就是热烈的讨论了。
等贾赦宣布今日展示结束后,在场的诸位还有一股意犹未尽之感,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贾赦当然还有好东西藏着呢,底牌总得在最关键的时候亮出来才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明天的对战才是拭目以待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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