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晓那日佛像异变的下人,原本伺候王夫人的都被打被卖,没机会向外人吐露;其他的诸如赵姨娘之类只能好好教育不得外传。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荣国府的下人规矩又不是那么守规矩,外边总归流传了一套颇为接近真实情况的版本。但目前只是小范围当做故事传,直到后边佛门事件频繁爆发,知情人才联想到这荣国府小佛堂事件是源头。
江映蓉就窝在无上宫内静静地看荣国府众人倾情演绎这出大戏,果然戏精本精,关于贾母如何处理王夫人也懒得另行理会,专心给皇帝研制丸药。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检查,要狂加一个礼拜班,今天只能短小一章了。
第143章 佛门本是清净地,无可奈何惹尘埃
“王妃,不好了, 世子突然高热不止, 怎么叫都叫不醒。”伺候承望的大丫鬟天不亮就惊醒了雍王府正院一干人等,霎时间沉寂的院落灯火通明,热闹开来。
一听说儿子有恙, 雍王妃胡乱套上衣服便往承望所居的世安阁奔去, 压住心内不断升起的慌张和不祥, 脚下不停, 一边吩咐人去书房禀告雍王,一边命人把提前准备安置在前院客房的太医叫起来。
雍王这两日下了朝处理完公务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那艘模型船,他一边研究一边不忘在纸上写写画画,目前那艘模型船的图纸已然完成了七七八八。因为晚间太过专注,每每到了深夜才歇下,是以这几日都是在书房安寝。
贴身伺候的苏公公敲门叫人时,雍王不过刚歇下,也是他看着图纸马上要完成, 心中兴奋今日才格外晚了些。
这会儿一听说嫡子发热, 心中默念一句:还是来了,便披上衣服脚下生风的往世安阁走去, 苏公公跟在后边一路小跑,还不忘帮主子整理凌乱的衣衫,幸亏不是大冬天,否则这样出门非冻坏了不可。
雍王到时,雍王妃已经站在一边面色担忧的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儿子, 太医正闭着眼睛号脉。雍王妃正要行礼,雍王摆摆手免了,与雍王妃一同站在床边等结果。
“可有大碍”雍王等太医号完脉,才沉声问道。
“回禀王爷,世子舌苔白薄,脉象浮紧,面色赤红,高热不止,依目前的症状来看应是风寒之症,微臣先开一去热散寒的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后再看后效。”老太医看起来颇有自信,让雍王夫妇悬着的一颗心微微放下一点。
“如此便劳烦李太医了。”
“微臣分内之事,王爷客气。”太医写了方子亲自便去看药了。
“看看平安符可在。”雍王提醒雍王妃,王妃这会儿一颗心都放在承望身上,正亲自用湿帕子给承望降温,听了此话便打开衣领亲自查看。
只见承望白生生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红绳,平安符正稳当当的躺着。雍王妃高兴的转过头回道:“王爷,符还在,还在......”
只是雍王妃高兴的太早,刚才还好好的平安符见着风立马燃烧起来,吓的雍王一个箭步冲过去猛的将红绳一拽,扔到地上。小小的平安符便烧的连灰烬都不剩了,只有红绳静静的躺在地上。
“这是......”吓了一跳的雍王妃反应过来赶紧翻着承望衣领,查看有没有受伤。还是白生生连一丝红痕都无,雍王妃舒了一口气。
只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儿,雍王妃一时有些无措,只得征询雍王意见:“王爷......”
“苏盛,快去无上宫请小真人。”雍王沉着脸吩咐苏公公,符纸自燃到底是抵过这一劫还是此劫连平安符都无法抵抗,此刻只能询问正主。
“雍王不用忙了,贫道已经不请自来。”世安阁外已传来江映蓉的声音。
雍王心头一喜,衣袍一撩抬脚亲自去门外迎接江映蓉。
“小真人,请。”
江映蓉到了房内第一时间查看承望的病情,同样切了脉,又看了症状,才严肃着一张小脸开口道:“不是寒症,这是天花,快命人封锁院落,将陈醋煮开醺房消毒,世子凡是挨身之物集中焚毁。”牛痘虽然可以预防天花,却不是治愈之法,若是传染出去,人一多江映蓉也不敢保证能救得了每一个人。犹记得某个古代世界她进入之时正是天花泛滥之际,大半个城有数千人相继死亡。若是一个操作不当,不知会蔓延多大范围,造成多少死亡。
江映蓉话音刚落,看好药的李太医刚巧进门,听到有人质疑他的医术,细瞧竟是一个小娃娃,怒气忍不住上涌,不过到底顾及这是雍王府,主子爷还没发火,容不得他先发火。只是语气免不了有些生硬:“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诊错脉,这分明是伤寒之症,小道长不要危言耸听。”看这装扮应该是最近话题最多,所谓神算的小真人。只是术业有专攻,算命算的好不代表行医行的好,他就不信他几十年的经验比不过一个小娃娃。
“贫道微末之术自然不敢在老先生面前班门弄斧,世子病症表面上看起来确为伤寒。但贫道掐算,不出半日这痘症必发,若是用伤寒之法疗治,恐会耽误了世子病情。”江映蓉老神在在,对这个老大夫还算客气,毕竟她虽懂些医术,可大多时候治疗的都是些常人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用的都是些非常手段,有时还要借用外挂。论起理论知识和经验当然比不上行医数十载的老大夫,是以江映蓉在真正的行家面前不会充大佬,装神奇,这是起码的尊重。
如此一说,李太医面色和缓许多,人家说这是算出来的,不是医出来的,并未砸了他多年的招牌,也不会让雍王以为他医术不精,延误了世子病情。再者病症本身变数又极大,到底如何发展确实难以预料,他此刻即便真没看出,若是时时关注也能及时发现不对。可确如江映蓉所说,可能就真的因为晚了一会儿酿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
李太医终归听进去了一点,重新仔仔细细切了一回脉,半晌,终于沉吟道:“回禀雍王殿下,确实与一般的风寒有些微不同之处,只是眼下还未出痘,微臣不能肯定,若是直接下了治天花的方子恐怕......”要真是天花,李太医就没太大把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开几张方子,至于能不能挺过去大部分还得听天由命,看承望世子的福气。
“天花怎么会是天花”尽管太医未确定,但雍王妃已经信了江映蓉的说法,心也凉了大半,怪不得说是一大劫,这天花可不就是生死攸关的大劫。
“苏盛,命令下去,守住世安阁,只许进不许出。再安排人去各院查看是否有人有相似症状,凡是发热者全部隔离处理。府内按小真人的说法用醋熏蒸,衣物务必用热水煮过后再晾晒。另外派人给父皇告假,禀明事由,雍王府即日起闭门谢客。”雍王第一时间做好各项安排,苏盛自去安排不提。
交代好诸事,雍王才顾得上关心承望的病情,不是他不担心儿子,只是他除了是承望的父亲,还是其他孩儿的父亲,还是夫君,还有雍王这一角色的责任,必须先顾全大局。
“小真人,承望此劫可有办法化解”雍王殷切的问道,若是天花,就不是寻常人能打包票解决的,只能寄希望于非常手段。
“贫道勉力一试,用金针入穴之法逼出体内毒素,再配上退热的药方,想来可行。只是世子尚且年幼,贫道需分三次施针,不可操之过急。”天花其实就是病毒感染,可这时没有病毒一说,江映蓉只得换个他们能听懂的说辞。还有虽然她可以一次性用灵气将病毒排除,可小孩毕竟不如大人,江映蓉不敢保证会不会过犹不及,只能耐着性子分多次,也是保险起见。
雍王夫妇对视一眼,心中的焦急略有所缓解,眼巴巴的等着江映蓉用所谓的金针入穴之法。没人清退闲杂人等,李太医便装作不知道仍旧待在一边,有点偷师学艺的意思,他真想看看人人畏惧的天花之症究竟是如何治愈,若是能广为推行,不知能拯救多少性命。若真有法子,让他拜面前这位小道人为师父,他都心甘情愿绝无二话。
江映蓉自是不怕旁人看了去,她用灵气排毒,别人如何学的了。是以自顾自打开一套金针,便开始第一次施针。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一丝细如发丝的灵气在承望的身体里走了一个周天,江映蓉便结束施针,如此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想要彻底回复,便要靠接下来两次。
到底是灵气,就是不一样,刚施完针,承望原本因为不适而皱起的眉头渐渐展开,看起来一副安睡的样子。一旁的雍王夫妇此时心头的一颗大石才算落了地,只要有救就好。
李太医则是在江映蓉站起来后赶紧跑去给承望又切了一次脉,看了面色,确实比之刚才要好上许多。再看江映蓉时面上就带了一股子热切劲儿,只是雍王夫妇正与其在寒暄,李太医一时间插不上话,在一旁急得有些抓耳挠腮,对此江映蓉只当没看见。
“今次多谢小真人,我夫妇二人感激不尽,他日定亲自登门拜谢。”雍王和雍王妃对着江映蓉各行了一礼。
“王爷王妃不用客气,承望世子也算与贫道有缘,若是无缘哪怕求到贫道跟前,贫道也只会置之不理。”反正有缘这两个字是个万金油,找不到借口的都能用这个搪塞,也免得让人觉得江映蓉在向雍王示好,虽然她确实打着这个主意。
“承望能遇到小真人才是他的福气。”雍王妃真诚的补充道。
“劳烦王妃帮贫道安置一间静室,待晚间好进行第二次施针。”
知道儿子没了生命危险,又有专人照看着,雍王妃便亲自去安排江映蓉的休息之地,找了个距离世安阁不远的安静院落,命人快速换上簇新的东西,以待江映蓉暂居。
雍王则是去安排人彻查天花一事,若是没有人在背后使坏,雍王不相信好端端的怎么就染了天花。看来他之前的手段还是不够凌厉,没镇住那藏在深处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参加完年会回家赶出来的一章,虽然晚了但是没食言
第144章 佛门本是清净地,无可奈何惹尘埃
皇帝一听说雍王府嫡孙承望染了天花,颇为重视此事, 准了雍王的假不说, 又派了四五个太医到雍王府,主要是帮着清查府内有无其他人感染,防止天花蔓延。得知江映蓉已经在雍王府看着, 心里稍微有些安慰, 心知有她在, 事态不会往严重了发展。但是暗地里也派人彻查此事, 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必须弄个清楚,若是人祸皇帝必定容不下幕后黑手,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置百姓安危于不顾,其心可诛。
因着事发在凌晨,江映蓉颇有些困顿,到了雍王妃安排的暂居之所,便打发伺候的人下去, 瘫倒在床上, 四肢大开,没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这一睡直接错过了早膳。外边伺候的又不敢轻易入门打扰这位小贵客,连雍王得知后也只是在门外站了站,终是没叫人,只是贴心的命厨房时刻备着热乎的饭菜,入口的茶水, 等人一叫便好奉上。
现下整个雍王府也就江映蓉这处院落安静祥和,其他院落都因为天花一事紧绷着神经,生怕这等要人命的东西传到自个院里,一并跟着染上。尤其是生养过有孩子的侧妃侍妾,太医到时积极配合,恨不得拉着多检查几次,好确定孩儿无恙。院子里但凡有不舒服的下人,哪怕只是咳嗽一声,都命人报上来,检查个仔仔细细,哪怕被太医确诊没事儿,送回自家院子,也不敢再让这些人近身伺候,都安排到单独的房间里先隔离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无大错,谁都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若真没事儿,等过了此劫再放到身边伺候是一样的。
江映蓉一觉睡到了将近午膳时分,阖府都等着她醒了好准备开饭。尽管雍王和王妃心里存着事儿,可俱都打起精神招待江映蓉,人家是来救命的,身份又贵重,可不能怠慢了。
江映蓉美美的用了一顿午膳,又去瞧了瞧承望的情况,人虽没醒,可看起来没刚来时那般凶险。只是白嫩的小脸上已经开始隐隐长出了些水痘,只是刚发出来,远远看起来跟小红点儿一般。
“小真人,这是出痘了。”雍王妃看了之后,心下又是一沉,果然是天花,幸亏小真人及时赶来,没用伤寒之法疗治,否则可不是误了承望的病情。可又忍不住叹息为何老天如此不公,让他小小孩儿就要承受如此苦楚。王爷已经派人各处探查,大半日过去了,竟无半点线索,莫不是真是天灾,承望必须得受了这一劫。雍王妃的心揪在一起,儿子没痊愈前,作为母亲担心是不可避免的。
“无碍,虽说不危及性命,可照样会经历出痘的过程,也会同一般天花一样瘙痒难耐,注意让人时时看着,固定住双手,免得抓破了留下疤痕。”江映蓉交代着。
一旁的李太医现下是真服气了,面对天花这等让人束手无策的重症都能这般云淡风轻,定然有好手段。是以这会儿巴巴的凑在江映蓉跟前,一双眼睛殷切的盯着她,希望找到契机跟她探讨天花治愈之法。要不是在雍王府里,李太医不敢造次,否则非要豁出老脸死缠烂打,磨着江映蓉。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开口,一旁的雍王先出声了:“小真人此法不知是否可以推行下去,惠及大众。自古以来天花都属重症,多少名医圣手花费数十年心力都不能解决此病,若真人有法子,便是这天下苍生之福,本王在此也替百姓们谢过真人。”雍王对着江映蓉深深鞠了一躬,希望她能伸出援手。这个请求雍王丝毫没有打着为自己赚名声的念头,真的是希望这等祸国之症能得到根本的解决之法,让众人不再谈及天花而变色。
“此法这世间无第二人能够实施,贫道救得了一人两人,却无法救助千千万万之人。”江映蓉摇摇头。此言一出雍王和李太医面上都露出失望之色。
“不过,天花虽无法根治,可贫道这里却有一预防的良方,适合全面推行,只要推行到位,不出十年,这天花便再也不是人人惧怕之事。”说话大喘气的江映蓉,不过她也没说错,对于已经感染的人她确实没有人人适用的良方,可她却有预防之法,只要从源头控制得当,这天花便不会再有人感染,没见着现代很少听人说有人染了天花之症。
江映蓉每每到古代世界,只要是力所能及、惠及大众之事,她都乐意提点,并非是为了赚取名声,赢得尊敬和爱戴,而是不忍心她明明身怀解救之法,却秘而不宣眼睁睁瞧着众人苦苦挣扎,忍受苦难。于她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她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做点该做的事儿。这便是江映蓉的一点情怀,她并未将这些世界的人当做虚拟之物,或是游戏里的NPC对待,在她看来既然存在便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与现实世界并未有任何不同,说不得她所认为的现实也只是一个虚拟的存在呢。
听了这话,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迸发出惊喜之色,李太医更是激动的问道:“小真人此话可是当真?”他不是不信,只是太过惊喜,原本以为能得个治愈率高一点的良方就不错了,没成想能直接从源头上预防,还是惠及人人的方法,可不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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