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哎呀,妈!你就别管这些了。”孟姝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不耐烦了,她现在浑身都快着火了!
孟母说这些话自有她的顾虑。
她看着孟姝耳,正色危言:“虽说应许他爸妈早把礼金下来了,但是你和应许的婚期他们到现在也没个准话,我不急谁急?听你二婶说安宁和周逸鹏分手了,你不是不知道你二婶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应许再被他们家抢走?”
孟姝耳沉默了,连手下清洗虾仁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此时她妈妈又添油加醋道:“你可别忘了,应许一开始想娶的就是孟安宁。”
一直都没有忘,怎么会忘?
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孟姝耳的心还是猛地抽痛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有个人爱你很久
刚过了黄金八点档的电视剧时间,小区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这里远没有上海碧云联洋和佘山别墅区高档, 但就此多了许多温情的烟火气。
孟爸孟妈出门散步去了,剩下孟姝耳和应许在家。
哦, 还有一只雷诺。
应许正在浴室洗澡,雷诺破天荒地没在门外等他, 它来到孟姝耳的房间, 前爪和脑袋都趴在地板上,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往上瞧她。
孟姝耳正在收拾自己换季的衣服,她得挑出来一些带去上海, 就省得再买新的了, 派出所那边一直没给她老齐的下落,她现在真的很穷很穷。
孟姝耳拆了包上的一个小熊挂件丢给雷诺玩,它一得到玩具马上就来了精神, 它在应许身边带路时安静又懂事, 吃的玩的都唤不动,但没有任务的时候, 它也只是一个贪玩的孩子。
孟姝耳看它玩得开心,给它拍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然后继续收拾她的东西。
几分钟后, 手机响起微信的提示音, 孟安宁看到了她刚刚发出的照片,给她点了赞,然后发来消息:【姐, 你回温州了?】
孟姝耳刚看到这句话,新的消息就紧跟着跳跃出来:【应许也来了?】
孟安宁知道她房间的样子,孟姝耳只拍了床单和地板她就认了出来,以前她从没见过雷诺,今晚雷诺也没有穿它专业的工作小马甲,孟安宁像个侦察兵一样,立即就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了。
孟母已经告诉过孟姝耳,爸爸生日的那天,孟安宁一家三口都会出席。
头两次安宁和应许两人都阴差阳错地没见上面,等到明天,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终于要相会了,到时那就是她孟姝耳的修罗场。
孟姝耳扔开手机,跪到床上继续叠她的衣服。
她没有回复安宁,手里还要一大堆东西要收拾,不得空,而且她也没心情和安宁讨论这个心全在安宁身上的男人。
和她说的越多,更彰显的自己是个被她比下去loser,还有种留得住应许的人,却留不住他的心的衰败感,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孟姝耳转头往门口看。
应许洗完澡出来了,今晚他得和她睡一间房。
他比以前好说话了些,知道晚上又要和她一起睡,没发表什么意见,因为早上在高铁上他已亲口答应过她了,没有反悔的道理。
应许进了门,头上盖着块毛巾,垂着脖子抬手揉搓湿发。
他换了件无印良品的长袖条纹T恤,裤子也是同一个牌子的,布料非常舒服,衬得模样清淡。
衣品是应许的优点之一,他会买动辄就是几十万的限量高定,也不排斥平价的快销品牌,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洗完了?”
孟姝耳腾出床上的地方,让他有地方坐下来。
应许过来坐到床尾,安静地擦头发。
孟姝耳就在一旁瞅着他。
看他的皮肤被水汽蒸得湿润,眉毛和睫毛也都是湿哒哒的,眼里没有光,照样迷人。
孟姝耳很明白,如果他长得再丑一点,别这么好看,她就不会有对安宁这样那样的小嫉妒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就算不爱,也舍不得拱手让人。
孟姝耳去找来了吹风机,插上电源递给他。
“吹干再睡吧,不然明早会头痛。”
应许接过来,按开开关,短发好吹,没一会儿就干了。
孟姝耳也收拾完了床上的杂物,应许拿着吹风机问她:“放哪里。”
“给我吧。”
孟姝耳出去把吹风机重新放回浴室,回来到时候见他还是在刚才的地方坐着。
想了想,她又去抱了一床被子回来,把和她的被子一左一右分开放好,左边是他的,右边是她的。
“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再睡。”孟姝耳说。
应许终于上了床,盖上被子,伸手摸到他下午放在床头的耳机塞进耳朵里。
孟姝耳打开衣柜拿出睡衣,就站在衣柜前换上去了。
反正应许什么都看不见,她全脱光他也不知道。
她穿上一条墨绿色的碎花睡裙,把头发散在身后,她用手指梳着胸前的两把头发,转身去看床上的应许。
他没有闭上眼睛,耳朵里塞着耳机,两手放在被子上摆弄他的iPod。
说实在的孟姝耳有点紧张,她是很保守的女孩,以前和季疏林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同床共枕过,没想到第一次就要给这个人了。
呸,什么第一次!
她慌得差点咬到舌头。
手机又想响了,是孟安宁又发了微信给她:【姐,在忙吗?】
头两条微信到现在孟姝耳都没回她,安宁等不及了。
孟姝耳坐在床边打字:【刚看到,我白天回温州了,应许也一起来了。】
孟安宁:【哦哦,没事,我就问问。】
孟姝耳又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漱。
客厅传来动静,她爸妈散完步回来了。
脚步声一进门就走向了她的房间,孟母敲敲门,说:“小许啊,你们睡了吗?”
孟姝耳反应迅速地掀开应许的被子,丢到床那头人进来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又扯过自己的被子盖到他身上,手忙脚乱地把被子还呼到了他脸上。
应许被吓了一跳,摘下耳机不满地问她:“你又在搞什么?”
“我妈来了。”孟姝耳小声说着,下床开门。
应许坐起身,抬手抹了把脸,平静收起脸上不耐烦的表情。
门一开,孟母首先就越过孟姝耳往房间里面看,见到应许已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一副就要歇息的样子,她眼中很满意。
应许说:“阿姨,您和叔叔回来了。”
孟母笑着说:“就在小区外面走了一圈儿,你们睡这么早啊?”
“妈,有事吗?”孟姝耳挡在门口问。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们了?”孟母说着提起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是个热乎乎的纸盒子,“和你爸遛弯路过一个点心店,刚烤出来的蛋挞满街飘香,给你和小许带回来点当夜宵。”
关上门,孟姝耳拿着蛋挞又上了床。
应许弯腰往床下捞他的被子,孟姝耳在他身后问:“葡式蛋挞,你吃吗?”
“不吃。”
应许抓着被子抖了抖,重新盖到身上,躺着继续听音乐。
怕碎屑掉到床上,孟姝耳撅着屁股趴在床沿吃蛋挞。
孟安宁的微信消息又跳出来了:【姐,我和小可在南塘街吃炒蟹,你快来!】
孟安宁今晚过分活跃。
如果说在之前孟姝耳还不知道她对应许的态度,那么现在已是非常清楚了。
顿时她的危机感就上来了。
五年前和应许初见时发生的事她一直都憋在心里,某一次她奇思妙想,猜测应许当年是不是搞了乌龙,把她和孟安宁认错了。
自己和孟安宁都是只和他见过一面,明显应许对她的印象是会更深刻一些的,为着她那次奋不顾身地跳进泳池把他拖了出来,当时后院泳池空无一人,应许游泳时小腿抽筋,溺了水几近昏迷,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上岸,还给他做了人工呼吸。
怎么说她也是对他有恩,她知道应许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但认错人的这个可能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这个想法太过天方夜谭,她又不是《海的女儿》里面的小美人鱼,对比起来,她更倾向于应许是把她忘了,或者根本没把救他的行为当回事。
孟姝耳有意提醒他想起自己对他的大恩大德,直接说:“我以前救过你”,这太有邀功之嫌,但她不想做了好事不留姓名的活雷锋,她是一定要他想起来的,吃着蛋挞,尽量随意地跟他说:“我那天不是故意亲你的。”
人工呼吸算不上亲吧,当时她要是不那样做,他小命儿可能就救不回来了,但不知他是否介意。
应许睫毛一颤,缓缓睁开眼。
“没事。”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我理解。”
这一来孟姝耳就了然了,他的确没有忘记她五年前的救命之恩,只不过是真的不把她当回事而已。
她突然有点生气。
吃完了手里的这只蛋挞,一言不发地放下蛋挞盒,换衣服准备出门和安宁她们吃炒蟹去了。
不然继续在这儿呆着,迟早气得她会骂他白眼狼。
应许听她莫名其妙提起这件事,后面就没动静了,而他还在等着后话,却等到孟姝耳开始穿衣服打算出门的动静。
“你去哪儿?”他摘了耳机问。
孟姝耳冷冷地报出地址:“南塘路17号。”
“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孟姝耳利落地换好衣服,拎上包,对着镜子抹口红。
应许不管她,换了个姿势躺好,连着按了好几下音量键把iPod声量切大。
*
这个晚上,这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直到他们婚后去澳门度蜜月时才揭开谜底。
孟姝耳吃到了在澳门才最正宗的葡式蛋挞,想起了这回事,忍不住埋怨身旁的丈夫道:“你就那么不放在心上吗?”
应许表情茫然,问:“什么?”
“第一次带你回我家的时候,跟你解释当初做人工呼吸的事,那是我在提醒你我以前救过你,可你根本不当回事!”
那一刻,应许终于醍醐灌顶,他的茫然转化为无辜,半天没有说话。
末了,他抬手捏一捏他妻子的小脸儿,无比温柔地开口:“知道啦,我一直都有放在心上。”
生活总是有着一个又一个的阴差阳错,此时此刻的这个夜晚,应许并不知道他的小美人鱼正在悄悄向他亮出水面下的鱼尾,孟姝耳也不知道,她从水底救出来的王子,彼时的心早已被秋天的山风填满,他脑海中浮现的,是不久前才在莫干山发生的,那个酒香满溢的、香甜醉人的吻。
第23章 有个人爱你很久
天太晚了,孟姝耳不想坐出租车过去, 打算开她爸爸的车出门赴约, 来爸妈房间要和他们说一声的时候,发现她妈妈刚回家就又被牌友喊出去打麻将了, 孟爸叫她别回来太晚,孟姝耳应下就出发了。
南塘路的餐厅里, 孟安宁和小可已等候她多时。
距周逸鹏劈腿的风波已是一周过去, 孟安宁快速地从失恋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她对自己的衣着打扮一直都很重视,现在恢复单身更加上心,就连在夜里出来吃个夜宵, 都要喷上Dior甜心小姐的香水, 把睫毛刷得根根分明,浑身上下看起来都得赏心悦目。
孟安宁从这一段感情中脱离得真的很快,原因大概只有那么两个, 要么是真的对周逸鹏没付出过什么真情实感, 要么就是她自己已重新地心有所属。
孟姝耳预感她会要再问应许,可能还会怪她没有带应许一起来。
但到真正见了面, 孟安宁却没有再说起这个名字,仿佛刚才在微信上喋喋不休地打探应许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小可是她们共同的朋友,三人一起长大的, 关系非常亲密, 她对孟姝耳和孟安宁之间的三角关系是知情的,也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顿饭她们吃的很愉快,来的是音乐餐厅, 晚些时候有乐队演出,唱重新编排的老歌,叫人怀念以前,三人在这里一坐就是快两个小时。
十点半的时候,快过了餐厅氛围最好的时刻,小可提议待会儿再去KTV开个包房,她们很久没有聚到一起过了,都愿意好好放松一下。
孟姝耳跟着乐队唱的歌曲轻哼,把果汁递向唇边时,双眼无意在餐厅扫视了下,就刚好看到,在这被夜晚渲染成暗橙色的场景里,多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孟姝耳愣了下,连忙放下杯子朝他走去。
她走到他身旁,问出她的疑惑:“应许?你怎么来了?”
青年裹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连在衣服上的帽子套在头顶,下面头发有点被风吹乱了,雷诺陪在他的身边。
已是深夜,他原不该出门,更不该一个人出来。
孟姝耳还想再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想起出门前她曾随口和他说了餐厅的地址,就把这个无用的问题作罢。
“为什么不接电话?”应许蹙着浓眉质问她。
“啊?我没看手机。”孟姝耳有点被他冷冽的神态唬住了,声音都放轻了一些。
“玩够了吗?”他又是冷冷地发问。
孟姝耳确认了她的感觉没有错,他有点生气了。
她犹豫了下,连番不停地问他说:“你不会是专程来接我回家的吧,电话打不通就自己过来了?你不知道你出行不方便吗?怎么来的?”
但应许接下来的话就让她明白了自己有多自作多情,也得到了这个让人意外的坏消息:“你爸摔了腿,现在在医院,你和我过去。”
仿佛被一棒子敲到头顶,孟姝耳反应过来,马上返回座位拿上她的包准备去医院。
安宁和小可在这边看她和应许好一会儿了,安宁眼睛很亮,笑着问她:“应许来了?你怎么不让他过来啊。”
孟姝耳飞快地说:“我爸摔伤了,现在在医院,回头再说。”
然后不等回话,加快了脚步奔回应许身边,拉上他出了餐厅。
车上,应许跟她说清了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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