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堂度过了一大劫难,还即将二次当爹,也算的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肠痈之症虽然可怕,可只要做了手术,有没有感染什么,恢复起来也很快。不过五六日,白锦堂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修养一两月便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到了年底,白家又添了一个白嫩嫩的小女娃,算的是大喜事一件了。
自从这女娃娃出生,白家兄弟似乎倒霉事都少了,于是石慧这小孙女的小命就叫福娃。宝娃、福娃这兄妹两个的名字是谁也笑不了谁了。
白玉堂依旧是事故体,只要出门总容易遇到各样的不平事。不过幸而,倒是极少又自己倒霉的事情了。至于不平事,白二爷原本就好打抱不平,可不正和了他的心意。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水长涛武功学的不好,读书却颇有些才能,白锦堂已经给他落了户籍,准备他日让这位小师弟可以科举。
至于白锦堂的儿子白芸生,却随了父亲和叔叔并不爱科举之道。读书也不如白玉堂有灵性,可随着白玉堂学了一身好武功,却远胜父亲白锦堂。
白芸生性子绵软,与骄傲不认输的白玉堂完全不同,可他自小就喜欢跟着这个小叔叔。白锦堂武功虽然比不得弟弟白玉堂,亦是江湖上有名之辈。白芸生却偏偏喜欢跟着白玉堂学武,马上步下,长拳短打,十八般兵刃件件皆能。尤善轻功,十多岁就学了白玉堂一手暗器功夫,飞蝗石百发百中。
本在定远县为官的包拯凭着实打实的政绩从定远知县升迁到端州知州,短短几年更是如今做了开封府尹。虽然他坚持不贿赂上官,可这升官的速度却并不比同期进士慢了。可见文曲星君到底是气运加身,宵小陷害不得。
包拯做了京官还是开封府尹,白玉堂正思量着要不要去庆贺一番,顺便看看老朋友。不想没多久就听闻了包拯举荐展昭,圣人耀武楼封官,赐了御猫之号。
说来白玉堂与包拯、展昭相识于少年,虽然包拯转辗各处为官,展昭守孝三年才再出江湖,三人不时常见面,情谊却在的。如今包拯不声不响举荐了展昭当官,封的还是御猫,白玉堂就不高兴了。
因兄长白锦堂与卢方等人结拜,传出来陷空岛五鼠之名。可白锦堂并不常住陷空岛,独自一人出现时,更多人称呼他为清风剑客,而不是乾坤鼠。反而白玉堂少年华美,又喜爱锦衣华服,是五鼠公认的弟弟,得了个锦毛鼠之名。
白玉堂因兄长缘故得了锦毛鼠之名,展昭偏偏就得了御猫封号,中二少年立时炸毛了,觉得自己被朋友欺骗了,一心要去开封府找展昭算账。
石慧与白锦堂不拦着也就罢,偏偏蒋平还用上了激将法,又有卢珍和白芸生几个小的爱热闹,胡乱起哄,白玉堂当真收拾行囊要去开封府找展昭比武去了。
事实上,展昭在耀武楼听到圣人封他御猫外号,就知道不妙了。旁人也就罢了,对于白玉堂这个人是多年的朋友,他是太了解了。白玉堂性子高傲,又争强好胜,一猫一鼠这样的外号绝对会让中二少年炸毛。
以至于自耀武楼回来,展昭就愁眉不展。如此过了月余,听闻白玉堂进京了,展昭反而送了一口气,就像是头顶的大石终于落下来。
白玉堂到来京城,也没有立即去寻展昭,而是先在别院梳洗换了衣服,又去第一楼吃了灌汤包,这才提着画影施施然去了开封府,站在府外叫战。
展昭自然要现身相见,原想着请了白玉堂进门,再好生道歉一番。两人认识多年,展昭自然小的白玉堂生性吃软不吃硬。可今日,不管展昭如何赔罪,白玉堂却都不肯,偏要与他比试武功。
展昭无奈只得应了。
这一战两人却没有分出胜负,白玉堂没赢对于好胜的他来说已经等于输了,于是有气呼呼的走了。
那头两人比武的消息传到宫中,圣人听得竟然有个美少年武功不弱于御猫展昭,次日朝会就留了包拯,要包拯举贤。可白玉堂本是任意妄为之人,昨日盛怒之下离开,包拯哪里知道如何寻人。
恰好卢方兄弟担心白玉堂冲动,进京寻人,一头撞到了包拯面前。
包拯:上好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呀!
蒋平回头却不见了白锦堂,心下暗恨:都说他蒋老四奸诈,其实他们老五才是最滑不留手的那个。
开封府办差哪有在家乡做个富家乡绅逍遥自在。可怜他无聊本想逗着白玉堂玩,不妨却被这兄弟俩玩出去了。
第668章 阴阳殊途(番外篇)
白锦堂和白玉堂兄弟成功将小伙伴坑到了包拯碗里,喜大普奔。兄弟俩高高兴兴回金华府做富家翁,不过作天作地的白二爷是个闲不住的,于是终究有一日把自己也作进去了。
谁让白二爷这么喜欢交朋友呢,行侠仗义的路上随便作弄个酸书生,人家转眼就成了状元郎。为了关照这个兄弟,加上小伙伴早就看不惯白玉堂逍遥自在的日子,联手成功将白玉堂拉入了己方阵营。
想当初展昭耀武楼封官不过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卢方兄弟几个是六品校尉,白玉堂一来就是御前三品带刀护卫。以至于蒋平私下说白玉堂奸猾,做了压轴的出场得了个三品。
什么三品不三品,白玉堂不在乎,不过比展昭大一品,他就高兴。至于展昭——
小白高兴就好,三品、四品啥也就是俸禄的差距,可他们是在意那几个俸禄的人么?不说白家这些年在白锦堂经营性蒸蒸日上,展昭不着家,家里老仆也兢兢业业给他守着祖宅田产。论钱,他们这些人比颜查散这新科状元,皇帝看重的未来肱股之臣都富裕。
白玉堂的结拜兄弟新科状元颜查散一高中就被委以重任,前往襄阳暗查襄阳王谋反,白玉堂甘心情愿入套不就是因为义气么。如今包大人让他护送颜查散前往襄阳城,自是应了。
不想出师不利,半道白玉堂先一步去襄阳探听消息。紧随而至的颜查散没进襄阳,官印就丢了。若非身边人出谋划策刻了个萝卜章暂时应付过去,这钦差大臣还没有上任就要因丢了官印被砍了脑袋了。
萝卜章只能应付一时,这官印总要找回来,白玉堂在襄阳城转悠了一圈,打听到襄阳城有一座冲霄楼,奸王派了无数高手把守,其中还有各类机关消息。白玉堂心道这冲霄楼防卫如此严密,大约所藏之物也不简单,或许官印就在其中。
仗着艺高人胆大,白玉堂少不得进冲霄楼查探一番。谁能想到,他这一探冲霄楼,后援而来的蒋平从寒潭底下捞出了官印,白玉堂人还没有回来。
蒋平少不得四处打探消息,不管家里怎么嫌弃白玉堂性子傲,可那也是自家弟弟,总要护着。如此四处打听了两日,不得要领,还是卧底在襄阳王府的沈仲元前来报信。
原来白玉堂头次探冲霄楼,却是遇到了黑妖狐智化。两人查探之时不慎碰到机关,惊动了冲霄楼守卫。幸而卧底在奸王府上的沈仲元偷偷将两人放出,言说冲霄楼机关厉害。又特特放了盟书的密室之中铜网阵中九死无生,万万不可擅闯。
沈仲元不知官印之事,以为两人要盗取襄阳王勾结外敌的盟书,才与他们说起盟书。白玉堂这才知道,襄阳王建造冲霄楼就是为了放一些见不得的东西。既然知道了盟书的存在,少不得动了心思。
官印虽然重要,可若是拿到了襄阳王与契丹结盟的盟书,不是连查访襄阳王谋反之时都有证据了?少时他跟着母亲也学过机关之术,对于此道也算有些研究。白玉堂本就争强好胜,沈仲元说那铜网阵厉害,他越发要往上凑。
“你说小白可能陷在了铜网阵?”蒋平听到此事,顿时心惊肉跳。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沈仲元说他提醒过白玉堂铜网阵厉害,心中就暗道不好。
如今沈仲元只知道有人触动铜网阵,白玉堂失踪了,到底是不是白玉堂在其中尚不得而知。
“昨日冲霄楼有人闯入,铜网阵发现碎尸,无法辨认样貌。我听闻蒋四爷四处查访白二爷消息,才想会不会白二爷又去闯冲霄楼了,故此前来报信。如今盟书丢了,襄阳王大怒,已经封锁襄阳城,以免有人带着盟书离开襄阳。”沈仲元忧心道,“诸位还是要早作打算,奸王若是找不到盟书,定然会对诸位下手。”
“多谢沈兄送信,只是冲霄楼那边还要沈兄费心打听消息。玉堂到底是生是死,总要有个结果,若不然在下委实不知如何向五弟交代。”蒋平叹息一声道。
不提蒋平因白玉堂生死不知忧心不已,颜查散听到白玉堂可能死在了冲霄楼,且尸骨无存,直哭的肝肠寸断。
然谁也不曾想到,被列为失踪人士的白玉堂就在冲霄楼地下。
铜网阵确实厉害,白玉堂破了铜网阵才发现盟书下还有连锁机关。拿奸王手下的高手挡了阵中阵,密室却已经封死。白玉堂取到了盟书却无法出去,原以为必然落到奸王手下,不想地下突然露出一个地洞。
听到下面的精怪自称是奉了他母亲遗命助他渡劫,白玉堂是拒绝的。作为一个容貌出众,姿容不凡,性喜干净的美少年,钻老鼠洞这种事真的太为难人了。
可是没办法,眼看着奸王就要来了,难道他还真要凭借一己之力杀出去不成。白玉堂再高傲也不至于自信的连自己姓谁都不知道,心不甘情不愿的白二爷只能抱着盟书钻洞了。
才将路面砖石铺设好,白玉堂就在下面听到了奸王气急败坏的声音。许是襄阳王生气的模样太有趣,白玉堂竟然觉得钻老鼠洞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可叹他娘既然算到了他有一劫,请来救他的人能不能靠谱一点,啥叫忘了考虑他的体积,地道挖太小了?
穿山甲他也很无奈啊,虽说他是打地洞小能手,可是他体积小,在地下穿梭自如呀。偏偏碰上个人类定要挖的比人宽阔的洞穴,才方面出去,这工程可就大太多了。襄阳王建造这冲霄楼地基打的结识,还要深挖绕道,其中悲催自不必说了。
白玉堂在暗无天日的底下熬了两日,穿山甲方将地道挖到了安全之处。可怜素来爱洁的白二爷已经宛如沼泽地里滚过一般,又饿得头晕眼花,当下急急要寻个地方收拾自己,吃顿饱饭。
不想到了颜查散落脚之处,却发现这里已经被襄阳王手下官兵包围。原来盟书失窃,奸王越想越不想放心,就担心是颜查散手下高手盗走门生,派了沈仲元、邓车去刺杀钦差。
可沈仲元是个卧底啊,到了颜查散出,与蒋平内外合击,拿下了邓车,钦差一行,立即离开了襄阳城,让襄阳王的人扑了隔空,自出城与八贤王和包大人汇合了。
朝廷早就怀疑襄阳王有谋反之意,只是苦于无证据,特意选了颜查散这个生面孔前来查案。包大人已经在襄阳王附近严阵以待,八贤王则同行负责调兵。朝中王爷,官家最信的过的无疑就是八贤王。
八贤王少时救了皇帝充作自己儿子养着,后来先帝无子择选宗亲过继。八贤王没有送自己的儿子入宫,却将先帝亲子送进宫中,可见八贤王拥护正统之心。
对于官家来说,八贤王这位王叔分量远胜先帝,相较于沉溺炼丹的先帝,八贤王才是真正履行了父职的。如今襄阳王谋反,皇帝最信得过的自然也是八贤王。襄阳王是宗亲,处置他,当有宗室王爷坐镇才好。
白玉堂见他们的落脚之处已经被围,心下一叹。襄阳王丢了盟书,发疯一般四处抓人,白玉堂身上带着盟书,事关重大也不敢到处乱走。如今这形势,客栈自是住不得的,正想着寻个取出,忽然一枚石子落在了脚下。
白玉堂回头就见展昭站在拐角之处向他招手,白玉堂环视了一下周围,向展昭走了过去。跟着展昭七弯八拐,却是进了一间小道观,径自入了后院。
“这道观之中只要师徒两个,我向观主租了小院,没有人会进来打扰。”见白玉堂身上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衣服,展昭面前忍住笑道。
“颜大人如今在何处?”
“奸王丢了盟书,封锁襄阳城,追杀钦差。蒋四哥和沈大侠已经护着颜大人出城和包大人汇合了。”展昭解释道。
“既然如此,你不在包大人和颜大人面前保护,如何会在襄阳城?”
展昭顿了一下却没有说蒋平和沈仲元以为他已经陷在冲霄楼,自己不信执意想包大人请命进城探听消息顺便寻找白玉堂下落:“奸王丢了盟书,可见盟书已经不再他手上。有人盗出盟书,我们总要寻机会拿到。”
“哼~算你运气好!”白玉堂将怀中盟书丢给展昭,打量了一下院子。
“这可是件大功劳,你给我做什么?”展昭问道。
“有关系吗?”白玉堂反问道,“爷现在想洗个澡,吃口热饭可有?”
“那边有井水,我让火工道人去烧水。”
“不用了,现在我不易露面,大白天叫人烧水难免引人怀疑。”
白玉堂自去打了井水梳洗,展昭找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给他,又去外面买了饭食回来。两人收拾妥当,到了夜里才找机会翻墙出城,带着盟书给包大人和八贤王,将襄阳王落罪不说。
襄阳王伏诛之后,众人每每问起白玉堂如何从冲霄楼取得盟书脱险,白玉堂总不肯说。唯有展昭见得他当日狼狈,猜到几分,好在他也知道白玉堂最好面子,并不敢宣扬出去。
只或许最狼狈的样子被展昭看了去,自从御猫之号后,总爱与展昭比个高下的白玉堂竟然少了几分尖锐。倒是展昭又觉得无趣,总要去撩拨一二。
包拯私下与公孙策戏言,白玉堂比展昭更像猫一些,略一撩就炸毛。可叹白二爷自持交友满天下,却不妨交了一群损友,最爱看他的热闹。
第669章 父子之殇(一)
石慧是在一阵咒骂声中醒来的,她甚至没有心思听完系统颁布的任务,身体已经下意识循着那咒骂声走去,咒骂声比适应新的身体带来的痛疼更难以让人忍受。
推开房门,石慧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客厅里,一个男人拿着皮带抽打,小男孩低着头,眼中满是漠然。皮带打在他的身上,他竟然连哭叫都没有,就好像是没有痛觉的哑巴。
皮带一下又一下打在孩子身上,伴随着皮带的声音还有咒骂声:“你这个小废物,一天到晚不学好,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男人挥舞皮带的手突然被一只苍白羸弱的手抓住了,愤怒之下的男人没有多想,立时推开了石慧,又要抽打那孩子。石慧也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普通人推倒。
这个男人虽然孔武有力,可并没有武功。石慧这副身体还在高烧之中,内力全无,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可不倒霉了。一个踉跄摔倒在茶几上,只觉得后腰一痛,尚不及反应,皮带已经再次向着身边的孩子打去。
哪怕身体虚弱之极,石慧的反应何其快,伸手一揽,已经将小男孩抱在怀里。只她的反应太快,这一转身却正好正面对着落下的皮带。皮带抽到在脸颊上,顿时一片血红,火辣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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