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这能让我笑一天。报仇?没有什么比这更可笑了,如此古老的词汇,现在是十九世纪的法国吗?不,不是,报仇能带来什么,短暂的满足?愚蠢而不可取。”
轰焦冻:“可你还是杀了你的……父亲,并且依旧在杀人,捣乱社会秩序。”
“别满口社会秩序,秩序带来了什么?那些人渣家暴、酗酒、赌|博的时候秩序在做什么?秩序对他们视而不见,不过是个难听的笑话,虚假的平静需要用混乱撕开,人们才可以面对真实,才可以拥有公平。”
“你瞧,那贱人在我弱小的时候打骂我,我强壮起来就杀了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懂什么叫做公平吗?”
“你凭什么说大多数人安稳的生活是虚假的?你说的再多,不过是为自己开脱,你在找理由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面对他冰冷的神情,小丑可以说得上是耐心:“开脱?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我将大多数人不愿意承认的道理带到世界上来,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最愿意维持你口中的‘平静’吗?”
轰焦冻注视着他并不说话。
小丑露出一个笑容,无比嘲讽的,然后揭露答案:“那些掌握规则的人,那些阴谋家,他们需要规则,那让他们理所应当的奴役弱小的家伙,弱小的人不该反抗,否则身边的人家就会指责他‘他控制你是你的荣幸,要不然他为什么不去掌控别人’,法律会安给你种种罪名。”
“你知道混乱会带来什么吗?只需要一点点混乱,我刚才说的就不会发生,那样一个状态难道不比将伤疤隐藏在滑稽笑容下更好吗?”
轰焦冻没有说话。
时间再次静止。
“你要把我弹出去吗?”
“偏差值50,你认为小丑说的是对的?”
“一个英雄绝对不该如此做,但是他说的……”
“小丑只用了一个谎言就掌握了你的弱点并以此攻击你,你以为以谎言为开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我觉得他是一个预言家。”
“是这样,我不擅长嘴炮,我还是把你弹出去让前辈处理吧。”
轰焦冻满脑子都是小丑刚才的话,没有注意BB嘴里的前辈,他说:“我还想继续考试,我会停止这场对话。”
“你以为有些事是不和小丑说话就能停止的吗?只要你还在阿卡姆,你还在哥谭,这番话会一直起作用,偏差值就会一直起伏不定,出去的话和你的老师聊聊,说不定他会开解你。”
轰焦冻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我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敌人,难道让我每次都转头逃跑吗?”
BB:“你可能是想多了,小丑这样的人,很难出第二个。”
时间再次流动。
轰焦冻站起来,他依旧面无表情,眼角眉梢却写满了疲惫。
小丑默默的看着他,直到他离开都没有说一句话。
一半了。
轰焦冻离开了阿卡姆,那个地方太压抑了,简直是把人往地狱里拉扯,他要找个有人气的地方。
阿卡姆在哥谭市郊,从现在开始走,大概要七点才能走到市区,不过此时此刻他没有想那么多。
他脑子里两种思想在打架。
一种是从小到大受到的英雄教育,帮助他人,救赎他人,击退敌人。
一种是小丑硬塞过来的,不,也不能这么说,或许他从来都有这种想法,小丑只是将它放大了。
不甘心,凭什么母亲和他要作为工具过一辈子?安德瓦有什么权利那么做?即便他可以超越安德瓦,妈妈的苦难也已经产生了。
小丑字字句句戳在他心上,回荡在耳边,几乎有压倒长年累月坚持的念头的趋势。
他真的有那么坚定吗?他真的合适成为英雄吗?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正直的人会因为小丑几句话所动摇吗?
疯狂就像地心引力,有时候要做的不过是轻轻一推。
他不知道自己走出去了多久。
就在他几乎要被小丑的话语淹没的时候,一些奇怪的声音闯入耳朵。
“哎哟!”
“我知道你是要打断我施法条,但是你能不能有点二百多磅的自觉,腰要断了啊。”
好耳熟的声音。
“滚出我的哥谭。”
“我知道我知道,我冤枉啊,我是要代替父亲参加民主党党内预选晚宴,要不是台风船走不了,我也不会在哥谭停留
一天啊。”
“台风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个嘛……”
“明早就离开!”
“当然当然。”
没错了,如此温柔带着安抚之意的声音。
白发少女扶着树站起来,将目光从渐渐远去的大蝙蝠背影上移开,她锤了锤要断掉的腰,漫不经心的说:“让我看看是哪家小孩不睡觉跑出来夜游?”
轰焦冻从阴影中走出来,委屈巴巴的瞅着白发少女,就像一只大狗狗终于找到回家的路。
“你……”
“别乱来哦,蝙蝠侠可还没走远。”
“你是彩蛋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格式还出错了……
第100章 民风淳朴(10)
历史悠久的韦斯特沃德大桥连接着阿卡姆岛与伯恩利,即便是深夜依然灯火通明,桥下是平静的哥谭河,河的两岸生长着茂密的植物,染上漆黑的夜色,随着风飘摇。
白发少女是漆黑的夜中唯一一抹亮色。
她和轰焦冻认识的那个没有什么不同,白发如同柔软的云,蓝眸让人想起广阔无垠的大海,甚至她的衣着也和三个小时前他见到的差不多。
一件长款的丝绸衬衫,长裤,系带平底鞋,没什么特殊的装饰品,凌晨气温不高,所以她套了一件长风衣。
和轰焦冻一样,充作考官的职业英雄们也以为这是游戏开发者闲得无聊,设计了一个和自己形象一模一样的NPC,不仔细寻找就会错过,俗称彩蛋。
谁也不知道那就是克里斯汀本人,还是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的那种。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对面的男人,心里很纳闷为什么对方上来就管她叫彩蛋。
“你认识我?”
“你不认识我?”
“……”对方好像更委屈了,然而她什么都没干啊,她耐心的说,“或许是你认错人了?”
“……”彩蛋竟然还不认识他!
两人对视一会,冷风嗖嗖。
“好吧,哥谭的地界上总会遇上一些神奇的事,我都能接受。先生,有话就说。”
“我叫轰焦冻。”
“日本人?”
“嗯。”
“在我所见过的亚洲面孔中,你是最漂亮的一个。”
轰焦冻看着她,高冷的气质下掩藏的全是茫然。
突然被夸,不知所措。
轰焦冻心里有点开心,即便游戏里的彩蛋桑不认识他,性格却没有改变。然后想起来现实中第一次见面她并没有对他说过这句话,所以她见过比他更漂亮的人了?那是谁?
今天的轰焦冻依旧在抓什么奇怪的重点呢。
克里斯汀看着面无表情的轰焦冻,心中有些忐忑,自从吃过心理学家的亏,还是两次之后,她也开始研究心理学,心理学之父威廉·詹姆斯曾经说过:人类性情中最强烈的是渴望受人认同。
一句夸奖,一句赞美可以改变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处于自我怀疑中的人。她刚认识他不到五分钟,所能夸的也仅仅是他的外貌,她也确实没有夸大其词,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他在想些什么?
他淡淡的说:“脸上有这种疤……还能算漂亮?你说的太夸张了。”
谦虚,不,是不好意思,克里斯汀内心小人摸下巴,他看上去很少被夸奖啊,成长环境应该挺严厉的。
“太完美就不真实了,相信我,这样刚刚好,”克里斯汀说完,走了两步像模像样的打量周围的环境,“还从没有人在这种地方和我搭讪,很值得纪念。”
轰焦冻被她说得愈发窘迫,想起现实世界中他也是冒冒然和她搭话,轰·钢铁直男·焦冻终于意识到他是凌晨三点多拉着人家女孩子说话。
“我很抱歉,天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
“算了,我都不打算再睡了,”克里斯汀指了指远处的大桥,“我们去那边吧,天知道这边会不会窜出来什么虫子。”
“好。”
……
两人并肩走着,那座大桥看着近,走过去却要绕一大段路。
“你是心理医生啊。”
她意味不明的说着,轰焦冻注意到后轻声问:“心理医生怎么了吗?”
“我对心理医生这个职业有点过敏,被坑了两次,”克里斯汀突然警惕地看他,“你不会也预谋着要坑我吧?”
“我不是,我没有。”轰焦冻连忙否认,面无表情变成了不知所措。
克里斯汀笑出声:“开个玩笑。”
轰焦冻舒出一口气,声音清冷中带点无奈,“别吓我啊。”
“这么说,是阿卡姆的病人让你烦恼了?”
“嗯。”只是上班几个小时就让他身心俱疲了。
“是谁?”
“小丑。”
“他是最难缠的一个,”克里斯汀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我在电视里见到过他,他劫持了电视台,将市政大楼当烟花放。”
“他发现了我的弱点,我……”他沉吟半天才继续往下说,“我的父亲有一个梦想,他无法实现,所以捆绑我的母亲,想要让我……”
“停停停,第一次搭讪就这么深刻吗?还是说我长得很像树洞?”
轰焦冻眨眨眼睛,语气平静地说:“你长得像树洞。”
克里斯汀:……
轰焦冻一本正经:“开个玩笑。”
克里斯汀失笑:“你挺会现学现卖的。”
他认真的点点头,克里斯汀竟然觉得这个成年人有些可爱,不,从他突然冒出来,用无家可归的大狗狗找到家的眼神注视着她时,她就这么觉得了。
她指着不远处的韦斯特沃德大桥,意气风发,豪情壮志,“我们去爬桥拱怎么样?”
轰焦冻看着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少女:“很危险。”
“从98年开始,悉尼大桥就开放给公众攀爬,你不想知道爬上桥顶是什么感觉吗?”
“……”
“来嘛来嘛,别瞻前顾后的,有点冒险精神。”
“这座大桥可供人攀爬吗?”
“98年以前照样有行人爬悉尼大桥,后来才成为一项冒险活动的。”
行吧。
轰焦冻看着少女的背影在心中妥协。
大不了,他用冰接住她。
韦斯特沃德大桥是一座单孔拱桥,全长305公尺,如一道长虹飞跃哥谭河,气势磅礴,夜色中钢架和栏杆上亮起璀璨的灯光,桥影倒映在水面上,连同那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一起将哥谭河点缀成色彩艳丽的画卷。
很美,让人想要征服。
凌晨四点。
桥上没有车辆行人往来,一个熊孩子带着一个乖宝宝从水泥桥墩开始往上爬。
“啊,有点脏。”熊孩子看着自己一手的土,有点嫌弃。
“还爬吗?”乖宝宝老实的问。
“爬。”一咬牙,她蹭蹭蹭上去了。
爬了半个小时。
“你不错啊,”克里斯汀回过头找后面的轰焦冻,“我还以为你爬到一半就会爬不动。”
这样的运动量即使是轰焦冻也有点喘,他说:“这不是登山,可以随时停下。”
“说得对,不能停。”她心里涌出些赞赏,原以为爬一会就需要她用风护着他,没想到意外的硬气。
又过了十分钟。
“连点音乐都没有,没意思啊,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轰焦冻手脚都生成冰冻住自己和钢架,若是不这么做,他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掉下去,在哥谭河表面炸开一朵水花,真亏她还有力气精力说话。
“说到我父亲……”他想着既然奉陪到这个地步了,不如奉陪到底。
他没有说个性婚姻,彩蛋桑不认识他,估计也听不懂什么是个性婚姻,当她听到他被迫继承父亲无法实现的梦想时,语气怜悯的说大部分无能的父母都是这样的,那怜悯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他的父亲。
而听到他父亲使用手段娶了他母亲并在婚后有家暴行为时,她的反应远没有如此平静。
“你说什么……!啊!”
轰焦冻胆战心惊的看着她一脚踩空,冰的个性蓄势待发,语气严厉:“你小心点!”
“我没事,”克里斯汀抱着冰冷的钢架,缓了缓后继续往上爬,“后来呢?”
“等到了我再和你说。”轰焦冻丝毫不怀疑她再踩空一次,他心脏都可以跳出来。
历时一个小时,他们终于爬到了桥顶,双方都觉得顺利得不可思议。
她/他竟然不需要用冰/风保护着就能爬到顶,真了不起。
桥顶距离水面足有一百米,轰焦冻擦了擦汗,望着漆黑一片的远方,短暂地失去了语言,一股冷风吹进胸腔,所有的郁气都烟消云散。
83/117 首页 上一页 81 82 83 84 85 8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