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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彻：“……”
朵珂抱住他胳膊拿脸蹭了蹭，学浩星的语气叫了声：“哥哥！”岑彻侧脸高冷的线条登时维持不下去，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偏要紧紧绷住，看起来反而出奇生动鲜活。
朵珂伸手去扳他的脸：“哎唷你笑了，好帅啊，给我看看。”
岑彻握住她的手一带，将她按到自己胸膛上，不让她看自己表情。
尧在半空中自言自语：“身为AI，竟被迫吃狗粮，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魔尊一出来，原本就占据上风的魔族更是势如破竹打得仙族大军落花流水，节节败退，眼看天空中唯一一块还没被红云吞噬的地方就要消失了。
仙界大军中忽然放出一团越来越强盛的光芒，一个清越的声音出现：“沧昊，你身为上一任仙帝钦定的继任者，却自甘堕落成魔，带领魔族入侵仙界，杀我仙族百万人，今天我誓要取你性命！”
朵珂一愣，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她抬起头，自动拉近广角，云端上那个身影隐没在光芒中看不清，尧在旁边剧透：“那就是小乱呀。”
魔尊声音低沉在云层中回响：“我等你很久了。”
那团光芒突然炽盛，伴随着仙族大军的呐喊，如一颗拖着长长焰尾的流星，笔直掠向魔尊。沧昊凤眸眯起，伸手松了下领口，黑色大氅转瞬被刮走，一袭劲装的他盯着流星的方向，游龙般纵身迎了上去。红云和白光相撞，天地间一切鼓噪皆消失，画面渐渐淡去。第一段主线剧情结束。
此时切换到众玩家视角，一段文字自他们眼前浮现：“神秘人物重创魔尊后消失，仙族在仙魔两界设下结界，换来仙界百年和平，一百年后，魔尊即将卷土重来，主线剧情正式开启，玩家可在操作面板右上角选择阵营，加入仙族或魔族。”
朵珂和岑彻回到了正常的主城区场景，还是那座角楼上。
尧在继续汇报：“目前所有成功触发第一段主线剧情的玩家都接到了特殊连环解谜任务，任务进度最快的是一个叫替身的玩家，据我判断，他的智商起码在一百二以上。”
岑彻和朵珂对视了一眼，朵珂道：“我现在就过去会会他？”
岑彻点头：“我隐身跟在你后面，走。”
朵珂视野一暗，再一亮，场景瞬间置换成主城区某个热闹的角落，她的视角变成了千千万万个早已设置好的小乱之一，这些小乱仅在发布特殊任务时出现，神态台词一举一动都是尧事先设定好的，随机而生动，通过极其高级的人工智能算法呈现，朵珂只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这个小乱的壳子里，她眼前的玩家就是替身，他正在和小乱对话，朵珂仔细定睛观察。
替身长得很普通，不知道是不是调整过外貌设置，普通到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这个ID也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叫替身。
尧的声音在朵珂耳畔响起：“岑彻，我检测到他的思维活动很活跃，他的目标是小乱身上的核心代码。”
岑彻声音忽然出现：“萧鸣，你听到了吗。”
萧鸣声音旋即响起：“偷代码的嫌疑犯来了？行，我正在和军方那边的人沟通，他们随时能直接抓人。尧，给我一个地址。”
尧：“他动用了一些技术手段，目前暂时无法锁定游戏舱所在的物理位置，朵珂，你需要将事先准备好的程序发射进他体内。”
朵珂紧张道：“现在吗？”
尧：“不，不要轻举妄动，那样他会立刻下线。”
岑彻：“用那天我教你的。”
萧鸣：“要不换我来？我正躺在初始舱里。”
一个不认识的声音插进来：“周围NPC已经切换成狙击模式，随时可以辅助。”
朵珂抓狂了：“闭嘴！都安静！”
通讯频道安静了。
朵珂将小乱切换成了人工控制模式，深吸口气，微微一笑：“今天是七夕节，我有一个礼品要送给你。”
替身露出疑惑的表情，转而笑了笑：“好啊，是什么？”
朵珂伸出手，一朵花出现在掌中，鲜妍花瓣缓慢散逸出点点细碎金光，朵珂拿起递给他：“送你的。”
替身没有接。他静静看着朵珂，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一丝危机陡然袭上朵珂心头，岑彻突然沉声喝道：“现在！”
朵珂手中的七夕节礼品刹那变作一把手|枪，十字星自动瞄准，扣下扳机，子弹划出轨迹，整个过程不到零点一秒。
替身中弹，倒下，尧的声音响起：“程序激活，物理地址正在解析，解析成功。”
萧鸣：“军方的人已经出发了。”
这就成了？这么简单？
朵珂松了口气，看着倒在地上没法动弹的替身，小心翼翼地蹲了下去，他们这边的场景已被自动隔离，其他玩家都看不见。
“退后！”岑彻猝然低喝，朵珂微愣。
一根丝状物自替身身上弹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朵珂手腕，朵珂愕然，千万根丝状物漫天袭来，将朵珂裹住，朵珂瞬间意识模糊。
这一切发生得比之前朵珂开枪还要快。就连尧也没有跟上这个速度。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唯有岑彻色变上前，但即使是他，也慢了一步，替身和朵珂已被裹进了一个巨大的发光的茧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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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朵珂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眩晕过后，她发现自己被剥夺了五感，站在伸手不见五指听不见任何声音的黑暗中，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见。
“岑彻？尧？”朵珂呼唤了两声，没有反应。
不论岑彻还是尧，目前都暂时帮不了她了。
她维持了基本的冷静，在脑海中试图召唤神秘系统，然而依然毫无回音。
朵珂心下一震，警戒全开，这个空间居然可以屏蔽她和神秘系统之间的连接，灵魂层面上的连接。
她定了定神，开口出声：“既然你把我带到这里，总有话想对我说吧？玩家替身？”
对方究竟是携带了多牛逼的高科技和骇客技术，才能突破一切云上的探测和预防机制，在尧的眼皮子底下将她带走？
既然有这样的技术，为何还觊觎小乱的核心代码？朵珂只能想到小乱的核心代码即是尧的部分核心代码，凝结了云上最机密的人工智能科技。
莫非对方的目的是尧？那么问题又回到无解的原点，成了个死循环。
朵珂冥思苦想竭力揣摩参透对方意图，正当她无暇紧张时，一个平凡无奇的声音响起：“我的名字不是替身，你可以叫我代九。”
一条笔直的发光的线从朵珂脚下延伸出去，直达来者脚边，更多的线飞快而井然有序地游走，几秒内构筑出一方格子状房间，朵珂视野恢复，看清来人正是刚才那个玩家，他随意地走向朵珂，随着他的步伐，他身上出现了矩阵数字式的奇异涌动，朵珂微微睁大眼睛。
“在这个房间，每一样存在，都是数字波的形式，包括你，你在我眼里是透明的，我能看清你的灵魂。”代九平静地对朵珂说。
朵珂心想，你唬谁啊。
代九自然而然接道：“我没有吓唬你。”朵珂眼角肌肉瞬间绷紧，他抬了抬手，一条发光的数字矩阵从朵珂胸口抽离飞出，落在地板上，飞快堆积变高变大，竟渐渐堆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朵珂看着那个人形，瞳孔猛地缩小，心跳声如警钟催逼着她。
代九宛如一个对造物丧失了兴致的大魔法师，平平淡淡地指了下那个人形，刹那间涌动的数字矩阵收敛，人形变成了真人模样，闭着眼，静静站在那里。
朵珂呼吸骤然急促，那个真人是她自己。
不是现在的她，是穿越前那一世的她。
明明曾经每天早晚照镜子都会看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此刻乍然见到，心里塞满了陌生怪异之感，像被强行PS进来的不合适的素材。一条细细的发光的线连接在她和她之间，就像某种脐带。
代九道：“我说过了，我能解读你的全部。”
朵珂不得不信了他的说辞，他语气平淡到缺乏基本的人情味，不太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弯弯绕绕的欺瞒和试探上。
来自过去的她，现在的她，超现实的几何线条房间，一个深不可测的敌人。
朵珂心里最不可说的秘密被陡然摊开放到人眼皮子底下，她冷冷望向代九：“你到底是谁？”
代九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他伸出手按在了那个闭着眼睛无知无觉的前世版本身上，数字矩阵陡然波动，发出强烈的光芒，朵珂猝然产生出极其难受的被解剖感，不得不弯下膝盖半蹲在地上，像一条寒冬腊月被封冻河水冻住了的濒死的鱼。
那种感觉大概持续了一秒，对她而言却度秒如年般漫长。
好不容易结束后，朵珂几乎丧失了所有精神力，微弱地破口大骂：“你……去死吧！”
代九随口道：“理论上我不可能死亡。”他手里拿着一个球状数字矩阵，不断抽丝剥茧般读取里边的数据，淡漠至极的脸色渐渐发生了变化，就像一个实验取得进展的科学家，有些惊讶，有些谨慎。
代九道：“原来你有个神秘的帮手，这倒是很有趣，我很久没像现在这样，产生过摸索到世界边缘，无限接近真相的感觉了。是它帮助你完成了灵魂转生？它是怎么做到的？这个世界竟然像游戏一样，能被人为改写？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取代它？让我来看看你和它之间是怎么交流的。”
他每句话之间无缝衔接，有点像将思维过程转化了出来的自言自语，令朵珂应接不暇，但没有力气回答，被解读的副作用让她暂时丧失了行动力。
朵珂本能知道代九是在读取自己的记忆，她全凭本能抓起那根连接她和分体的“脐带”，猛地将它扯断。
前世版本刹那分崩离析，代九的读取过程中止。
朵珂全身那种难受感也刹那停止了，她恢复了正常的呼吸节奏。
他没有被激怒，回过头看着朵珂：“我大概了解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朵珂戒备无比地盯着他。
代九继续道：“放心，这里是我的茧，你的帮手听不到我们的对话，你都不觉得不对劲吗？有这样一个存在无时无刻不掌控你全部的思维活动，你就像在自己灵魂里安了一个天眼监控。你竟然欣然接受，习以为常。”
朵珂：“你什么意思？”
代九：“按道理来说，它将意志强加在你身上，让你被迫终止了过得好好的属于自己的人生，进入并接管一个另一个陌生人的人生，从头到尾面目全非，本质上是很残酷的行为，为什么你一点反抗的意识和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你记得你上一世的亲友么，你的家里人有哪些？你难道不会因为和他们分开感到心痛和思念？这都是最基本的人性。你却全然没有。”
朵珂怒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代九冷静到极点的声音宛如机械手术刀强灌入朵珂耳中：“是么？你确定这不是它为你改写出的虚假记忆？你的父母姓甚名谁？你还记得吗？”
朵珂冲口而出：“他们叫——”声音戛然而止，朵珂脑海一阵刺疼，叫什么来着？她爸爸妈妈的名字是什么来着？一种宛如陷入梦境沼泽的感觉俘获了她的大脑，让她无法思考。
代九轻声道：“看吧，你已经被篡改过了。说不定你真正的父母还在那个遥远的世界，不知他们永远失踪的孩子究竟是死是活，余生将活在无法愈合历久弥新的痛苦中。”
朵珂思绪浑浑沌沌，竭力稳住心神哑声喊道：“闭嘴！”
代九的声音始终平稳清晰地钻入她耳中：“你难道没有发现？它一直叫你宿主么，宿主即是随时可以被扔掉替换的工具。”
朵珂大口喘气，脑神经一阵阵抽搐般的刺疼，犹如紧箍咒。
代九忽然微微抬起头，像是在分辨远方的动静。
他眨了下眼睛，缓缓道：“有人来救你了。”
代九走过去，在朵珂面前坐了下来，托起下巴看着她：“我们还剩一分钟时间，谈个条件怎么样？让我在你的意识里安一个反监控装置，你的帮手不会发现，你的风险会被对冲掉，然后，帮助我拿到小乱的全部记忆碎片。”
朵珂思维仍然极其迟钝，但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激发出一道思维的弧光，连接了记忆和当下现实，她模模糊糊地想，岑彻提到过的，有个人……或者一群人……想拿到藏在迷宫里的宝物……那个终极项目的数据……小乱的记忆碎片，能组合成开启迷宫的钥匙。
朵珂抬头看向代九，代九颔首：“不错，就是我。你答应的话，整个过程会轻松一些，如果你负隅顽抗，我就不得不用强迫手段，十秒钟就能完成，你的男朋友来不及救你，那个过程对女孩子来说，可比生孩子痛苦得多。”
朵珂手撑在地上，缓缓向后退缩，代九收到了她强烈的拒绝信号，露出遗憾的表情，朝她伸出手。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朵珂猛地抓住了代九的手腕，指尖化出无数发光的数据矩阵，每一个都是尖锐的十字镐形状，她咬牙切齿，将这些洪流般的数据狠狠削进了代九体内。那一瞬间，朵珂的想法很简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反守为攻，看看是谁的程序代码更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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